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醒過來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了。
這日雪後初晴,外面風和日麗,似乎將三日前安國公府的那一場活在的陰影都消去了不少。
李賢守在阿瑜的牀邊,一瞬不瞬的盯着牀上的人兒,都已經過去好多日子了,她還是沒有醒來,這可如何是好。
“公子,鎮國公府上的人來了,說是要來弔唁國公爺。”李吉規規矩矩的稟報事情,這幾日牀上的那位姑娘昏迷不醒,公子比往日暴躁了幾分,再加上府上國公爺的離世,這府裡的氣氛算是降到了冰點了。
“你讓世子爺去接見他們,若是問起了本公子,就說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謝絕見客。”
“是。”李吉可不管公子的話是真是假,他只知道按照公子說的做,便不會錯了。
瞥見李吉的身影退下,李賢將阿瑜的手放到臉龐,細細地感受她的溫度,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還活着。
經過擦洗,她臉上的髒漬已經沒有了,原來那張美豔絕倫的小臉有露了出來,可是現在原本精緻紅潤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本來就不大的小臉如今更是瘦削。
“好阿瑜,你還要睡下去嗎?”牀上的人兒的眼睛依然緊閉着。
“快醒來吧,馬上就要過年了,難道今年的壓歲錢你不要了。”
“……”
是誰竟然在吵她?不知道她最是討厭被人大叫睡覺了嗎?
“不許吵。”
“你醒了,阿瑜,阿瑜!”李賢欣喜若狂,阿瑜終於醒過來了,他就知道上天不會那麼殘忍的,將他一個人留下,卻將阿瑜的性命帶走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李賢的笑實在是太耀眼了,在寒冷的冰雪世界裡,竟晃花了她的眼睛,那裡面的癡狂使得不得不閉上自己的眼睛以期逃過這一劫。
“你都忘了?沒關係,只要你醒過來就好了,你先好好躺着,什麼事都不要急,將傷養好再說吧。”李賢沒有想過阿瑜是可以的躲避話題,只顧着阿瑜的清醒。
不過李賢不在意,但有些事情她卻是不能不問的。
“賢,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嗎?”阿瑜小心翼翼地問道,若果可以她是希望李賢不記得保護罩的事情的,雖然她可以消除或者說是修改他的記憶,可是她不願意對他動手,因爲那個人是他,她想保留一片淨土。
“當然。”李賢愉悅的答道,他今生今生都不會忘掉那晚,他們同舟共濟一起躲過了災難。
“是嗎?”阿瑜心中一陣難過,她到底要不要動手修改她的記憶呢,情感上她不願意,可是理智告訴她若是不修改他的記憶,這件事傳了出去,將會後患無窮,就算他不傳出去,之怕他的心裡也會對她忌憚不已,她不希望他們的感情沾染上什麼東西。
瞥見阿瑜臉上的黯然,李賢心中萵一絲黯然,難道她是後悔救了他?不,應該不是這樣
的,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樣子:她一臉漆黑,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出來,自己已經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可手卻還緊緊地抓住他的褲子,不願放下他。這樣的深情厚誼怎會是假的呢?還是說她有難言之隱,不希望被傳了出去?難道是那個保護罩的事情?
李賢心下明瞭,除了那件事他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事情能增加兩人之間的嫌隙了,也是那個保護罩的事情太過驚詫了,萬萬不能傳出去的,想明白之後,李賢心裡一陣輕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忘掉的,沒有你便不會有今日的我,不過你怎麼那麼不禁用呢,我都在你背上痛得昏過去了,你還察覺到我的一場,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若不是李吉帶了人過來,只怕我就要燒死在裡面了。”李賢故作輕鬆的說道,悄悄地將阿瑜往自己的意思上引導。
?他暈過去了?是李吉救了他們?怎麼和她記得不一樣呢?她明明記得那個時候突然間從房樑上掉了一根下來,將前面的路都堵死了,她不得已運轉了功法,在身上祭起了一個保護罩,拼了性命才衝出了屋子,只是一到外面他就昏過去了。
“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李賢見阿瑜一副懵逼的樣子,覺得真是可愛不已,心下竟起了那個心思,“多謝恩公的救命之恩,奴家願意以身相許來報答恩公的恩德。”
剎那屋子裡靜謐不已,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這最後一句話,說得輕鬆像是玩笑一般,可李賢的心裡卻是一陣一陣的打鼓,這個想法啊他早就想說了,尤其在知曉承恩帝是安國公和呂太后之間的孩子後,他更是想要將他和阿瑜之間的關係定下了來,之前他不敢說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摸不清阿瑜的心意,只怕自己唐突提了起來,她會一口回絕再無迴環的餘地,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終於確定了彼此的心意。
阿瑜靜默許久,就在李賢以爲她不會再回答了,她開口了,“好。”
?他沒聽錯吧,她答應了。
李賢低頭咬了一口手腕,唉,真疼。
看來這不是做夢,是真的。
自從前世阿瑜死在了自己的懷中,她留下的那個悔字便成了他的心魔,他常常夢見阿瑜一身紅衣的出現在他面前,再然後便是滿地的鮮血。
“你幹嘛咬自己啊?”阿瑜見他的臉色都變了,不禁心疼道。
李賢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是有一點傻,不過能夠驗證那也是值得的,只見他傻乎乎的笑道:“我這不是怕是在做夢嗎?”
阿瑜恍然大悟,心中又是驚喜又是苦澀,喜的是他如此看重她,心愛她,苦澀的便是自己沒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竟讓他用這樣的方式來驗證真假。
“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啊?”李賢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覺得。
“成親?”阿瑜實在是太吃驚了,她剛纔以
爲他只是提出交往的意思,誰知道一下子就跳躍到了成親的地步,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拒絕他,不過還是有其他的理由嗎?
起身推了推李賢,這樣太近的距離會讓她感到壓迫感,她覺得極其不舒服,“賢,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未及笄,成親怕是不行的,更何況,”
“何況什麼?”李賢緊追不捨。
“我的身子還未張開。”阿瑜說完這句話臉上就遍及了紅暈。
李賢起初還未明白阿瑜的意思,待看到阿瑜臉上的紅暈時,便恍然大悟,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一番,看到某個地方,嬉皮笑臉道:“已經很大了,我很滿意。”
這個人簡直不要臉?阿瑜十分羞惱,過了一會兒,便說道:“安國公新喪,這件事還是等你的孝期過了再說吧。”
李賢頷首,早知道這樣的話便不弄死他了,罷了,再等幾年又如何,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區區兩三年,比起時間,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心裡還有他便是足矣。
“嗯。”
“對了,我這幾天都在這兒,宮裡面怎麼辦?”阿瑜這纔想起昭陽殿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久久沒等到李賢的出現,便察覺不妙,立即到了安國公府,剛一靠近便看見沖天的火光,如今她已經在這兒寫了幾天還不知道宮裡怎樣着急呢,便要起身回宮。
李賢將阿瑜一把摁好,“你放心好了,宮裡面我已經安排了風影樓的人喬莊成你的樣子,進去了。”
“不行,阿蘭阿墨和我相處多年,稍微露出馬腳他們都會發現的。”阿瑜反駁道。
“不會的,那個雍親王已經吩咐下去了,她要閉關,反正這事你也是常乾的,沒有人會覺得不妥。”李賢胸有成竹。
阿瑜點點頭,李賢的話言之有理,把人趕出去自己一個人鎖起來她的確常常幹,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手上哈壓了不少奏摺要批改,底下的官員們還等着政績考覈的最終答覆呢。
“那個藉口能攔下別人,還能擋得了我父皇嗎?”阿瑜沒好氣道。
李賢倒也不和她計較,她說得有理,承恩帝在宮中說一不二無人敢反駁他,他又是極爲寵愛阿瑜的,對阿瑜也是身爲熟悉的,只怕替身是瞞不過皇上的,阿瑜不能不回去。
“那好吧,等會兒用過午膳你再回去罷了。”李賢悶悶道。
阿瑜看了他一眼,雖然他的樣子極爲可憐,她還是沒有說出留下的話,她必須的回去,承恩帝地不能糊弄的,更何況安國公如今沒了,這府上的權利怕是要重新分配一番的,她留在這兒李賢就會陪在她的身邊,那些權勢怕是會落在別人的手上去,這一點她絕不允許。
鑑於離別在即,倆人的情緒都不是很高,無言的用完午膳,阿瑜便回了回宮,只是看到眼前這一切,她暗自慶幸道,幸好她堅持回來,若是再留在國公府,只怕她這輩子就算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