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帝的聖旨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在京城造成的轟動猶如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裡,一時間京城人心浮躁不已。
最初的興奮過去後,仁親王便開始發起愁來了。愁啥,還能有啥,自然是如何得到那把椅子了?她縱然是多活一世,可閱歷也沒有增長什麼,無非就是知曉了一些後面的事情,可是今生髮生了太多變化,再加上還有李賢同樣是重生者,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優勢。她有什麼可以勝過明瑜那個丫頭的呢?身份,她雖然是嫡出的,可是現在明瑜和她的身份都是一樣的親王爵位,根本就沒有什麼優勢,更何況明瑜還有幾個伴讀在朝堂上,她呢,身邊就是幾個嬌嬌滴滴的女人,能幫她什麼呢?
“公主”她的貼身宮女秋香進來了。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公主了,是仁親王。”她現在最不喜歡的便是聽到的就是公主的這個稱號了,這代表着她的恥辱,前世她一直都沒能嫁出去,整個京城裡的人提到誰家的老姑娘還沒出閣,便笑成=稱那個姑娘是公主,後來她進了宮,安國公那個老狐狸更是喜歡在牀笫之間喚她公主,說這樣他會有一種優越感;這輩子她更是厭惡這個稱號,因爲只要提起這個稱號,她不僅想到了安國公那副醜陋的嘴臉,還提醒着一個事實,那便是她曾經不如明瑜那個庶女,一個庶妃所出的孩子居然能成爲長公主,狠狠的打了她這個嫡出公主的臉面。
“奴婢知錯了,請公主責罰。”秋香也是比較瞭解自己主子的脾氣的,立即就跪下認錯了。早知道她就不收皇后的東西了,誰能想到那個在寒香殿已經瘋了的皇后手上居然會有那樣的好東西。
“好了,你有什麼事快說吧。”
“寒香殿那邊又來人了,說那位想要見你。”秋香戰戰兢兢的講這話說完,誰都知道王爺最是厭惡皇后娘娘了,誰都不敢提皇后那兩個字,今天她也是被支金釵給迷了心竅纔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她是嫌害本宮還不夠嗎,怎麼又來鬧騰了,你們誰都不要再理那邊的人了,反正就是一個瘋婆子。”她現在正是競爭的時候可不能讓那個人給扯了後腿。
“是,奴婢知錯了。”
秋香恭敬地退出主殿,出了大殿,看着手上的金釵,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寶貝漂亮是漂亮,可是燙手啊,今後還是再也不要惱了,否則的話被王爺知曉了,小命就沒了,那這寶貝還有何用啊。
待秋香出門後,仁親王又將身邊的東西摔了個遍,守在殿門口的小太監,悄悄地挪了挪身影,他們還是離得遠點吧,主子心情不好,就會拿他們這些奴才撒氣,離得越近被打得越慘。
仁親王見身邊的東西都被自己摔完了,望着滿地的狼藉,心頭一陣無力感襲來。
她憑什麼這麼對她啊,用得到她的時候便千方百計的誘哄她,用不着的時候棄如敝履,她
真當自己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她大全在握的時候,心間上是太子,眼珠子裡還是隻有那個病秧子的太子哥哥,做什麼事都要先考慮他,從小到大便是,她挑選的伴讀都是按照太子妃的人選挑的,她的親事也是要對有助力的,如今太子倒臺了,她就指望了,憑什麼她要滿足她啊?她還當自己是皇后嗎,以爲自己是那個西夷公主嗎?做夢吧,她現在就是大魏一個得了失心瘋的老女人。
西夷?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之前寒香殿的那個女人和那邊溝通不了,不代表她不行啊,她的資本可比那個老女人強得多呢。
試想一下,一個不僅不能幫助你還會託你後腿的女兒,你會喜歡嗎,皇家的人可不會認什麼親情,他們最看重的只要利益了,想想皇后都已經被廢了,太子也沒了,能帶來屁的個利益啊?可是她不一樣啊,她現在可是承恩帝唯二的女兒,是有繼承大魏皇位的公主,若是他們幫助自己登上了皇位,那他們也不用再和楊貴妃他們糾纏不清了,想必這樣的好處,她那個外祖母和舅舅不會看不清吧。
仁親王將面前的信紙摺好,放在信封裡,對着空氣喚了一聲,殿中便出現了一個男子,若不特意去觀察,是發現不了這個男子的,他身上毫無呼吸,猶如和這個環境已經融爲一體了。
“暗九,你把這封信送給西夷皇后那裡。”暗九十西夷皇后從小就埋伏在她身邊的暗衛,小時候她以爲是外祖母疼愛她,不放心大魏,特地派了自己的親信來保護她,如今回過頭去看,真是諷刺,不過也要感謝她的一番好心,若不然在皇后已經被廢的情況下,她還真找不到辦法來聯繫她。
“是。”
暗九什麼都沒有說,接過信件便再次消失在大殿中,無聲無息,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過。
她就知道外祖母並沒有真正的放棄,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值得她再次出手的人罷了。
長昭侯府。
“謹之,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突然間給兩位公主都封了爵位呢?”長昭侯顧燁有些疑惑。
沈敏飲了一口茶,心裡暗笑:皇上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你真的不懂,不過是想來探我的口風罷了。放下茶杯後笑道:“侯爺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呢,皇上啊,明擺着就是打定主意了要在兩位公主之間選一個儲君。”
長昭侯一噎,他當然知曉皇上的意思了,只要腦子沒壞耳朵沒聾當能明白皇上聖旨裡的意思,但他想知道的是他要站在哪位親王后邊啊,雍親王和他是多年的伴讀,如今來往也十分密切,他該不會要站在雍親王的身後吧?雍親王倒是不錯的,但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短處,自古以來立儲君都是遵照‘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賢。’仁親王卻是正正經經的嫡長女,在這一點上雍親王可是毫無優勢可言啊
。這小子可千萬不要憑感情用事,在看不清局勢的情況下就盲目站隊。
當然這話可不能說得那樣直白,長昭侯訕訕一笑,便轉移了話題:“謹之不愧是連雍親王也看重的人啊,皇上的心思你倒是把握的不錯啊。”
沈敏皺了皺眉,這老狐狸就可勁的給他挖坑呢,什麼叫做和雍親王走得近,什麼叫做將皇上的心思把握得不錯?這要是傳出了那還了得,別人會怎麼看他,只怕衆人都會說雍親王結黨營私,他沈敏妄自揣度聖意,到時候只怕自己還沒奪回爵位便已經掛了吧。
“侯爺還請慎言,你我終究是同族之人,我若是被之治了罪,只怕侯府也落不了好吧。”
沈敏輕輕地扣了扣茶蓋,整張臉掩映在寥寥升起的白霧中,竟顯得十分的詭異,透過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長昭侯心中陡然一緊,雙腿間竟然覺得顫抖,他似乎看見了那個人。
那個人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謹之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呢,什麼都不會知道的,長昭侯不住地安慰自己,穩定了心神後,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竟十分的尷尬,長昭侯咳了一聲,便怒道:“謹之,你非得這麼說話吧,我是你的叔叔啊,所說所作都是爲了侯府爲了你,難不成我還會害你嗎,你就不能和叔叔說實話?”
叔叔?真是好笑,是誰還在自己哥哥屍骨未寒後便將自己的大搜侄兒攆到孤僻的清冷的院落裡,自己帶着一家子歡歡喜喜的住了進去,在祖父剛下葬後繼承了爵位,逼着自己喊他侯爺的,現在纔來讓他喊他叔叔不覺得有些晚嗎?
不會害他?果然人老了,這臉皮也更厚了呢,青天白日之下竟然能如此坦蕩的說自己是爲了顧家,爲了他好,一個連自己親哥哥都能下得手的人又怎會對一個沒有什麼關係的侄子下手了?
“侯爺,天色已晚,謹之先回去了吧。”他不想再和這個人說下了,因爲再多看他一眼,他都覺得是煎熬。
“那你便留在這兒用晚飯吧。”長昭侯提出邀請。
沈敏臉上的笑意更甚,也不知是譏諷還是感恩,“多謝侯爺的美意,只是謹之母親一人在院中,甚爲孤單,謹之還是回去陪伴母親的好。”
“那既然是這樣,不妨將你母親也喚過來一起用飯吧,咱們這一大家子人平日裡各自忙各自的,許久不曾在一起用飯了。”長昭侯很是感慨。
“不用了,母親她習慣了在清秋院的生活,倒是不習慣這裡了。”沈敏假裝沒看見長昭侯臉上的尷尬,繼續說道:“畢竟這兒已經不屬於我們母子兩了。”
說完也不看長昭侯的臉色,轉身便離開了,只餘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沈敏不是看不出長昭侯的打算,可他心中有自己的計量,算計他還來不及你,又怎麼會和殺父的仇人聯手呢?
不過他真的要繼續站在雍親王這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