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下心腸, 用力將芬克斯推開,大聲喝道:“給我適可而止吧!現在還在說這種話?你把我當做媽媽嗎?就算是如此,你的年齡也該到斷奶的時候了吧?的確這次如果不是旅團和鎖鏈怪的衝突, 我是絕對不會來見你的。而且, 不僅這次是這樣, 以後也是如此。”
我這話說出口, 芬克斯和飛坦的臉都白了, 真是令人費解,明明我在對芬克斯狂吼,怎麼飛坦的臉反倒白了呢?他一定是太擔心自己的同伴了, 他和芬克斯感情一直很好,一定是這樣。
“你……不會再和我們見面了嗎?”芬克斯看着我, 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還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了, 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 不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我都絕不會離開這世界的, 就算是死神來抓我,我也不會離開。”唉……這死神要是真抓我回去投胎那纔是萬事大吉呢,省得這麼麻煩。
我在說這話的時候,裝出一副睥睨天下的狂傲樣兒,震得旅團衆人一愣一愣的, 哼哼, 終於看見比你們還狂的了吧?姑奶奶我這麼多年別的沒說會, 豬鼻子插大蔥——裝相(象)倒是裝得比誰都明白。
“你……還是當年那副模樣, 一點兒都沒變。”芬克斯久久地凝視着我, 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看得我一陣哆嗦, 鐵漢柔情這場面,不是誰都能看的,也不是一般心理素質的人能承受得住的。
飛坦哼了一聲後冷冷地說道:“你要做成什麼事情?我會全力阻止你的。”
當他在說“我”字的時候,有一秒鐘我以爲他會說“我會幫你”,畢竟我們倆的也算是過命的交情,咱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怎麼說也能幫幫我。可我忘了,旅團人的思維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測的,尤其是飛坦這個傢伙。
在這樣的壓力面前,我只好淡定地笑了笑,滿不在乎地說道:“你那點力量,我還不放在眼裡。若是有本事,就來阻止好了。”
“我也會阻止的,”芬克斯走上前來,“我不會讓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這樣你就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了不是嗎?即使是死神來了也無法帶走你。”
我險些一口血噴出去,還好憋了回去,維持住了我冷豔的氣質,不過就是差點憋出內傷就是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鐵漢柔情?殺手告白?雖然我知道旅團的人看似冷血無情,殺人如麻,但他們對於自己在意的人是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和在乎的。正因爲他們沒有對陌生人那份同情,所以他們將全部的感情都給了自己認同的人,這份感情比起常人來要更加的激烈,表現出來也就極爲極端。
我只能故作冷酷地笑笑,然後對芬克斯說:“隨便你好了,反正你們的阻止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次見面也太久了,我該走了,在走之前,我想問一下,那窟盧塔族的眼睛還在你們這裡嗎?”
“你要幹什麼?”還沒等別人發話,信長便大聲問道,他對窟盧塔族的反應,遠比別人要強烈和迅速。
我只好又開始編故事:“我需要那眼睛,用來解除窩金和派克身上的念。我被死神盯上也就算了,不能讓他們也被盯上,爲此,必須想辦法解開他們身上的念。但是我也說過,酷拉皮卡這個人的能力十分特殊,與他的血統有極大的關係。所以,我需要這雙眼睛來幫助他們兩個解開念,你們也想要快點見到他們吧?當然,如果你們中有人有信心能除去他們身上的念,我就不用麻煩了。”說完我聳聳肩,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信長找出那裝着眼睛的容器,遞給了我,沒有人阻止。我心中暗爽,看來克莉爾這身份真管用啊,又是芬克斯和窩金的師父,又是飛坦的救命恩人,再不濟也同樣是流星街出來的人,怎麼看都像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真不錯。
結果容器時,我有些緊張,不過還好沒出別的什麼事情,輕鬆到手了。正當我準備跑路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我在想,或許你有些變了,可是愛說謊這個習慣還是沒有改。”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熟悉到就算是喝了忘情水都很難忘掉,我拼命轉動僵硬的脖子,好像都聽見了生鏽的聲音,做了這麼久的殭屍,就今天最有感觸,脖子都木了。
好容易轉過頭,就看見西索大刺刺地站在衆人中間,不知何時出現的。但我知道他不是西索,他是西索花錢僱來裝成自己模樣的人,他爲人很面癱很貪財,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弟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貌似之前在解釋實情的時候,我沒有說西索的事情,而派克本來想說的,但是被我踢進了結界中。也就是說,現在在所有人眼裡,這小子還是西索,還是他們旅團的團員——只要他的易容不會穿幫。
這小子怎麼還沒走?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裡轉啊轉的,翻來覆去,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西索明明已經發了簡訊讓他“可以逃了”,那麼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他(指易容),爲什麼沒有走呢?
伊爾迷彷彿讀出了我眼中的迷惑,用自己的聲音開口說道:“直覺告訴我,要是走了就一定會後悔,一定會錯過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冒險留下了。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是正確的,至少,你的謊言又一次被我揭穿了。”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指的是在我剛到友克鑫市時,說自己已經死了,現在佔據這肉身的人是真正的克莉爾。當時我接着忘情水的藥力裝得很像,但現在……好像剛剛那一番話已經充分地揭露了我的本質,小伊同學再一次透過我謊言的現象看清我的真實面貌。
旅團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盯着伊爾迷,冷冷地問:“你是誰?”
小伊也很大方,他身體慢慢變形,黑色的長髮飄散在空中,格外的誘人且危險。
他顯然不想回答旅團的人問題,而我抓住這個機會搶先開口:“差點忘了說這件事了,這位就是揍敵客家的長子,你們團長僱人殺十老頭不是嗎?他也參與了呢,說起來旅團倒是緣分不淺,可惜現在他只不過是一個幫兇。西索想要與團長決鬥,就伸縮自由的愛做出一個假四號在身上,而現在他跑到林崗機場與團長決鬥,爲了脫身,他找來伊爾迷裝成自己的模樣,就是這麼簡單。”
“你想趁亂逃跑?”伊爾迷用他那雙無神的大貓眼看着我,再一次揭露了我的險惡用心。
我忽然想哭,怎麼老孃辦個事情就那麼難呢?老天爺就沒有一次順着我的。伊爾迷你說你在這情況下跟我窩裡反幹嘛?咱倆齊心協力逃跑纔是正事啊!當然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企圖引起伊爾迷與旅團的亂鬥,好趁亂逃跑的險惡用心。
旅團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經過這麼一折騰,當然看出我的不對勁兒了,信長率先衝到我面前,用十分危險的聲音說道:“把眼睛還來,還有好好解釋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瞪了伊爾迷一眼,咬牙道:“伊爾迷,現在的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你當我跑不了是不是?”
然後轉頭對旅團衆人說道:“什麼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幫酷拉皮卡,五年前老孃我要是活着,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動窟盧塔族任何一個寒毛的!現在我就站在酷拉皮卡這一邊,他累了我幫他捶背,他渴了我給他倒水,他心情不好我費盡心思安慰他,他想殺誰我幫他動手!我就是護定了他,就是要和你們對着幹!要不是不希望有人死在酷拉皮卡手下,你們當我閒的去救那兩個傢伙?要不是怕窩金和派克說出酷拉皮卡能力的秘密,你當我有這個閒心想方設法把他們倆騙到我設的結界裡?”
什麼叫真心話大冒險?咱現在玩的就是這個!伊爾迷你不是逼我嗎?好,我現在就說實話!
不過顯然我的真心話讓很多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伊爾迷就是第一個,他本來就很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瞪着我問道:“你對酷拉皮卡……”
他話還沒問完呢,飛坦和芬克斯衝上來,芬克斯還大喊道:“我不相信!難道你活着就是爲了那個傢伙嗎?你居然會爲了他這麼對窩金和派克!”
信長更是不落人後,衝上來搶我騙來的眼睛,他們還要用這東西引誘酷拉皮卡,不能就這麼被我騙走。
我這可真是弄炸鍋了,不過咱有逃跑妙計。我迅速拿出劍一頓亂砍,也幸虧這劍厲害,別人不敢對上他,否則就憑這“亂劈華山”的劍法,我幾秒鐘就被人抓住了。
我劈我跑,終於躲來躲去,撐到了時間結束,我瞬間魂化,消失在衆人面前。至於那雙眼睛,當然也因爲獵人閻王的力量隨着我一起藏匿起來,要是獵人閻王的本事只能讓我一個人魂化,留個衣服到處亂跑,那才叫丟人呢。只要我一進入魂化狀態,被我直接接觸的東西也會在一定範圍內魂化,當然這東西指的是死物,活人由於有生氣,是不會受影響的。
我就這樣消失在衆人面前,幸災樂禍地看他們找人,看了一會兒覺得很無聊就走了,而伊爾迷也在這動亂中趁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