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殘月不明,烏雲密佈,一絲星跡也無。整個大地一片黑暗,可以說的上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同時,也是一個不好的時機。
濟陰郡冤句縣東,一個小山村裡,單雄信的大軍駐紮在這裡。爲了防止消息的泄露,單雄信下達了屠殺的命令,這個時候,他實在沒有心情奉行王世充的以民爲尊的那一套了,縱使當初他起義造反的目的在於解救百姓,可是在隋軍緊追不捨的情況下,性命隨時不保,單雄信自然不會爲了百姓而丟掉自己的性命,這並不值得!
離狐到冤句其實並不遠,只是兩軍激戰不已,使得單雄信不得不派出士卒支援後軍,防止後軍的潰敗,也正是這樣,使得他的行軍速度慢了下來,時刻的關注後軍的戰況。
最大的問題還是軍心,士卒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東郡已經陷落,所以,主帥纔會鋌而走險,從隋軍的勢力範圍之中穿插,迴轉東都。就地作戰,攻取濟陰郡,這個方法,單雄信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切都是軍心啊,更何況,爲了輕易的逃出隋軍的包圍圈,他下令士卒紙帶上了兩三日的乾糧,沒有充足的口糧,一旦攻打濟陰郡不利,單雄信只能束手就擒了,所以在一開始,他就沒有就地作戰,甚至深入隋軍腹地作戰的想法。
單雄信並不知道,本來可以扭轉戰機的機會被他拱手放棄了。李靖因爲派兵偷襲東郡,自己的本部人馬非常的少,如果單雄信調兵得當,甚至還能殲滅隋軍。只是,他已經被隋軍的詭計唬住,白白在離狐縣浪費了最好的機會。
在村子中一個華宅之中,鄭軍士兵圍成了一圈,流着口水,死死的看着在鍋中翻滾的肥肉。篝火燃燒的正旺。夏日炎炎,雖然是在夜晚,沒有惡毒的太陽,可這個天氣,還是讓鄭軍感到了非常的熱,大汗直流,衣服被汗水浸溼,穿上身上很不舒服,所以士卒們都脫光了衣服,光着膀子,露出結實健壯的肌肉。
“媽的!”一個頗爲年輕的鄭兵憤憤的開口,“這些傢伙,跟豬沒什麼分別,一躺下就睡着了!”
“噓!”一名滿臉鬍鬚的鄭兵示意那人小聲,然後笑道:“誰讓我們運氣不好,抽着了下半夜執勤?再說,還不是有豬肉可以充飢解饞?”在這個時候,滿臉鬍鬚的漢子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年輕的士兵冷哼一聲,顯然很是不屑,雖然這樣的天氣,守夜比起寒冬好上很多,可是他的心中,顯然很有意見,要知道,下半夜不能睡覺的話,明日將軍醒來,就得連續行軍,身子骨那裡吃的消?
不過相比守衛在將軍四周的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親兵,年輕的徵兵一下子感到了滿足,自己守夜,雖然辛苦,可是還有肉吃,而那些親兵卻只能守衛在將軍的屋子四周,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四處探查。
目光從七八丈外收回,年輕士兵顯然有些奇怪,問道:“黑哥,將軍怎麼還沒有休息?”
黑哥就是滿臉鬍鬚的大漢,聞言,他只是皺起眉頭,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將軍憂心國家大事,自然休息比較晚,我們只要守好夜,小心敵人地襲擊,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好了,何必管那麼多?”黑哥說着,從身上掏出一個葫蘆,搖了搖,裡面傳出響聲,很顯然,還有一些酒。
“黑哥說的是!”年輕的士兵一笑,接着十分貪婪的看着黑哥手上的酒葫蘆,不停的搓着雙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樣。
“給你!”黑哥知道這廝雖然年紀輕輕,可是卻是一個酒鬼,說起來,還是自己害得他啊,要不是當初勸他喝酒,他又怎麼會變成酒鬼?
黑哥將酒葫蘆扔了過去,笑道:“不要貪杯,不然喝多了發酒瘋,被將軍知曉,那就不妙了!”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好酒,偏偏酒量不行,稍微喝上幾兩,就滿臉通紅,發起酒瘋。上次被將軍發現,打了二十軍棍,幾日不能下榻。
“黑哥,這次我一定不會喝醉!”年輕士兵嘿嘿一笑,伸手將酒塞拔掉,然後將鼻子湊在了葫蘆口旁,很是貪婪的吸了一口,讚道:“好酒啊,好酒!”說着,猛地將嘴湊在了葫蘆口上,美美的喝了兩口,然後伸出衣袖,絲毫不顧衣袖角已經是污跡斑斑,在嘴角上一抹。
“好了,多吃點東西!光喝酒是不行的!”黑哥說着,夾起一塊滾熱的肥肉,放在碗中,熱氣騰騰,香氣四溢,他忍不住咬了一口,差點被燙傷,露出哀叫的表情,可是生怕驚動了將軍,只是做着動作。
“黑哥,不用這麼急吧!”年輕士卒一愣,開口問道。
“少廢話,快吃點東西,接下來就要到我們巡邏了!”黑哥說着,然後狠狠的一口,咬下肥肉,牙齒上下活動,豬油溢了出來,在火光之下,整個嘴脣顯得很是油光。
“啊!這麼快就到我們了?”年輕士卒一愣,隨即夾起一塊肥肉,還不客氣吃了起來。
這一組十餘個人,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就要在村子東面巡邏,以便及時的發現敵情。
衆人低聲,奮力的吃着,酒葫蘆在衆人手中不停的傳遞下去。男人嘛,無非是權勢,酒,此外還有女人。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們只能有酒了。本來,村子之中,尚有不少的女子,雖然姿色差了一些,可是對於軍中的這些惡鬼來說,還是可以解渴的。只是,單雄信在奪下了村子之後,爲了消息不至於外泄,不管男女,全部殺死了,使得軍中稍有怨言。
單雄信自然不會去管士卒的怨言,在這個時候,他想着的是,如何逃命。所以,雖然已經是丑時末,他依然沒有睡覺。
屋內的桐油燈光閃耀,映照在深深皺起的眉頭的一張臉上,似乎在這個時候,單雄信明白了當初李密心中的苦衷。
不聽將令,張童兒奉命斷後,但是一路之上,在隋軍並不佔優的兵力之下,依舊是一敗塗地,使得單雄信不得不添兵回援,以防後軍的潰敗。
當初,李密潰敗,在洛口城,李密收集了殘兵敗將,準備依據洛水拼死一戰,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單雄信的選擇是不聽將令,按兵不動,坐視李密的潰敗,並隨後投降了王世充。
可以如今,一切都輪轉回來了,這是在報復嗎?單雄信冷冷的想着,一昂脖子,將烈酒一口喝下。
現在的這種情形,其實並不適合飲酒,明日一早,就是鄭軍拔營出發的時候,按照計劃,單雄信將會再度出其不意的,奔走外黃,放棄了濟陽這條路。這樣一來,單雄信就可以由外黃到達樑郡,從而擺脫隋軍的追擊。
所以,明日是很重要的一天,應該要好好睡覺,養足精神纔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單雄信居然覺得毫無睡意,他一再的強迫自己睡覺,可是適得其反。難道是因爲緊張嗎?如今的這一仗,和以前的確不一樣啊。面對王世充他可以選擇投降,可是隋軍,似乎不行啊。
洛陽城尚在王世充的掌握之中,雖然他的妻子是王世充的侄女,就算自己投降了也不會有什麼安全。可是還有幾個孩子,那都是單家的骨肉啊,單雄信怎麼捨得?
因爲睡不着,單雄信決定用酒來催眠,可是他越喝,精神反而越好,神采奕奕,一點都不像被隋軍追趕了一天的樣子,這讓他更加的煩躁起來。
單雄信自從參加了瓦崗之後,歷經的大戰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可是無論是面對洛陽軍,還是面對後來的王世充,都沒有這般的緊張。難道是,高官厚祿,溫柔女兒鄉,將自己的信心、壯志消磨殆盡了?
狠狠的灌下最後一口酒,單雄信吹滅了桐油燈,雖然睡不着,可是他必須要強迫自己睡着,不然明日哪有精神?雖然已經是突破重圍在即,可是,越是在這個時候,越需要小心謹慎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單雄信終於打着鼾聲睡着了。
而這個時候,滿臉鬍鬚的大漢已經帶着士兵開始巡邏。另一組的巡邏士兵則迴轉來,圍着篝火,吃着已經煮熟的肥肉。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滿臉鬍鬚的大漢自然不用擔心,適才兩組士卒交接的時候,滿臉鬍鬚的漢子已經問明白了一切,帶着那個年輕的士兵,黑哥吩咐了幾聲,然後士卒們兩人一組,向四周散開。
這樣的天氣,伸手不見五指,天空之上,烏雲密佈,將軍又封鎖了一切消息,秘密的將軍隊駐紮在村子之中,並未紮下營寨。不紮營寨意味着鄭軍幾乎沒有什麼防禦工事,如果隋軍發現的話,那麼鄭軍就會受到巨大的打擊。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隋軍如何能夠發現呢?
年輕的士卒睜大了眼睛,依舊是黑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在這情況下,年輕的士卒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只顧仔細的看着地下,慢慢的試探。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這樣的天氣,隋軍在哪裡呢?
很快,有人給出了答案。
一聲輕響,那是金戈之聲,年輕的士卒有些驚訝,他有些不太確信,他的目光急速在四周劃過,還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疑惑的神情寫滿在他的面容之上,下一瞬間,這個表情永遠的定格。
一道白光從他的脖頸處閃過,隨後是耳邊是急促的腳步聲,年輕的士卒試圖回頭,可是他已經發現,在這一瞬間,他的視線之中,出現了至少十幾個移動的白線,而隊長已經斜斜的倒在了一邊。
在收拾了鄭軍的斥候之後,程知節冷冷的將橫刀插回刀鞘。
鄭軍實在可惡,雖然他與單雄信相交尚可,可是他想不到,單雄信已經變得這般的兇殘。冤句一帶,河流縱橫交錯,若不是黃昏時分,隋軍的樵汲(砍柴挑水等,後勤兵)發現河中的血水,還有一兩具死屍,恐怕隋軍就要失去鄭軍的消息了。
通過斥候的暗中探查,李靖掌握了單雄信的信息,同時,因爲村中百姓的慘劇,讓李靖生出了擒殺單雄信的想法,此賊不誅,天理難容。
天色雖然陰暗,造成了行軍不便,可是有利有弊,也利於隋軍的行動,加之隋軍士卒良好的身體素質,這一戰,一定可以取得勝利。
一切在單雄信並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程知節帶着的士兵並不多,所有的隋軍士卒額頭上,綁着一條白色的絲巾,那是黑夜之中,識別敵我的標誌。
是在夢中嗎?單雄信感到自己,放佛,置身在磚窯之中,猶如當年,他在村中看人燒磚,窯火旺盛,猛烈的舔在磚窯之上。
大叫一聲,單雄信醒了過來,睜開眼,眼眶之中,滿滿的,全是紅色一片,隱隱的有一種灼燒感,讓單雄信忍不住的閉目,伸出手掌,揉了揉眼睛,這纔再度睜開了眼睛!
視覺,並沒有欺騙他,木屋已經被點着,火勢旺盛,隱隱的,金戈之聲傳來,讓單雄信恍如夢中,可是身上灼熱的感覺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夢!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夢啊,不是夢!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自己對此毫無所知?不知不覺,單雄信已經渾身溼透,宛如落入河水之中!可是身上的汗水,帶着淡淡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孔。身上,也隱隱的有一種痛感。
單雄信猛地站起身來,使勁的搖搖頭,因爲酒精而麻醉的大腦在生死關頭,變得清晰起來。
整個屋子已經被大火吞噬,木質的牆壁,還有粗大的圓木築造的房樑在火中盡情的燃燒,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很是讓人心驚。不過,讓單雄信稍感幸運的是,他所休息的地方,還沒有被大火波及,然而,大火延伸至此,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單雄信必須要趕快做出應變,在火勢蔓延以前,逃出這個即將被燒燬的木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失火?可是屋外傳來的金戈交鳴之聲,告訴單雄信,這並不是失火,而是有人在對付他,只不過,他不知道是誰,陳智略?張童兒?還是隋軍?無數個假想的敵人在他腦海中浮現。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想,大火已經將整個屋子包圍,火苗甚至竄到了屋頂,單雄信明白,這個屋子已經不能再支撐了,他必須要儘快的離開,這裡,否則,躲在屋中,只能是死路一條。
然而,要想衝出木屋逃的一命,就要從層層火海中衝出去,東南西北,這四個方向。究竟哪一個方向的火勢沒有這麼激烈呢?如果衝進的地方,火勢更爲猛烈的話,單雄信的小命恐怕就此交代了。
可是單雄信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他就這樣,幾乎光着身子直挺挺的跳了起來,衣服、鎧甲已經不需要了,伸出手去,單雄信胡亂的抓起了佩刀,短促和激烈地吸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候,單雄信不敢吸太多,生怕被煙霧嗆到,那樣的話,單雄信就會因爲正常的生理反應,咳嗽不已,從而失去的時間會更多!
憑着感覺,單雄信選擇了一個方向,捏緊了拳頭,奮力的衝了出去,而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也是闖了進來,在單雄信撞上牆壁之前,將燃燒的牆壁撞了一個大洞。
是單雄信的一個親兵,此刻,親兵正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口中梗出了鮮血,噴灑在胸前、地上。很顯然,他是被人打進屋子中的,單雄信纔不會相信此人會冒着大火進來救自己呢。
順手撿起那名親兵丟棄在一旁的馬槊,這是單雄信最擅長使用的兵刃,佩刀被他轉而丟棄,他雙手持着馬槊,身子一矮,貓着腰從哪個洞中衝了出去,因爲沒有穿鞋,光腳踩在了燃燒的木炭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香味傳了出來,不過,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他根本就留意不到,只是兩三步就走出了燃燒的屋子。
衝出來火海之後,單雄信的心中一片欣喜。不過隨後,他的心情就沉了下來,因爲情況非常的糟糕。
藉着熊熊的火光,單雄信將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隋軍,不知道如何摸了進來,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卻頗爲強悍。他們六人一組,正在圍殺鄭軍,親兵已經死傷殆盡,在做着最後的抵抗。而其他的鄭軍,大多是斥候,戰鬥力並不強,所以人數雖多,局面反而落如了下風。
在這一瞬間,單雄信很是猶豫。如今的戰況他並不清楚。隋軍只是少部分的人偷襲?還是大部隊的全面進攻?
如果,敵軍只是少部分的偷襲,那麼在外圍的鄭軍在得到了消息之後,必然會趕來,從而完成對隋軍的包圍。隋軍只是這麼一點,雖然驍勇,也架不住鄭軍的進攻。
可是,如果隋軍是大規模的進攻,那麼,敵人能夠出現在自己的跟前,還放了大火,恐怕整個村子都被敵軍攻破了。這個時候,還是逃命方纔是上佳之策啊!
戰鬥?逃走?在這一瞬間,兩個選擇出現在他的腦海浮現,然而,他的視線所及之處,見到的,只是熊熊燃燒的火光,以及在火光中拼殺的人影,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單雄信的耳中、眼中交替出現。而在更遠的地方,那裡一片黑暗了,具體是怎樣的情況,他根本就無法瞭解。
這讓單雄信幾乎無法選擇最爲正確的命令,手中拿着馬槊,單雄信很是猶豫,畢竟這個時候,關係非常的重大啊。
可是,隋軍顯然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一個隋將,在火光之中看的不是很真切,那人揮舞着手中的兵刃,發出一聲高喊,如同猛獸一般的咆哮,聲勢頗爲驚人。
單雄信來不及多想,舉起手中的馬槊橫在額頭之上,險險的將敵人的兵刃攔住。
“是你?!”單雄信大吃一驚。
“單雄信,這個惡徒!”程知節大喝,手中的橫刀刀鋒落在單雄信雙手之間的槊杆上,死死的按下。
程知節力大無比,當初就在瓦崗享有盛名,單雄信雖猛,可是力氣不如程知節,更因倉促迎敵,所以他手中的槊杆不由往下一沉,差點防不住程知節的進攻。他大喝一聲,運足了力氣,這纔將槊杆停在了他額頭一寸的地方。
程知節顯然絲毫不念往昔的袍澤之誼,咬緊了牙關,死死的按住橫刀,用力將橫刀往下壓,刀鋒與槊杆相連的地方,發出咯咯的聲響,讓人心驚。
不過,在單雄信的奮力抵抗之下,兩人的兵刃就在單雄信的額頭之上相持,程知節始終無法將刀鋒下降。這個時候,程知節有些後悔了,爲了順便的潛入村子,他放棄了大斧,如果有宣花斧這個沉重的兵刃,想必在第一回合,單雄信就擋不住。對此,程知節很有信心。
只是可惜,他手中的握着的是橫刀,並不能最好的發揮出程知節的蠻力,反而是單雄信在這個關鍵時刻,迸發出了無限的潛力,在他的反擊下,橫刀距離單雄信的腦門的距離反倒越來越遠,造不成什麼威脅了。
“哈!”單雄信發出一聲大喝,腳下猛地發力,向前急衝而去,槊杆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程知節反彈而去。
程知節一時壓制不住,反而被單雄信擊退,腳下,是因爲不甘心後退而產生的溝壑,頓時草地上,泥土紛飛。
“嗨!”單雄信猛地停住了身形,然後藉着程知節橫刀所產生的反彈之力,站穩了身形,他明白,他能夠在力壓程知節,完全是他的幸運,雖然適才勝了一招,可是他那裡敢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