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後半夜睡了個好覺,她醒來時末白已經起牀了,在打坐調息。
小二送來了熱水,剛剛洗漱穿戴完,便聽見有腳步落地的響聲,只見池墨飛從窗戶躍了進來。
“池墨飛,你大清早的幹嘛呢?”離落翻了個白眼,怎麼這個扒窗戶的壞習慣還沒改掉。
池墨飛風情萬種的撫平衣服的褶子,一個擺袖坐了下來,才笑意盈盈的說道:“這好像是我的房間吧,在我房裡睡得可舒心?”
離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幹嘛說那麼曖昧,“池公子昨兒守夜辛苦了,不如我將房間讓給你休息。末白,我們走。”
末白聽話的拿起包袱,打開門與離落就要走。
“哎!等等!”池墨飛一個飛掠過來攔住了她們,俏臉很是惱怒:“離落,你太不負責了吧,睡完就走啊!”
離落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什麼叫不負責,睡完就走,池墨飛能不能別每次都把話說得不清不楚的。
“睡也睡了,你要如何,不然,我把房錢給你?”離落從包袱中取出一個銀錠遞過去。
池墨飛臉都綠了,勾人的鳳眼緊緊的盯着離落,彷彿要將她看出一朵花來。
離落將手中的銀子拋了拋,無奈的說道:“還是你嫌少,可我現在沒多少錢了。不如等回京城請你吃飯如何。”
聞言,池墨飛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他接過離落不停拋在手中的銀錠,“本公子昨夜的付出,就只值一頓飯嗎,你看我,因爲徹夜未眠,皮膚都差了好多。”說着將臉湊了過去,手指着眼下說道:“看,都烏青了。”
離落看他的確是沒睡好的樣子,眼裡佈滿不少紅血絲,心裡也有些內疚,原本她想着池墨飛他們人多,應該還能再騰出一個房間的,沒想到他真的一夜未眠啊。
“好吧,算我欠你的,你說要怎麼辦吧?”
池墨飛脣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顏如同陽光下的玫瑰花一般嬌豔,“除了請吃飯,還要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離落眉頭輕蹙,“什麼要求?”
“暫時沒想好,等想出來再讓你兌現。”池墨飛學着離落的樣子拋着銀錠玩。
“那不行,萬一你提什麼奇怪的要求,我纔不幹。”池墨飛最是不靠譜,誰知道他又弄出什麼幺蛾子,離落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池墨飛嘆了口氣,將銀子拋還給她,“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要求,你太不把我當朋友了。”
離落見他神情落寞,心中又不忍,只好說道:“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我可不做。”
池墨飛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噗嗤的笑了,“放心,我豈會忍心讓美人去做那等骯髒的事。”
離落被他看得不自然,又補充道:“我的身心都是蘇蘇的,你也別打歪主意。”
提到蘇焱起,池墨飛立馬一副不屑的樣子,“哼,他有什麼好,有我體貼麼?有我會照顧人麼?”
“他自然是極好的。”離落不自覺的紅了紅臉,瞳光豔漣,面若桃花,竟將池墨飛看得走了神。
“墨飛,我正要找你呢,你說……離落姑娘,你也在啊!”藍玉心從走廊過來,正好看見站在門口的兩人。只見離落粉面含羞,池墨飛深深的注視着她,而嬌小的末白則被半開的門擋住了。
“你們……”藍玉心呆住了,一時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華夫人 早啊。”池墨飛反應過來,陽光燦爛的朝藍玉心打了個招呼。
“哦,我找你有點事,沒想到離落姑娘會在你房裡。”從兩人的位置和姿勢來看,不像是一大早離落來拜訪,更像是離落要從屋子出來,被池墨飛攔住了,他們不會是……
“因爲她昨晚睡這兒啊。”池墨飛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樣,說出一句讓藍玉心瞠目的話來。
離落瞪了他一眼,將末白拉了過來,對張大嘴巴吃驚不小的藍玉心說道:“華夫人別誤會,因爲昨日我們來的晚,只剩一間房了,我們爺孫三人不方便住一起,池公子知道以後,很仗義的將自己的房間讓給我和妹妹睡,他在外面守夜,畢竟這裡不是很安全。”
原來如此,藍玉心知道自己想岔了,也很是不好意思,“你們也才起吧,一起用早點吧。”
池墨飛攬住離落的肩膀,說道:“走吧,華夫人腸胃不好,用不慣這裡的吃食,都是自帶廚子借用客棧的廚房做的,味道很不錯的。”
離落不動聲色的錯開池墨飛的手,對藍玉心說:“那就叨擾了。”
然後又對末白說:“讓素貞帶你去叫爺爺吧,我們吃完直接離開。”言畢抖了抖手袖,小蛇便冒了出來,躍到末白肩上,它對任何活物的氣息都很敏感,即便不知道房間,有素貞在就沒問題。
小蛇出現了藍玉心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女人天生對蛇這類冷血動物很是害怕,沒想到離落居然當寵物養。這讓她覺得離落很厲害,看她的目光也崇拜起來。
離落古怪的看了一眼藍玉心,這華夫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回頭她就兩眼冒星星的看着自己,怪毛骨悚然的。
三人朝樓下走去,池墨飛對藍玉心說道:“對了,你剛纔找我什麼事?”
藍玉心眼裡的光芒散去,又恢復那個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的樣子,“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離開的事情,這紫萸刺暫時弄不到了,我想順道去一趟藍染城。”
“藍染城在藍州,離這約有十日的路程,去那兒幹嘛?”池墨飛不解。
“藍染城最著名的便是那滿城的藍鳶尾了,華夫人應該是去爲此去吧。”離落猜測道。
藍玉心笑着點點頭,“離落姑娘果然聰慧,藍鳶尾香氣淡雅,用來製作凝香膏很是不錯。眼下快要到春季了,之前合作的那家花農將花圃賣了,需重新再找一家談供貨事宜。”
池墨飛突然想到什麼,高興的說道:“離落,你不是要去武林大會嗎,正好也在藍州呢,咱們可以同行!”
“呃--”離落只是想要先打聽一下,還沒確定要不要去呢,“你不是讓我別去嗎?”
池墨飛甩了一下秀髮,風度翩翩的說道:“那是我擔心你嘛,不過,要是有我陪你,自然沒有問題的,我會保護你的。”
藍玉心也兩眼放光,激動得握拳在下巴晃動着身子,興奮的說道:“原來武林大會也在藍州啊,簡直是天意。沒錯!我們可以去圍觀。”
“……”離落無語。
“……”池墨飛扶額,“華夫人,你不是要去藍染城麼,武林大會在藍州最北邊的華山,壓根就是兩個地方。”
華山?華山論劍?離落大吃一驚,這……太巧和了吧!
“華山!”藍玉心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噢!這難道不是天意麼,我是華夫人,武林大會又在華山召開……”
“夫人,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一位年幼的小丫鬟怯生生的過來說道。
藍玉心立刻收斂了神色,壓下內心的驚喜,擺出一副沉穩莊重的樣子,“再多加三副碗筷,有客人。”
“是!”小丫鬟低着頭小跑着走了,離落眼尖的看見她使勁憋着笑,臉都憋紅了,想來剛纔藍玉心的激動被看見了。
似乎也覺察到自己有些失態,藍玉心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離落坐下便沒有再說話。
池墨飛臉色無奈卻不驚訝,想來是習慣藍玉心這一面了。
離落倒是對這真性情的華夫人多了些好感,她也算看出來了,這華夫人應該是個武迷,這點從她昨日誤以爲自己要去參加武林大會表現的崇拜就能看出一二,今日又這般激動亢奮,倒有些像前世的追星族。這樣喜怒形於色的人居然是金鑾最大的香坊當家,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這弱肉強食、爾虞我詐的環境下闖下一片天地的。
丫鬟剛將早餐擡上來,末白帶着秦老也到了。
“丫頭,是不是吃完就回京城了。”秦老與衆人打了招呼,坐下就來了這一句。
“不是要去藍州參加武林大會嗎?”池墨飛驚道。
末白心裡一突,糟了,忘了提前和秦老知會一聲。
離落卻是拉着秦老嬌聲道:“爺爺,昨日我被那乾屍事件嚇到,才說要打道回府的。可我們都到這裡了,回去豈不是太可惜。剛纔池公子說要與我們一同去,他武功高強,想來應該不會有事的。”
秦老感覺到離落拉着他的胳膊暗暗用了勁,心下了然,他們若是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確奇怪,雖然不知道爲何扯到了武林大會,眼下也只能順着她的話說了,“你這丫頭,一會兒去,一會兒又不去,到底幾個主意。”
末白稍稍鬆了口氣,還好離落機靈,不然那池墨飛就看出他們根本不是因爲武林大會來到這裡了。
“自然是去的,咱們不是因爲這個纔來的麼。”眼下若是突然不去,有些說不過去,只能將計就計了,何況,既然是天劍盟出面舉辦,縹緲山莊應該也會來人吧,不知道蘇蘇會不會去。
“嗯,那就吃了早膳就出發吧。”秦老也是無奈,竟然被南宮仁一語破的,這一趟果然逃不掉。
幾人用過早膳,收拾了行禮便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