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按照少年說的整理好了一切,離開了木屋,賣了所有的鴨子,在房間託着下巴想事情。
母親進來了:“阿離,可是又在謀怎麼賺錢啊?”
“阿孃來了,阿孃怎知我在想什麼?”
“傻阿離,你上次這樣託着下巴想事情,才養起了生意。”
木槿傻傻的笑着:“還是阿孃最懂我。”
“阿孃,聽說仗要打到這裡了,我們像羅大娘家那樣搬到安全的地方去?”
“阿離,如果要打起仗來,哪裡又安全呢?”
木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阿孃,我想去學字。”
“阿離不是說學院束脩太貴一直不肯學嗎?”
“不,阿孃,我認字多了就可以做大買賣賺大錢了。”
“呦!原來還是財迷呢!”
木槿卻不知竹林的木屋來了一羣人,有人捏着木灰。
“走了有些天了。”
爲首的人說:“他們逃出包圍,分兩路逃走,一隊北上,一隊南下,他們一開始就調虎離山讓我們追北上的隊伍,我們中了他們的計了。繳殺北上隊伍後追蹤到這裡,看來他們逃離有一陣子,怕是和秦朔已經集合,任務要失敗了。”
一人說道:“統領,現在還要追嗎?”
“不,回去稟告大人,計劃另改!”
“是!統領。”
“走!”一行人立即消失在林子裡。
木槿在家哼着小曲練着字,隔壁的王伯急促走了進來,“木槿丫頭,你爹孃呢?”
“爹孃去地裡了,王伯,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木槿問道。
“要打來了,打來了,北齊軍隊都到封都。”
“啊!那南楚呢?那我們怎麼辦?”
“我們小皇帝哪會打仗啊,還在幽州建行宮呢!”
“哎!跟你一小兒說這些幹什麼,叫你父親歸來到我家裡,王伯有事找他商議。”說着出門就急急走了。
木槿呆呆的想着,真要打來了嗎?戰爭會打到這裡嗎?他們家能往哪逃?又想起那小將軍是否也要上戰場了呢!他的傷全好了嗎?
晚上姚平從王伯家回來,面色晦暗,姚大娘急忙上前去問:“這是怎麼了,面色如此差。”
“啊瑗,陛下在幽州修建行宮,要大肆收羅民女進別院,我們家要進一個。”
“什麼?”,姚大娘聽到後微顫起來,木槿木蘭趕緊攙扶她坐下:“宮女都是有品級的人家,我們都是平常老百姓,怎麼會被選?”
“那是宮裡,行院建在幽州,工程浩大,官家哪有那麼多人送進去,便從周邊收羅了。”
“那!……如何是好,現在又是多事之秋,戰爭就要打起來了,改朝換代都會燒前代宮殿行宮,又有幾人能活,平哥,想想辦法,不能進啊!”姚大娘哭着說道。
“我何曾不知,就算安全活着,又不知多少年才能放出來。”
“平哥,想想法子,不能進啊!”
姚平說:“本來兩個都要去的,我求了王伯少報一個,這才少一個啊!別人家裡便要多一個。如何在去求,別人家的女兒也捨不得啊!”
姚大娘聽丈夫這麼分說,只好伏在桌子上嚶嚶的哭起來了。木槿木蘭陪着姚大娘直到她哭累了,扶她到牀上休息,這纔出來,倆人各懷心事,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木槿要好好想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時木蘭攔住了她,木蘭問道:“你想去嗎?”
木槿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搖搖頭:“我並不想去,但像阿孃那般分析,的確危險,但我比你大,我應該去。”
“算了吧!你這麼土氣,人家能選上你嗎?這次你別和我搶,我定是要去的。”
“爲什麼啊木蘭,沒聽阿爹阿孃說其中的兇險嗎?”
“我相信富貴險中求。”木蘭興奮的道。
“我們說了不算,由阿爹阿孃商議吧!”木槿說完轉身進了房間。
過了幾個月,姚平夫婦整天都愁眉慘淡的。想這各種辦法,甚至給她們定親。可王伯說現在故意訂親便是欺君大罪,整個村都會受到嚴罰。姚大娘才作廢了訂親主張,越到要走的時候,姚夫人更是整日啼哭,整個村裡都是如此,姚平夫婦還是沒決定好上報她們中間誰去。
木槿這幾日也是無心睡眠,坐在院中曬月亮,看着爹孃的房間裡燈突然亮了起來,聽阿爹阿孃斷斷續續的對話,木槿以後回憶起來,這便是改變一生對話。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我在她們倆中間選一個,這對我來說有多難,一個是我親骨肉,一個甚似親骨肉。”
爹的聲音講起:“阿瑗,我知道,我們答應過,讓她一生過的平平安安,可事與願違啊!”
“我不能對不起慕晴,可我也捨不得我自己的親骨肉啊!我做不到狠心的娘。”
木槿聽到阿孃顫抖的聲音說着。木槿大爲驚訝,原來她和木蘭有一個不是姚平夫婦的親生子,她和木蘭算起來只差一歲,難道真有一個不是親生的嗎?想着他們夫婦待她和木蘭吃穿用住都一樣的好,沒有明顯的差別。木槿想起木蘭上次跟她要鐲子的時候跟她吼道:“爲什麼她永遠都是新的,我的都是她剩下的舊的破的壞的……”,難道木蘭不是親生的。
這時姚夫人又說起:“要不我們聯絡其他人,讓他們帶阿離走吧!”
阿爹回答道:“這會兒又是兵荒馬亂的去哪找去,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能找的早就找到了。”
“慕晴,你看阿離長的多好,我也算對的起你了,如今不管以後怎麼樣,你都要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阿瑗,好了睡吧!明天我讓這兩個孩子抓鬮,看天意吧!”
隨後房裡的燈滅了,木槿聽到這裡也算是徹底聽明白了,淚水佈滿臉龐,轉身向房間走去,卻看到木蘭站在她身後,呆呆的看着她,顯然她也聽到了她們爹孃的對話,她看着木槿,想着這麼多年的姐姐竟然不是親生的,頓時不知如何面對她。
院子只有木槿低低的抽泣聲,安靜了好長時間。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的,莫要攔我。”說着與木槿擦肩而過。
木槿不知木蘭爲何非要去不可,心裡也有了計較。木槿回到房間裡,開始輕手輕腳的收拾幾件衣服,寫了封信,走出房間,在姚平夫婦房前磕了三個頭,想着這十多年他們夫婦的照顧,木槿泣不成聲,忍着哭聲揹着行李走出了院門,邊走邊看着十來年住的房子,又跪下來拜了拜。
“爹孃,謝謝你們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阿離知道你們是愛護我的,比親生的孩子還要好,阿離不能造成你們的負擔,木蘭是你們的親女兒,我不能讓她去,讓你們擔心。阿離這一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爹孃,你們定要保重,等阿離回來孝敬你們。”然後起身向村長家走去。
2015-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