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瞪着眼睛,看着莫名其妙出現在手裡的金葉子,傻傻的咬了一口,興奮的對蒙面女子說道:“姐姐,是金的!”
蒙面女子愣了愣,從小女孩手裡拿過金葉子,慌忙的朝蘇焱起遞過去,“這個,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蘇焱起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嫌棄的說道:“有口水。”
噗--離落一口茶水噴出來,她正想着蘇蘇到底是從哪裡翻出來的金葉子,而且,這葉子的形狀看起來有些眼熟……
蒙面女子手一僵,尷尬的將金葉子在身上擦了擦,想要再遞還過去,卻見蘇焱起已經拉着離落起身走了。
掌櫃大嬸搓着手,眼巴巴看着兩人,要是也能給她一片金葉子抵飯錢,那就賺大發了。
可惜還不等人走近,突然面前多了個冷酷的玄衣人,“我家主子的飯錢多少?”
暴風還不知道蘇焱起給出一片金葉子的事情,因爲他們兩人坐的太靠裡了,正好處於視線盲區。當兩人朝外走的時候,他才適時的出現結賬。
從飯店出來後,離落才拉着蘇焱起問他哪冒出來的金葉子,後者晃了晃腳,離落向下一看,頓時眼皮狂跳--
金葉子,是蘇焱起靴子側邊的裝飾花紋,兩隻鞋外側各鑲嵌着三片,現在右腳的靴子上明顯少了一片。
“靠!”離落扶額,不知道爲什麼好想打他,忿忿的說道:“是真金的吧?”
蘇焱起眯了眯眼,很是不滿的說道:“你說呢?”
離落頓時泄氣,好吧,問了多餘的問題,以蘇蘇的逼格,自然不會用假的,只是靴子上弄幾片金葉子,不嫌重麼。
“不嫌。”蘇焱起突然似笑非笑的說道。
離落嚇了一跳,靠,他什麼時候會讀心術了,連她心裡想的什麼都知道。
將離落摟在懷裡,蘇焱起湊近笑眯眯的說道:“這可是一物多用,既可以當裝飾,又能在沒錢的時候救急,比如今天,還能當暗器使用,怎麼樣,厲害吧!”
第一,只是靴子裝飾得那麼花裡胡哨幹嘛,何況衣襬遮住根本看不見;
第二,沒錢的時候還是召喚影衛比較好,扣靴子什麼的實在不雅觀;
第三,爲什麼要用黃金做暗器啊,究竟是要人家命還是送錢給對方花。
總結起來,蘇蘇你就是錢多了沒處花吧!
離落邊走邊腹誹着……
唉?好像忘了什麼?
吃飽了懶得動腦子,既然想不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剛纔那個飯館,纖細的小蛇呼呼地美美的睡着,突然一隻粗糙的大手拿着抹布過來,然後……迷糊中……可憐的素貞被當成殘羹剩菜丟進了泔水桶……
遠處散步的蘇焱起突然勾起一個邪魅的壞笑,身旁的離落哆嗦了一下,這人沒事幹嘛陰笑,怪瘮人的。
次日,說好一早趕路的離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因爲昨夜慘遭屈辱的素貞回來後鬧了大半夜,各種撒潑不讓人睡覺,離落好話都說盡了纔將其安撫下來,真是養了個祖宗,比人還難哄。
在第一樓用過午飯後,兩人就準備離開樂城。
在街上走了沒多久,發現很多人都朝着一個方向趕去,起初還沒在意,但不經意聽到“鬥技”、“翠紅坊頭牌”、“醜八怪奈奈”幾個關鍵詞後,離落突然來了興趣,不由分說的拉着蘇焱起說去看熱鬧。
事發地是一個歌舞坊,是一座簡易的兩層樓坊,牌匾上的“雲韶坊”三字神韻超逸,沒有垂掛彩燈,亦無圍纏紗幔,佈置得得很是古樸雅緻,乍一看還以爲是茶樓。
此刻雲韶坊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站在門口的是一箇中年女子,似乎身體有恙,面色非常憔悴,但還是將腰板挺得直直的,面帶慍色的看着來人,在她身後,站着四五個年輕的女孩,均是又驚又怒,其中就有昨日見過的奈奈和淺淺。
“雲娘,你倒地考慮好了沒,再耽擱下去也沒有意義。”一個三角眼男子傲慢的指了指圍觀的路人,“觀衆都到了,你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鬥技--鬥技!”
“我們等好半天了,快答應趕快開始吧!”
圍觀的人羣中立刻有人叫嚷道,有人帶頭,很快就有人附和,好多人開始揮手整齊劃一的喊着“鬥技!鬥技!”
那個叫雲娘氣得胸膛起伏,剛要說話就猛的咳嗽起來,奈奈趕緊輕拍着背幫她順氣。
好容易緩過氣來,雲孃的臉咳得脹紅,加上憤怒使得表情有些猙獰,她死死的盯着三角眼,咬牙切齒的說道:“好!我接受鬥技!”
“雲娘!”身邊的女孩子都驚呼起來,紛紛搖着頭想要阻止她,年紀最小的淺淺直接哭出了聲音。
奈奈拉住雲孃的胳膊,帶着哭腔說道:“萬萬不可,雲娘,你不用爲了我們做到這種份上的,不能搭進雲韶坊啊!”
雲娘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渾身透出一股頹然絕望的氣息,悲慼的說道:“我這身體估計也成不了多久了,雲韶坊,終究還是敗在了我手上,我--愧對列祖列宗啊。”
雲娘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着圍在身邊的幾個女孩,反握住奈奈的手,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我已經對不起父親的囑託,現在不能再對不起你們,你們也是我的家人,要是最後輸了雲韶坊,我死後,你們就離開這裡,謀一個好去處吧。”
這番話像是交代遺言似的,幾個女孩頓時抱成團哭了起來。
三角眼不耐煩的出聲喝道:“既然你同意的鬥技,別說我大老爺們欺負你個娘們,三局兩勝,允許你找外援!”說罷輕蔑的看了她們一眼,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貨色,只有那個奈奈的琵琶和歌聲還算出色,可惜長得太醜了。
至於說什麼允許她們請外援,不過是故意讓她們看到希望,最終再摔得更狠。
雲韶坊氣數已盡,不管怎樣都會落入他翠紅坊的手裡,樂城哪個歌舞坊不想混了敢和翠紅坊作對,要是雲娘不知死活真的請外援,純粹是找羞辱罷了。
離落已經從人羣的議論紛紛中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雲韶坊是一家百年老店,在樂城口碑一直很好,出了不少優秀的苗子,尤其雲娘特別知人善用,她能發現人身上的閃光點,加以培養訓練,教導出的歌姬舞姬都很厲害。
但自從去年她得病後,身體受不得累,這病又纏纏綿綿好不利索,反而越來越嚴重,時間一久,雲韶坊的生意也耽誤了。
都說人心難測,沒有云娘操持的雲韶坊,很快就樹倒猢猻散,從幾十個姑娘變成如今的五人。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爲雲孃的病需要大量的銀子開銷,奈奈只能去求隔壁的翠紅坊,懇請他們借銀子先給雲娘買藥。
誰知對方竟然趁火打劫,明明是借了一百兩銀子,偏偏咬死是借了一千兩銀子,瞬間就翻了十倍,而且還僞造了借條,多了個莫名其妙的證人。
雲韶坊連藥錢都湊不出來,更別提還一千兩銀子了。而且告到官府那裡也沒用,城主和翠紅坊完全是穿一條褲子的,還下令讓她們三天內連本帶息還三千里銀子,否則就要查封抓人。
今日便是三日還款期的最後一日,一早翠紅坊的主事人三角眼就悠哉悠哉的帶着一票打手將雲韶坊圍了起來,美名其曰給她一個機會,以雲韶坊作爲賭注進行鬥技,要是她們贏了,欠款的事情一筆勾銷,若是輸了,那就得把雲韶坊交出來。
鬥技是樂城時不時就會出現的特色節目,斗的自然是歌舞,算是同行之間的一種比拼,提出鬥技的人會拿出彩頭,向對方提出挑戰,一般情況下都會接受,畢竟一旦不接受就等於認慫,對自己的生意可不利。
奈奈早就懊悔得腸子都青了,恨自己中了翠紅坊的圈套,所以才低聲下氣的出去賣唱,只希望能多湊點錢。反而是雲娘看得通透,讓她不要自責,對方完全就是衝着雲韶坊來的,即便奈奈不去借錢,翠紅坊一定也會使出別的招數。
三日時間,她們是無論如何都湊不出錢的,三角眼使出鬥技這招是想完全絕了她們的後路,他自信肯定能贏,已然將雲韶坊視爲囊中之物,而輸了的雲娘也失去了口碑,以後休想東山再起。
以前雲韶坊雖然規模不如翠紅坊,但因其出來的姑娘品質高,在樂城的口碑也一直比翠紅坊好,這一點一直讓三角眼如鯁在喉,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想一勞永逸的除去這個眼中釘。
“落落爲何對此事感興趣?”蘇焱起懶懶的靠着樹幹,又無意識的開始扯着樹葉,柔軟的葉子在其修長白皙的手指中變換成各種形狀。
“不知道,估計是我和那個奈奈有緣吧,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離落坐在樹枝上晃盪晃盪的搖着腿,小蛇盤在枝頭末端,也隨風盪漾着,十分愜意的樣子。
當雲娘答應鬥技後,人羣就熱情高漲,幾個有頭有臉的人被舉薦做評委,其中就有樂城的城主大人。
雲韶坊在人員上處於劣勢,除去病懨懨的雲娘,以及尚且年幼學藝不精的淺淺,雖說還有三人,可其中一人留在雲韶坊只是個打雜的,並沒有學藝,這樣一來只有奈奈和一個舞姬可以應戰。
還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