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奕剛纔被君隱叫過去問話,此刻見離落挽着蘇焱起,巧笑言兮,與剛纔疏離冷淡的表情完全不同,說不出的靈動嬌俏,美不勝收,心中的那一點漣漪竟然又擴大了幾分,有種強烈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衝動,讓她只對自己一個人笑。
蘇焱起感官十分敏銳,眉眼一挑,就將君玄奕炙熱的目光看了個正着,眼眸微縮,內心大爲不爽,身子一側就將離落擋在自己身後,並警告的瞥了一眼君玄奕。
靠!快三十歲的老男人,居然妄想他的落落,簡直不要臉!
君隱向君玄奕問話時,就發現他心不在焉。順着目光見他看得竟然是離落,頓時皺了下眉頭,君玄奕向來對女色沒什麼興趣,雖然娶了夫人,平日卻十分節制。可此時他看向離落的目光,分明帶着佔有的慾望,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今日君隱親自見了蘇焱起的表現,心中更爲滿意,對這個外孫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愈加堅定了讓他回君家的打算,甚至願意退一步,不干涉他個人大事,他想娶離落那就娶吧。以蘇焱起的天資,十年後還有誰能出其右,君家有他一個,加上縹緲山莊的力量,稱雄天下也不無可能。
所以看到君玄奕竟然對離落有了非分之想時,君隱心裡就有氣,蘇焱起因爲之前的事情,與君家的關係十分不好,他要想辦法修復,可不能再出什麼波折。
君隱愁,姬容這邊也愁,剛纔蘇焱起那番話說的斬釘截鐵,只要離落一句話,縹緲山莊就和姬家一刀兩斷。剛纔屋內密會上,君隱那個老匹夫三番兩次的暗示了對蘇焱起的欣賞,多少年不聞不問,還生生拆散了人家父母,害得他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如今又想讓他與君家牽扯在一起,真是不要臉。
君家已經有了天劍盟這個同盟,又與左家交好,若是再爭取了縹緲山莊的力量,那還得了。所以姬容急得恨不得扇姬長歌兩巴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他再三請求,自己才特意將姬如笙支到別處去辦事,帶了姬長歌前來。可他不給自己長臉就罷了,還惹怒了蘇大公子,若是姬如笙在還能從中斡旋一下,如今這局面,難道要自己舔着老臉去示好,那姬家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藥無藥石來到藥不是面前,興奮的將離落可以分辨他們二人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些年除了藥不是,連最熟悉他們的南燭師兄都會認錯,如今又有人能區別出二人,自然開心得不得了,忙着分享給師父知道。
藥不是聽聞離落時靠嗅覺分辨出的二人,也是大爲吃驚,因爲連自己也聞不出二者的區別。雖然兩人所長不一,可他們幾乎都待在一起,即便真有什麼味道也互相沾染了,這丫頭屬狗的吧!
藥不是喃喃自語,卻不知離落不僅鼻子靈,耳朵也靈,她聽後撇了撇嘴,輕聲對蘇焱起說:“你知道藥谷主屬什麼嗎?”
蘇焱起笑了笑,十分配合的問道:“屬什麼?”
離落比着口型沒有發出聲音:狼,色狼!
蘇焱起十分苟同,“嗯,還是老色狼!”
藥不是氣得差點吐血,藥無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師父,您老撐住啊!”
藥石也扶住他另一邊,認真的說道:“師父,其實仙子姐姐說的是實話。”
“小兔崽子,我要是老色狼,那你就是小色狼,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藥不是氣呼呼的伸手要揍人,藥石泥鰍似的溜開了,指着他的另一支胳膊說道:“師父,剛纔藥無拉了你。”
藥不是一怔,突然觸電似的拉開自己的手袖,就見胳膊上起了不少紅點,他哀嚎一聲,趕緊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倒出些黑色粘稠的液體,迅速抹在胳膊上,然後那些紅點就以眼見得速度消了下去。
藥不是收起小瓶,往旁邊挪了幾步,嫌棄的朝藥無揮着手:“去去去,離我遠點。”
藥無攤了攤手沒動,周圍的人卻是嘩啦啦一下子與他拉開了距離,這小子是有多毒,碰一下就中招,連藥谷主都防不勝防,別人還是自求多福,有多遠離多遠吧。
不過,沒想到千尋藥谷竟然是這樣的,真是……閃瞎眼!
龍選都揹着手眼觀鼻、鼻觀口,他實在不想與這樣的人齊名,掉價!哎--三大門派中,就自己還正常些,看看千尋藥谷上從上到下都是些什麼人,還有飄渺山莊,居然讓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來掌管,太不像話了!果然超級門派的榮譽只能靠我們天劍盟來維護了,龍選覺得肩膀上沉沉的,任重道遠啊!
君隱掃了一眼周圍,邁着步子走到蘇焱起面前,又看了眼離落,笑道:“離落姑娘,果然貌若天仙,難怪焰羽非你不娶。”
離落見此人身穿玄衣,衣襬處繡着鶴紋,一臉威嚴,兩鬢微白,但臉上卻沒多少皺紋,眉目間英氣十足,想來年輕時也美男子。
她看向蘇焱起,後者眼中閃過一絲冷嘲,毫無感情的說道:“落落,這位是君家主。”
雖然已經猜到幾分,但真正得知對方身份時,還是忍不住吃驚,君家主專門過來和自己打招呼,這是什麼意思?
“離落見過君家主。”離落微微行禮,不卑不亢卻又不失禮數。
君隱看向離落的眼裡多了些讚賞,是個知進退的,若是情報不假,這離落倒也是個奇女子,配得上他這外孫。
人羣中的君正見君隱那舉動,心就涼了半截。之前君隱提起蘇焱起,只是從家族利益出發,怎麼經此一見,眼裡竟然多了些感情,那神色分明就是看外孫的樣子。
姬容也心涼,君隱居然迫不及待的和外孫媳婦套近乎,他也不能坐以待斃,來到蘇離二人面前,見離落擡眼朝自己看過來,頓時一怔,剛纔沒怎麼注意,現在近了看才發現這女子的一雙桃花瞳甚是特別,彷彿容納了一個星空般流光溢彩,就如記憶中的那人一般……
他心裡一突,開口便問道:“請問離落姑娘芳齡?”
周圍頓時寂靜無聲,均訝異的看着姬容,實在想不通姬家家主居然問出這個問題。
姬容的相貌和姬長歌很相似,所以不用介紹離落就看出他的身份了,她對姬容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出吃驚,依舊微微一福,道:“見過姬家主,離落今年十六。”
十六!那就不是了。
姬容也知道爲何鬆了口氣,笑道:“早就聽如笙提起過,說離落姑娘風華絕代,才智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長歌性子魯莽,若是有得罪姑娘之處,還望別放在心上。”
蘇焱起偏着頭頗有深意的看着姬容,眼眸閃了閃。
“姬家主哪裡話,如笙是我二人好友,長歌公子說幾句玩笑話,離落怎會放在心上。只是有些話,別人聽了卻會生出些異樣心思,於姬家和飄渺山莊都不利。”說完狀似無意的掃了那邊人羣一眼。
離落直接稱呼姬如笙名字,卻叫姬長歌爲長歌公子,親疏立現,衆人都聽出其意思了:是看在姬如笙的面子上,纔不計較姬長歌的失禮的。
姬長歌狠狠的咬緊牙關,又是姬如笙!憑什麼好事都讓他佔盡,都已經阻止他來碧桐,居然自己還得靠着他的面子才過關。
姬容臉色也不好看,離落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是飄渺山莊繼續合作的話只認姬如笙;二是這次姬長歌惹事是受了別人唆使。他就說姬長歌沒頭沒腦的跑去找離落說什麼挑戰的事,定然是他表露出某方面的不滿,才被人看出來加以利用,就是爲了挑撥姬家和飄渺山莊的關係。
到底是誰,事後得找姬長歌好好問問清楚。不過離落剛纔那一眼,姬容也大概心裡有了數。
君黛兒若有所思的看着離落,剛纔她一眼掃過來,不知是有意無意,不過看姬容那神色,多半是猜出事情發展的緣由了。
她抿嘴輕輕一笑,再擡頭已經恢復了淡定,離落,果然好敏銳的心思,真是越來越期待之後的交鋒了。
離落話中有話,姬容聞絃歌而知雅意,能做家主的人格局和胸懷都不小,所以不會去計較離落話中表面上的意思。
他不計較,不代表有人不計較。
姬丹忍好久了,從出現就見兒子被各種擠兌,姬容不給自己人做主就罷了,居然還去討好那個小妖精,簡直把她氣炸了。
再聽離落提到姬如笙,更是火冒三丈,她最受不得別人說自己兒子不如姬如笙,見姬長歌臉色鐵青,心中大疼。完全忘了姬容之前交代她的話,看着離落不客氣的說道:“如笙如笙的叫的還真親熱,既然已經定親,就不該和別的男人……”
不等姬丹話說完,蘇焱起就變了臉色,眸子一眯,閃着攝人的寒芒朝姬丹冷冷看去,擡手揮袖,眼前一花,就見一紅影直奔姬丹門面而去。
姬容沒能及時阻止姬丹說下去,暗道不好,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見那東西轉瞬即到,他同樣擡手揮袖,將那物阻落,是片小巧的楓葉。
姬丹僅有四重靈力,又養尊處優多年,只會耍嘴皮子威風,根本沒什麼應對危險的意識和反應,剛被蘇焱起那一眼看得身子僵硬,若非姬容幫她攔下,恐怕反應過來是已經被楓葉劃傷了臉。
差點就毀容了,她後怕的捂住臉,看向蘇焱起和離落的眼神更加怨恨。
離落已經得知了姬丹的身份,她輕輕一笑,毫不示弱的看着對方,道:“姬丹前輩想象力還真豐富,光憑一個稱呼就神腦補,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說不定能成一大文豪呢。”
她頓了頓,在姬丹開口搶先說道:“不過姬丹前輩抹黑我就罷了,畢竟只是外人嘛。但如笙怎麼說也是你們姬家的人,您坑起自己人都毫不嘴軟,真是佩服。”
“你胡說!”姬丹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只是說你稱呼不恰當,又沒說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蘇焱起的臉色更難看了,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離落按住蘇焱起,神情無辜,不敢置信的說道:“早些我見到浩初前輩時,也是這麼稱呼的,他老人家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在場的衆人也未覺得有何不妥,怎麼到了您耳中,就變成見不得人的關係了。”
“心裡滿是齷齪的想法,自然看別人也是不堪的。”蘇焱起冷冷的說道。
姬丹臉色煞白,她的何時受過這種羞辱,當着那麼多人下不了臺階,胸膛氣得上下起伏着,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姬容又氣又急,氣姬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氣離落和蘇焱起二人得理不饒人,說話完全不給面子。但這種話題,他這個家主也不方便多說什麼,旁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讓他的怒氣又上一層,只好給姬浩初使個眼色,讓他出來調和一下。
姬浩初暗歎一聲,他心裡對姬丹的舉動也十分鄙夷,先別說蘇大公子身份擺在那裡,作爲一個長輩,說出那種意有所指的話就非常不合時宜。剛纔家主做出的示好舉動,被她這一鬧等於付諸東流。
因爲離落親口承認姬如笙是朋友,所以姬浩初對她也有好感,說話也十分客氣,“讓二位見笑了,如笙能與二位結交爲好友,是他的福氣,我這個做叔父的,也甚感欣慰啊。”
離落也不想再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笑道:“哪裡,有緣成爲朋友,是雙方的福氣。”
蘇焱起道:“說起來,這次怎麼沒見他?”
姬浩初神色有些不自然,頓了下說道:“南邊那裡,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他語焉不詳,蘇焱起點了點頭也沒追問。
之後不管他人如何,蘇焱起便帶着離落回房間休息。
姬長歌回到住處後,發狂似的砸了很多東西,要不是被人提醒這裡是碧桐,君家的地盤,他恨不得連院子都砸了。
君玄奕進入密室,盤腿恢復靈力。可是心神不寧,腦子裡總是出現一張絕美出塵的臉,他煩躁的爬起身,難得的沒有抓緊時間修煉,而是破天荒的讓下人拿了酒過來,晚宴尚未開始,他就先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