局勢終於開始向最壞的那個方向在發展,先是攻陷哈肯瑟郡的草原騎兵被證實出現在了索恩帝國腹地的曼瑟拉地區,接着朝中大臣們已經開始聯名,要求凱斯曼十四世接受普利斯帝國的建議,在談判桌上與草原人解決紛爭。如果草原人沒有越境,或許還有這個可能。現在2萬草原人正在索恩帝國腹地肆掠,要是在這個時候坐上談判桌,豈不等於是要放虎歸山?雖說凱斯曼十四世不懂軍事,但他絕不會犯這種政治上的錯誤,2萬草原騎兵就能在境內如入無人之境,索恩以後還敢以大國自居麼?
朝堂上,衆皇子們罕見的抱成一團,堅定無比的站在了凱斯曼十四世這一邊。皇子們有皇子的底限,爲繼承權可以整個你死我活,可一旦有人膽敢挑戰皇室的權威,那麼他就是所有皇室成員的敵人。
拱衛帝都的4個軍團當中的3個,正在火速趕往曼瑟拉地區。用3個整編軍團12萬人去絞殺2萬草原騎兵,好像是在殺雞用牛刀,但也能看得出凱斯曼十四世的決心。2萬草原人敢在沒有後援的情況下深入他國腹地,明顯是沒打算活着回去,既然連他們自己都不想活了,凱斯曼十四世幫個忙成全一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凱斯曼十四世這是在擔心2萬草原騎兵會把曼瑟拉地區屠戮一空。曼瑟拉地區是索恩帝國的糧食主產區,如果這裡毀了,明年皇帝陛下就得數着糧食過日子。
與此同時,一支由蘭德爾皇子親自領銜的冊封隊伍就已經出現在了薩洛克郡。30噸食鹽連一個鹽粒都沒有看到,皇帝陛下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冊封凱瑟琳爲索恩帝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伯爵。
此時正值2月初,寒風依舊,代表皇室尊崇的儀仗在黃沙漫天的荒原上蔓延達數公里。在儀仗的最前面,蘭德爾穿着盛裝,在16位美麗少女的簇擁下,騎着一匹大紅馬,緩緩前行。
城堡外,凱瑟琳帶着肖恩、安德魯等人早就等候在此。在儀仗來到城堡前大約1公里的地方時,凱瑟琳等人就趕緊單膝下跪,以示臣服。
坐在馬背上低頭俯視,蘭德爾神色複雜。一方面感慨自己麾下終於多了一位伯爵,在爭奪皇位的時候,也能多一份勝算。但是在另一方面,蘭德爾打心裡又不願意凱瑟琳做大,因爲凱瑟琳的勢力越大,收服她的可能性也就越小。像她這麼出色的女人,最應該待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後|宮,輔佐自己執掌天下,而不是像個男人一樣站在朝堂上。
蘭德爾是個極爲出色的上位者,知道該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眼神只是稍一恍惚,便又立刻恢復了清明。
隨着宮廷內侍一聲高喝,16位美麗的少女隨即低聲吟唱:
英雄就要動身遠行,
前往美麗的彩虹之島,
解救被囚禁的美麗公主,
英雄舉起鋼鐵之王的神劍,
與邪惡的巨人展開
殊死的搏鬥,
……
一個老掉牙的騎士與公主的故事,在少女們美妙的歌喉一渲染,立刻變得委婉動聽,讓人慾罷不能。躲在人羣裡的威廉瞪大了雙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16位少女或低吟、或高歌、或和聲、或輕喃,竟然唱出了交響樂團的效果。
隨着故事漸入高|潮,少女們也改吟唱爲低哼。這個時候,蘭德爾終於翻身下馬,帶着儀仗一步一頓,緩緩來到凱瑟琳的面前,從宮廷內侍的手中接過一條綬帶,套在她的脖子上。
沒有想象中的一大套宮廷禮儀,也沒有華麗到爆表的誓詞。一切就是如此簡單,戴上象徵伯爵的綬帶就算完事。威廉轉頭詫異的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勞拉,勞拉也是一臉的茫然。好在這個時候肖恩不動聲色的側過頭,在威廉的輕聲低語。
“索恩帝國曆史上從未冊封過女性貴族,而且朝堂上的男人們對凱斯曼十四世冊封領主大人也頗有微詞。雖然木已成舟,但是他們在冊封儀式上還是擺了領主大人一道,認爲原先的冊封儀式全都是針對男士的,用在女性身上不合適,冊封領主大人,應該採用冊封皇后的禮儀。可是領主大人又不是出嫁,怎麼能用冊封皇后的禮儀,所以經過商議,就把冊封儀式給簡化掉了。當然,作爲補償,皇帝陛下讓蘭德爾皇子帶來了全套的皇家儀仗。”
威廉這才明白過來,擡頭看着前方。此時授勳儀式已經結束,蘭德爾把凱瑟琳攙扶起來,兩人並肩向城堡走去。
“當日在阿姆比小鎮,我遇襲重傷昏迷,全靠奧爾金拼死保護,才得以倖免。等我醒來的時候,小鎮已是一片平地。我帶着人在那裡尋了三天,始終未見你的蹤影,還以爲你已經遇害了。等到薩拉蒙子爵帶信給我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已經成功脫險。”
“謝謝蘭德爾殿下的關心,那日能夠倖免,也多虧了勞拉魔法師。不然的話,我恐怕也變成了小鎮的一捧黃土。”
“嗯,看來魔法師當中,也並非全都是惡人。凱瑟琳……伯爵,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讓勞拉魔法師再介紹幾個魔法師過來?”
蘭德爾終究還是不習慣稱呼凱瑟琳爲伯爵,在他的潛意識裡,眼前這個美豔的女人仍然和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卻又十分要強的小女人。
通過勞拉招攬魔法師?
凱瑟琳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但臉上卻不動聲色,一臉微笑的表示可以嘗試一下。能夠把勞拉留在身邊,一是因爲勞拉的母親和弟弟妹妹們全都在凱瑟琳的手上,有親情亟盼着,勞拉玩不出什麼花樣;二是勞拉本身心性淡薄,當初送她去魔法學院的時候,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勞拉已經是魔法師中的極品,要想再找幾個這樣的,又怎麼可能。
兩個人有說有笑,說着毫無營養的話,一路走進城堡。
在城堡的大廳裡,科克子爵左顧右盼,焦急的等待着結果。看見蘭德爾和凱瑟琳並肩走進大廳,趕緊迎上去,將一封裝在竹筒裡的密信交到蘭德爾的手裡。
“這是?”蘭德爾沒有急着打開,而是看向科克。
科克不悲不喜,神情肅穆的道:“蘭德爾殿下,這是陛下讓我轉給您的親筆信,具體內容也不便多說,還是您自己看好了。”
蘭德爾沒有猶豫,立刻擰開竹筒,從裡面抽出一張羊皮紙,很快的瀏覽了一遍。
“嘶……”
羊皮紙上的信息大大出乎蘭德爾的意料,讓他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因爲凱斯曼十四世在密信上說,凱瑟琳已經研究出了把毒鹽變成食鹽的方法。把蘭德爾派到薩洛克郡來,除了給凱瑟琳授勳以外,更重要的就是讓蘭德爾負責製鹽工廠的安全,防止秘方外泄。
身爲皇子,蘭德爾自然知道一旦打破普利斯帝國的食鹽壟斷,對整個大陸的局勢會產生多大震動,繼而也明白了爲什麼凱斯曼十四世爲何會把凱瑟琳的爵位由男爵提升到伯爵。僅僅只是授予把凱瑟琳的爵位從男爵提升到伯爵,蘭德爾就覺得已經夠虧了,如果凱瑟琳不是女人,一個侯爵肯定跑不了。
其實只要仔細想一想,凱瑟琳能得到一個伯爵的頭銜已是不虧,大陸各國的爵位分爲公、候、伯、子、男五等,得到一個伯爵頭銜,就已經把絕大多數的貴族踩在了腳下。要是給她一個公爵或者侯爵,恐怕整個大陸的男人都會發狂。
等到蘭德爾看完了信,科克子爵這才轉頭看着凱瑟琳道:“伯爵大人,剛剛得到皇帝陛下的最新指示,原本每個月30噸的食鹽產量,現在提高到每個月50噸。你……能不能做到?”
凱瑟琳一聽,笑了:“科克叔叔,只要人手和原材料充足,就算一個月100噸也無所謂。不過真要是月產100噸,到時候陛下肯定比現在還頭痛。”
“爲什麼?”科克詫異道。
“嘻嘻,如果產量真的能達到每月100噸,到時候你讓陛下賣給誰去啊?”
“啊?哈哈哈……”蘭德爾和科克聞言一愣,接着兩人哈哈大笑。
凱瑟琳說的一點沒錯,食鹽目前還屬於奢侈品,只有貴族纔有資格享用,平民們只能舔食帶有鹹味的泥土和石塊,爲自己補充鹽分。全大陸的貴族中,有50%都在博斯維爾城,他們是海鹽的擁躉。剩下的50%,遍佈大陸各國,想要做他們的食鹽生意,還得去看普利斯帝國的臉色。因此月產50噸已經是銷售的極限,如果是月產100噸,凱斯曼十四世就真的要發愁了。
可是在威廉編寫的薩洛克郡發展規劃裡,卻是已經把食鹽定位成了平民的日常消費品之一。只是目前貴族的地位還牢不可破,威廉也不想爲了所謂的民主大業,就把自己推到全體貴族的對立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