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風火火離開皇城,繞着官道走了一截,漫天的黃沙撲撲的飛濺在臉蛋上,上官玲立馬不幹了,“孃親,人家的臉好疼,嚶嚶嚶,人家腿也疼。”
“那你的蛋疼嗎?”上官若愚翻了個白眼,時間不等人,她可沒耐心陪女兒耍嬌氣。
“快走啦,別耽誤孃親的時間。”上官白輕推了她一下,見她雙腿打顫,頂着一張面癱臉,在自家妹妹跟前蹲下,無聲的做出要揹她走的動作。
上官玲雙目蹭地一亮,哎呦,老哥也是有人性的嘛,她一骨碌,果斷趴了上去,有便宜不佔那叫傻瓜。
“你該減肥了。”背上突然猛增的重量,讓上官白有苦難言,不作死就不會死,說得就是他。
“老哥,是你該好好鍛鍊身體纔對。”上官玲抱住他的頸部,得理不饒人的反駁道,不知道美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說自己太胖了嗎?老哥這麼沒情調,將來怎麼給自己找位漂亮的嫂嫂?
“……”上官若愚有些風中凌亂,呵呵,這麼急迫的節骨眼上,他們倆居然還有閒情逸致鬥嘴,她也是醉了。
“快走。”她催促道,擡腳朝前方的大山走去,把兩個小傢伙拋在後頭,步伐略顯焦急。
擦,誰特麼腦殘的把九門的大牢建在這麼遠?尼瑪,不知道這麼走,能走死人嗎?
整條官道,少有人煙,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怒罵着修建這大牢的腦殘建築師,如果那人這會兒在她面前出現,她保證不會打死他,只會打殘他。
時至正午,雖然已是深秋時節,可頭頂上火辣辣的陽光,卻仍是不給面子的揮灑着熾熱的溫度。
上官若愚幾乎覺得自己快要從裡到外給烤成.人幹,熱汗順着她的臉頰咻咻的落下,“草!老孃下輩子投胎,一定要先去學武功!”
媽蛋,她真後悔把夜月支走,這要是他在,一瞬間就能蹦上山頂有木有?哪兒還用她這麼悲催的靠雙腿步行?
上官白走得很是緩慢,身上好似背了一座大山,壓得他難以直起腰部。
約莫半個時辰,三人才緩緩抵達山腳,一股涼風從前方刮來,大牢的洞口已隱隱能夠看見,曙光就在前方。
上官若愚剛吐了口氣,準備加速,忽然,她敏銳的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危險感。
“靠,趴下!”雙腿立即拐彎,向後方撲去,將兩個小傢伙緊緊的護在身下,連着人一起,利落的在地上滾了兩圈。
與此同時,一把圓月彎刀,竟盤旋着飛過半空,幾乎是貼着她的背部擦過去。
一股涼意從她的背脊上騰昇起來,她嚇得差點淚奔,尼瑪,哪條路上的好漢,居然在這裡埋伏?
“大哥,劫財還是劫色?”她渾身顫抖着問道,可手掌卻用力將兒子朝旁邊推開。
數道黑影頃刻間從茂盛的叢林中飛身躍出,大白天的,這些人明目張膽穿着夜行衣,面部裹着一條黑色紗巾,只差沒在腦門上貼着殺手兩個字,一看就知,來者不善。
“動手。”殺氣騰騰的兩個字,顯然將她方纔的問題忽略。
上官若愚心頭一冷,立即從地上爬起來,牽着兩個寶寶,拔腳就跑。
草你妹!這種時候不跑,難道還要她赤手空拳,與人家硬拼嗎?
她選擇逃跑的方向,赫然是大牢,但這些殺手,卻不給她求救的機會,縱身掠過她的頭頂,從前後兩側,將他們三人包圍。
“孃親……”上官玲嚇得小臉一片慘白。
“滾開。”上官白撿起地上的石頭,一個勁往這些殺手身上砸。
鋒利的刀刃隨手一揮,便將石子挑開,一道人影凌空衝來,凌厲的刀尖,直刺上官若愚的咽喉。
她立即就地一滾,護住兒子,“好漢,有話好說!”
“哼。”一擊不中,這八名殺手成合圍之勢,朝他們三人撲來。
尼瑪,逃不掉了!
上官若愚狼狽的躲閃着這幫武林高手的攻擊,期間還要護着兩個孩子,很快,馬尾被人劈開,三千青絲變得凌亂,幾縷秀髮,更是被削斷,落在地上。
手臂上,大腿上,肩膀上,全是被刀刃刺過的道道血痕。
鮮血滴答滴答順着她的身體落下,在地面上砸開一朵朵豔麗的血花。
前路不通,她在情急之下,只能拖着兩個渾身狼藉的孩子往後方狂奔,幾乎拿出了當年八百米長跑的速度,不敢回頭,但後方呼嘯而來的凌厲颶風,卻始終緊隨着。
“孃親,你快走。”上官白實在是跑不動了,他一咬牙,掙脫開上官若愚的手掌,想要留下來替她拖延時間。
“走你妹!別在這時候跟老孃充英雄。”上官若愚瞳孔一縮,被他的舉動嚇得差點心跳驟停,一把將兒子的衣領拽住,怒聲高吼道。
正在這時,後方,一把大刀迎頭劈下,她堪堪擡頭,只見那泛着白光的刀刃,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哎呦喂,救命啊——”雙眼下意識閉上,她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正當上官若愚以爲自己吾命休矣時,刀劍碰撞聲,在她頭頂上響起,她偷偷睜開眼睛,便見一席黑袍的夜月,忽然現身,及時接下了那把險些要了她命的刀刃。
絮亂的心跳這才恢復了原本的節奏,“夜月,交給你了。”
她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拖着一雙兒女,繼續往前逃命,這種時候,她拖家帶口的留下來,只會成爲累贅,還是將戰場交給高手更好。
“姑娘快走。”夜月以一敵八,卻不落下風,幾乎將這八名殺手困在了原處。
上官若愚一路跑至官道旁的白楊林深處,直到跑不動,她才猛地停下步伐,回過頭去,見沒人跟來,這才跌坐在地上,形象全無的拍着胸口,“媽蛋,可嚇死老孃了。”
前方是皇城外的護城河,這地方她來過一回,冷汗不停的從頭上落下,一口氣剛放下去,誰想,耳畔,再度響起了破空之聲。
草!
雙目驚恐的放大,她立馬往前滾了兩圈,只見她方纔坐着的地方,已插上一支飛鏢,鮮綠的草坪被暗器上的毒汁侵染,瞬間失去了生命力,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枯萎。
“還來?”她瞬間有種今天自己必須把命交代在這兒的錯覺。
白楊林中,一抹黑色的人影,迅速躍出,無視掉她身後的兩個孩子,柳葉刀直逼上官若愚而來,殺氣濃烈到幾乎快要化爲實質。
“走!”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上官若愚一轉身,雙手護住兩個小傢伙,猛地朝護城河跳下。
“噗哧。”凌空射來的柳葉刀在她落入河中時,無情的刺入她的背部,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發出一聲痛呼,之後,便被冰涼的河水淹沒。
平靜的河面上,有淡淡的漣漪盪漾開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那抹人影幽幽自空中落下,停在護城河畔,黑色面紗後,一雙秋水般的美眸,暈染上絕美的殺意。
逃掉了嗎?
衣袖猛地一揮,浩瀚的內力爆體而出,直逼河面。
如山呼海嘯般的狂放內力,令河面發生了小型爆炸,水柱拔地而起,無數錦鯉翻騰着,掉落在岸上,卻不見上官若愚三人的影子。
黑衣人在河畔足足等了一刻鐘,正常人若是還活着,勢必會付出水面來換氣,但這河中,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而後方,渾身染血的夜月,已提刀追來,黑衣人眉頭一皺,腳尖輕點地面,竟消失在了這萬里長空之下。
“姑娘?小少爺?小小姐?”夜月提着染血的長刀,跌跌撞撞趕到護城河邊,但除了這遍地的錦鯉,以及滿目的狼藉外,哪裡有他們三人的蹤影?
膝蓋瞬間一軟,整個人竟無力的跪在了草坪上,他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恢復平靜的護城河,嘴脣顫抖着,彷彿世界末日即將到來。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他竟把姑娘給弄丟了!他要怎麼向主子解釋?他還拿什麼臉去見主子?
一個時辰後,聽聞城外動靜的九門士兵,在南宮歸霸的率領下,齊齊出城,沿途,他們發現了無數血跡,在官道旁,更是發現了八名黑衣人的屍首,他們死狀極慘,身上更是傷痕累累,顯然是經歷過一番激戰。
南宮歸霸立即趕赴大牢,爆發戰鬥的地點距離九門的大牢太近,他唯恐二哥有事,好在他趕到時,那抹遺世孤立的白影,依舊靜靜的待在牢房中,不曾離開過,這才鬆了口氣。
等到五皇子離去,一直緊閉雙目的男子,才幽幽睜開了那雙美麗如玉的雙眼。
他靜靜看着暗中,薄脣微啓:“她呢?”
“噗通。”身負重傷的夜月,從暗中跌出,跪在地上,“屬下無能,姑娘她……她……她失蹤了……”
“是麼?”平靜至極的兩個字,卻讓夜月瞬間滲出一身冷汗。
南宮無憂微微擡眸,如月般的瞳眸,看向這四方黑牆上方,唯一的窄小通氣口,那裡,有明媚的陽光灑落進來,卻驅不散他心裡的空洞,驅不散他內心的冰冷。
“竟是我一直以來太過隱忍了麼?”他喃喃道,看似平靜的面容,難掩的,卻是那如困獸般,瘋狂的殺意,“找,翻遍天下,踏遍三國,也要把她完完整整給我找回來!”
霸道至極的話語,帶着一股冰冷的強勢。
夜月渾身一僵,臉色在驟然間變換數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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