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小庫房裡,阿墨正在登記造冊,而阿蘭正滿眼亮晶晶地望着那些寶貝。
“這些物件你們查探過了嗎?”阿瑜問道。
這話問的莫名其妙,阿墨阿蘭都停下了手上的夥計,不解的望着她。
阿瑜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丫頭哦,真是太實誠了。
“還記得那天我出宮前讓你們做了什麼嗎?”
阿瑜提點道。
“公主,您問我們怎樣斂財?,可這些不都是嗎?”
阿墨委委屈屈的答道。
“我知道了,公主想要的是實實在在的金子,看得見摸得着的銀子。”
阿蘭在旁邊咋咋呼呼道。
“那你們還記得小夏子給洪公公送禮的事情嗎?”阿瑜在一旁循循善誘。
“公主難道你也想要那個?”阿蘭雖然沒有明說是什麼,但她那副表情擺明了是嫌棄的意思。
阿瑜給了她一個白眼,“收起你那齷齪的思想,我都說了我想要的是銀子,銀子啦。”
這丫頭平日裡都是看着挺精靈的,怎麼這個時候偏偏放了呢?
“公主,那我們再檢查一番吧。”
倒是平日裡看着老老實實的阿墨說了這麼句話,簡直正中阿瑜的下懷。
三個人爭先恐後的將今晚收到的寶貝,經過再一次的檢閱,竟然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財。
原來阿瑜早就命令身邊的人把她愛好金銀之物的事宣揚了出去,這底下的人哪個不是精明的,還不上趕着討好這位承恩帝心尖尖上的公主。於是乎,阿瑜在玉如意裡倒出了金葉子,
阿墨在紫金葫蘆裡摸出了銀票,阿蘭在屏風鏡臺的抽屜裡看見了銀錠子……諸如此類,不勝枚舉,幾乎每件禮品裡都還有一份禮物,阿瑜簡直笑不可支。#############################################################################################################################################################
夏日烈日炎炎,燥熱酷烈。雖然不令人厭惡,但也着實令人心煩意亂,心氣躁動。
終於承恩帝在阿瑜生日宴結束的第二日便下了旨意,命後宮三品以上的妃嬪皆伴駕到碧桂園避暑,令人不解的是之前一直衝冠六宮的珍妃卻是留在了宮中。
同時收到旨意的還有京城的不少權貴,鎮國公府上,安國公府上,長昭侯府上,驃騎將軍府上,丞相府上……都收到了旨意,一時間京城裡忙忙碌碌。
玉清宮裡面珍妃在宮中砸了一地的花瓶,底下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宮女太監。與此同時高位的妃嬪卻是額手稱慶,紛紛慶幸少了個競爭對手,而留在宮中的低位妃嬪卻是叫苦不迭,且不說少了次奪得恩寵的機會,只要想想這宮中的高位都走了,只剩下珍妃一家獨大便覺得恐怖。誰不知道珍妃恃寵而驕,在這宮中最是跋扈,她宮裡的奴才常常非打即罵。
往年宮中避暑的日子必要到了七月纔開始前往碧桂園,今年提前這兒多日是有苦衷的。
宮中常用的避暑方法是用冰祛暑。據早在《詩經.七月》中,就
有“鑿冰沖沖”窖儲度夏的記載,避暑納涼在人們的夏季生活中由來已久。在西漢時宣室殿椒房殿等設有專門儲藏冰塊的官窖計十八座。冰窖採用埋入地下一點五米的半地下形式。每年三九御河起冰後,由採冰者鑿成規定尺寸的方塊拉入冰窖,待轉年的夏天使用。雖然冰窖有官窖、府窖和民窖之分,但因價值昂貴,尋常百姓家往往對上述的兩種最好的避暑方法只能望涼興嘆。
然而由於大魏沉珂已久,國庫乾癟,而承恩帝和高祖皇帝的後宮又十分充盈,因此這內務府市場向皇帝訴苦,說國庫裡沒銀子啦,買不起冰了。承恩帝總不能告訴衆人說,朕的國庫裡沒錢了,買不起冰塊了,那不是丟人嗎。想着還是早點到碧桂園避暑吧,起碼還能省下些銀子給閨女買脂粉。
六月十八,承恩帝帶着太子爲首的一干皇室宗親以及丞相爲首的朝臣在德勝門前聚集,浩浩蕩蕩的前往碧桂園。
擡頭的是承恩帝的龍攆,後面依次是太后•皇后的,接着便是皇子皇女的,在後面便是宮嬪,最後的是勳貴和大臣。
阿瑜在第三批出發得人羣中,只是正當她準備上轎出發時,便聽見後頭有人在叫她。
她便停下腳步,望着來人。
來人正是夏公公,洪正義的義子。
夏公公向她打了個千兒,恭恭敬敬的說道:“公主殿下,皇上在前頭等着您呢。”
“父皇讓我到前邊去?”
阿瑜有些不敢相信,這纔出發,是不是太打眼了。果不其然,那邊太子正笑盈盈地望着她,只是那眼底一片寒意,讓她在這炎炎烈日下竟感到了一片涼意。旁邊的大公主也盯着她,一雙杏眼美目都能噴出火了。她正覺得少了些什麼,就感到了後面一股殺氣。她回過頭去,眼裡劃過一抹殺意。竟然是德妃的眼神,大皇子雖然面色不善,可她卻沒能在他身上發現要置她於死地的氣息。
德妃,真是找死呢,當年的姦夫她都查清了,就等着她自己往這裡邊鑽了,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德母妃。
阿瑜無視衆人的憤怒,滿臉笑意地跟着小夏子走了,只留下阿蘭在轎子裡看東西。
這丫頭越發的潑辣了,尋常意外總是能應付得了的,阿墨是穩重的性子,還是留在昭陽殿裡看家比較好。她把這樣安排的原因都告訴了這兩人,就是不希望她們想不開,北歐新人利用,做出些什麼傻事來,她不想失去她們。
“母妃,你爲何攔着我?”
“衆目睽睽之下,她若是除了什麼事,你能討得了什麼好果子吃?”
“可就這樣放過她?”
“母親自有計量,你到時候配合我就是啦。”
“是,兒子都聽母妃的。”
“好了,你先走吧。”
“嗯,那母親兒子便先行一步了。”
德妃望着大皇子意氣風發的背影,心裡卻是愈加煩悶起來了。
從小她就教導他要學會隱忍,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用武力解決了,可這麼多年了,他卻是隻漲了個子,腦子一點長進都沒有。這麼多年,若不是她和她爹在後面爲他保駕護航,他還能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嗎?
算了,再忍幾年便好了,等到那個時候,她便能將他們光明正大的帶在身邊了,想到那兩人,心下一片柔軟,臉上竟浮現瞭如同春花般的笑容。
剛剛上轎不久,賈全便進來了。
“娘娘
,他來信了。”
賈全將拂塵的把柄拆開,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德妃。
“餌已備好,靜候大魚。”
落款是想念百合的君。
德妃看過紙條上的內容後,將它交給了賈全。
這貌不驚人的賈全竟也是有奇淫技巧的人,只見他將紙條憑空放置在空中,指尖竟燃起了火苗,輕輕一碰觸,那紙條便燃燒起來了,燒到落款處,一陣風從轎簾穿過,竟將那點灰燼帶走了。
賈全正要下轎將那點餘末燃盡,德妃拉住了他,“你先到丞相那去,將這句話傳給他。”
賈全只好作罷,附耳過去。
德妃見着賈全下去了,一個人在轎子中竟癡癡地笑了起來。
“郎君,寶兒,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笑着笑着眼淚竟留了下來。
快二十年了。
前頭,龍攆裡。
“閨女,想不想出去走走?”承恩帝神神秘秘地響阿瑜說道。
???
阿瑜一臉懵逼,是像她想的那樣嗎?
承恩帝拿着扇子悠悠閒閒地扇了起來,見着阿瑜那副又是欣喜又是忐忑的樣子,警覺地十分享受,一邊看着外邊的風景,一邊向阿瑜拋“媚眼”。就差沒說“你快問我啊,問我我就告訴你。”
阿瑜見着承恩帝那副傲嬌樣,也是十分鄙視了,想到他最近大出血,又聯想到他的不容易,本着體貼老人關愛長輩的精神,問道:“是那樣嗎?”
“哪樣啊?”
“就是那樣嘛?”
阿瑜可不敢明說,太后就在後面最近的那頂轎子裡,若是被她聽見了,向來她定會死得很慘的,她表示目前還惹不起老妖婆。
見阿瑜不再猜了,承恩帝便只能自己說了。
“咱們祖上也不過是目不識丁的農民,能打下這江山也算是得了幾世的造化,可我們終究不能忘本啊,一個帝王若是坐井觀天,或是隻等着下面的人的奏摺,但那些都不是你自己的感受,所以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說到後面,阿瑜竟從裡面聽出了一股蕭瑟的味道。
“那父皇是想微服私訪?”
阿瑜小心翼翼地說到。
“嗯,那你願意和朕一起去嗎?”
承恩帝蠱惑道。
去,當然去,怎麼不去。承恩帝絕對不會是做無用功的人,跟着他出去,必不會空手而回的,至於像那鞋傳說的遇刺什麼的她堅信不可能,有暗衛在,萬事不愁。
皇宮出行,一大隊人馬拖家帶口的,拖到傍晚時分才行進了一半的路程。碧桂園離皇宮本來不算遠的,若是騎快馬的話傍晚便能到達,只是女眷衆多,再加上養尊處優不事勞作的權貴衆多,這隊伍能行進一般的路程也算是勉強人意。
在衆人等着皇帝宣佈晚膳開始的時刻,承恩帝卻是帶着阿瑜悄悄離開了大部隊,只留下洪正義傳話,“皇上旅途勞頓,公主細心照料。”
“父皇,就我們兩個人?”阿瑜沒想到承恩帝的微服私訪居然是如此簡陋。
“不然呢?若是帶着一大羣奴才那還能真正的體驗百姓的生活嗎?”
“可你也不能連銀子都不在吧?”
“有朕在便行了。”
“記住不要喊朕父皇,喊我爹,記住了嗎?”
黃昏下,兩個拉長的身影走向附近安謐的農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