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照雪當然也只是隨便說說。她知道李愚手裡肯定還有許多珍貴的藥方,也牙癢癢地恨不得逼着李愚把這些藥方全都吐出來。但她也明白,這些藥方的價值之大,不是她這個小小的集萃藥業能夠消化得了的,至少不是今天的集萃藥業能夠吃得下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集萃藥業做得更大,如果有朝一日公司能夠進入世界五百強,那麼也就配得上李愚的這些藥方了。
兩個人又扯了幾句閒話,李愚這才告辭離開。接下來,他又分別到集萃堂、申禺公司、瑞博地產公司等地方去拜訪了一下各方朋友,最後纔來到了位於城鄉結合部的柳樹村,姜春生新開的武館,就設在那裡。
“李哥!”
“李總!”
“老大!”
剛走進武館,李愚便收穫了無數的問候。按照此前的安排,他當初招募的“柳樹村治安隊”的成員都被送進了姜氏武館,接受正規的武術訓練,而姜氏武館也儼然成了李愚麾下勢力的集結地。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和篩選,治安隊中那些品行不端的小混混們都已經被開除出去,餘下的幾十人都是身世比較清白,有起碼的是非善惡觀念,屬於可教育好的年輕人。
“小柯,茅子,我不在渝海這段時間,你們沒惹什麼事情吧?”
走到小隊長柯慶華和茅健星的跟前,李愚笑呵呵地問道。
“李哥,瞧您說的,我們早就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柯慶華傻笑着應道。
“是啊是啊,我們遵照您的指示,天天都在學雷鋒做好事呢。”茅健星也附和道,“您還別不信,柳樹村都有人給我們送錦旗了。”
柯慶華道:“對對,兩面錦旗,一面寫着妙手回春,還有一面寫着人民衛士!”
“妙手回春……”李愚咧了咧嘴,“你們啥時候學會給人看病了?”
“不是啦,就是上回村裡有個老太太病了,我們正好碰上,就幫着把她送到醫院去了。後來她家人給醫院送錦旗,順便就給我們也送了一面。”茅健星悻悻地解釋道,他再沒文化,也知道“妙手回春”肯定不是給他們的評語,不過,人家家屬送錦旗的時候那份態度還是挺真誠的。
有關治安隊收到錦旗的事情,其實李愚早就知道了。柯慶華他們在收到錦旗的第一時間,就給李愚發了微信報喜,還在朋友圈裡曬了錦旗的圖。對於這件事,李愚是頗爲欣慰的,儘管錦旗上的字有些擺烏龍的意思,但至少說明治安隊的這些小年輕已經在學着做好事了,一個團隊的風氣是很重要的,正義無敵,這也是當年歸鴻門內部隊伍建設的信條。
笑鬧了一通,李愚問道:“姜師傅在不在?”
“在呢。”柯慶華趕緊答道,“小姜師傅和老薑師傅都在後院教三組的兄弟們功夫,我帶你過去。”
李愚知道,所謂小姜師傅,指的是姜春生,而老薑師傅,則是姜春生的爺爺姜定偉。姜定偉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精力不比當年,但功夫則更爲精純。這一次,李愚把姜春生全家都請到了渝海,囑咐姜春生在柳樹村開設了新的姜氏武館,教治安隊的年輕人武功。姜定偉閒來無事,也經常幫着指點一二。
李愚拒絕了柯慶華的引路,獨自一人穿過一道月亮門,來到了武館的後院。只見在佔地達兩三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裡,十幾個年輕人正在一板一眼地練着武術動作,時不時發出“嗨嗨”“哈哈”的吶喊聲。站在年輕人們前面的,正是姜春生,他穿着一身練功服,一邊比劃着動作,一邊給衆人講解着。與李愚在豐南見他的時候不同,此時的姜春生表情嚴肅,一絲不苟,顯然是極爲投入的樣子。
“李愚,你回來了?”
一個聲音在李愚身邊響起,李愚扭頭一看,正是老爺子姜定偉,他手裡端着一個紫砂茶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笑眯眯地向李愚打着招呼。
“姜師傅,您老也來了?”李愚回了個禮,說道。
“在家裡閒着沒事,過來看看猴崽子們練功。”姜定偉道。
李愚用手指了指練功的那些人,說道:“我剛纔看了一下,大家練得挺好的,短短几個月時間能夠練成這樣,真是多虧您和姜哥了。”
“說哪的話。”姜定偉擺擺手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說兩家話。我們全家搬到這渝海來,吃穿住用你都給安排得好好的,我們說了個謝字嗎?”
李愚笑道:“哈哈,姜師傅這樣說,我就慚愧了。這半年時間我都不在渝海,全都是託我師嫂和馬總給你們安排,也不知道你們合意不合意。”
姜定偉道:“合意,我們都是窮慣了人,你小李給我們安排了這麼好的生活條件,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年,春生在豐南也沒個依靠,總讓人欺負,也就是到了渝海,纔算是出頭了。”
說話間,姜春生已經看到李愚了。他向學員們吩咐了幾句,讓他們自己繼續訓練,然後便走了過來。
“李哥,你回來了。”
“老薑,辛苦了。”
兩個人互相客氣着打過了招呼,李愚又問了問姜春生一家的生活情況,然後才指着學員們說道:“老薑,我剛纔還跟姜師傅說呢,幾個月時間,你就把這些人訓練到了這個水平,真是不容易啊。”
“這不算什麼。”姜春生道,“我就是幹這個的,過去在豐南訓練那些十幾歲的半大孩子,那才叫麻煩,苦點累點就叫喚,磕着碰着就更別說了,家長直接就找上門來了。現在這些小年輕,雖然年齡大了點,有些動作已經成形了,不太好教,但他們都不怕吃苦,這就好辦了。”
李愚道:“這些人都是周圍村子裡的,很多人都像文天那樣,受過地痞混混們的欺負,所以都憋着一股勁想學點功夫。你和姜師傅受點累,抓緊訓練這些人,我琢磨着,我們遲早是要和那些人碰一碰的。”
李愚沒有明指“那些人”是誰,但姜春生來了這幾個月,通過平日裡與柯慶華、茅健星他們閒聊,大致也清楚了渝海市的地下勢力構成。他知道,這個柳樹村治安隊最初成立就是爲了與梅天富的鼎榮公司唱對臺戲,中間還與渝海黑-道頭目何產林的手下發生過摩擦。後來,由於警方的介入,鼎榮公司放棄了對柳樹村進行強拆的計劃,雙方算是暫時脫離了接觸。但仇怨既已結下,早晚會有爆發的那天。李愚訓練這些年輕人,正是爲此預做準備。
“如果要和那邊碰,咱們的人手還不夠啊。我們現在總共不到40個人,如果是小範圍的衝突,同樣人數對上,咱們的人應當還有一戰之力。可如果對方的人更多,光靠這40個人,恐怕成不了什麼事。”姜春生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愚點點頭,道:“老薑你說得對,我的想法是,先以這40個人作爲種子。下一步,我們還要再聯絡一些外圍的人,這件事我馬上就會安排人去做,不用老薑你操心。他們有勢力,我們也不是孤家寡人,關鍵時候,會有人給我們助一臂之力的。”
“我明白了。”姜春生道,說罷,他又笑着補充道,“其實我也就是隨便說說,我知道李哥是有辦法的。在渝海這段時間,我可聽說了李哥的不少事蹟,連我爺爺都說,李哥你頗有當年歸鴻門人的氣勢。”
“姜師傅過獎了。”李愚向姜定偉笑着說道。
正聊到這,柯慶華一路小跑地進來了,對李愚說道:“李哥,外面有人找。”
“哦,什麼人?”李愚隨口問道。
“是榮雲健。”柯慶華壓低聲音說道。榮雲健的大名,在渝海的道上幾乎是無人不知的,柯慶華也知道榮雲健和李愚有點交情,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就弄不清楚了。看到榮雲健來找李愚,柯慶華多少是有些緊張的。
“他怎麼來了?”李愚有些詫異,他原本還打算改天再約榮雲健見面的,卻不知道榮雲健怎麼會知道他回來了,而且還找到姜氏武館來了。
帶着幾分狐疑,李愚隨柯慶華回到了前院,果然見榮雲健站在院子當中,正在四下裡打量着院子裡的人和物。治安隊的那些年輕人都抱着手站在院子邊緣,警惕地盯着榮雲健,不知道這位何產林手下最具武力值的高手到這幹嘛來了。
“榮哥,你怎麼來了,我還說回頭去拜訪你呢。”李愚滿面春風地向榮雲健抱拳施禮,笑呵呵地說道。
榮雲健微微一笑,道:“我聽人說你回渝海了,正好今天也沒啥事,就過來了。咱們兄弟之間,還需要講這些客套嗎?”
李愚道:“榮哥說得是,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咱們出去找個茶館坐下慢慢聊,我這趟出去也正好有些見聞想和榮哥好好說說呢。”
“嗯,悉聽尊便。”榮雲健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