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來,一日之內,楊浩接到了魏徵、楊善會等人的恭賀。
楊浩應酬完畢,這才帶着蘇定方出門,上街去採購納徵的禮品,他覺得這是大事,更何況日日處理政務,有些厭倦,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就當休息。
街道上,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露出乾淨的青石板路面。已經兩年了啊,身着便服的楊浩走在前面,蘇定方帶着蘇啓、張奇等幾個親兵跟在身後,緩緩的走着。
屋檐上,已經是半尺多的積雪,不停的有化了的雪渣緩緩流下,滴在青石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定方,發放撫卹金的事情,辦的怎樣了?”楊浩問。
“王爺,據魏大人所說,應該差不多了!”蘇定方輕聲回答。
“這件事,一定要辦好,那些人,都是爲國捐軀的錚錚鐵漢,撫卹金一定要發放到位,還有他們的家人,一定要好好照顧。”楊浩緩緩的道。腳下發出“嘩嘩”的聲音,那是他踩在了一汪積水裡。
“王爺英明。”蘇定方笑着道。
楊浩走了兩步,忽然想了起來,道:“定方,阮君明什麼時候到?”
“王爺,快馬趕到襄國郡,兩日也就到了,想必後日阮君明應該得到消息了吧!”蘇定方算了算時間。
“嗯,定方,忙過這兩天,你從軍中挑選一些士兵,大約一千人就足夠了,多了也沒有什麼用。”楊浩緊了緊衣袍,續道:“你要注意,這些人,第一,他們的家室一定要在清河;第二,要會說河東話,或者關中話也可以。”
“王爺,你這是……”蘇定方有些不解,爲什麼一定要選有這兩個限定?
“這件事,我自有計較,目前還需要保密,切記一定要忠心!”楊浩悠悠的道,看了一眼西方。然後吸了一口氣向前走去。
“站住,欽兒,你要哪裡去!”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楊浩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婦人,追着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身着布衣,看來是一般百姓家的孩子,只見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只顧躲閃着婦人,卻是慌不擇路的跑來。
只聽他“哎喲”一聲,卻是路上尚有未清除乾淨的積雪,被他一腳踩上,頓時摔倒在地上。可是這小子,倒是破爲倔強,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居然臉上沒有淚水,只是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繼續奔跑。只急的那婦人在那叫着。
那小孩跑着,見母親追趕不上,忍不住回頭做了個鬼臉,扭頭再跑,可是這次他沒奔上兩步,只覺得撞在了一堵牆上,他摸了摸臉,擡頭一看,只見一個男子,看着他微微一笑。小男孩不覺嚇了一跳,他後退兩步,卻是一改剛纔的男子漢氣概,直奔他的孃親而去。
“欽兒。”那婦人趕上兩步,抱起男孩,然後忽然看了看楊浩,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放下孩子,施禮道:“民婦拜見王爺。”
楊浩有些無奈的笑笑,道:“大嫂,你的孩子很可愛。”
那婦人站直身子,道:“託王爺洪福。”
楊浩看着那婦人,身上的衣衫,雖是布衣,可是倒也乾淨整齊,不由問道:“大嫂,日子過得還好?糧食夠吃嗎?”
那婦人臉上露出笑容,道:“今年收成還不錯,更沒有了賊匪來掠奪,所以糧食還有很多,這都是王爺的功勞。”
楊浩擺擺手,道:“這沒有什麼,是我們該做的,只要百姓過的好,安居樂業,我也就滿意了。”說着,楊浩笑了一下,對小男孩道:“孩子,上學堂了嗎?”
那小孩剛纔一陣奔跑。臉上浮起一陣紅暈,這時聽了楊浩的話,鼻子一皺,道:“我纔不是小孩,我都會背千字文了,先生說我比他們都要厲害呢!”
楊浩哈哈一笑,道:“好好讀書,以後叔叔給你一個官做,爲國效力,爲百姓造福,好嗎?”
那孩子“嗯!”的一聲,點點頭,可是隨即又擡起頭,道:“爹說以後要舉行科舉考試,我要憑自己的本事考上!”
楊浩笑着摸了摸小孩的頭,道:“大嫂,孩子挺聰明的,要好好教育,若是有什麼事,可以來府衙找我。”
那婦人有些惶恐而驚喜的道:“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楊浩正要說什麼,只見街上,駛來幾輛馬車,車上裝飾的倒也富貴,外面用的是極好的蜀錦。一行馬車到了楊浩面前停下,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走了過來,道:“這位小哥,請問秦王府怎麼走?”
楊浩擡起頭,打量了他一番,他由秦王改封爲趙王,已經是好幾個月的事情了,可是這人口中的秦王很明顯就是自己,但是,此人的模樣打扮,自己並不認識他啊。
那婦人瞧出了點什麼名堂,彎腰抱起孩子走了。
楊浩笑了笑,道:“請問你是……”
那人笑了笑,道:“在下來自上黨,奉我家女主人之命,趁此年關之際,特奉上禮物,來報答恩公。”
“恩公?”楊浩一愣,那人又道:“呵呵,不知道秦王府在何處?還請小哥告知一二。”
倒是身邊的張奇反應過來,走到楊浩身邊,低聲道:“王爺,可能是呂姑娘!”
經張奇這麼一提醒,楊浩想起來了,那個呂姑娘是在楊浩剛到清河郡時,張金稱就來趁機掠奪,卻被楊浩設計擊敗,在張金稱大營中,救出的那個女子。後來,楊浩斬殺了張金稱,還特意派人將張金稱的人頭送往上黨,讓呂姑娘祭奠她的家人。
當時楊浩只不過是記得這個承諾,如今卻是過了一年多了,事務繁忙,若不是張奇提醒,還真的將此事忘記了。
“我就是秦王!”楊浩抱拳。
“你就是?”那人顯然頗爲精明,有些不信的看了看楊浩。
楊浩微微一笑,道:“多說無益,還是隨我入府一敘便知。”說着,楊浩令張奇等人前去按禮單採購物品,自己卻是與蘇定方帶着上黨來客進了府衙。
進了府衙,那人聽到幾位下人的言語,也是信了,這才上前道:“小人馮福,有眼不識王爺,還請恕罪!”
楊浩笑道:“不知者無罪。對了,呂姑娘可好?”
馮福笑道:“去年,女主子嫁給主人,頗得主人恩寵,過的很好!”
“那就好!”楊浩笑了笑,隨即道:“馮夫人真實客氣了,千里迢迢送禮,定方,給馮福十兩銀子,就算辛苦費了。”
馮福臉上露出笑容,道:“多謝王爺!”接過銀子,馮福躬身道:“王爺,女主子說了,當年王爺對她有救命之恩,還報了大仇,不要說這點禮物,就是粉身碎骨,也是應該的!”
“馮夫人說笑了!”楊浩笑着,隨即他的心中一動,道:“馮夫人此番大禮,本王就收下了,不過還請你在此逗留幾日,我令人採購一些禮物,回贈與她。”楊浩笑道。
“是,小人遵命!”馮福想了一想,答應。
兩日之後,阮君明趕到清河,楊浩單獨召見了他,然後將事情與他說了,最後叮囑道:“此事千萬小心,你與河東那人聯繫之後,要他一定要堅守,然後你帶着衆人隱藏在大山之中,等到我軍攻擊葦澤關時,配合大軍攻下葦澤關。”只要葦澤關一下,大軍直撲太原,或南下上黨,再有河東王行本的配合,定能奪取晉地。
阮君明眼中精光一閃,道:“是。”
“好好幹,此事關係重大,君明,一定要小心。”楊浩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頭。
隨後,阮君明帶着十多個化裝的士兵帶着禮物隨馮福入晉,拜謝馮夫人。
隨後的日子,楊浩忙碌,先後派人將禮物送給各郡的世家,聯絡感情,然後就是與衆人商議來年的目標計劃,最後,便是他的大事,禮物已經分別送給了各家,楊浩有些頭疼的是,一下子娶三個女子,弄得衆人總是一臉的笑意,尤其是結婚了的楊善會,目光灼灼,似乎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雖說楊浩不太相信占卜那玩意,可是在衆人的嬸孃的勸說下,還是請了一個道長,就是清河縣城外,人氣並不是很旺的道觀觀主涵蒼子。經過涵蒼子的一番掐算,日子確實選定在了三月初十。
日子選定,接着便是讓媒人將日子告訴了女方家,兩邊定下了日子,只等時間一到,親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