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閻王冷笑一下繼續道:“你還以爲你現在可以輕易脫身嗎?不可能了, 早在二十年前,你決定幫助羽織開始,你就成爲了這世界的一部分, 再也抽不開身了。”
我沉默了, 雖然已經沒有了當時那種心情, 但是我卻可以理解自己那時的感覺。就是現在, 有着一具身體, 可以站在陽光下,可以與他人對話,可以接觸到他人, 這對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
“怎麼?想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氣, 擡起頭正視着他, 說:“這個身體不過是個屍體, 我想要真正的,活生生地活下去。”
“這個很合理, 等一切結束了,你重新投胎或者找個身體借屍還魂就好了,太簡單了。”
“好吧,”我認命地嘆口氣,“我聽你的就是。但是由於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感情, 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還有, 你不覺得我實在是太太太廢材嗎?估計是完成不了你交代的任務。還有你覺得我真的非存在不可嗎?實在不行你隨便找個鬼差塞進這身體, 也比我強啊……”說着說着我又想偷懶了。
“你當旅團那羣人都是傻子嗎?性格有一點差異他們都會感覺到的, 我倒是想換個鬼差來, 反正都是死魂,他們辦事能力比你強多了。可是你與這世間上的人已經有了接觸, 他們對你有了很大的瞭解,此時再換人,只會讓他們覺得你是假貨,造成反效果。”
“那您能給我點能力不?要不就現在我這一分鐘英雄,時間一過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至少能讓我保命吧?別這身體還沒怎麼樣呢,就被人劈死了,難道你要讓我拎着腦袋到處亂跑?”這身體受了傷就無法恢復,我倒是感覺不到疼了,但是挺恐怖的說。
“這個嘛……我最多隻能保證你逃跑速度,這樣沒關係嗎?”獵人閻王摸着下巴看着我。
“……也好吧,反正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且就算能從獵人世界這些變態手中逃跑,那也是不錯的了。可我要怎麼跑?”
獵人閻王用手在我身體上一點,一道普通人無法看見勁氣流入我的身體,他說道:“這是我的法力,當你在使用念能力超過身體能夠承受的時間後,它會強制停止一切身體機能,讓你無法使用念,保護你的身體。”
“這是保護嗎?”我差點沒蹦起來,這叫哪門子保護啊?若是沒有這層限制我還能拼一拼,有了這層所謂的“保護”,我連垂死掙扎狗急跳牆的權利都沒有了。
“你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而一旦進入這種保護狀態,你的身體就會魂魄化,也就是說,此時你既傷害不了別人,別人也看不到你,傷害不了你,這樣你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了吧?”
“也就是說,一旦是使用力量過度,當體內生氣消耗過度,死氣增加時,你的法力就會自動保護我的身體,讓它變成魂魄,這樣就像以前一樣了,無法與外界接觸。”這和當魂魄有什麼區別?
“放心吧,一個小時就會恢復的。一個小時,足夠你逃跑的吧?而且一個小時後,你又可以使用一分鐘的唸了,多好!”獵人閻王推推眼鏡,陰笑着說道。
照他這說法,其實我就是當一分鐘人,然後再做六十分鐘的鬼,才能恢復原狀。不過算了,這樣也好,至少是不會死了。
於是我點點頭,對他說道:“這樣也不錯。不過,等我把事情辦完後,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全世界最好的身體,否則我活吞了你!”
“當然沒問題!一具美麗的家世好又天資聰穎的身體不是嗎?太容易了!我可是一界的閻王,掌管着這一界的生死輪迴,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想人類呼吸一樣輕鬆。”
“空口無憑,你寫字據!用冥界的紙,和帶有你法力的印鑑,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中間人一份。中間人是我們界的胖閻王,否則我不幹。”要是等事成之後,他不認賬,胖閻王還可以藉此要挾,胖閻王一定十分樂意做這個中間人的。
“你……”獵人閻王咬咬牙。
“不同意?不同意沒辦法了,我就隨便找一個殺手把我殺了吧,最好再把這身體弄成稀巴爛,讓誰都沒辦法再借屍還魂。”我威脅道。反正我已經死了三次了,還怕什麼。
獵人閻王咬牙道:“好!但是現在沒時間找你們那位胖閻王了!因爲窩金馬上就要被酷拉皮卡殺了,你必須趕在那之前救了他。記住,不能讓酷拉皮卡殺人!我現在就去找你們那位胖閻王簽字,然後把三份合同都帶回來給你過目,你滿意了就簽字,咱們三一人一份,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聳聳肩說:“這還差不多,好吧,我現在馬上去阻止酷拉皮卡,你記得立刻把合同給我送過來,要不以後我就什麼事都不做了。還有,那個……要不要殺了窩金?”
我有些遲疑,窩金在我的印象中只是那個有着巨大身軀,強大力量,還有些小聰明的傢伙,但是殺人如麻,視生命爲草芥,也是旅團中第一個死的。他實力很強,但是就因爲實力過強,所以不在意一些小的事情,是最容易中計的一個,因此酷拉皮卡第一個就選中了他。其實既然是劇情需要,他死了是最好的。但是我腦海裡總浮現出一個小孩的臉,很臭屁,很不屑地看着我。這是我記憶中小時候的窩金,沒什麼感情,但總歸是有點師徒關係,殺了……而且我還沒殺過人呢!剛來的時候,羽織的身體是活着的,有自己的本能與意識,我在不經意間會受到它的影響。死過第一次後,重生後的身體對我影響小了一些,但若是遇到某些刺激,還是會脫離我的控制,比如說在失美樂溼地的時候。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身體已經徹底死去了,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活力,它屬於我了。因此再回想起以前我做的那些事,都覺得有點後怕。那麼無所謂的就殺了一個人,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人。雖然是因爲他察覺了我的不對勁兒,但是說殺就殺……
好吧,其實我對人死沒什麼覺得悲傷的地方,因爲見過太多死人了,我自己就是。但是要我自己下手,還是挺不舒服的。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
“窩金不是你徒弟?爲什麼你要殺他?”獵人閻王瞪大了眼睛,“天啊!你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了,這事情真的有些難辦啊!”
“好吧,其實不殺他也可以。但不殺他酷拉皮卡可就要死了。一旦放窩金回去,他就會把這件事告訴旅團,到時候全團出動,酷拉皮卡連個全屍都剩不下。”我很矛盾。一邊不想殺人,一邊又怕酷拉皮卡出事。我在看獵人的時候,對這個身負血海深仇,被仇恨吞噬內心,卻又努力保持着自己心中那片光明的少年,一直是心存着憐惜的。酷拉皮卡驚才絕豔,天資極佳,本應該是快樂而又光明地走着屬於他的獵人道路。以他的智慧與實力,絕對可以創出一片天地,成爲一個舉世聞名的獵人。可他爲了復仇,卻當了黑手黨的保鏢,走上了一條令人不齒的不歸路。我還記得他殺了窩金後的表情與動作,絲毫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有的只有無盡的悲傷與痛苦。
我總想着,如果酷拉皮卡可以走另外一條路該多好,他的世界也不會如此痛苦。但是這另外一條路,絕不能是死亡。所以,即不能讓他殺人,也不能讓窩金回到旅團,難道就只有我殺了窩金一條路嗎?
“失美樂溼地,”獵人閻王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那裡有羽織一族的墓地,被極強大的結界所包圍,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它可以說是位於冥界與人間界的夾縫中,就算是瑪琪的第六感也感覺不到。你若是不想殺人,可以把他安置在那裡,等以後時機成熟,再放出來。窩金實力很強,以後還有用的。”
“主意倒是不錯,可是失美樂溼地離這裡十萬八千里,等我把窩金送過去再回來,酷拉皮卡早就把派克給殺了,到時候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費了。”我們肯定不能做飛行船,這樣會被人發現,但來回失美樂溼地若是用跑的,或者是我帶着窩金飛,怎麼說也得四五天,這還得是我不迷路的情況下。而我記得友克鑫市的戰鬥也就兩三天功夫,根本來不及。
“有辦法,你可以製造結界與那個結界連接起來,這樣一下子就到了。不過回來的路得你自己飛或者跑了,因爲這裡沒有可以連接的結界。不過這樣一來,時間是夠了。”獵人閻王輕鬆地說道。
“還……有這種方法嗎?”我有些驚訝。
“當然,我不是說過了嗎?那個地點已經可以說是脫離了人間了,是在夾縫中的。也就是說不受空間的束縛了,你完全可以直接到那裡的。我來教你連接的辦法,很簡單,因爲你已經會做結界了。”說罷他教了我,真的很簡單,只要在腦海裡回憶一下那個結界的位置,再在想象中在兩個結界中鋪一條路,就OK了!確實很方便。
“你一定要趕快把合約拿來,超過一個月不拿來,我就開始搗亂了。”獵人閻王臨走前,我說道。
“知道了!你也要把我留個你那張紙上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也惡狠狠地說道。
我們對視一眼,算是達成共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