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們已經看過上官小姐爲百姓代言的舞蹈,是不是也該給上官小姐一個機會,讓她展現一下作爲貴族小姐的風範呢?”羅亞不甘寂寞的再度出聲,矛頭直指正打算拿錢閃人的上官若愚。
她就不信,每次這女人總能想到合適的理由糊弄過關。
今天,她勢必要讓此女在衆人面前出醜。
偷偷溜走的步伐頓時止住,不是吧?還來?
“哎喲。”她眼珠一轉,忽然哀嚎一聲。
“你又怎麼了?”南宮煌深深的覺得今夜讓這女人進宮,是自己稱帝后做得最錯誤的一件事。
“皇上,臣女……臣女方纔似乎扭着腰了。”上官若愚一臉痛苦的開口,單手扶腰,另一隻手,還不忘死死抓住托盤。
“……”扭着腰?衆人頓時在風中凌亂。
“你該不會是害怕了,所以故意裝的吧?”羅亞冷笑道,什麼時候扭着腰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受傷?能有這麼巧合麼?
“真的!臣女這麼正直,怎麼可能撒謊呢?”上官若愚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愣是憋出幾滴眼淚。
她那活靈活現的演技,倒是讓不少文官半信半疑。
“哼,既是如此,着太醫替上官小姐醫治。”南宮煌眸光微冷,“上官小姐,你可知欺君是要斬頭的!”
“皇上息怒。”上官清風急忙跪地,拼命的朝上官若愚使着眼色。
“額!”尼瑪!忘了這茬了!一滴冷汗悄然滑下她的腦門,面對着南宮煌的惡意,她頓時進退兩難。
“孃親,砍頭是什麼?”上官鈴蹬蹬的跑上前來,脆生生問道。
“笨蛋,砍頭就是掉腦袋,他們想要殺了孃親。”上官白護在她身前,戒備的瞪着上首的帝王。
“不要啊!人家不要孃親死掉。”上官鈴扯着嗓子立馬開始呼天叫地的嚎啕。
孩子尖銳刺耳的哭聲,擾得衆人頭疼不已。
這都是什麼事?好端端一場宴會,到頭來,竟變成了一番鬧劇!
“哼,若你當真扭着腰,便無欺君一說,朕再問你,你當真受傷了嗎?”南宮煌驀地從龍椅上站起,居高臨下望着上官若愚,銳利的視線,讓她心頭有些發慌。
她現在收回這句話還來得及麼?
就在她着急的想着對策之際,一抹白色的人影默默從皇子行列中起身,朝她一步步走來。
淡淡的藥香涌入鼻息,直到頭頂上那道暗色的影子籠罩下來,上官若愚才愣愣的擡起頭。
臥槽!他來這兒幹嘛?
微涼的手掌扶住她的細腰,用力一掰。
“嗷——”某人疼得當場大叫。
南宮無憂收回手,雲淡風輕的說道:“這下應當無礙了。”
“……”上官若愚頓時秒懂,裝作驚訝的活動活動腰肢,“哎呀!真的好了!二皇子,你可真神!”
“不過是久病成醫,不足掛齒。”南宮無憂淡泊的啓口,替她化解了眼下的危機。
“哎喲,這年頭像你這般好心腸的人真的不多了,多謝多謝。”上官若愚笑盈盈的向他表示感激,媽蛋!還好有他解圍,不然,這回她保管得掉一層皮。
看着他們二人逢場作戲的樣子,南宮煌的臉色由青轉紫,若是看不出自己的兒子是故意替她解圍,他這皇帝不做也罷!
“上官小姐這是沒事了?”羅亞捏緊拳頭再度出聲:“既然病好了,那就請上官小姐爲咱們再展現一番才藝吧。”
“額!”她怎麼還記得這事?
“若是姑娘不嫌棄,由本皇子替她表演,如何?”見她面露難色,南宮無憂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替一個人出頭的衝動。
正如她先前在朝堂上,力排衆議,站在他這邊,爲他說話一樣。
羅亞頓時愣了,愕然看着南宮無憂,嘴脣動了好幾次,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上官姑娘身體剛好,只怕不能完美的呈現出生平所學,由本皇子爲她代勞,可好?”他再度問道,清潤的嗓音,如雨後初陽,讓上官若愚的心頓時變得暖暖的。
朝臣們面面相覷,他們何時見到過這位素來深入檢出的二皇子爲人打抱不平?何時見到過,他對某位女子,這般上心?
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他們二人間有何不可告人的關係?
一席白袍的清冷男子,寸步不讓,護在上官若愚身前,羸弱的身姿,難掩的,是那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清雅。
這樣一個不染世俗的男人啊,如今卻願意爲了她,面對衆人的刁難。
上官若愚的心潮頓時亂了,說不出的感動。
“那什麼,二皇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呢,既然羅亞小姐這麼真誠的懇請我露一手,我也不好請人幫忙,”她深吸口氣,不再避讓麻煩,擡腳從南宮無憂身後走出來,嬉皮笑臉的臉龐,此刻浮現的是難以言狀的自信光芒。
那雙眼內斂光華,如一把塵封已久的刀鋒,豁然出鞘。
南宮無憂眸光微暗,朝旁默默退讓半步,既然她願意迎戰,他也沒有阻止的理由。
他相信她能夠讓衆人刮目相看。
“你想表演什麼?”羅亞譏誚的笑了。
“這位小姐,光是表演未免太單調,不如咱們來打個賭,若是我的才藝能夠讓大家驚豔、意外,就算我贏,若是我僥倖贏了,勞煩你今後見到我退避三舍!如何?敢賭麼?”靠!老虎不發威把她當病貓麼?丫的,今兒她乾脆就一次性解決掉這些人,殺雞儆猴!看今後誰還敢有事沒事找她的麻煩!
一味的避讓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上官若愚心裡發了狠,眼眸冰冷,直視羅亞。
“你!”羅亞被她看得背脊發寒。
“敢賭麼?”上官若愚咄咄逼人的問道,氣場強悍,竟讓羅亞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她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若是害怕了,今後可不得被人嘲笑到死麼?拳頭黯然握緊,穩住心神:“好!如果你輸了呢?”
“我輸了?”上官若愚活像是聽見了什麼滑稽的話語,“我是不會輸的。”
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自信、驕傲……這樣的她,耀眼得讓人完全無法轉移開目光。
上官鈴和上官白興奮的圍着她,替她加油打氣。
“孃親,你一定會贏的。”
“沒錯,咱們得讓這些人見識到孃親的好。”
聽着兒女充滿信賴的話語,上官若愚頓時笑了,“安啦,你們啥時候見到孃親輸過?”
“加油。”南宮無憂有些笨拙的開口,這是他第一次,爲人加油打氣,如玉般白皙的臉龐,多了幾分羞意。
上官若愚眼眸一轉,惡趣味的問道:“要是我贏了,你再給我笑一個唄?”
“……”他默默的背過身去,對她無厘頭的要求採取漠視態度,只是兩隻耳朵,有些發燙。
“噗。”這人怎麼能這麼可愛?上官若愚捂着嘴樂得快要直不起腰來。
“勾三搭四,真噁心。”羅亞冷眼看着她同南宮無憂打情罵俏的樣子,諷刺道。
“沒錯沒錯,勾搭不上別的皇子,她也就只能和二皇子混在一起,真是給丞相府丟兒女。”一旁的秀女們,也和她統一戰線。
上官若愚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依舊和南宮無憂有說有笑的。
“若愚。”沙織陰沉着一張臉,從人羣中緩慢踱步而來。
凌厲的目光掃過一旁的清冷男子,一絲鄙夷與痛恨掠過她的眉宇。
“夫人。”上官若愚忙斂去笑意。
“莫要給丞相府丟臉,本夫人相信你會贏。”前一句話,是在警告她別和南宮無憂走得太近,而後一句話,則代表着一個母親,對女兒的信賴。
上官若愚含笑點頭,彎腰在一雙兒女的面頰上落下兩個香吻後,她纔看向南宮煌,請求道:“皇上,臣女需要文房四寶。”
“準。”就讓他看看,這女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小太監趕緊弄來了文房四寶,上等的硯臺、紫檀的木桌,白色的宣紙在桌上攤開。
南宮無憂默默踱步上前,白色的衣訣在下方微微搖曳,他奪過小太監手裡的硯臺,壓着衣袖,替她研磨。
他幫不了她什麼,但這點小事,卻能夠做到。
南宮煌不悅的擰起眉頭,這個兒子是打算把他氣死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究竟在做什麼!把皇室的顏面放在什麼地方?
“二哥,這種小事,讓奴才們來做便可,何需你親自動手?”南宮歸玉狀似好心的提醒道,卻暗指他和奴才是一丘之貉。
靜止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無妨。”
“既然二哥執意,弟弟也不好多勸。”南宮歸玉沒有強求,暗藏譏誚的目光掃過這素來無悲無喜的哥哥,心裡浮現了說不清的諷刺。
“三皇子可真善良啊。”一些文官在暗中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是啊,這種時候還提醒二皇子注意身份,可惜了,他的好意二皇子沒能感受到。”
……
上官鈴氣惱的扭頭,瞪着身後那幾名亂嚼舌根的傢伙,剛想替她的白髮哥哥抱不平,卻被上官白捂住嘴巴。
“你別給孃親惹麻煩!他們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
“嗚嗚嗚!”上官鈴不死心的拼命掙扎,卻沒辦法擺脫他的束縛。
“好了嗎?”南宮煌等待多時,耐心即將瀕臨終結。
上官若愚慢條斯理的淨手,挑選毛筆,動作極其緩慢,看得他心裡那把火蹭蹭的冒出來。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哼,裝腔作勢。”羅亞有些緊張,卻固執的認爲上官若愚是在裝逼。
她慢悠悠執起毛筆,攥上墨漬,定神在宣紙上落下第一筆。
周遭的百官紛紛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打算做什麼。
作詩?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