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是九黎族?”老頭突然問道。
“不錯,我們確實是九黎族。天下之人雖然知道我們乃是九黎族,但是不知,九黎乃是由九大部落構成,畎夷、於夷、方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每個部落有九個氏族,共有八十一個氏族。當年楓神敗亡之後自兗州豫州南下,進入荊州地區,炎帝祝融和三苗九黎就在這一帶住下來,各民族各據一山或各據一水,而我一族便是其中的祁姓神農氏。”
我和老頭都是一怔,這些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楓神又是什麼人物?
“楓神可是九黎之主蚩尤?”老道驟然問道。
“不錯。族中傳說,當年楓神逐鹿之戰大敗之後,被分開鎮壓,而我各族逃亡,我族自從來到了此地定居之後,痛思楓神之敗,在此苦苦鑽研我族巫術,其中每一代聖女的巫力最強大,但是我們責任莫不是爲了積攢巫力祭獻神淵之中的楓神。”
“其實我們並不知道神淵之中乃是楓神軀體之一,只是那是第二十三代聖女繼位的第三個年頭,我族所在這片天地,突然發生了異變。”聖女的聲音依然嫵媚,但是聲調,此刻卻是突然高了起來,彷彿在他內心隱約的激動,正慢慢流露了出來。
“在神淵所在,竟然出現了自稱‘楓神’的怪物,那是一團詭異的雲霧,誰也不知曉他的來歷,好像他是突然出現在了神淵一般。一開始,誰也沒有在意,只以爲山裡瘴氣,但是漸漸地,族中衆人卻是感覺到了異變,每年七月十五之前,便會有云霧前來屠殺我族中之人,即便四周的野獸,也紛紛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有些變作獸頭人形的怪物,兇殘至極,見人就殺,那些人被撕裂成了碎末,令人毛骨悚然,我族族人,莫不人心惶惶。”
我和老道互相對望了一眼,聖女所說種種,果然大是詭異,什麼獸頭人身,簡直是聞所未聞。
聖女閉着眼睛,彷彿沉浸在那段堙沒的歷史之中,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那時,由掌握神權的聖女召集族中族長長老商議,最後派遣出了有一位大祭司和數名巫術高深的長老前往,但是就在他們進山後的第十天,竟然只回來了一個瘋子,那位大祭司,此刻那人已經瘋瘋癲癲,在部落之中瘋瘋癲癲了數月之久,口中不停呢喃着‘楓神歸來了’,‘聖女的血重塑神軀’.......”
“楓神.......神軀......”我心中緩緩唸了一句。
“從那時候起,經過族中長老的查看族志,卻是知道,當年楓神被分體鎮壓,而在這神淵之處,卻是有其一部分軀體。”
“哈哈哈......”突然聖女輕笑了一陣,滿眼哀意的看着我們,“從那時候起,每年七月十五之前,便是神的使者覓食的日子,而每隔九年,便會有一位聖女在七月十五作爲獻祭前往神淵。想來今年也是第九年了。”
老道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道:“獻祭!”
聖女站起身,緩緩走到燃燒的香爐旁邊,淡淡的笑道:“不錯,獻祭,這便是自從那時起,我們的命運,無法逃脫的命運。”
聖女的背影一震,沉默片刻,然後輕聲的嘆道:“今晚你們所見,便是楓神的使者,前來覓食,只是,你們.......”
老道此刻也站起身,憤道:“那些惡魔怎麼可能是神祗,吞噬活人,算哪門子神?”
聖女嬌軀大震,終於忍耐不住,豁然轉過神來,火光照的她的臉慘白,而此刻她的聲音,卻是帶着顫抖:“你,你們這是褻瀆楓神可知道?”
“你們可曾懷疑過,那些是魔鬼,根本不是你們的楓神,他們是魔鬼?”老頭憤怒的吼道。
聖女聞聽之下,臉色更見蒼白,喃喃自語道:“是楓神,是楓神,因爲他們跟圖志記載一模一樣,我們怎麼可能去懷疑?”
“第二十四代聖女曾有言,當外來者褻瀆了神的光輝,族人的鮮血將熄滅神的怒火,祭奠的暮鼓將會來臨。哈哈哈!”聖女的臉色滿是平靜,但是杏目之中淚光瑩瑩,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身子一震之後,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看着我們兩個,隨機轉身向着簾子之後走去,剩女的背影,像是突然揹負了許多一般,顯得分外的蒼涼。
“你們還是儘快離開此地吧!”聖女的聲音突然平淡的可怕。
“我不!”我看着老頭扭頭說道。
“不錯,我們在沒有找到我那弟子之前,是絕不會離開此地的。”老頭看了一眼消失在簾子之後的聲音也堅定的說道。
“好吧,你們先且休息吧,後日便是七月十五,我便要前去神淵獻祭,如果你們執意,卻是可以隨我一同前往,如果你那弟子果真如蟲巴骨所說,也許會在神淵之中,或者已經成爲神的一部分了。明天乃是我族的夷節,希望你們玩的開心。”
“走吧!”老道長嘆一口氣,拉着我便向外走去。
“師父,花生應該還活着呢吧!”我不由忐忑的問道。
“也許!”出了洞口,看着滿天的星星,老道長嘆了一口氣。
當我們走出石門,只見不遠處正在負手而立,從祭壇邊上眺望着的蟲巴骨。
一位半裸着的女子突然從石門之後走了出來,走到蟲巴骨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蟲巴骨回過頭,向我倆看了一臉,然後點了點頭,似乎答應了什麼。
那女子與此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又重新向着石門之內走去,徑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蟲巴骨笑着走了過來,生澀的問道:“你們與聖女大人聊得可好?”
老道卻是沒有回話,只是輕微的笑了笑。
蟲巴骨似乎並不介意,對我點了點頭道:“你們隨我來吧,我們這山野僻壤,比不得中原繁華,你們自己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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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隨着蟲巴骨來到了一個房間,我見這人蠻隨和,不由也笑笑,老頭卻是說道:“叼擾了。”
隨後他便離開了房間。
“真困!”此刻我也無心看四周的佈置,倒在牀上便睡了起來,老道暗罵了一聲,也倒在牀上睡了起來。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我在那兒?地府?鬼獄?”我想使勁的看清楚四周是哪兒,但是無論如何,四周除了黑暗,依然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難道我是在做夢?”我試圖睜開眼睛,但是卻是無論如何也睜不開,渾身更是宛如骨頭被壓斷般的痛疼。
與此同時,我只見一張巨大的獸嘴朝着我咬來,我“啊”的尖叫了一聲,卻是猛然睜開了眼睛。
我坐起身,看着四周,是昨日那房間,旁邊不遠處老道還睡得憨憨的,我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不由拍拍胸膛:“原來是個夢,原來是個夢。”
當我走出門時,只見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西天一片殘紅。
“難道我們睡了一晚上?”我不由奇怪的自問道。
我走進房間,看了一眼留着哈喇子的老道,不由一臉鄙視,這禽獸肯定又做什麼讓人噁心的春夢呢。
“師父,你快醒醒,你快醒醒,都天黑了。”
我搖了半天,老道才啊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滿眼憤怒的看着我。
“天黑了就繼續睡,嚷嚷什麼呢?”
與此同時,從門中走進一個女的,“啊,你們醒了!”儘管生澀的漢話,但是我們能認出這女的,便是昨日走進石門的那位。
只見眼前女子也就是十七八歲左右,一頭秀髮在身後雜成馬尾狀,斜搭在箭頭,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除了一條獸皮遮住了腰間。黃褐色的健康皮膚,透着女性飽滿而有彈性的肌膚,以最原古的方式呈現在我們眼前,雖然我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我倆還是看得心頭大震,一時呆住不能言語。
而老道的眼神尤見火辣,那女的見老道這眼神,面頰不免飛過一抹紅霞,不過很快就鎮靜下來,再沒有一絲羞澀。
不過反倒是老道,此刻似乎不好意思了,看的我只想笑,還裝純起來了呀,你個老不休。
見老頭憋得一臉通紅,就像要噴火的公牛,汗流浹背的樣子,那女的嫣然一笑,道:“聖女讓我來看你們醒來沒,說今晚夷節將要開始,看你們去不去?”
“無量壽尊。”老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低宣一聲,說道,“去,當然去。姑娘請帶路吧!”
那姑娘宛然一笑,率先向外走去。
“真漂亮!”我看着那姑娘走出房間,不由吧唧着嘴巴說道。
“他孃的,你個小色鬼!”老頭狠狠地敲了我一下,甩袖趕緊出門而去。
我看了一眼老道,不由嘀咕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可比我色的緊,哼!”
邊嘀咕着,邊趕緊跟着出去,今晚卻是要見識一下這夷節到底是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