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盜賊,我還是第一次被搶。”飛坦陰森森地說,我怎麼總覺得他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待宰的小豬?這小子那雙眼睛在我身上四處亂瞟,怎麼看都是在想從那裡下手比較好。
面對着飛坦,我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鬱悶,越來越無奈,最後,忍無可忍的我吼道:“大叔!你長得很好看是不?離我遠點!”
這話吼得有點莫名其妙,飛坦陰笑了一下說:“你膽子真的不小。”
大哥,我承認我膽子大了點,但那絕對不是衝你去的!於是我趕忙解釋:“不是的,我不是在說你,我其實……”說不下去了,這荒郊野外的,除了我和他,就沒別人了,我還能說誰?在說鬼?
不過我真的是在說鬼!飛坦身邊各種各樣的鬼太多了,每一個都長得十分有特色,估計都是這小子自己下的手。我剛纔正在說一個大叔鬼,長得那麼影響市容也就算了,還不斷在我面前跳霹靂!這些我也就忍了,可是他居然還把手伸向我肩膀,就在他要碰到我時,我終於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
可惜飛坦看不見,我怎麼解釋都沒用。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像是在挑戰我心理的極限,這小子是虐待狂,差點忘了!
我絞盡腦汁地思索逃離的方法,跑?估計跑不過,克莉爾本人也許跑得過,可我無法完全使用她的身體,是絕對沒辦法跑過旅團中號稱最快的人的。飛?就剩這一件好衣服了……
“哼!”飛坦冷哼一聲,身形一晃,消失在我面前!
在哪裡?我迅速四下張望,用眼角瞥見他已經在我的右手處。不行!他的速度太快,我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得趕緊飛走!我剛要張開雙翅,左手一緊,已經被飛坦抓住!
“別想逃。”飛坦冷冷地說。
大哥,你什麼時候跑到我左邊的?剛纔不是還在右邊嗎?這什麼速度啊!不行,我要反抗,至少要先掙脫然後飛走,這樣想着,我暗暗凝聚念,打算拿出劍。
“那是什麼……”飛坦突然說出了一句聽起來有點猶豫的話?
“什麼什麼?”我奇道。
飛坦一隻手牢牢抓住我的左手,另一隻手在四下點了一下,我一看,全是他周圍的鬼所處的地方。
“你是說那些……鬼?”我問道。
“這是你的能力?能讓人看見幻覺?”
“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跑了!怎麼會被你抓住?還有你以爲我剛纔在說誰?不就是現在在我面前把眼睛拿出來觀賞的大叔嗎?”
飛坦默不作聲,我掙扎了幾下,把自己的姿勢調的舒服一點,但是左手卻掙脫不掉,一直被他緊緊抓着。
“這位先生,您可不可以放開我?”我試探性地問了問。
“你以爲你的幻術可以騙得了我嗎?”
我窩火:“我說這位腦殘,您可不可以用你脖子上那個不規則的多邊形思考一下,我這是幻術嗎?你看看這些人,不眼熟嗎?哪個不是被你殺了的人啊?他們自從死了後一直跟着你,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我就後悔了,衝動果然是魔鬼,這麼一說飛坦不把我分屍了纔怪!不過我這人有點睚眥必報,剛纔他剛說我腦袋不好使,還說要我用脖子上的球狀物體思考一下,不還回來我實在受不了這口氣。
“那爲什麼我現在纔看見?”
嗯?沒生氣?我一瞬間想到了生機,於是說道:“大概是因爲我能看到,你碰到了我,所以也能看到吧?”言下之意就是把我放開就看不到了。
“爲什麼你可以看見?”他一直抓着我不放,無法看見他的表情,只有一成不變的冷漠聲音,讓我絲毫都察覺不到他的情緒。
“爲什麼我能看見啊?這個……”總不能告訴他我曾經死過還有一雙真實之瞳吧,於是我胡謅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
“從一出生就看得見?”
“從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能看見。”我偷換了個概念。
飛坦沉默,我鬱悶,還不放手?好,那我再使點別的招:“大叔,大叔,你別想碰我,雖然我知道你碰不到吧,但是你那造型實在太沒創意了,你看看那位大嬸,全身都被刀刺得跟蜂窩似的,還有幾個蛆蟲在身上的洞裡爬呢,但是卻依然那麼文靜,哪像你啊,一點形象都沒有。還有這邊這位小兄弟,你老實點行不?別老把你的腸子扯出來玩,瞧你那蝴蝶結系的,一點水準都……”
“你不想過一會舌頭被綁成蝴蝶結就閉嘴。”飛坦惡狠狠地打斷我的話,看來“噁心人”計劃開始奏效了。
“這些傢伙是從死後就開始跟着我的嗎?”飛坦冷冷地問。
“……”
“我在問你話!”
“……”
“咯吱”的一聲,我手腕的關節發出了□□聲。
“大哥!我舌頭打蝴蝶結了,怎麼說話!”話一出口才發現我的膽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腦子也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現在說這話,真是找死。
“很好,很好……”飛坦成功地被我激怒了,聲音也帶上了火藥味。
“這位大俠,您大人有大量,權當小女子不懂事,好不好?我不是有心的!”我真是自掘墳墓,把這位給惹了,不過算算看,我已經得罪了西索、伊爾迷……貌似我來這裡開始就一直在得罪人。
飛坦聽了我的話手勁小了一些,然後問:“他們是從剛死後就開始跟着我的嗎?”
“是的。”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一直一直都跟着?”
“一直一直都跟着,除了……”
“除了什麼?”飛坦的聲音有些焦急。
“除了你把念和殺氣提升的時候,你沒看現在他們就離你很遠嗎?”我用自由的那隻手指點了一下因飛坦的殺氣而躲到一百米以外的怨靈。
“也就是說除了現在這種情況,這一直以來他們一直就這麼跟着?”
聽着飛坦的話,我突然有了一絲明悟,於是有點壞心地說:“是啊,無論是你在吃飯睡覺洗澡還是嗯嗯嗯的時候,都會跟着的。”
“你那句嗯嗯嗯是什麼意思?”飛坦殺氣大盛,就是看不見他也感覺得出那刺骨的寒意。
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害怕,若無其事地回答:“那是一種省略詞,用來省略你所有不爲人知的私生活。具體是什麼我當然不知道,所以省略了,不過他們可能會很清楚吧,畢竟不知道跟了你多少年了。”
是人都會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隱私的,何況飛坦是那種連臉都總是遮擋住的彆扭的人,知道自己一直被這些大爺纏着,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心。而且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又怎麼坐得住,不把他們消除是不會安心的,不過他目前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我一個了,所以我現在可以說是有恃無恐。
“那麼接下來,”飛坦的聲音有點陰森,還帶上了一點嗜血的味道,“來做個交易吧。我勉強可以放過你,不過你要告訴我讓他們永遠消失的辦法,你應該知道的吧。”
突然間發現獵人世界裡的人貌似都是做生意的天才啊,比如伊爾迷,用我的五百元僱我;比如卜哈拉和門琪,即考試又能吃到免費的飯;比如我眼前的飛坦,明擺着是要我幫忙,還好似自己吃了老大的虧一樣。
正尋思間,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轉了個個兒,面對着飛坦,只不過左手還是被牢牢抓住,我把視線移到交握的手上,遲疑地說道:“您,可不可以先把我放開?”
“碰到你纔可以看見這羣傢伙吧,所以我暫時是不會鬆手的。”
暫時是跑不了了,我有些無奈,不過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至少在想出解決這羣傢伙的辦法前,飛坦是不會殺了我的,可是不保證他會嚴刑逼供,因此我得老實點。
怎麼消滅那些冤魂嘛,記得以前當魂魄時,我就像各種傳說中所說的一樣怕陽光,所以白天總是躲在網吧或電影院裡,那裡比較陰暗,不過如果直接照到陽光最多是比較虛弱,身體不舒服,倒是也不會死,至於那些厲鬼們,更是一點都不怕。
陽光這一招可以省了,別的嘛,其實我們這些魂魄只要不遇到那種專業驅鬼的人,基本都是無敵的,這位飛坦先生既沒有靈力,又沒有什麼護身法寶,怎麼驅趕這些死相悽慘,怨念極重的冤魂啊。
但又不能告訴他沒辦法,於是我只好說:“那個,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驅除他們,不過我們可以慢慢想辦法,您可以暫時先將氣提高一點點,他們就不敢接近了。最好你放開我,我幫你去找可以驅鬼的人。”
“不用了,爲了避免你逃跑,我還是就這麼一直帶着你吧,直到,你可以想出辦法爲止。”飛坦小眼睛一眯,僅能看見的上半邊臉露出了極其恐怖的表情。
我默默擡頭看了看黑乎乎的天空,原來,我一直不知道,老天爺你其實是腹黑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