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天。
一大早應昊和張大夫又是一同來到她房中。這一次她可乖巧,正是早有預感又該複診啦。
張大夫給她診治過後。
“怎麼樣?”應昊問道。
張大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恢復得很好。”
是啊,他們都親眼看着,沒想到她筋骨恢復得快,這淤青散得也夠快。前兒還是後腰處大片的紫紅色叫人看着好不心疼。今兒青紫已經散了許多,能看出肉色了。就是剛剛張大夫又發狠地給她揉搓了一遍,雖然還有些疼,她也能忍住,不再哀嚎不斷了。年輕恢復力就是好,老年人羨慕不來的。
“你可嘗試坐了?”張大夫又給她換了一副膏藥,然後一拍她的後腰,問道。
她支吾了片刻,還是如實答道:“昨兒晚上試了,小坐片刻,只要腰板挺直了,不叫椅面碰到後腰,便無礙。”
這屋裡的圓桌上落着一本書,可是翻了大半卷。正是她那日從應昊書房借走的那本。想來是她昨兒晚上坐在桌邊看的,直到睏倦,便隨手把書往桌上一放。應昊和張大夫都留意到了,估摸着她可是看了個把時辰。她這小坐片刻時間可真夠長的。
“那便來坐下說話吧,別撅着了,我看看。”雖然她恢復得不錯,但坐的姿勢若是不對,此時也很可能再叫筋骨傷到,更不要說姿勢不對又久坐。剛剛給她捏過倒是沒見出了什麼毛病。張大夫屬實無奈地開口道。
她聽話地爬下地來,在圓桌旁坐了。
別說,現在若是兩位嬤嬤在此也要驚歎,她的坐姿何其標準!原本她胖得很難不叫屁股佔滿了整張椅面,後背也是難免挨靠到椅背。這回她卻居然只佔了半張椅子,後背挺得筆直,絲毫沒碰到椅背。
“丫頭,你這麼坐着不累嗎?”張大夫瞅着卻發現她的雙腿緊繃繃的,實際上是把全身的重量都靠着雙腿在支撐。這樣確實很好地避免了碰到淤青的部位,但如此姿勢,只要坐上一炷香,怕是她挺直的腰椎要比往常還要累上三倍。她這個姿勢坐着可屬實對腰椎不好。
她當然累啊,咬牙道:“稍稍坐上一會兒還好。”
張大夫搖了搖頭,道:“你的腰椎恢復得很好,可以放鬆些,正常坐着便好。後背的淤青還沒散,碰到是會疼痛,但只要不過分壓到,可以忍耐吧?你若是當真怕疼,便還是不要坐了。你可知道,你現在最怕累,你這麼硬撐着,反而對腰椎更加不好?”真不知道昨兒晚上她自己是怎麼坐着看了那麼長時間書的。
“哦,好。”道理她也不是不懂,但她不知道三天前她的腰椎就已經恢復得不錯,只是後背大片淤青,碰到就萬分疼痛,她自個兒心底裡就還會怕,下意識避免叫尾椎骨受力。昨兒其實她也是這麼坐的,雖然屁股和腰背沒有碰到椅子,但自個兒也能覺出這個姿勢夠累,只堅持了不到十個數的就作罷了,還是撅着在牀上看的書。臨睡時,也是叫梨子和梅子幫着隨手先把那本書放到了桌上。這會兒是張大夫要給她看看坐姿,她纔是下意識又繃緊了這個姿勢。既然張大夫說了她可以放鬆,那她的腰椎就真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她心裡踏實了許多,依言放鬆下來,但只要後背一碰到椅背,她還是下意識地又直起了腰。張大夫一瞪眼,她又趕忙放鬆一些……這一來二去的,她最後是放鬆地坐着了,卻是身子歪向了一邊,靠在一側的扶手上。
“這麼坐着舒服?”張大夫陰陽怪氣地問道。
她仔細感受了一下,燦笑着點頭道:“恩!這麼坐不累,也不覺着疼。”
“啪!”張大夫猛地在她額頭上拍了一下,罵道:“這麼坐着是一時舒服了,你自己瞅瞅你身子都歪成什麼樣了,是想以後骨頭都歪了,纔來後悔?”
她抱頭站了起來,求饒道:“那我不坐了還不行嗎?我不坐了。”
“行。你不坐了行。”張大夫居然輕飄飄地同意了,但特別強調了一句,“說好了,你可不能再偷着坐一晚上看書。”
她一愣,這才知道張大夫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沒偷着坐一晚上看書呀。我是撅着在牀上看的……”
張大夫不聽她解釋,轉頭吩咐梨子和梅子道:“你們兩個丫鬟好好看着你們家主子,每日她要閒不住下地走動,就叫她多走走也好,但一定盯緊了別叫她坐下。她要是敢坐就敲她腦殼,不怕把人敲傻了。”
“是。”梨子和梅子面上何其認真地點頭答道。
末了,張大夫還是不忍心,提議道:“她要是實在想坐下,你們可以給她這屋裡愛坐的椅子上都墊上軟墊,靠着坐舒服些。看着她,別叫她歪着坐就行。”
“是。”梨子和梅子這次忍不住偷笑答道。
“行了。一會兒你們再來一個跟我去抓次藥。那湯藥還要再喝上一副,每日的膏藥也記着換,先再貼上十天。”張大夫最後叮囑着,便起身嚮應昊告退。
全程除了她給他問好,應昊“恩。”了一聲做迴應,應昊沒跟她說過半句話。這會兒竟直接一轉身就要跟着張大夫一起走了。
她幾乎張口叫住他,最後還是看着他就這麼隨張大夫一起離開了。
“小姐,你怎麼不叫住爺?”梅子也隨着去抓藥了,梨子看出她張口欲言,最後卻並沒有叫住應昊,問她道。
“我叫住他做啥?”她斜了梨子一眼,然後低下頭悶悶地道:“受傷的是我。請了早朝不去上,人過來了卻一句慰問都沒有的是他。有他這麼探病的嗎?”上次也是,人說是去送送張大夫,她原本以爲他還會回來的,誰知人送走了就這麼不見了。
纔不是她有所期待。就算他問長問短地體貼幾句,她的傷也不會好的更快一些。但明明是他自個兒有心,請了早朝不去上的,難道不是爲了多陪陪她嗎?今兒她是已經可以隨意下地了,但之前的幾日她可是整天撅在牀上,夠無聊的,有他陪着說說話也好啊。算了算了!哼!她算是想明白了,應昊那死小子分明是藉着她受傷的由頭躲着早朝不去上存心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