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除夕之夜,承恩帝在二十五那日便封筆了,連帶着阿瑜也放下了那些摺子,知曉過完年後便要出發到封地了,便準備着收拾行李了。
席上,阿瑜一直在等承恩帝的聖旨,分封封地的旨意,若是沒有那道旨意她也不知道還能以怎樣的藉口離開京城。她不禁看向仁親王,只見端着酒杯和鄰座的人相談甚歡,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便舉起酒杯和她遙遙相碰,阿瑜痛快的將杯中之物飲盡了。
這杜康酒不愧是白酒的始祖啊,實在是過人,辛辣不能自己,阿瑜原本想憑着自己的酒力消化這點酒的,可要擔心之後會出現什麼重大的事情,免得失去了禮數,還是能運用內力將酒氣化解了,果然精神好多了。
她又四處望了望,凡是京官和三品以上的地方官都帶着家眷赴宴了,整個大殿氣氛十分熱鬧,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裡竟覺得十分空虛,是因爲他沒來嗎?阿瑜的目光不由得飄向了那個空位,安國公還未出頭七,李賢作爲嫡長孫自是不能進宮的,以免貴人們沾惹上晦氣。
這還真是好笑,皇家之人去世了,舉國哀悼,王公大臣們和命婦們還要進宮哭靈,可換成了別人就說成了晦氣,實在是諷刺的緊啊。
咦,今兒個到底怎麼了,她的右眼皮老是跳動個不停,只好又拿出錦帕揉了揉眼睛。
“王爺,您怎麼了,奴婢今兒個見你老是揉眼睛。”白蓮花關心道。
阿瑜無奈的笑了笑,“本王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這有眼皮子老是跳個不停,我老覺得眼前的東西在晃動。”
“什麼?”阿蘭大吃一驚,看了看周圍,立即彎下身子,低低的說道:“奴婢曾經字啊老家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王爺,你說今晚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吧?”
“胡說八道,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阿瑜立即正色道:“本王平日裡是怎麼教導你們的,切勿捕風捉影,更不要以訛傳訛,這種沒根據的事情能亂說嗎,你看看今兒是什麼日子,小心傳出去後本王也保不住你們。”
兩個聽完之後都焉頭答腦的,一副有心蟲蟲的樣子。
其實阿瑜剛纔說的那些話也只是安慰自己,那句古諺她不是沒聽過,可她受過了近三十年的教育告訴她這個世上是無神論的,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可隨着她的傳於奇緣,她心裡又不住的擔憂起來。
很快阿瑜心中的誕育就變成了事實了。
承恩帝舉起酒杯,“今日除夕,乃是萬家團圓閤家歡的好日子,今日朕與諸位愛卿在此歡聚也是歡喜的。”說完便飲盡第一杯酒。
接着承恩帝又繼續道:“今年這一年,宮裡面發生了不少事情,好在都已經過去了,來朕再舉杯。”第二杯酒飲下。
最後承恩帝起身說道:“如今朝堂上風氣甚好,君臣同心,讓我們共同舉杯期望
明年更好。”
“臣等祝願皇上洪福齊天!”
“臣等祝願大魏國運昌盛•千秋萬世。”
……
阿瑜跟着諸位大臣們一起唸到,這些都是禮部訓練好的了,只等皇上說完給出反應,阿瑜真的是極爲討厭這樣的面子工程,華而不實,不過看承恩帝不討厭的樣子,便也沒有要拆臺的意思。
敬酒過後便是才藝表演了,只是這是前朝的宴席,表演者多是內務府那邊安排的,沒有哪個宮妃會傻帽的冒出來說要表演一番。只是這內務府安排的表演自然沒有宮妃們的精心策劃來得好看,因此衆人都是昏昏欲睡,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原以爲就這樣子了,再撐一段時間便也能結束了,誰知道就在要結束時,突然驚現了一支舞隊,伴隨着激烈的琵琶聲出場,其中最中間的那個美人一身紅衣熱烈飛揚,手中一把銀劍,在大殿中間翩翩起舞,既有女子的柔美輕盈卻又不失男子的矯健和英武,更爲絕妙的是她的每一招每一樣式都恰到好處的配合了琵琶的樂調,當真是美輪美奐。
更覺得是在舞動之間,美人的衣服隨意飄落,隨着舞蹈的推進美人身上只剩下一件褻衣,裡面的雪白和溝壑若隱若現,將在場的男人們的眼珠子都夠了去,再一個轉身,美人的面紗滑落,衆人不禁發出一陣喧譁。
所謂美人着,以花爲貌,以月爲容,以秋水爲神,端的就是指這樣的美人,阿瑜雖然自認美色無雙,可今日見到這樣的美人後也不得不歎服。
只是陡然間這琵琶聲變得尖銳而又激烈,美人的身子也越轉越快,衆人眼花繚亂。
突然間,阿瑜見那抹銀色的劍尖晃動了一下,衝出了紅衣的包圍。
阿瑜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便聽見仁親王一聲尖叫“父皇小心!”等到她回過神來,看見的便是仁親王一身鮮血的躺在承恩帝的懷裡。
這個時候了若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她也不用爭奪皇位了,直接找個孤僻的地兒安安心心的當個閒王吧。
“快來人了,護駕,護駕,有刺客,有刺客。”阿瑜立即喊道。
那女刺客見阿瑜這麼快便反應過來了,心中一陣取捨,既然那皇帝殺不掉了,他的大女兒也收了重傷,禁衛軍也要進來了,不妨就把眼前這個王爺也殺了吧,反正皇帝生不出孩子來了,只有兩個女兒,若是這兩人都死了,那這大魏也算完了。
於是還不猶豫立即向阿瑜刺去,只是阿怎會讓她傷到自己,她的功夫雖不能輕易展現也人前,但身子靈活一些也說得過去吧,見那抹銀色向自己的面門刺來,阿瑜立即蹲下,隨手便把旁邊的的一個凳子抄起就砸向了那刺客,那刺客原以爲自己這一招必是十拿九穩的,心下有些大意便被那凳子砸到了,右眼框流出了不少的鮮血。
刺客大怒,起身向阿瑜躍去,舉劍批下,阿瑜無處可躲,
心中大叫不妙莫非今日就是她來年的忌日不成了?正準備撐起護身罩,就見那女子口吐鮮血,眼睛瞪得極大,一副十分吃驚的樣子,手中的見也無力地滑落。
“王爺,您快到皇上那邊去,那邊人多。”傅恆義一腳踹開旁邊的刺客,向阿瑜說道。
阿瑜立即向承恩帝的方向跑過去,等到了那兒才發現原來那個女刺客竟是被傅恆義從背後襲擊了的,阿瑜心中一陣後怕,差點她就小命不保了,差點她就暴露了。
很快大殿中的刺客都被清理乾淨了,畢竟刺客人數不多,也就是佔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便宜才得手了一個人,禁衛軍來得十分迅速,在家生禁衛軍可是承恩帝的私人軍隊,十分勇猛,自然很開就鎮壓了這場刺殺活動。
芳菲殿。
“皇上,傷口在做左肋下方,入口極深,但並沒有傷及到心肺處,只要好好地療養,不出三月便能完好如初,只是今後調養須得盡心,否則的話會有嚴重的後遺症。。”陸副院判恭恭敬敬的答道。
“什麼後遺症?”承恩帝緊張道,對於這個大女兒他從未真正的用心注意過,卻沒想到今日她竟會主動替自己擋劍,心裡十分震撼,因此他不能允許她有任何的損傷。
陸副院判說道:“由於傷口在左肋下方,接近子宮處,若是調養不當,只怕會影響今後的生育。”
影響生育?承恩帝的眉間皺了皺,皇室本就子嗣凋零,不能再有任何的損失了,明瓊的傷口一定要治癒。
“陸懸壺,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得將仁親王的賞識治好,不管什麼藥,儘管開,若是不夠的話可以找洪正義開朕的私庫。”承恩帝向陸副院判狠狠地施加壓力。
阿瑜就在邊上看着這一切,這一刻她覺得承恩帝竟十分遙遠嗎,不再像是這幾年裡她瞭解的承恩帝了,更像是安平記憶裡的那個承恩帝,冷靜•堅毅果決。
“怎麼了,你也受驚了,陸懸壺你快過來給雍親王看看。”承恩帝見阿瑜呆呆的樣子,心裡十分煩悶,立即沒好氣的通知陸懸壺給她檢查。
承恩帝的暴怒將阿瑜拉回了現實,輕輕說道:“父皇,不用了,女兒只是在擔憂姐姐的傷勢,並沒有什麼不妥。”
“陸懸壺還立着幹什麼呢,朕說話你都沒聽見嗎?”絲毫沒有理會阿瑜的反應,只是衝着陸副院判發火。
阿瑜只好讓陸懸壺真值了一番。
“回陛下,雍親王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勢,只是驚嚇過度,老臣這就給王爺開一副安神藥的方子,煎成湯水服下便好了。”
承恩帝不再說話,點點頭示意他退下,自己就靜靜的待在邊上,守在明瓊的身邊。
終於,外面大理寺的人回來了,請承恩帝過去,臨走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阿瑜。
只一眼,她便如墜深淵,只因承恩帝眼底化不開的冰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