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王國臨時王都波林,巴爾扎克被臨時安排住進了一件旅館。用過晚餐之後,他將羅伯特叫進了他的房間。他不擔心有人來偷聽,萊茵王國也許在軍工上暫時領先豪爾政府,但是在諜報上就落後太多,光之暗面兄弟會會保證萊茵的情報員根本接近不了他的房間。
“羅伯特,你帶了多少金幣?”巴爾扎克毫不掩飾地直接問道,羅伯特支支吾吾地留露出商人該有的護財本性回答道:“兩萬…兩萬金幣,再多就拿不過來了。”巴爾扎克目光如炬,盯着羅伯特慌張躲閃的眼神,也不說話,房間內頓時只有羅伯特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羅伯特終於支持不住,脫口說道:“五萬金幣!還可以再萊茵的商會直接提取二十萬以下的金幣!”巴爾扎克滿意地笑着說:“那好,今天晚上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去找他們,把你能花的金幣全部花出去,不求他們同意我們的要求,但求他們形成一定影響。”
羅伯特有些躊躇,心疼那些金幣,巴爾扎克安慰道:“這一切都是爲了政府,等我們結束了戰爭,完成了我們的目標,別說你今晚花出去的二十五萬金幣,就算是萊茵王國,你也不是不可能完全掌握他們的命脈!”羅伯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點頭狠狠地說道:“爲了共濟會,這麼多金幣都花出去了,這點算什麼!金幣嘛,有出就有進!”
羅伯特和他的馬車消失在了波林城的夜色裡,巴爾扎克扶着窗欄看着空洞洞的黑暗,萊茵王國剛剛結束戰爭而統一起來,北遷工作還沒有展開,因此城市顯得有些蕭索。到了明天,有了他們的支持,這個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吧!
所謂的他們,就是萊茵王國統一前那些南方的大公。他們在新王國成立之後,表示了對巴巴羅薩的支持,雖然失去了領地,但是在戰爭中他們在軍隊也積攢了大量的人脈,因此他們在新王國當中分量還是不輕的。天色開始發白,羅伯特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旅館,他身上一股酒水和香水的味道,讓巴爾扎克不住地皺眉。
“我的巴爾扎克大人,這一晚我可花了二十五萬金幣啊!你就這麼看我麼?”羅伯特對巴爾扎克的表情表達了不滿。巴爾扎克這才笑了起來,問道:“任務完成了嗎?”羅伯特露出了鄙夷的眼神:“那些萊茵大公一個個真是見錢眼看,全搞定了,都會支持我們的!”
巴爾扎克這纔好好地整理了自己的行裝對羅伯特說:“那我去王宮了,這次任務完成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報你頭功!去休息吧,我親愛的羅伯特大人!”羅伯特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房間到頭就睡,看着初升的太陽,巴爾扎克信心十足地踏上了馬車。
“巴爾扎克大使閣下,你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如果你真的要如此做的話,我們不介意通過戰爭的方案,不就是戰爭嗎?我們又不是沒有打過!”巴巴羅薩顯然就給巴爾扎克來了個下馬威,他瞪着巴爾扎克不怒自威,整個大殿頓時寂靜無比。
巴爾扎克毫不在意,淡淡地說道:“萊茵,還能夠打一仗嗎?大不了我們把法蘭克北方全部讓給被放逐者和亡靈,讓他們死掐,我們百萬大軍倒是不介意與萊茵新軍打上一場!”他這麼一說,大殿上全部都吸了一口冷氣,紛紛側目,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終於有一個大公站了出來說道:“陛下,我們剛剛結束戰爭,我們的人民需要時間調養,何況法蘭克帝國正在進行一場捍衛種族的戰爭,我們應該把他們當成最重要的盟友纔是!”這個大公用法蘭克帝國來稱呼豪爾政府,表明了他的立場,同時也戳痛了巴巴羅薩的軟肋。
他一開頭,好幾位大公都站出來勸諫巴巴羅薩,他沒有辦法死死地盯住這些人。他知道巴爾扎克一定暗中使了手段,拉攏了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巴巴羅薩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朕在和我的大臣們商量一下,畢竟和平是兩國最願意看到的!”
巴爾扎克笑着走出了王宮,回到旅店才鬆了一口氣,癱軟在椅子上,剛纔自己可差一點就釀成了一場戰爭啊!不過看今天的情形,比斯山脈的礦場肯定都到手了,巴巴羅薩最終還是要掙扎一下,無非就是在使用年限的問題上與之糾纏了。
果然,巴爾扎克等待了一個星期終於再度接到了萊茵王國的通報,他再度走進了那個臨時的皇宮。巴巴羅薩看着他說道:“巴爾扎克大使閣下,朕聽說你是豪爾大學政務學院第一期的優秀畢業生?”巴爾扎克點頭說:“正是,這多虧了亞特殿下和雨果校長的栽培。”
“朕聽說巴爾扎克在梅塞省待了好幾年?不如到萊茵王國來,朕保你一個副相的位置。”巴巴羅薩開始像巴爾扎克拋去了繡球,可是他毫不所動地說:“我是豪爾郡土生土長的,是一個平民,有如今的地位全靠殿下和校長所賜,我還準備爲我的國家奉獻一生,還沒有到萊茵的打算,陛下太擡愛我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陛下的賞識。”
見巴爾扎克並沒有領情,巴巴羅薩只好訕笑一下,說:“關於比斯礦場的問題,我們經過討論,爲了支持豪爾政府抗擊亡靈和被放逐者,讓出十年的開採權!”這番說法很有水平,一方面不承認曾經與法蘭克帝國的協議,一方面又表現出了一種施捨的態度。
“陛下難道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嗎?我希望陛下能夠再度討論一下,請遵守您定下的協議,五十年的開採權,是用法蘭克帝國五個軍團與一位公爵的犧牲換來的!”巴爾扎克對巴巴羅薩的言辭提出了強烈的反對,巴巴羅薩氣急敗壞,再討論?再討論的話,萊茵王國所有的重臣都被你們賄賂完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十五年,不能再多了!”
巴爾扎克直視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地說道:“四十年,我知道萊茵剛剛結束戰爭,四十年是我國的底線!”兩人就在大殿上開始像商人一樣毫無風度地還起價來,最終巴爾扎克咬定了一個價格:“三十年,這是我個人最後能夠給出的底線,天啊,我回去說不定得上法庭!”
巴巴羅薩身旁的一個大公立刻在巴巴羅薩的耳邊小聲說道:“陛下,三十年已經對我們非常有利了,我們佔足了便宜,爲了和平,答應他吧!”好幾個大公都勸諫道:“是啊,陛下,答應了吧,這個價碼已經非常好了!”巴巴羅薩憤怒地看着他們,猛地站起來喝道:“一羣國家的蛀蟲!你們就知道金幣!哼!”說完不再理任何人,拂袖而去!
最終,巴巴羅薩還是在協議上籤了字,聽說他在簽字的時候大嘆:“諸侯不除,萊茵危矣!”比斯礦場三十年的開採權拿到手了之後,巴爾扎克不再耽擱,立刻和羅伯特啓程回豪爾郡,雖說是三十年,可是三十年之後,巴巴羅薩早就死了,誰又能說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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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吉利亞?”嵐看着眼前這個瘦小的兄弟會成員問道:“他們有多少人?”那個兄弟會成員小聲說:“目前我們估計他們至少在三千人以上,不過奧斯吉利亞的治安我們插不上手,所以無法探聽到具體的情況,連他們的裝備情況我們都不是很清楚。”
嵐皺着眉頭看着他說道:“我給你最大的授權,要將這羣來歷不明的武裝的情報用最快的速度呈到我的辦公桌上!”那個成員彎腰應道:“是的,嵐大人,我們一定盡力!”等到他在陰影裡消失之後,豪格問道:“會不會是託利黨的黨衛軍?”
嵐搖頭說道:“不可能啊,託利黨黨衛軍那兩千騎兵我們的人一直在監視着,他們現在還在梅塞港與豪爾郡的邊緣活動,難道這支武裝是公社黨的?”豪格否定道:“不會,雨果校長雖然對共濟會不滿,但絕不會,也絕無能力做出這樣的事!”
嵐還是不信任地說道:“你是雨果的學生,你去打聽一下你的校長那裡有什麼消息,他作爲公社黨黨首,應該知道不少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嵐盯着豪格問道:“豪格,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是嗎?”豪格立刻說道:“嵐大人,您和校長之間,我想我已經做過選擇了!”
此時雨果正在密室與一名神秘人在交談,雨果看着這個隱藏在斗篷裡的人問道:“我只是一個學者罷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小威廉閣下?”小威廉揭開斗篷,蒼白的臉露出笑容說道:“我們作爲兩個政黨的領袖在這裡見面,難道不具有歷史的意義嗎?”
雨果說道:“我代表的是受苦受難的千萬平民,而你代表的是那些腦滿腸肥的商人,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呢?”小威廉順着他的話接到:“可是我們都在受着同一個敵人的壓迫,那些該死的共濟會!他們操縱議會和政府,我們的利益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失!”
“所以你就去了萊茵組建軍隊嗎?”雨果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質問道,小威廉笑着說:“看來您都知道了,是的,我們在議會根本擊敗不了共濟會,所以我明白了,只有自己手裡有槍有炮才能戰勝他們!”雨果大聲喝道:“可是你這是叛國罪!小威廉,你會被絞死的!”
“叛國罪?”小威廉諷刺道:“叛的是哪個國?已經不存在的法蘭克帝國?還是那個想要做皇帝的亞特的玫瑰帝國!?”雨果震驚地說道:“不會的!亞特這個孩子我是知道的,他不可能有那麼大的野心!”小威廉嘲笑道:“在權力面前,有誰能夠控制自己的野心呢?”
雨果呆在那裡沒有發言,小威廉繼續說道:“如果亞特的共濟會真的將他捧上帝位,我相信我們的國家將會迎來一個最黑暗的時刻,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們託利黨的商人,恐怕先生您最愛的千萬人民都將在地獄之中爲了生活而苦苦掙扎!”
“你要我怎麼做?”雨果最終鬆動了口氣:“我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豪爾政府添亂的,要知道,前線的軍隊已經快要光復帝都了!”小威廉搖頭說:“不需要您做什麼,先生,您只要叫您的黨員們在奧斯吉利亞暗中支持我們的行動便是了!”
“果然目標是奧斯吉利亞嗎?”雨果問道,小威廉點點頭說:“是的,這雖然是機密,不過告訴您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會最快控制住奧斯吉利亞,然後攻下僅有一千衛隊的豪爾郡,軟禁嵐,擊殺豪格,控制政府,然後燃起全國起義的狼煙!”
“你瘋了!”雨果看着面目扭曲的小威廉嘆道,他張開了手臂說道:“總得有人去做不是嗎?我們將結束帝王的統治,沒有皇帝,沒有貴族,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有追逐自己利益的權利,如果我們失敗了,我們也將在歷史上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雨果最終沒有透漏任何消息給來訪的豪格,託利黨的這次行動也點燃了他內心的激情。送走豪格的時候,豪格突然嚴肅地隊他說:“校長,您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希望您不要走錯路,否則不僅僅是我,很多人都會很傷心的。校長,多保重!”
南方進入了雨季,大雨中豪格的背影讓雨果有些恍惚,看着這個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學生如今已經是豪爾政府中核心人物之一。雖然他現在所做的與自己的思想相去甚遠,不過他依然爲自己能夠培養出豪格這樣的人才而感到驕傲。做不了一個成功的政客,至少自己已經做了一個成功的教育家。雨果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南方,不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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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見命令嗎?一定要把武器藏好!還有那幾門大炮!該死的兄弟會已經在奧斯吉利亞佈下眼線了!”一個刀疤臉狠狠地訓斥着自己的屬下,昨夜大雨沖垮了藏匿武器的一處倉庫,不少自動步槍和一門大炮都露了出來,造成的損失不提還被迫滅了不少口。
好在搶救及時才避免了兄弟會密探的發現,刀疤臉指揮官看着日程表,騎兵指揮官已經在向奧斯吉利亞靠近,自己手下的這五千黨衛軍並沒有被兄弟會的成員發現,雖然自己的情報可能已經擺在了嵐的辦公桌上,不過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起義,就在明天!
那支拖着兄弟會幾乎轉了整個梅塞省的黨衛軍騎兵終於不再到處亂撞,直接撲向了奧斯吉利亞。兄弟會的密探大驚之下將這個情報送到了豪爾堡,奧斯吉利亞的情報也到達了豪爾堡,幕僚處的人經過分析之後快速將驚恐的結果報到了嵐的那兒。
“什麼!?奧斯吉利亞!”嵐和豪格同時驚呼了起來,儘管猜到會是奧斯吉利亞,不過還是對黨衛軍的膽子發出了驚歎。“嵐大人,根據我們的情報,黨衛軍在奧斯吉利亞佈置了三千人,多是一些舊式的步槍,加上那兩千騎兵也不過五千人,我們豪爾郡和梅塞港的衛隊足夠應付他們了,請下令吧!”豪格立刻根據情報分析出了當前的形勢。
嵐點點頭,正要發佈命令,一名衛兵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大人!大人!奧斯吉利亞!”他手中揮舞着一份報告大喊道:“奧斯吉利亞*!對方有五千步兵!兩千騎兵,都裝備着新式步槍,還有…還有大炮!”嵐眼睛一黑,立刻就知道兄弟會這次的情報出錯了!
“怎麼可能?不是隻有三千步兵嗎!?”豪格抓住他問道,那個衛兵顫抖着說:“不知道,在奧斯吉利亞的兄弟會密探都被處決了,只有一個跑了出來送來了情報,還有…還有…”豪格抓住他的領子喝道:“還有什麼!?快說!”那個衛兵立刻說道:“共濟會!在奧斯吉利亞的一百二十二名共濟會成員都被絞死了,他們,他們已經完全控制了奧斯吉利亞!”
“託利黨萬歲!人民萬歲!”黨衛軍已經控制了奧斯吉利亞,在全城搜捕共濟會成員和兄弟會密探,全城慶祝的槍炮聲想成一片,不少地痞流氓也出來跟風作惡。共濟會奧斯吉利亞分會長的屍體被吊在城門之上,被人用臭雞蛋和爛菜葉擊打着,不少貴族都被看管了起來。在軍隊的助推作用下,全城已經陷入了混亂,到處都是火光,玫瑰花旗倒在地上被肆意踐踏。
“該死的!控制局勢!下令全城進入軍管!”騎兵指揮官進城之後就對那個刀疤臉指揮官破口大罵:“我們是黨衛軍,是軍人!不是土匪!不是流氓!把全城趁火打劫的人都給我抓起來,我要絞死他們!”他氣急敗壞的表情嚇壞了刀疤臉指揮官,於是,奧斯吉利亞隨着他的命令進入了軍管,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清晨,騷亂才平息下來。
大雨澆熄了奧斯吉利亞的火焰,黨衛軍已經穩定了奧斯吉利亞的治安,四星藍底旗被掛在了城頭代替了玫瑰花旗。
“奧斯吉利亞起義,資產階級第一次武力革命,它表達了資產階級對於王黨和貴族的不滿,同時也像舊社會提出了挑戰。這次革命是在豪爾郡相對空虛、兄弟會出錯的情況下爆發的。後來的史學家說道:奧斯吉利亞打響資產階級第一聲槍響,資產階級展現出了他們強有力的力量!”——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