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算大章吧,有5000餘字,本來十一嘛,放假,牂牁是想多碼些字的,可是,NND,居然得了痔瘡,悲催,屁股下墊了個軟墊,還是如坐鍼氈,真TM的疼啊...這幾天,可能只能保證一章5000字的了,還望各位見諒!等俺好了,多更一些吧.....再次淚奔.....)
順着奔騰不息的拒馬河,羅藝慢慢的沿着拒馬河邊上而行,在這兩個方向,他並沒有佈置多少的兵力。隋軍想要從這裡攻城,無疑是很困難的。拒馬河流水湍急,隋軍想要靠舟師強行登陸,就得先對付拒馬河,這在羅藝看來,是不可能的,饒是如此,他還是在這兩線安排了一些士卒,有備無患。
順着城牆,慢慢的向前,羅藝的臉色陰沉的非常可怕,昨日,他殺雞儆猴,可是似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啊。目光,凝向了西南方,那裡,有羅藝派出去的一千士卒,都是騎兵。在守城的時候,騎兵是沒有什麼作用的,雖然如今的情況,羅藝也知道,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可是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賭徒一般,將最後的籌碼壓了上去,他要最後的一搏!那日,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試探而已,雖然到了這個地步,薛氏兄弟還是值得信任的啊,可惜,薛萬徹如今身在何方?這麼久了,想必是被隋軍擒獲或是殺死了吧。想到此,羅藝的心中一陣疼痛。
對於薛氏四兄弟,他最看好的就是薛萬徹,帶兵較之其他三人,更有一套,這也是長期以來,他非常信任他的原因之一,可惜啊。羅藝搖搖頭,在城牆上站定,看了一眼初升的旭日,羅藝深深的凝視,然後在幾名親兵的護持下,走下城牆。
這時候,一個士兵匆匆的跑來,道:“總管大人,隋軍有異動!”
“帶我去看看!”羅藝急道,隨着幾名士卒趕向南門。
六月二十日,隋軍建造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之後,開始圍攻幽州軍的最後依仗——上谷郡淶水縣。
當羅藝趕到南門的時候,薛萬鈞一身甲冑站在那裡,銀白色的鎧甲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幾名重甲士兵正在那裡,和薛萬鈞一起,默默的注視着城牆下。
一個隋軍,騎着戰馬,在那裡馳騁縱橫,很是耀武揚威。
“城牆上的兄弟,你們這是何苦?都是大隋的百姓,羅藝叛變大隋,更引了突厥狗,南侵中原,死了多少百姓,看着自己的同胞被異族殺戮,難道你們不曾有過後悔嗎?”那個隋軍的聲音遠遠傳來,很是清晰的傳進衆人的耳中。
城牆上,原本有數十個弓箭手,已經將弓弦滿滿的拉開,躲藏在牆垛之間的射擊孔下,準備隨時聽奉號令,將來人擊殺,可是那個隋兵,很明顯是楊浩派來的說客,聲音頗大,人也頗爲狡猾,雖然是策馬奔馳,可是卻在射程之外,並且,順着城牆不斷的奔跑,將適才的那學話語,不斷的重複,打擊淶水守軍的士氣。
當羅藝走過來的時候,恰好聽見那人在弓箭射程外大聲的呼喊,頓時,他的臉色一沉。
他對這個騎兵並不擔心,稍微有點腦子的將領都知道,騎兵雖然擁有極強的機動性以及衝擊力,戰鬥力非常的強勁,可是那畢竟是野戰方面,才能發揮出他的力量,用來攻城的話,就殊爲不智了。他在意的是那個騎兵喊得話語,動搖軍心啊。
“老弟,射掉他!”羅藝開口。雖然硬弓射程較遠,可是不是一般人可以能開的。如果是沒有受傷,他羅藝自問有這個本事,可是眼下,只能藉助薛萬鈞的力量了。
一聲不吭,薛萬鈞取過硬弓,用手拉了拉,然後取出箭支搭上,猛地一喝,舉起硬弓,手指緊扣,雙臂用力,將硬弓緩緩的拉開,他的視線隨着那名隋兵而移動,良久,似乎把握住了那人的行進詭計,一聲暴喝,薛萬鈞鬆開了手指。
箭如流星,羅藝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心中叫了一聲“好箭法!”他移動視線,跟隨箭羽而去。
那名隋兵正在策馬奔馳,沒有注意到有人準備暗算他,正在大聲的呼喊之際,一支箭羽激射而至,恰好射中他的後背,然後慣胸而出。
“噗通!”一聲,一隻手捂着胸口,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可是隨即,支撐不住,身形一晃,一頭栽到地上,無主的戰馬兩隻前蹄揚起,原地打着轉,在那裡悲鳴不已。
“哈哈!”羅藝笑了起來,不過隨後,他就捂着胸口咳嗽起來。良久,他這才挺直了身軀,看着楊浩派出人來,將那名隋兵拖了回去。他這纔將目光轉向了西邊。
那邊,是太行山的東麓餘脈,羣山起伏,連綿不斷,更有無數的森林,樹木。
在隋軍四處砍伐樹木,製造攻城器械的時候,羅藝也沒有閒着,他出動了大量的士卒,將山嶺上的樹木砍伐下來,然後運送回城中,大力的製造了守城器械。而且,更爲重要的是,他通過這個辦法,偷偷的將士兵送出城去,一日幾十人,漸漸的湊齊了千餘人,這纔是他最大的殺招啊。
此時此刻,那些士卒應該埋伏在密林的某處吧,按照約定,羅藝會在某個時刻,燃起烽火,那個時候,這支伏兵就會衝鋒而出,攻擊隋軍的後軍。
可是能行嗎?不管怎樣,也要博一搏吧,或許能有轉機呢?否則,他就靠這麼一個小小的淶水城,那裡能抵擋住隋軍的攻勢?只要隋軍準備好了攻城器械,兩三日內,恐怕淶水城就會被攻下了吧。俗話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他羅藝在缺少兵馬的情況下,行這種招數,也不過是最後的掙扎罷了。
正在羅藝思考的時候,只見隋軍前鋒,推出了一個人出來。
羅藝,還有薛萬鈞頓時瞪大了眼睛。
那是薛萬徹,被五花大綁,關在囚車之中。
“投降吧!”蘇定方遠遠的喊着,他的聲音透過了清晨清新的空氣,向淶水城中的幽州士兵,傳遞着楊浩的意思:“諸位兄弟,你們都是大隋的子民。可是受到羅藝奸賊的脅迫,所以才做出叛主、勾結突厥外族的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王爺寬容,只要你們放下手中的武器,包括薛萬徹在內的所有士兵,都既往不咎,只誅首惡!”
羅藝死死的抓住女牆,卑鄙的隋軍,卑鄙的趙王,居然使出這等手段!他極目看去,有的士兵似乎有異樣了。
“兄弟們,大概你們還不知道吧,薊縣、固安還有涿縣已經被王爺殿下佔領了,你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就算你們不爲自己考慮,可是你們在薊縣的家人呢?難道你們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嗎?”那個聲音接着傳遞過來。
就連薛萬鈞都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一個士兵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大喊着準備衝下城牆。
“殺死他!”羅藝大吼。擾亂軍心者殺!
幾名親兵上前,將那人一刀砍死,隨即剁成肉醬。就連薛萬鈞也不由動容。
可是羅藝的高壓政策在這個時候,顯然沒有什麼用了,除了一些心腹死士一心的想要跟着羅藝,大多數的士兵,在敵人已經兵臨城下,隨時有可能攻破城池的這種狀況下,已經心生恐懼了,更何況,正如那人所說,自己的家人多在薊縣啊,總的爲家人考慮!趙王殿下寬容,既往不咎,能活命爲何還要死守淶水,爲羅藝賣命?
一時間,就有數十人面面相窺,互相看着,忽然,“咣噹”的聲音響起,至少有二十多人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
“殺,給我殺!”羅藝大聲的喊着,撕心裂肺,有如一個輸光了錢,翻本無望的賭徒。此刻的他眼睛通紅,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他猛地抽出了佩劍,胡亂的揮舞着,“殺,都給我殺!”
“是!”那幾名親兵死士得令,紛紛撲了上去。
那些逃跑的士卒頓時跑的更快,可是沒有幾步,就被一個親兵一刀從頭上劃過,那人悶哼一聲,從額上直下,深深的一條血痕,想是活不了!
“弟兄們,和他們拼了,捉住羅藝,開城投降吧!”一個小卒喊着,拔出了利刃,救下了一名被追殺的逃兵。
“老弟,殺死他們!”羅藝大聲的喊着,剛纔的那一番動作讓他的胸口再度疼痛了起來,他捂着胸口,扶着女牆,喘着氣,眼睛還望着那些逃兵。
“啷嗆!”薛萬鈞拔出了腰刀。剛纔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看到遠方被關押的薛萬徹,他的心中充滿了怒火,他想要救出他,可是,依仗這點軍力,那裡能夠啊,更何況軍心已經潰散,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來人!”薛萬鈞大聲的喊着,身邊,有他的幾名親兵,那是一直跟隨他在父親身邊的忠心耿耿的人。
“將軍!”那七八名親兵大喝,聚齊到他的四周,手按着刀柄之上,殺氣四泄。
“捉住他!”薛萬鈞的橫刀一指,卻是指向了羅藝的所在!
當薛萬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個決定,也不是很難啊。前段時間,羅藝因爲一些小事,對一些士兵做出了懲罰,在薛萬鈞看着,這個時候,做出這種決定,無疑是愚蠢的,可是他作爲下屬,自然會堅決的執行。晚上,他帶着上好的金瘡藥,爲那些士兵敷藥。那些士兵都苦勸他,羅藝無德,如今到了這種地步,已經爲羅藝做的夠多的了,不如降了吧,反正本來就是大隋的子民,只要捉住了羅藝,這等大功,就算以前有諸多不是,應該也可以一筆勾銷了吧。
那個時候的薛萬鈞還猶豫着,畢竟他認爲薛萬徹已經死了,這種情況下,他可以說與趙王有殺兄弟的仇恨,可是如今,他看到薛萬徹就在前方,雖然被關押在囚車之中,可是畢竟還活着!只要活着,那就有了希望,所以,在薛萬鈞的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捉拿羅藝,獻與趙王,不求功勞,只要能夠放過薛氏兄弟即可!這就是薛萬鈞如今打的算盤。
所以,在被羅藝驚醒之後,他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畢竟,還有什麼比自己和兄弟的性命更重要呢?更何況羅藝還勾結突厥人,屠殺中原百姓啊。
當薛萬鈞做出這個決定之後,羅藝已經大驚了,此刻他身邊的親兵已經所剩無幾,他根本沒有想到薛萬鈞會在這個時候,倒戈一擊!前段時間,他曾經試探過幾次,那個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羅藝想逃,可是他轉身,還沒有跑上兩步,僅剩的一個親兵已經被薛萬鈞一刀砍死,隨即,他就被薛萬鈞的親兵包圍了,苦笑兩聲,羅藝擡起頭,問道:“老弟,我有何處對不起你?爲什麼連你也背叛我?”
薛萬鈞手中握緊了橫刀,他冷冷的一笑,道:“羅藝,我兄弟四人,將幽州拱手相讓,乃是認爲你是個好人,多次抗擊突厥人,還剿滅了不少盜賊。可是你爲了一己私利,勾結突厥人南下,殺害了多少無辜的百姓?此等賣國之賊,天下人當共討之!”
羅藝被薛萬鈞的厲聲大罵鎮住,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當初,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曾找了薛氏兄弟來商量,那個時候,他們曾經力勸過他,說突厥人狼子野心,不可與之同謀,否則那樣對不起中原百姓,對不起列祖列宗。可是考慮良久,羅藝還是做出了決定,借突厥人的勢力南下,所以,他這纔開放了邊境。要不然,以燕山連綿千里的高山,突厥人哪能那麼輕易的殺到河間郡?
“哈哈!”羅藝哈哈大笑起來,他定定的環視了一眼衆人,淒厲的笑聲,響徹在城牆上,“不錯,我是有負中原百姓!”羅藝說完這句話之後,手腕一轉,手中的佩劍已經在頸上一抹,鮮血頓時流了出來。他這一劍,端的是快捷無比,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就這麼一抹。
“赫赫……”羅藝最後發出幾聲怪笑,隨即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六月二十日,響午,因爲幽州軍殘餘勢力的內訌,薛萬鈞逼死羅藝,楊浩兵不血刃進入了淶水城。
看着府衙各處一片狼藉,楊浩皺眉,看來這些天,羅藝過的並不好啊。不管怎樣,這場持續了近三個月的戰鬥已經落下了帷幕,幽州被已經攻取了。整個北方只有佔據漁陽的高開道了,不過楊浩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第一,因爲突厥的南侵,高陽、文安諸縣可以說是千里白骨,這些都需要善後,不然在這種燥熱的天氣下,很容易發生瘟疫。
第二,對這些已經幾乎沒有人煙的地方,要進行移民,當然了,要等將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
第三,則是對幽州進行安撫,不過,這種事情交給楊善會等人就夠了,他楊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前幾日,河間已經傳來了消息,在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了,只等着楊浩回去,登基爲帝。儘管這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楊浩不想那麼早。人算不如天算,做出了許多努力,洛陽小朝廷還是覆滅了,他也無能無奈的提前登基了。這樣,才能夠團結到其他各地一直堅守的忠於隋朝的官吏。
戊時時分,楊浩將事情處理完畢,趕往各地的快馬紛紛啓程。
正當他準備小憩之時,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是薛萬鈞。
只見他跪倒在地上,道:“罪臣薛萬鈞拜見殿下!”
“啊!”楊浩回過頭,看見是他,上前兩步,道:“原來是薛將軍,快快請起!”
“罪臣不敢起!”薛萬鈞依舊跪在地上,眼中有淚花閃動,他緩緩的道:“罪臣自知罪劣深重,可是還是希望殿下能夠放過萬徹,如此,萬鈞縱使肝腦塗地,又有何妨?”
楊浩沉吟,這薛氏兄弟雖然這事做得不對,可是畢竟是羅藝的手下,現在首惡已誅,自己也是用人之際,只要他能悔過,那也就算了吧。更何況,看他他爹的份上,楊浩也有些不忍心,想到這裡,他上前一步,扶起薛萬鈞,道:“萬鈞,你薛氏一門,也算忠肝義膽,你的父親,薛老將軍,爲國盡忠而死,孤有怎麼忍心屠殺他的後人呢?更何況這事,孤聽說了,是羅藝一意孤行,怪不得你們。”
“多謝王爺殿下!”薛萬鈞感動的道,隨即問道:“王爺,不知道萬述、萬淑他們怎麼樣?”
“他們安好!”楊浩笑道,輕輕頷首,道:“薛老將軍爲國盡忠,如今大隋正是艱難之際,還望薛將軍繼承餘志,爲國效力啊!”
薛萬鈞一愣,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采。原本,他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來的,想不到王爺殿下居然會放過了兄弟們,這種事情,大了,可以說是叛國之罪啊。可是,今日,王爺只是誅殺了一些罪大惡極者,對薛氏兄弟既往不咎,這讓薛萬鈞很是感動,而且,看王爺的樣子,似乎還想對薛氏兄弟委以重任!此等大恩,如何能報?
“罪臣薛萬鈞願以死報效殿下!”薛萬鈞猛地跪在地上,磕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