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荒古大陸地廣人稀,土地富餘,但是餓死人的現象時有發生,原因就是耕地絕大多數都掌握在貴族的手裡。被束縛在貴族領地上的領民,就只能靠替貴族種地,來獲得一點點糧食。
土豆、玉米之類的高產作物都是用來喂牲口的,貴族們自然不願意與牲口們吃一樣的食物。因此貴族的土地上只能種可口的麥子,哪怕土質和氣候根本不適宜種麥子,貴族也不允許種其他作物。這樣一來,領民們分到的糧食根本無法度日,只能想其他辦法來養活一家老小。
薩洛克郡的領民們無疑是幸運的,威廉是個神奇的傢伙,知道怎麼把難吃的土豆變成可口的美味。凱瑟琳是個開明的領主,知道養活自己的領民纔是第一要務,不會因爲面子問題不顧領民的死活。
在領主大人看不見的地方,護衛托爾偷偷的嚐了一口,發現土豆燉牛肉真的很美味。雖然盤子裡的牛肉只有很少的一點,但是被牛肉汁浸泡過土豆又香又糯,只吃了一口便欲罷不能。連土豆都能做的這麼美味,托爾對那個白胖胖的餃子更加期待了。
大廳裡,領主大人清脆悅耳的演說仍在繼續:“……大家面前這個叫餃子的食物,是李斯特先生親手做的。按照李斯特先生家鄉的習俗,我們在餃子裡放了一枚幸運金幣。凡是吃到幸運金幣的人,將會受到幸運女神的祝福,明年一定會交上好運。現在就請大家舉起手中的酒杯,把第一杯酒敬給帶來好運的威廉·李斯特先生!”
衆人聞言,全都高舉酒杯,齊聲道:“敬李斯特先生!”
雖說自己不喜飲酒,但是酒桌上的文化還是懂一點的,威廉舉起酒杯向衆人表示了一下感謝,一仰脖子,將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誰知酒一入口,立刻就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熱流順着舌頭鑽進喉管,順着食道一直衝進胃裡。整個胃部立刻像炸了鍋一樣翻江倒海,酒氣順着血管四處蔓延,整個人就像是煮熟的大蝦一樣,皮膚紅的都快滴血了。
“靠!你們坑我!”威廉腦子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覺得天地一旋,咣噹一下栽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安德魯等一干護衛們見狀哈哈大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阿杜也笑的前仰後合,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抽搐。直到勞拉上前摸了一下威廉頸部的脈搏,做出一個安全的手勢,凱瑟琳這才鬆了口氣,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雖然早就知道威廉不善飲酒,可是怎麼也沒想到能做出烈酒的他,酒量竟然差到如此地步。其實威廉的酒量並非如此不濟,只是剛纔喝的實在太豪邁,一口把自己給灌倒了。
威廉醉倒只是一個小插曲,讓多瑪嬸嬸把人擡下去之後,晚宴繼續進行。用不着領主大人招呼,早就垂涎欲滴的人們便向餃子發起了最猛烈的攻擊。
“哎呀……嗚嗚……”
大廳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只見穿着女僕裝的阿
杜正雙手捂着嘴,吐出一枚帶血的金幣。很顯然,這個牧民小姑娘根本不知道餃子裡藏了一枚金幣,所以當別人用刀叉很斯文的切開餃子皮時,她卻用手湯汁淋漓的抱着餃子大啃。
牧民小姑娘將金幣往桌子上一扔,抱着卡特琳娜肉肉的脖子哇哇大哭,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幸運女神眷顧了一次。卡特琳娜最見不得金燦燦的東西,嗷嗚一聲跳上餐桌,一掌拍在金幣上。土豆燉牛肉的盤子被打翻了,牛肉汁淌的滿桌都是,圓溜溜的黑麪包滿桌亂滾,嚇得其他人趕緊七手八腳的去抓。
剛剛回到大廳的多瑪嬸嬸發現阿杜與小熊一起趴在餐桌上,頓時嚇了一跳,流着眼淚將阿杜拽到一邊,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頓猛抽。
“你這個骯髒的草原人,給你吃喝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沒想到你不但不知道不感恩,反而要跟魔獸大人一起瞎胡鬧……”
抽累了,多瑪嬸嬸又轉頭跑到凱瑟琳的面前跪下磕頭:“領主大人請息怒,這個賤民不會說人話,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您要罰就罰我好了,還請大人看在多瑪伺候您十二年的份上,留她一條小命吧!”
事情就發生在大家的眼前,誰是誰非根本用不着去評述。凱瑟琳痛苦的捂着額頭,心中滿是哀傷。以前當商會會長的時候,雖然也要時刻保持着威嚴,但如果大家做錯了事,也最多就是批評兩句,發點薪水,絕不會如此生分。說來說去,還是這個貴族頭銜給鬧的。城堡裡出現了貴族,自然不可避免的就產生了階級,哪怕凱瑟琳已經在很努力的讓大家忘記彼此的身份,但是階級一經產生,就不可避免的走向兩個極端。
肖恩上前將多瑪嬸嬸扶到一邊,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多瑪嬸嬸這才明白阿杜其實才是受害者。
多瑪嬸嬸默默的走到阿杜身前蹲下,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臉上的傷痕。剛纔爲了平息領主大人的怒火,多瑪嬸嬸真是下了死手,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都感到一陣陣的後怕。阿杜的眉骨正在向外滲血,剛纔只要偏一點點,小姑娘就成獨眼龍了。
阿杜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想讓多瑪嬸嬸知道自己其實不疼。可是阿杜笑的越開心,多瑪嬸嬸就越傷心,伸開雙臂將小姑娘死死的擁在懷裡,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整個城堡。
“肖恩叔叔,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凱瑟琳瞪着赤紅的雙眼,衝着肖恩憤怒的大吼。
肖恩無言,安德魯無言,所有紫羅蘭商會的成員全都無言。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等級差異早就在衆人的心目中根深蒂固,沒有人認爲這不妥。哪怕是多瑪嬸嬸和阿杜哭的再傷心,也沒有人認爲領主大人錯了。領主大人什麼也沒做,何錯之有!
好端端的一個除夕晚宴就這麼毀了,凱瑟琳傷心欲絕的走回臥室。阿杜伸出紅腫的小手,將剛纔拼死保住的一塊黑麪包往多瑪嬸嬸的嘴裡塞。多瑪咬了一口,笑了,抱起阿
杜往外走。城堡只有領主大人才有資格住,女僕只能住在外面的女僕房。
肖恩和安德魯對視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招呼大家繼續吃飯。不大一會兒,大廳裡重新煥發起火一樣的熱情,紛紛讚美領主大人的慷慨。至於剛纔大廳裡發生的一切,早就被人忘在了腦後。
凱瑟琳沒有回到自己的臥室,而是進了威廉的房間。壁爐裡的火燒的正旺,將整個房間烤的暖暖的。威廉像頭死豬一樣躺在牀上,呼呼的吐着濃烈的酒氣。
搬了把椅子坐在牀邊,凱瑟琳輕輕的撫摸着威廉的臉,腦子裡回想着前幾天兩個人頭碰頭湊在一起說的悄悄話,比如:民主。
民主,就是人民當家做主,這就是威廉給出的解釋。威廉說,人民的概念其實很廣,可以是貴族,可以是平民,也可以是奴隸。只要是願意爲這個國家奉獻一切的人,都可以稱之爲人民。
凱瑟琳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論調,感覺很新鮮。更讓凱瑟琳意想不到的是,威廉說在他的家鄉,貴族和平民,富人和窮人,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貴族沒有處死平民的權利,平民也可以拿去法律的武器向貴族爭取自己應得的利益。
威廉的家鄉一定是天堂!
當凱瑟琳這麼說的時候,威廉卻笑了。他說當荒古大陸的平民開始懂得爲自己爭取利益的時候,離天堂也就不遠了。
“威廉,幫我把薩洛克郡建設成天堂好不好?”凱瑟琳伏在牀上,額頭抵在威廉的臉頰上輕輕的研磨……
當威廉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魔法歷1736年的1月1日,昏黃的太陽斜斜的掛在西邊,陽光從碎玻璃窗上投射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
威廉坐在牀頭,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努力的回想着昨夜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情。腦子裡只有一些很模糊的記憶片段,主人公是誰,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當時耳朵癢癢的,好像有人在吹氣,而且還親了自己一下。
到底是誰在自己睡覺的時候,佔了自己的便宜?威廉把所有的嫌犯全都一一列了出來,最後終於鎖定了一個紅色的目標。
“一定是卡特琳娜!只有它纔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一想到自己被一頭熊佔了便宜,威廉就火冒三丈。
正在城堡花園裡玩耍的卡特琳娜忽然感到耳朵一陣陣的瘙癢,於是反手就是一巴掌。
噗通!
可憐的,卡特琳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站在不遠處的阿杜見狀頓時驚爲天人,這得是多麼腦殘才能幹出來的事情啊,居然一巴掌把自己給拍翻了。阿杜趕緊上前想要把魔獸大人給扶起來,可是她的力氣根本不夠用,嘗試了半天也沒動靜,只得喘着粗氣躺在地上,陪着魔獸大人一起睡覺。有福同享沒那個本事,有難同當還是還是可以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