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內的氣氛略顯尷尬,尤其是以南宮歸玉爲首的那批朝臣,想想他們方纔跪地附議,請求帝王下旨捉拿二皇子的行爲,這下,沙千宸和風瑾墨的口供,就像是迎面扇來的耳光,啪啪的打在他們的臉上,扇得他們眼冒金星,面頰火辣辣的疼,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把自己給埋進去。
南宮煌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紫,活脫脫一個調色盤,五彩繽紛。
他氣得身體微微發抖,該死!這下,身爲帝王的顏面,全都丟盡了。
惱怒的目光狠狠落在南宮無憂和上官若愚二人的身上,若不是他們,他至於在兩國貴客面前,丟盡臉嗎?
莫名其妙被遷怒,上官若愚表示自己很無辜,尼瑪,找茬的是他們,被打臉的也是他們,關她毛事?
不過嘛,這會兒就算給她幾百個膽子,她也是沒勇氣把心裡的腹誹說出口的,只是一個人獨自在心頭偷着樂。
“有人能給孤解釋一番嗎?這戲,唱的是哪一齣?”風瑾墨佯裝不解,看南商國的高官們出醜,他頗爲樂意。
雖然三國現在處於和平期,但暗地裡,卻不乏有暗鬥發生,這麼絕好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朕也頗感疑惑,可有人能替朕詳加解釋?”沙千宸與他的想法一致,這兩人,從裡到外,完全黑透了。
上官若愚撇開頭,捂着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是她的定力不夠強,而是這些人的表情真心太精彩,她實在是有點憋不住。
南宮無憂默默的挪動步伐,將她牢牢擋在身後,不讓任何人發現她在偷笑,否則,她定會得到衆人的仇視。
他看似微不足道的舉動,卻被上官若愚看在了眼裡,眸光微微一顫,不知怎的,他羸弱的身軀,此刻在她的眼中,彷彿變得高大,偉岸。
那單薄的雙肩,像是有能爲自己撐起一片天的力量。
心裡暖暖的,有些甜。
“不過是一場誤會。”南宮煌好半天,才勉強剋制住心裡的憋屈,硬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了這一句話。
“哦?”風瑾墨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梢,誤會?呵,若今日沒有他們作證,只怕這女人,以及這位二皇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這是南商的家務事,他不便太過於干涉。
“既是誤會,那就算了,孤一介外人,不好多問。”他罷罷手,笑得羣魔亂舞,似一朵正在徐徐綻放的罌粟,魅惑卻又危險至極。
既然知道不好多問,他方纔還問了半天,是什麼意思?做人怎麼可以這般無恥?
百官們在心頭不斷腹誹,卻沒膽量把這話給說出口,誰不知道,北海國太子向來喜怒形於色,他們可不想輕易得罪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人。
南宮煌強笑兩聲,算是將這件事揭過,打從心裡不想再提起。
“皇上,現在真相已經大白,我能和二皇子先行告退嗎?”上官若愚弱弱的問道,尼瑪,出了這種事,她連請安這道程序也沒什麼心情繼續。
她這話剛好說到南宮煌的心底,此刻,他比誰都想讓這兩個令他今日丟臉至極的傢伙圓潤的滾蛋!大手一揮,準了她的請求。
“多謝皇上。”上官若愚樂呵呵的行完禮,剛想離開,卻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事,驀地轉過身,眉開眼笑的朝南宮歸玉看去。
她那太過明媚的笑 看書( 網男生 臉,讓南宮歸玉眸光一顫,莫名的有種轉身逃跑的衝動。()
“二弟,下回你若再想追究什麼事,其實完全可以等到證據充足後,再行論罪,畢竟嘛,時間就是生命,你說對吧?”她挑眉輕笑,聽着像是提議的話,卻暗藏鋒芒。
南宮歸玉本就陰惻惻的臉色,此時變得愈發難看,面頰微微抖了抖,要不是顧忌到在場有太多人,不能做出有失、身份的舉動,他真恨不得撕了上官若愚那張嘴。
佔了上風,某人見好就收,迅速離開朝殿,將身後那一雙雙複雜的目光通通拋諸腦後。
“哎,你說這叫啥事?這些人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有事沒事總盯着咱們,腦子有問題,找抽。”踏下石階,她搖頭晃腦的感慨道,“我問我,剛纔若是我晚到一些,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事給一個人扛了?任由他們把污水往你身上潑?”
落後她半步的男人,眉頭一蹙,輕聲道:“不會,清者自清,我未曾做過,爲何要認?”
他的眸光沉靜,堅定,不像是在說謊。
“哎喲,你總算知道反抗了,不錯不錯。”手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是你讓我知道,一味的退讓,只會讓他人得寸進尺。”也是她讓他明白,什麼東西是虛無縹緲的,什麼東西,是應該牢牢握在手心的。
淡泊的眼眸裡有熾熱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他抿了抿脣,有些緊張的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微涼的觸感,讓上官若愚愣了:“搞毛?”
擦,他幹嘛突然對自己做出這種動作?抽風了?
“我們是夫妻。”他的嗓音依舊清冷,但白皙如玉的面容,卻有淡淡的粉色浮現,透着些許魅惑,些許純情。
“……所以呢?”腦子已變成一灘漿糊的女人,顯然跟不上他跳躍性的思維,一臉茫然的問道。
“理應親近。”他給出的解釋,叫她無從反駁。
媽蛋!這人確定不是天然黑麼?
“咳,那啥,這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被人看見不太好,有傷風化。”老臉有些繃不住,她尷尬的想要將手掌解救出來。
奈何,他卻固執的不肯鬆手,力道恰到好處,既讓她無法掙脫,又不會把她弄疼。
“無礙。”他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她是他的妻,名正言順的妻!
也許是意識到這人的固執,上官若愚除了妥協,沒第二種選擇,任由他牽着自己,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肌膚相觸碰的地方。
他的體溫,清晰的傳到她的肌膚上,涼涼的,如初秋的微風。
“爲何就你一人?”南宮無憂淡淡的問道,白髮下的雙耳,在日光中,略帶粉色。
雖然他做得看似輕鬆,但心裡,仍是爲和她親密的接觸,感到一絲害羞,一絲不好意思。
“臥槽!”上官若愚猛地擡手,剛想拍自己的腦門,誰料,左手竟在空中被他握住,兩隻手這下,都被他牢牢的緊握在掌心裡。
“別弄傷自己。”他不贊同的微微擰眉。
“額!”要不要這麼嚴肅?拜託,她怎麼有種這人化身成老媽子的錯覺?“你能先把手放開嗎?”
靠!牽一隻就夠了,他還想怎麼滴?
不善的目光,讓南宮無憂倍感壓力,緩緩鬆開一隻手掌。
“今後莫要再無緣無故弄傷自己。”他重複道,“我不想看你受傷。”
清淺,淡漠的一句話,卻直戳上官若愚的心臟,戳中心臟最柔軟的部位。
“誰沒事喜歡弄傷自己?我剛纔只是忽然想起來,小玲和小白被我扔給旁人照顧,差點忘了他們。”她嘴角抽搐的解釋道,對於他類似示愛的話,果斷的選擇忽略。
“交給誰?”誰能讓她放心的把兩個小孩子交付出去?一抹冷芒掠過他深邃的眸子,身側的氣壓明顯下降幾分。
“喂,你這是打算找誰拼命嗎?”突然間,他在生氣什麼啊?
“你把他們交給誰照顧了?”南宮無憂執着的繼續追問,“那人是男是女?”
“……”親,能別用一副吃醋的口氣說話嗎?她有些承受不來。
上官若愚頓時凌亂,他一直走的不是清傲,淡泊,與世無爭的路線麼?變化表太快啊喂!
手指無力的揉了揉眉心,“我交給羅亞照顧,怎麼,你想找她麻煩?去啊,我保證不攔你。”
一聽是女子,他臉上的冷然頓時散去,眉宇間浮現了些許彆扭,方纔他怎會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她可會因此而對他不滿?
餘光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她的表情,似做錯事害怕受到懲罰的孩子,意外的可愛。
上官若愚有些胃疼,媽蛋!明知道她對他這副樣子毫無抵抗力,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算了,”她有些泄氣的罷罷手,“先去御花園。”
“好。”既然她未計較此事,南宮無憂自然樂得揭過,牽着她,迎着日光,慢悠悠朝御花園而去。
此時,奼紫嫣紅的美園裡,羅亞雙手環抱在胸前,臉色難看的坐在涼亭中,不停喘着粗氣。
該死!可惡!
她到底打算把孩子寄放在自己這兒多久?
“唔,大姐姐你爲什麼不高興呀?”上官玲困惑的鼓着兩個腮幫,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趴在石桌上,瞅着她。
上官白不忍直視她這副賣蠢的樣子,這麼明顯的事實還用問嗎?人家壓根是在不高興陪着他們!
“本小姐沒有不高興。”羅亞壓下心裡的惱怒,努力想要擺出一副溫柔,關愛的樣子來,只可惜,難度係數太大,以至於,變得更像是皮笑肉不笑,頗爲滑稽。
“額……”上官玲被她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大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不然,爲毛她的表情那麼古怪?
羅亞頓時語結,閉上眼,拼命在心裡對自己暗示:她是小孩子,她還是個小孩子,童言無忌,不能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但那股憋屈感和鬱悶感,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難怪俗話常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
那女人教育出的孩子,果然同她一樣,有能把人氣死還不償命的本事!
“喲,看來你們相處得很愉快呀,我是不是回來得太早了?”就在羅亞拼命剋制心裡的火氣時,熟悉的聲音總算響起。
她驀地睜開眼睛,剛想斥責某個過分的傢伙,私自把重任交給自己這事,扭頭,卻看見,同她一起走來的白髮男子。
面容微微一僵,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一圈後,最後定格在他們緊緊牽着的雙手上。
我去!
她就離開了一陣,在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他們倆的關係看起來,有飛一般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