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中興一年十一月。
清河。
屋內,一片溫暖,在這個時代,楊浩造出的火爐,的確是個好東西,爐火燃起,整個屋子都變暖了許多,比起往昔的火盆暖和多了,就連蕭太后都讚不絕口。
黃昏時候,楊浩正領着崔珺然、宇文漪、竇紅線幾人,圍在火爐前,看着火爐上的小鍋,冒着熱氣,香氣四散。
這個時代,雖然也有不少的吃食,而且還不錯,可是楊浩吃的並不習慣。後來,他發明了一種吃法,類似於吃火鍋,一下子將幾個大小老婆的嘴給饞住了。雖然這個時候,沒有辣椒,可是芥末這玩意,還是有的。
芥末這玩意,在中原很是常見,周朝時就作爲宮廷食用,不過那時候都被當作一種自然藥草,因爲他可以解毒,當然,還有一股辛辣的味道。楊浩得知有了這種玩意之後,喜好吃辣的他,立刻生出了吃火鍋的念頭。雖然味道並不能和後世相比,可是聊勝於無,尚可解饞。
看着性格最是活潑的竇紅線吃的一臉通紅,楊浩微微一笑。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要三年了。他從最初的那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已經會察言觀色的男子。家裡,有着三個互相愛慕,對自己很好的的妻子,不管是有着報恩還是真正的愛慕,尚或是最初的政治原因,楊浩愛她們。如果,他沒有意外的穿越,他可能還是那個有些傻乎乎的男子吧。可是來到了這裡,成爲了大隋末代的一個親王,他無時無刻,不爲生存而考慮。
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抱負,有多好的想法,可是他必須要活下去,纔有機會將目標實現啊。從最初的一個受到盜賊威脅的清河郡,慢慢的發展,成爲今天,擁有了河北數郡的皇帝,雖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是,比起以前,終究是好了許多了。
鼓勵經商;興辦州縣學;改良種子,提高糧食產量;甚至於,重新修建了因爲多年戰亂而被損壞、荒廢的馳道、水路,每一件事,都是爲民的好事。
尤其是修建馳道、水路,更是重中之重,不能急,否則就有可能出現隋明帝的情況。以前,楊浩在未轉世前,以爲楊廣是個暴君,沒有做過什麼好事,畢竟,史書上的件件樁樁,都記錄了楊廣的壞事啊,幽父欺母,殺兄害弟,據說還爲了討宣華夫人的歡心,還興建了大運河,就是爲了方便去江南遊玩。
可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他才明白,楊廣雖然頑固自大,不聽人勸,可是也沒有史書中的那般不堪。
長長的一聲嘆息,歷史,本身就是一個讓人任意打扮的小姑娘,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夫人,你們都多吃一點!”楊浩笑着,夾了一筷子崔珺然最喜歡吃的菜,放到她的碗中。所有的宮女都已經退下,只剩下四個人,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竇紅線嘻嘻一笑,一嘟嘴,道:“偏心!”
楊浩無奈,爲竇紅線夾菜,看見宇文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嘿嘿一笑,道:“漪兒你也多吃一些。”
楊浩的話音未落,只見崔珺然忽然站了起來,捂着嘴,一溜煙的跑了。
“崔姐姐這是怎麼了?”竇紅線不明所以,奇怪的問道。
“嘿嘿,有人做事太勤快了!”宇文漪臉色微微一紅,還是笑着解釋。
“做事,太勤快?”竇紅線放下筷子,還是有些疑惑。
楊浩卻是已經聽明白了,老臉一紅,站起身來,向崔珺然的所在奔去,見她仍在那裡嘔吐不已,伸出手去,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崔珺然吐的差不多了,宇文漪卻是端了溫水過來,道:“崔姐姐,喝點溫水,漱漱口吧!”
崔珺然漱完口,這才道:“謝謝你!”
楊浩看着她們關係很好的模樣,心中也頗爲安慰,有時候,他也和平常的男子一樣,渴望有幸福的愛情,雖說作爲皇帝,有很多因素夾雜在其中,不過目前看來,這三姐妹,關係還是很好的。自然,作爲一個皇帝,或許以後,他還會有其他的嬪妃,可是,他還是希望她們能後和睦相處。
可能嗎?或許吧。
吃完晚飯,楊浩到了書房,他準備再看點奏章。以前,他以爲做皇帝還是蠻威風的,可是,他才發現,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輕鬆,尤其是要做一個勵志圖新的皇帝,更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的決策,並不能等。
書桌前,楊浩的手中拿着一支毛筆,不時將毛筆蘸上墨汁,然後在奏章上批註畫圈,將那些重要的地方記錄下來,或是提出更好的見解。
這些都是經過魏徵查閱過的奏章,畢竟,這麼多的事情,楊浩不可能事無鉅細,當然要經過各部的大臣審閱,然後將其中重要的奏章以及他們無法處理的奏章遞達上來,當然,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需要簽名蓋章的卷宗,不過這部分的卷宗因爲有各部大臣的意見,楊浩的批閱會更快一些。
一個時辰後,楊浩跟前的奏章已經變得薄薄的一層了。
楊浩現在每日的生活頗爲固定,每天早上,他都會進行一個時辰的鍛鍊,他的小無相神功已經略有小成,如今雖然有了不少良臣,並不需要他親自上戰場,可是武藝不能荒廢,以武立國,以文治國,這個方針不會變,至於細節,一人智短,他楊浩需要許多良臣的幫忙。
晨練結束之後,辰時時分,楊浩就在由府衙改建而成的議事大廳商議軍機要事,各大臣稟告要事,將事情拿出來討論,一人智短,多人智長。多餘的時間,有時候,楊浩就與魏徵等一些心腹大臣商議事情的細節,在楊浩的心中,那就是務必要將事情做的儘量的完美。
中午,午睡過後,楊浩或是帶着親衛,去清河縣外看看民生,或是陪陪幾位夫人。當然,更多的時候,他在閱讀兵書以及史書,古人說,以史爲鑑,他楊浩若要中興大隋,就要勵精圖治。不管是作秀還是其他,總之是要嚴於律己,不荒廢朝政,聽取各位良臣的真知灼見,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將大隋這個破舊的戰車,重新駛回正軌。
而晚上,楊浩也會拿出不少的時間,批閱一些緊急的奏摺。
也已經有些深了,楊浩將手中的最後一個奏摺合上,閉目,揉了揉眼睛,一旁的小太監上前,爲楊浩續上溫水。
對於太監宮女,楊浩在剿滅宇文化及之後,接管了從江都而來的幾千太監宮女。有不少宮女他當即釋放,很多宮女就地嫁給了軍中的士兵,一來解決了宮女的去處,二來,也解決了士兵的配偶問題,可謂一舉兩得。
只是那些太監,似乎沒有什麼去路,所以楊浩的清河郡還有不少太監。
喝了口茶,楊浩問道:“什麼時辰了?”
那名小太監道:“陛下,已經亥時了!”
“嗯,回宮吧!”楊浩站起身來,準備出去,這時,門口值班的小太監扯着尖尖的喉嚨喊道:“陛下,鄭國公求見!”
楊浩一愣,這個時候,魏徵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絕對不會打擾自己的,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呢?
“宣!”楊浩再度坐在書桌前。
腳步急匆匆的進來,魏徵進來,臉色有些不安的模樣,道:“陛下!”
“不必多利,玄成,有什麼事?”楊浩看着魏徵的模樣,心中咯噔了一下。
“陛下,臣有事稟奏!”魏徵說着,眼神卻是敲着小太監。
揮揮手,楊浩示意小太監下去,這才站起身來,道:“玄成,究竟有什麼事,這麼神秘?”
魏徵走上前,輕聲的說着。
楊浩蹙眉,思索着道:“那人的確是關中口音?”
魏徵點點頭,十分肯定的道:“確是關中口音,要不是微臣恰好便服,恐怕那人也不會問微臣。”
楊浩站起來,輕輕的叩着桌面,然後問道:“玄真,依你看,那人是何意?”
“恐怕不懷好意!”魏徵斬釘截鐵,道:“誰都知道宇文家在關中勢力,根深蒂固,和許多大家族都有來往。李淵對宇文家甚是倚重,此人前來,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楊浩沉吟,當初,他因爲宇文漪的緣故,還有南洋公主的關係,對宇文家並未斬草除根,留下了宇文士及。對宇文士及楊浩雖然並未重用,可是也給予了一個高官,這樣的含義,相信以宇文士及的聰明,不會想不明白,可是……或許,他應該沒有異心的吧。
“這樣,玄成,派人盯好他,若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派人告訴朕!”楊浩斷然道,如果他真的有什麼異心,擺在楊浩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殺!
“是,陛下,微臣一定盯好他!”魏徵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楊浩走上兩步,正要準備出門,迴轉宮中,只見一個人闖了進來,有些慌亂地,撞到楊浩的胸前。
“啊!”那人一聲尖叫,玉簪微亂,伸出玉手一推楊浩,想要向後退去。
“紅線,你這是怎麼了?”楊浩吃了一驚,按住她,爲她捋順了頭髮。
“啊,是你!”竇紅線臉色忽然一紅,道:“宇文姐姐告訴我說,崔姐姐懷孕了。”
“是啊,你怎麼才知道?”楊浩一笑,白日裡,他就已經反應過來了,心中頗爲高興,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要做父親了,怎能不高興呢?
“我,我!”竇紅線忽然變得有些口吃起來,她臉色更紅了。
“你怎麼了?”楊浩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竇紅線穩定下來,雖然臉色還是微紅,她看着楊浩,十分堅定的道:“我也想,像崔姐姐一樣,要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