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鳳和周耀祖因爲打架而小產,這在第二天,黃氏和蘇福生他們就將蘇金鳳給接回來了,聽說鼻腫面腫的,臉色白得像鬼。
陳氏很是驚愕,這女人小產就跟生子一樣,是要了半條命去的,身子不好動彈,合該養着,怎的反而就接回來了?也不怕折騰的更丟命麼?
“是姑奶奶鬧着要回來,說是要和周姑爺和離呢。”蘇姜氏又來尋陳氏磕叨做女紅,一邊給她說着最新得來的消息,道:“嬸子你也知道三奶奶那性子,姑奶奶就是她的心尖尖,又被打成那個樣,她哪能忍得?這不,帶着福生哥去鬧了一場,不管不顧的就把人給接回來了。”
陳氏一怔,嘆道:“這就是有孃家人撐腰出頭的好處啊。”
蘇姜氏見她有些鬱郁,便知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知她和孃家人鬧翻了的,便岔開了話題道:“嬸子你猜,他們是咋打起來的?”
“咋的?”陳氏果然被引得好奇了。
蘇姜氏臉有些紅,看了在場的蘇柳一眼,似有些不好意思。
“嫂子,我都是大人了,還有啥聽不得的?”蘇柳有些好笑地嗔道。
蘇姜氏咳了一聲,就壓低聲音道:“聽說啊,是周姑爺揹着金鳳姑奶奶偷偷去了樓子,惹了那個髒bing回來,給傳給姑奶奶了。”
“什麼?哎喲,這可不是真的吧?”陳氏是真被驚到了,就連蘇柳也有些意外。
“這哪有假的,是姑奶奶自個兒說的,如今還在家裡罵着呢。”蘇姜氏輕嗤一聲。“這,這,這不該是這樣啊。金鳳那胎,不是纔剛穩着,咋就讓他近身了呢?”陳氏還是不能相信。
“坐穩了怕啥的,那兩個都不是個知事的,結果就闖出大禍來了。”蘇姜氏一臉的不以爲然,道:“她本來還不知道,就是覺得身子不舒坦了,去找大夫把脈安胎的時候順便說了,結果就給查出來了。”
“不得了哦。”陳氏拍着胸口道。
“那是,這大夫一說是那種病,姑奶奶就昏過去了。她又是爆性子,那裡忍得,當下就回家去找周姑爺算賬,兩人就打起來了。姑奶奶大着個肚子,被姑爺給推了去桌子邊角上,當下就見紅了,這那還保得了?”蘇姜氏滿臉惋惜,道:“可憐見的,打下來的時候,是個帶把的呢。”
“這。。。也太折壽了。”陳氏驚得不行,道:“真是作孽喲,那不得心痛死?”
“可不就是這個理,那周家老太爺當時就暈過去了,還躺在牀蔫蔫着呢。也是活該他們周家遭這個罪,得了這麼個病,還把兒子都給折騰沒了,這日後,算是斷子絕孫了。”
“聽說花六病治不了,可是這樣?”一直沒作聲的蘇柳突然問了一句。
她記得古代時花六這樣的病是不好治的,這在現代還有什麼青黴素可以治治,古代哪來的青黴素?
“哪治得了?頂多是用好藥材吊着命,死得慢些罷了。”蘇姜氏嗨了一聲。
“哎喲,那他們還敢把人給接回來?這不是傳染病麼?”陳氏驚呼一聲。
蘇姜氏身子已僵,臉色馬上變了,沒有半點血色,囁嚅着道:“我,我不記得。這,我還去了姑奶奶的屋子。”
傳染病,還是治不好的花六病,這?
蘇姜氏嚇得面無人色,整個人都傻掉了,道:“我會有事兒不?會不?”
陳氏也是被嚇住了。
蘇柳翻了個白眼,忙道:“嫂子你別慌,這病雖說會傳染,但也只是通過xing房的途徑傳染的,你就這麼去一去屋子,不怕的。”
花六又不是ad,若是在現代,那是完全可以治好的病,而傳染的途徑也只是性傳播,這就是碰到人,都不會有事兒。
“真的嗎?”蘇姜氏的眼睛徒然亮了起來。
蘇柳點點頭,見她還心有不安的樣子,便道:“嫂子你若是怕,回去就用醋兌熱水洗一洗,衣裳什麼的,都薰一薰,也就好了。”
見兩人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蘇柳乾脆道:“其實,平素xing房時,也要注意潔淨,事前事後都清洗身子,有利於衛生,也減少得女人病的機會。咱們平素穿的褻ku也偶爾用醋浸泡,在陽光下暴曬殺菌,這對我們女人來說,有好無壞。”
生活在農村裡的古人,對於衛生潔淨可沒這一說法,吃過飯早早上炕,這沒事兒,想那事了,被子一掀,褲子一脫,說來就來了,完了,隨便擦擦也就呼呼大睡了。尤其是冬天,天冷人都懶得洗澡,那身子不知捂多少天,就又這麼來,不得病纔怪。尤其是女人,這年頭得婦科病,想治都麻煩些,畢竟這行醫的大夫多是男人,對一個男人說自己那啥難受,真真是難以啓齒的柔弱啊!
所以,想要不得病,平素就得要注意個人清潔衛生,至少蘇柳自己是這麼做的,就是大冬天,她也堅持洗澡,更別說衣物的潔淨了。
“這,這,柳兒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懂得這麼多?”蘇姜氏臉紅紅的,那些個事,她說都覺得羞,可蘇柳卻是大咧咧的就說了,還臉不紅心不跳,比她這生了孩子的還霸氣!
呃,蘇柳愣了愣,看到陳氏嗔怪地眸光,不由訕笑:“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好吧,除了這個藉口,她還真不知該說啥了?
“會識字真好,將來我肚子裡的這個若是個女牙子,我也讓她認字去。”蘇姜氏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你有了?”陳氏驚訝又歡喜。
蘇姜氏紅着臉地點點頭,羞澀地道:“才兩個月,沒坐穩,也就沒說。”
“哎喲,我的祖宗,你還跑來我這做女紅呢,咋不在家歇着?”陳氏嗔怪地道。
“農村孩子,哪有這麼嬌貴,不礙事呢。”蘇姜氏爽朗地道:“我就圖嬸子這裡舒坦,有話頭,還有吃的,我這是來討吃的呢。”
“還短了你的不成。”陳氏嘖了一聲,對一邊伺候的芽兒道:“你去廚房再取些糕點來。”
“哎喲,嬸子,我就是說說,你倒是當真了。”蘇姜氏忙的拉扯着她。
“孩子可餓不得,我這是給我這侄子吃的。”陳氏笑道。
兩人笑作一團,陳氏又道:“你也是不知事,明知道自己懷上了,還去金鳳那裡作甚?沒得晦氣。”
“我也就是好奇,不怕,我也來了嬸子你們這福氣金窩,那晦氣早早就被嬸子和柳兒的大福氣煞住了。”
“就你會說話兒。”陳氏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又嘆道:“金鳳出了這事兒,只怕老宅那邊鬧個不停了。”
陳氏猜測得不錯,蘇金鳳被黃氏他們接回了家,老宅可是鬧翻了天了。
“娘你是老糊塗了吧,金鳳得了那個病,你竟然還將她接回來,這不是要害咱們嗎?”蘇長生聽說了蘇金鳳得了那病,第一個就跳了起來,更是連蘇金鳳的屋子都不願靠近一步,就怕自己被傳染上了。
“就是,娘,你把小姑接回來,咱們一家子還要不要活了?”周氏也跟着附和。
開玩笑,那可是花六病哎,是會死人的。
黃氏正有火沒處發呢,周氏偏偏不知死活的撞上槍頭來,當下就衝過去抓着周氏的頭髮給狠狠地颳了兩巴掌,罵道:“你這賤人還有臉說,若不是你給咱們家惹來周耀祖這麼個禍害,我金鳳會得這種病?你們周家,一窩的娼,婦子女,害人不淺,活該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周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又被黃氏給踹倒在地,一個吃痛就嚎叫出聲:“啊,啊,殺人吶,瘋婆子要殺人了。”
“娘。”蘇金全衝了過來,一把推開黃氏,惡狠狠地道:“老東西,不准你欺負我娘。”
“什麼?反了你了,你這小王八犢子,你叫誰老東西?啊,我供你上鎮學,你這是學的什麼狗屎書了?果然是賤人生的小賤種,和你娘你表哥一樣,都是喪了良心的黑心壞東西。”
蘇金全作爲大孫子,竟然敢推她,這無疑是挑戰了黃氏的權威,她兇狠地瞪着周氏母子二人:“滾,滾出我蘇家,我蘇家沒你們這樣的媳婦孫子。”
“走就走,我走了,別求着我回來。將來我當大官了,你也別想享受。”蘇金全自小就被捧得高高的,哪受得這個氣,當下就站了起來,去拉周氏:“娘,咱們走,咱不稀罕這,將來兒子給你掙個誥命夫人來。”
周氏可沒傻到這地步,現在孃家那樣的情形,父親又老了,這回又受了這大的刺激病了,也不知好不好的起來,她回去孃家,難道還指望兄嫂?他們估摸也在恨着自己呢。
她自己人老珠黃,真要走了,又沒個謀生的手段,難道要討飯麼?她纔不走,在蘇家,好歹有飯吃,有地兒住。
“憑啥走啊,你是這個家的長子嫡孫,這裡的一切都是活該你繼承的。”周氏眼神閃了幾閃,道:“我又說的沒錯。娘,你再疼小姑子,也不該這樣啊,咱們這一大家子,難道都要染上那病你才歡喜了?”
不等黃氏發作,周氏又道:“娘你偏心,不念着咱們大房,也合該顧及着二叔吧?”
不得不說,周氏是慣會打蛇七寸的,一下子就掐中了周氏的死穴,女兒再好再疼,兒子纔是給自己養老送終的啊,已經賠了個閨女,難道還要賠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