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派你去獵人世界辦點事, 現在只有你最適合做這件事了。”眼前這位看起來像是溫柔型帥哥,實際上一肚子腹黑的獵人世界的閻王對我說。
“不去!我爲什麼要因爲你一句話就放棄等了這麼多年的投胎機會?”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旁邊那位胖嘟嘟的本世界閻王聽了這話笑得跟彌勒佛似的。
“你……”獵人閻王遲疑道,“爲什麼拒絕得這麼幹脆?你對那個世界難道沒有任何不捨?”
“爲什麼要不捨?”我奇道。對啊, 奇怪, 爲什麼我會絲毫捨不得的感覺都沒有呢?
“唉!忘情忘情, 忘的並非記憶, 而是感情啊!”獵人閻王低嘆道, “罷了,是我來晚了,就算及時用法力遏制了忘情水對你記憶的傷害, 卻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能阻止它對你感情的吞噬。”
“什麼意思?這位帥哥, 雖然你看起來很有書生氣, 可是小女子一看就是俗人一個, 您能不能用淺顯易懂的話來解釋呢?”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明明還記得在獵人世界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爲什麼絲毫感覺都沒有?甚至我給你一個回去的機會你卻一口拒絕, 絲毫留戀都沒有?看你的表情,應該也是有所懷疑。這……終究還是因爲你剛剛喝下去的那碗孟婆……不,忘情水。”忘塵可真厲害,一記眼刀子射過來,堂堂一個閻王立馬改口。
我記得我剛喝完那碗水, 獵人閻王就衝進來對我一陣拍拍打打, 隔夜飯差點沒拍出來, 然後咱們胖閻王就哭喪着臉衝出來說, 好容易灌下去的忘情水, 藥力全被這個混小子給解了。
“你不是已經解了忘情水對我的影響嗎?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忘記了什麼。”
“你什麼都沒忘,只是獨獨缺失了在獵人世界中投入的感情。所謂忘情, 便是先去其情,再毀其記憶。若是情在記憶無,只要故地重遊,便會重新拾起記憶;可若是情不在了,記憶對於你來說不過是一個故事,你對於自己的過去也不過是一個看客罷了。現在的你,可還有剛到獵人世界時的無助感?可還記得面對死亡時的恐懼感?可還能想起面對雲古時那份朦朧的愛戀?可還能能憶起伊爾迷對你不離不棄時的感動?全都想不起來了吧?事情你都還記得,可是獨獨那份感情,從此便消失不見了。”獵人閻王一臉的悲慼,好像沒了感情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那……沒了就沒了吧,反正我還要投胎呢,不記得不是更好?”我現在一點回獵人世界的心都沒有,滿腦子都想投胎。聽了我這話,胖閻王直起腰板,挺着啤酒肚威嚴地說:“獵人兄,這已經是當事人自己的選擇了,我們也要尊重是不?現在不都講究魂權嗎?所以,既然是魂魄自己選擇了要投胎,我們就尊重她,隨她去吧。”
胖閻王這話說得多好聽,如果要是少了眼中那絲幸災樂禍,就完美了。
獵人閻王卻是淡淡一笑,雙眼向我瞥來,我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彷彿有什麼不祥的東西要來了,這時便聽見獵人閻王輕輕說:“只怕,這可由不得她自己了。”
“唉!”我一邊在友克鑫市的大街上徒步旅行,一邊哀嘆。同時在心裡狠狠地詛咒着那個腹黑的獵人閻王和那個嗜賭成性的胖閻王。前一個說,前輩,這樣吧,我們再賭一次,若是我贏了,你便把這東西給我;若是輸了,我便將前幾日贏你那些東西如數歸還怎麼樣?後一個裝作一臉爲難地摸了一會肚子,然後小眼睛一眯,說什麼這樣不好吧,不過要是加上那天另外兩個世界的閻王輸的東西,那就……
結果很明顯,獵人閻王順利地贏走我這麼個東西,胖閻王悔得嘴角直抽抽,我臨走時他口中還喃喃道:“當時要是出布就好了。”丫的!感情我是被剪刀石頭布給贏過來的!有沒有人,不,魂權啊!
接着獵人閻王很乾脆地說:“叫你回去呢,沒別的事。以前怎麼辦的,現在還怎麼辦,既然你已經穿過來了,已經成了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就不能脫離崗位,要不獵人世界會死很多人。上面死的人多了,我這裡就要人口過剩,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出那麼多新生胎兒給他們投胎,所以這計劃生育就要搞好。做爲這個計劃的一份子,你趕快回去,該幹嘛幹嘛去。”
我風中凌亂,45度憂鬱望天,一句話說不出來。
“還有啊,這個,兩個世界是有時差的,雖然你沒感覺過多長時間,可是其實獵人世界已經過了兩個月了,現在馬上就要到九月份了,你有得忙了。我現在就助你借屍還魂,不過你要明白,這借屍還魂,借的是屍啊。雖然這屍因爲時間停止而不會腐爛,可是畢竟什麼心跳啦,呼吸啦就都沒有了,你也不要亂吃東西了,會吐的,身體不能消化啊。而且呢,屍嘛,顧名思義,就是死人,死人怎麼可能會有念呢?所以……別砸,別砸!也不是沒有好處,就比如說‘絕’吧,那是誰都比不上你,畢竟你連氣都沒了。還砸,還砸!我可是個閻王!算了,也不是不能用,就是持續時間不能超過一分鐘,否則生氣與死氣交雜在一起,對身體和靈魂都會有極大的傷害。一分鐘嫌短啊?沒辦法,這一分鐘還是我用法力保護住你的魂魄你才能用的。行了,別抱怨了,快上路吧!一分鐘逃命還是夠用的。”
我算是清楚了,這羣神仙沒一個好東西。那獵人閻王說完就把我推進陽間,留我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
再次來到這裡,卻絲毫熟悉感都沒有,完全像是初來乍到的陌生感。就連剛纔遇到伊爾迷,也沒有任何愧疚和感動,儘管我知道他待我如何,可惜現在的我眼中,他只是一個陌生人。
徒步走到拍賣會場,已經晚上了!我從後門偷偷溜進去,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反倒聽見窩金說:“居然讓我來守門,真是沒意思啊!”
完了!我來晚了!計劃一:先阻止旅團殺掉酷拉皮卡剛剛認識的同事,失敗!都是沒錢惹得禍,這要是打車,至於來晚嗎?
不過我還有點別的事情,這個也許沒晚。想到這兒,我趁窩金不注意,跟個魂似的就溜進地下拍賣會場。其實也不能說窩金粗枝大葉,只不過是咱現在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氣沒有,行動又兼具了克莉爾原本的靈巧與迅速,比半夜裡抓老鼠的貓還安靜,他怎麼可能發現。
溜進去後辨認了下方向,一路上躲躲閃閃的,看見了拍賣會大廳的門,纔到門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他剛剛說的家人是什麼?”
另一個沉穩的聲音回答道:“誰知道。”
完了!已經進展到這裡了嗎?我心中一急,立馬推門就衝了進去,也沒看別人,直奔着小滴而去。見她正要用那吸塵器吸屍體和桌椅,我閃電一般地捉住她的手,口中大喊:“魚下留人!”
這一聲大喊倒是管用了,一瞬間屋子裡安靜了,連小滴那隻魚都不叫了,大家都在看着我。我喊了一嗓子之後也反應過來了,環視了一下四周後訕笑說:“那個,對不起啊,等我一會兒就好了,就一會兒,我有急事。”
我這邊還在說着呢,富蘭克林那能射念彈的大爪子就對準了我,連小滴也把她那吸塵器舉了起來。糟了,失策失策,我這人就是太沖動。
正在我撓頭琢磨該怎麼辦時,飛坦擋住富蘭克林:“等一下。”
“怎麼?這人你認識?”富蘭克林問道。
“她是……”飛坦看了我一眼,我對着他輕笑一下,然後他接着說,“總之,應該不是敵人。”
隨後他轉過頭來面對我,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什麼,可又忍下了,最後他只說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眨了眨眼睛,環視了一圈對我虎視眈眈的人後,說:“跟你們來的目的差不多。”說完這話周圍氣氛又是一陣緊張,回想了一下剛纔的話,我連忙說:“你們放心,我不是來和你們搶東西的,我很快的,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
當下我立刻行動,要不說不上還會出什麼事呢?迅速掃了一下地上還剩下的屍體,嗯……就剩十幾個了,小滴吸東西的速度太快了。
設定好目標,我立即向第一個倒在地上的人衝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全身搜了個便,然後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最後一個人的全身都搜遍後,我憤怒起身,順便踢了身邊的屍體一腳,口中怒道:“有沒有搞錯!兜裡才帶這麼點兒錢!帶這麼多銀行卡幹嗎?我又不知道密碼!”
數了數從這羣人兜裡搜來的錢,加起來還不到十萬戒尼,凡德魯酒店肯定是住不起了,不知道黑戶小旅店能不能住起?
把錢揣進兜裡,拍拍衣服,然後對着已經石化了的小滴說:“你可以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