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後面有個隊伍,正在朝我們的方向靠近。”
隊伍?阿瑜刷的一下就睜開了自己假寐的雙目。
不會是西夷人派出了貨真價實的殺手吧,這說不過去啊,沒必要爲了一個皇室遠親,就冒着奪嫡失敗的風險來刺殺她啊,難不成這西夷皇室和明瓊真的情深義重?
“王爺,我們要不要先行撤離此地?”顧亦安提議道。
顧亦安武藝超羣自然是不害怕的,但他如今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跡,自然不願意只把明瑜當做自己效忠的主子,他想要保護她,就像是一個男人保護女人那樣的將她護在身後。
撤退!不可能的事情,皇家的傲氣已經深深的融入了她的骨血裡,帝裔的強勢作風容不得她逃避。
阿瑜雖然明白顧亦安的意思,也知曉他絕不是軟蛋,可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的,從來都是別人對她禮讓三尺的,哪有讓她現行避讓的,不行,絕對不行。
“不用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來者是何人。”阿瑜斬釘截鐵的說道。
面上一片凜然之色,眼底盡是睥睨天下的霸氣,那一刻顧亦安覺得自己和阿瑜間的差距似乎又增加了不少。
秦光耀看着這樣的剛強的明瑜,心中不由得有些動搖了,他的計劃當真能成功?
然而就在衆人驚疑不定的情況下,又有了新情況。
“報,王爺,方纔那一羣人停下來了,就在咱們旁邊駐紮營地,同時遣了下人過來,說他們家的主子想要拜訪您。”
想要拜訪她?還在他們旁邊駐紮了營地?這是要做什麼了?
阿瑜直覺他們不是西夷派出來的殺手,如果是的話,早就揮刀相向了,那還用得到這樣客氣?
“你傳話下去吧,本王在這等着他們大駕光臨。”
“是。”
衆人啞然,怎麼自家主子竟然還有起牀氣啊,這睡了一晚上,怎麼脾氣越發的見長了,不過這不是他們應該操心的問題。
“你們先下去吧,準備收拾行李,咱們還是扮作商隊繼續前行吧,若是被那賊子盯上就盯上了吧。”阿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秦光耀眯起了眼睛,心中尋思着自己表妹究竟是打着什麼主意呢,她不可能不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那這便說明她有非這樣做不可的原因,可是那狼窩裡會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她去呢?
顧亦安沒有秦光耀的私心和算計,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明瑜的安全怎麼辦?
“王爺,您是金枝玉葉,萬一被那賊子衝撞了可如何是好是?”
作爲女子最最緊要的便是身子的清白和聲譽了,倘若王爺被抓進了賊窩,那還能有什麼好的名聲呢?
不得不說,這裡真心實意只爲阿瑜考慮的人如今只有顧亦安和阿蘭兩人了,阿瑜自然是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真誠了,便也不願意打擊他。
“那本王的安危可就得靠你了,亦安,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啊。”阿瑜鼓勵道。
顧亦安立即應聲道:“區區山野蟊賊,自然不在話下,還請王爺放心,就算屬下粉身碎骨,也不會讓您受到半點傷害的。”
阿瑜十分滿意顧亦安的回答,當年她看重顧亦安的便是身上的那股子血性和剛毅,果然顧亦安沒有讓她失望。
不過顧亦安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腦子,他怎麼就被她迷了心竅
呢,竟然一時衝動下竟然支持王爺去走那山野小路。
“王爺…”
阿瑜擺了擺手,解釋道:“你們也不用再勸本王了,本王之所以要執意扮作商隊前行,就是爲了要吸引那賊子的注意。”
什麼?衆人再次啞然,那方纔他們擔憂的是什麼呢?還真是好笑,可心中也只敢暗暗地抱怨,並不敢說出來。
“本王知曉你們不高興,以爲本王是故意戲耍你們,但是本王也只是方纔纔想到這個主意的。”阿瑜可不希望身邊再冒出一個沈敏來了,便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
“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王早就聽說這山野蟊賊和當地的官府關係不簡單,不然朝廷多次剿匪也不會不成功了,一個小小的山頭哪來的勢力和朝廷對抗,只怕是當地的官府再幫着他們打掩護吧,所以本宮就像不妨趁此機會,進去一探究竟?”
這個問題她早就懷疑許久了,安國公還活着的時候,她便批改了一本奏摺,當時上面就反應了不少問題,只是礙於當時的身份她不便查證,如今有了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一個瀾滄山寨主就能稱霸雍州,整個官府都要避之三尺,真是好笑?當年梁山泊一百零八位好漢,哪個個不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哪個不是才智過人,可最後不也一樣死在朝廷的手上了嗎?
她這次就偏要將雍州的這個毒瘤除去。
“王爺,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這樣以身涉險,不值得。”秦光耀索三再三,最後提議道。
不值得?
阿瑜心中漫過一絲苦意,自己的表哥居然想到的是值不值得,她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工具吧,一個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物件,只要對方能夠給他的價碼比自己更高得,那他是不是會義無反顧的拋下她呢,絲毫不顧及親情?
經歷過沈敏和阿墨的背叛,阿瑜如今對人更是防備到了極致,她看誰都多了幾分考量和警惕。
秦光耀被阿瑜奇怪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仔細回想一番自己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身體的動作隨意了些?難道表妹就是因爲這不高興了?歷久把自己的動作調整了一下,有增添了幾分恭謹。
阿瑜就那樣無悲無喜的看着自己表哥的一些列動作,他的沉思,他的恍然大悟,他的恭謹,只覺自己如同看了一出小丑戲。
罷了,什麼感情,什麼血緣至親都是屁話,摸不着看不清,就連承恩帝都能拋棄她,她還用奢望一個滿心只有怨恨的表哥嗎?
既然他想要的是利益,是權勢,那她給他便是了,他就成爲她手上最鋒利的那把刀子吧,替她衝鋒陷陣吧。
“表哥,這件事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已經決定了的。”
衆人都被阿瑜這一聲“表哥”驚住了,表哥,記得明家皇室裡已經沒有了什麼旁支啊,高祖和承恩帝都是沒有姐妹的,怎麼突然冒出了表哥?
既然不是明家宗室的,那就只有王爺外家的,那就是淑妃的孃家了,可秦家不是在六年前被滅門了嗎?秦家兩父子,一個是爲國捐軀的老英雄,一個是貽誤軍機的臨陣的逃兵承恩帝念再淑妃娘娘和王爺的面子上饒過了株連九族的罪過,可這秦家終究命裡該有那麼一遭,被匈奴人滅門了。
可是面前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同時驚訝的還有秦光耀,他以爲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在她登上那個
位置前,怕是一直都不能公開了,誰能料到她今日就公開,這樣做不會惹怒了承恩帝嗎?
秦光耀擡頭,望向明瑜,眼裡盡是不解和疑惑,還有擔憂。
擔憂?
這次阿瑜可沒有之前那樣自戀了,以爲自家表哥是擔心她乎受到承恩帝的懲罰,他擔心的不過是他的身份重見天日,會不會受到承恩帝的追殺?畢竟秦家當年可是被下令要發配嶺南的,只是因爲被滅門了,這件事纔不了了之,可如今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這不明擺着就是抗旨不遵嗎?
不過提起秦光耀的存活,她還真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呢。
當年那場戰亂髮生時,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雉子,怎麼就逃脫出來?又是誰教會了他四書五經,習得了絕世的武功呢?
“表哥不用擔心,既然阿瑜說了出來,就會護你周全的。”
果然話音剛落下,秦光耀就輕輕的送了一口氣。
現在她可不害怕,如今她已經身在雍州,承恩帝那是鞭長莫及,就算知曉又如何,更何況她不需要不奢望他的恩寵了,她要靠着自己的實力來獲得那個位置。
實力?什麼實力呢,自然是武力奪取政權了,那麼秦光耀更是要籠絡好。
“王爺,人到了。”傳令官報告道。
“你帶他們到藍色營帳去候着吧,你們也先下去。”既然有客來訪,那他們自然是不再適合留在此地的。
營帳外,一個容貌嬌俏的少女攙扶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緩慢前行。
“爹爹,咱們不是在鄱陽城待着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要回雍州啊,那樣的一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的。”少女小嘴嘟噥道,似乎極爲不喜歡雍州。
老人拄着的柺杖頓了頓,“以後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要是再這樣的的話,小心我隨便找個男人把你嫁過去。”
“爹爹!”少女美麗的眼睛蓄滿了瑩瑩的淚光,似乎沒有料到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爹爹,竟然會對她說出這麼重的話。
那老人似乎也不忍看少女的嬌容,撇過頭去,冷聲道:“收拾好你的淚水,我李霸天不需要無能的女兒。”
少女想起了前面幾個姐姐的下場,立即拿起手帕將自己臉龐的淚珠擦盡。
“這就對了嘛,珠兒果然是爹爹的心肝寶貝,等會兒你進了營帳,一定討想辦法勾引了那位公子。”李霸天臉上露出笑意,狀似不在意,可眼底的緊張卻是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想他李霸天一世英明,最後居然栽在了幾個女人的手上了,哼,暫且先讓他們得意幾天,此番回到雍州來,便是他的翻身之地,這裡遍地都是他的朋友,東山再起,不過幾句話的事,定要就他們把吃下去的地吐出來。
不過這些話就不能告訴李寶珠了,她只需要做一個嬌美的小姐罷了,給他招攬一個乘龍快婿,好助他一臂之力就成。
李霸天的算盤是打得極好的,只是他忘了一句話,人走茶涼,還有一句便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太過自信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他在鄱陽城留注意到這支商隊了,那裡面的進進出出的人,個個都是俊男美女,身份氣度均是上乘,穿戴也是不俗,看料子看款式都是京城的,想來怕是京城的貴人了,若是李寶珠能夠勾上那裡面的公子就好了。
想到裡面的公子已經答應了他的求見,李霸天心裡又火熱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