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剛過卯時一刻。所有人便準時從皇宮出發,前往北郊皇陵。
此次雖說只是百日祭,可祭奠也極爲隆重,耗時也極爲漫長。從誠實開始祭拜,直到下午申時,纔算正式結束。
足足四個時辰,王玉龍、王玉鳳,和王玉會兄妹三人,以及在京的皇子公主,一直都跪在祭臺上,迎送着來往祭拜之人。這其中就有京城上下以及各地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及京城中有權有勢的富商巨賈。而東方霸與丁月容,王虎和蕭成竹,還有譚嘉也都在皇陵入口處,迎送着來往的祭奠者。
而此時此刻,整個北秦王朝上下,凡是清楚黃天成和東方珠二人之人,盡皆隔空遙拜,以示哀思。即便是在那無比繁華的京城,也都毫不例外。
子成總是帶着妹妹,前去打聽,王玉鳳父母安葬之處。可一年半日過去,卻始終無果。
而在大街上的兄妹兩人,也見到了衆人遙祭神醫王和皓月公主。
兄妹二人不解,便尋來一人問道:“你們大家這都是在作何?”
那人反問道:“你是北秦人嗎?”
子云也開口問道:“大叔何出此言?這跟是不是北秦人有何關係?”
那人再次回道:“既然是我北秦人士,今天的是神醫王和皓月公主的百日祭。他們可也是讓我們北秦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大功臣呀!”
“這可真是巧啊!”子成小聲嘀咕道。隨後又高聲問那人道:“大叔,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那人開口詢問道:“這位公子是要打聽何事?說來聽聽?”
“就在三個多月以前,在這城郊之處,發生過一起悍匪劫掠之事。”子成開口問道:“是一戶黃姓人家,父母皆被山匪所害,只剩下獨女尚存,也是今日的百日祭。”
“除了今日祭拜的那兩位貴人之外,至於其他,不曾聽說。”那人回道:“你們要不再去別處問問?”
子成繼續問道:“那你認得王虎?”
那人反問道:“你說誰?”
“王虎!”子成回道。
那人連忙擺手道:“不認得!不認得!”
聽到王虎的名號,那人便心生懼意,隨即準備轉身離開。
見那人急忙離開,子成不知其意,便再次開口問道:“那王玉龍和王玉會呢?他們應該是京城裡的富商巨賈,或者是達官貴人。”
“二位恕罪,我不知道,你們還是去問問別人吧!”那人逃也似的離開,最後丟下了一句話道:“不過我還是奉勸二位一句,不要隨意亂打聽,否則,定會惹禍上身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自己身邊的人。”
那人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兄妹滿臉疑惑地站在原地,不解其意。
待兄妹二人緩過神來,又在大街上找了幾個人前來詢問,可都始終無果。
不是這些人不敢告訴他們,而是不願意。
而這些人都跟剛纔那名大叔一樣,都是聞言生恐。他們所恐懼的,並非是害怕雙王府來尋他們麻煩,而是害怕這些打聽他們的人,去找雙王府的麻煩。
即便王玉龍如今臭名在外,可雙王府卻是美名遠揚。更何況,這京城中,有一大半的產業都隸屬於東方貿易商行,而東方貿易商行裡東西,每個階層的人都能夠消受得起,哪怕最底層僕人,也都有能力消費。
所以,若是有人想打雙王府的主意,他們自然是要出面維護,就更別說是有人打聽了。
想要去祭拜王玉鳳父母,可四處打聽無果,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未曾聽到。所以,子成也就只好無奈作罷,因爲現在,即便子成有心祭拜,卻也不知陵墓在何處。
既然如此,子成不作罷,又能作何?
在子成看來,這一次,他們兄妹二人真的是要白跑一趟了,本是祭拜已故長輩,卻因爲沒有及時追趕上王玉鳳他們的車馬,而真的變成了遊玩。
既然是打聽不到任何消息,要是再繼續打探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成果,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於是,子成就對子云說道:“月影!哥哥曾經在金州結識過一個京城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沒在京城,去尋訪一下。順便找他有些事情要辦,不如你就先回如意樓吧?”
子云開口問道:“那你要何時回來?”
“這可說不好。”子成難以斷定道:“你也不必等我,晚飯你自己先吃,倘若晚上我還沒有回來,你就早些休息,不必管我。”
“那行。”子云很是關切的回道:“你也是第1次來京城,那哥哥自己就小心點,別讓我在酒樓裡擔心。”
“你就放心吧。”子成欣然笑道:“這畢竟是在天子腳下,是不會有事兒的。走吧,我先送你回如意樓,然後再去尋人。”
子云點頭同意,對於眼前的這位哥哥,他是沒有任何防備,那隻因爲他是自己的親哥哥。在她想來,親哥哥不會對親妹妹怎麼樣的,所以從小到大,除了父親母親,她就最聽哥哥的話了,而這次也毫不例外。
也就這樣,子成將子云送回瞭如意樓,隨後便大步流星地出門去了。
祭祀終於結束,所有人也都走出皇陵,皇陵大門也被重新封上,那些皇陵守軍也開始嚴密封鎖,除了皇室之人,不再讓任何人靠近。
今日的陽光很是溫溫暖和煦,漫天雲彩,肆意漂浮,讓整片大地都充滿了祥和與溫情。
東方霸、丁月容、王虎、蕭成竹、譚嘉幾人都坐着車輦走在前面,而王玉龍、王玉鳳、王玉會和傅星雲兄妹四人則緊隨其後。而跟在王玉龍兄妹四人身後的,便是那些皇子公主、國公大臣、攻城護衛。
王玉龍與王玉鳳他們兄妹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一同上前。
王玉龍率先開口道:“父親母親!皇舅!皇舅母!學文夫子!我們兄妹就先不隨你們一道回宮了,我們要去龍鳳莊給二妹妹做好的取衣服。”
傅星雲也說道:“啓稟陛下娘娘!義父義母!臣女也是時候回府,跟父母兄長團聚了,再過幾日,臣女再幾位哥哥姐姐,前去看望你們。”
東方霸開口言道:“如此也好!今年情況特殊,朕打算提前復朝,你也正好趁這短短几日,好好陪陪你的父親和兄長。”
傅星雲恭敬回道:“是!陛下!臣女遵旨!”
東方轉而又對王玉龍他們三兄妹說道:“那你們也早些回宮。”
王玉龍回道:“我們近幾日就不回宮裡去了,我們打算趁着這幾日春節還未過去,帶着二妹妹好好遊玩一番。”
“那好!”東方霸隨即就將牛閒叫來,“小閒子?”
牛閒恭敬應道:“老奴在!”
東方霸繼續道:“取來十萬兩黃金通票交給他們!還有龍兒,你的那些錢也應該用得差不多了吧?再取十萬兩,交給龍兒,還是老規矩,我單獨送你的這十萬兩,一定要物盡其用。”
王玉龍回道:“皇舅放心!我一定要讓這些金錢,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隨後,牛閒便將二十萬兩的黃金通票,交到了王玉龍手上。
這時,蕭成竹卻開口提議道:“皇兄?我看這二十萬兩的金票,就交給鳳兒保管吧,龍兒花錢雖說有節制,卻也沒個分寸。有鳳兒管着他,我們大家也放心。”
“可是龍兒替我們所做的那些事情。”丁月容去開口疑問道:“鳳兒和會兒這兩個女孩家,也不太方便前去呀?”
東方霸也附和着道:“皇后所言不錯。倒不如,他們三個共用的那十萬兩,就由鳳兒來保管,至於那另外的十萬兩,還是有龍兒自行安排吧!”
“說的也是,如果全數交給鳳兒保管,確實不妥。”蕭成竹沉思半晌道:“我看不如這樣吧?這十萬兩金票還是交給鳳兒保管,從而在每次使用之前,再去問鳳兒去,並且每一筆的去向用途,都要跟鳳兒說清楚。要是沒人管着他,一直這樣下去,日子久了,真的就變成了花天酒地的浪蕩公子了。我也不想,鳳兒未來跟着他吃苦受委屈,自己卻在外面花天酒地,浪蕩逍遙。”
丁月容笑道:“我說二妹呀,你這是多心了!龍兒可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是個負責任的孩子,他不會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你就放心吧!”
東方霸笑道:“二妹放心,龍兒這孩子是我們自小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麼心性,我們還不清楚嗎?我看你是操心過度了?”
“這我當然清楚。”蕭成竹繼續說道:“我也只是未雨綢繆,內心擔憂而已,其實我也就只是想,讓鳳兒多管管他,不讓他行,差踏錯,迷失本心罷了。”
王虎也隨即開口言道:“都爲人父母,哪有不擔心自己孩子的?這出門在外,安危固然重要,可這人品道德,也同樣重要,萬萬不可有一絲一毫地懈怠。”
而就在東方霸他們幾人起爭執時,王玉龍卻是毫不猶豫的將兩張通票,全部都交到了王玉鳳手上。
“二妹妹,母親說的沒錯。”王玉龍開口說道:“這兩張黃金通票,確實應該由你來保管,反正我們以後不論去往何處,都是一起,這管錢記賬之事,就由你來做主,我就只負責享受就好了。”
“那好吧!”王玉鳳也沒做推辭,便欣然接手道:“那這些錢財,就由我來保管了。”
王玉會心生喜悅道:“我說哥哥,你今日怎生如此痛快。若是換作往日,你還得爲難糾結一番,因爲你巴不得將這些錢財,拿去多找幾個姑娘玩玩兒。如此看來,你真是把二姐姐當作自己的夫人,我的嫂子看待了!嗯!不錯!你以前老是說我,今日也換我說說你,儒……孺兄可教也!”
因爲有長輩和其他人在場,他不可能像王玉龍說他那樣,只能把子改成了兄。倘若只有雙王府之人在場,她自然會原話,送還給王玉龍,因爲王虎和蕭成竹從來都不會計較他們兄妹在言語上的措辭,在禮節上的故意失誤。
這對老夫妻之所以會這樣縱容,是因爲他們兄妹之間這樣的打鬧,也正好能夠證明他們兄妹情深。而這種歡樂的兄妹之情,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哥哥我是誰?”王玉龍很是倨傲道:“我可是王天!不管是寵溺未來夫人,還是愛護自己的妹妹;也不管是孝敬父母長輩,還是愛戴親朋好友,都不會屬於任何人,我可是有一顆天王之心哪!”
“我說哥哥!”王玉會沒好氣地懟道:“你可真能吹,你還真不怕把牛皮給吹破了?”
王玉龍沒有去理會王玉會,而是轉頭對着眼前的幾位長輩說道:“我已經用母親所求,將兩張通票都交給了二妹妹保管。從今往後,我所花出去的每一粒銅子兒,都會去請求二妹妹的應允,我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每一件事情,也都會請求二妹妹的許可。”
“各位長輩,你們就放心吧,反正不論哥哥去哪兒,我都會跟着。”王玉鳳也對着眼前的這幾位長輩說道:“而且我也相信哥哥,他是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的。”
“到哪兒都跟着?”東方霸帶着疑問的口氣說道:“哪怕是去青樓妓館,煙花柳巷這些風流場所你也都願意跟着。”
“當然。”王玉鳳笑着回道:“不僅我會跟着,三妹也會跟着一起,因爲我們不是去監督哥哥的,而是也失去跟哥哥一起做同樣的事情的。”
“你們可都是良家女子,再說也都是千金之軀。”丁月容趕忙說道:“去那些……有些不太妥當吧?”
“你們放心,我自有法子。”王玉鳳很是胸有成竹地回道:“等過兩日回宮,你們便可自見分曉!”
“我說你這丫頭,又要搞什麼鬼?”蕭成竹欣然笑道:“是不是又要展現你什麼特殊的才華呀?竟還如此神秘?”
“才華算不上,只能算得上是一些江湖把戲。”王玉鳳謙虛道:“也都只是些雕蟲小技而已,不足掛齒。不過,我現在卻不能告訴你們,不然就沒啥意思了!”
見王玉鳳始終不肯說自己心中的意圖,他們也不好再行多問,只能靜心等待。
因爲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王玉鳳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亦或是什麼樣的驚訝,再或者,是什麼樣的驚奇。所以,也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既然如此。”王玉龍向衆人請辭道:“那我們就先去了。”
其餘姐妹三人,也都同時拱手請辭道:“但我們也都離開了,你們多加保重。”
說完,兄妹四人便轉身離開,朝着龍鳳布莊的方向走去。
隨後,東方霸他們的聖駕車輦,也都直奔皇宮而去。
至於郭叔郭嬸這對老夫妻,本想隨着王玉龍他們一同離開,東方霸和丁月容他們都要執意挽留,他們不敢推辭,也就只好答應。
而那子班主,則是向衆人請辭,回大興府與戲班衆人團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