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將心頭的鬱悶壓下,上官雨墨這才反應過來剛纔被自己忽略掉的重要訊息,一雙美眸微微瞪圓:“姐姐,這孩子剛纔叫你什麼?”
消失數年,她一回來就給府裡添了兩個孩子?
上官若愚很想提醒她,演戲得演到位,一副關心的口氣,再加上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她真心需要磨練磨練演技啊。
“是我聽錯了嗎?一定是的。”上官雨墨開始自說自話,只是這分貝嘛,卻剛好能夠讓大家都聽見。
上官白狠狠皺起眉頭:“我們是孃親的孩子,親生的。”
這一點,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上官雨墨真想抱着他親上幾口,自己剛想睡覺就有人送來枕頭,還有比這更讓她開心的事嗎?
“什麼?”她吃驚的捂住嘴脣:“姐姐,你有孩子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的上官若愚決定保持緘默,她有孩子是件很讓人驚訝的事情嗎?
“孃親爲什麼不可以有孩子?你這人好奇怪。”上官白的母控屬性開始發作。
“不不不,我只是太驚訝了。”上官雨墨急忙解釋:“沒想到幾年不見,姐姐竟已經成親,不知道姐夫可有跟着一起上京?”
姐夫這種東西是啥玩意兒?她表示自己不知道啊。
“我沒有成親。”既然她想演戲,她也只有奉陪,反正這事滿是肯定瞞不住的,“哎,我在這數年間一直受到一個男人的保護,因爲他,我才能夠平安的把孩子們拉扯到達,可惜,”說到這裡,她竟語帶哽咽,無力的捂臉啜泣:“可惜啊,這老天爺就是看不得我幸福,他在孩子三歲那年,想要上京趕考,卻在半路遭受到山賊的襲擊,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面頰滴落而下,老套的故事,可加上她活靈活現的表演,完全被在場的衆人當作了事實。
一雙雙飽含同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們腦補着,一對相愛的戀人,卻因爲一場意外,天人永隔,只留下一個女子,將一雙子女含辛茹苦的拉扯長大,於是乎,對這位大小姐的印象,蹭蹭上漲。
這是現實版的堅強母親!一個值得他們敬佩,值得他們尊重的女性!
上官雨墨聽得目瞪口呆,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她只是想讓大家誤以爲她作風不純,根本沒想到,上官若愚還來這麼一出。
上官白也跟着黯淡了臉色,他緩緩走到上官若愚身旁,啞聲道:“孃親不哭,你還有我和妹妹,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上官鈴用力點頭,心裡卻泛起了嘀咕,她怎麼以前不知道,家裡還有這樣的故事呢?而且三歲那年的事,她都記得啊,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父親的存在。
不過,哪怕心裡的困惑再多,她也很聰明的沒在這時候流露出來。
“孃親就只剩下你們了。”上官若愚說得動情,顫抖的睫毛上,還掛着幾滴晶瑩剔透的淚花。
紅蓮默默的扭過頭去,偷偷抹淚,沒想到大小姐這幾年的日子會過得這麼苦。
老天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就不能分一點幸福給大小姐嗎?
“抱歉,讓你見笑了。”上官若愚平復了一下心情,略帶歉意的望着上官雨墨。
“呵呵,是妹妹的不對,沒想到會讓姐姐想起傷心事。”她強笑兩聲,面上柔弱的面具有些支撐不住。
分明是想要抹黑她的,卻適得其反,這位大姐,似乎不如以前那樣好對付啊。
“大小姐,夫人已經等了很久了,咱們還是快些進府吧。”紅蓮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沙啞着聲音提醒道。
“好。”上官若愚沒再繼續展現演技,嗯哼,看看周圍這一雙雙敬佩的眼神,就知道效果達到了。
上官雨墨現在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她,氣都快被氣飽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和上官若愚分道,打算回房去喘口氣。
“孃親,我不喜歡她。”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上官白突然出聲。
小孩子的直覺是最準的,一個人對他好,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他總能夠感覺到。
雖然這位姐姐笑得很好看,可是,她看着他們的眼神總讓上官白不太舒服。
“你要是喜歡她我纔會爲難。”不喜歡就對了!
上官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雖然不太明白孃親的意思,不過呢,這完全阻止不了他繼續討厭上官雨墨的事實。
進府後,下人們自發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只留下紅蓮一人陪同他們前去見大夫人。
一路上,上官鈴的尖叫就沒斷過,看啥都特別好奇,特別有興趣。
上官白只覺得丟臉,可是,看着妹妹興高采烈的表情,他又沒好上前去阻止。
“桂嬤嬤。”抵達那棟大樓外,紅蓮恭敬的朝早已等候許久的嬤嬤屈膝行禮,順便爲上官若愚做引薦:“大小姐,這位是夫人的奶孃。”
“你好。”上官若愚禮貌的衝對方笑笑,可惜,對方卻完全是一副油鹽不進的高姿態模樣,略含深意的目光從兩個孩子身上掠過,“這兩位是?”
“他們是大小姐的孩子。”紅蓮急忙將剛聽到的故事轉述一番,說得特別動人。
可惜,這故事卻沒能打動桂嬤嬤,佈滿皺紋的臉龐盡顯倨傲與冷漠,她點點頭,“夫人正在屋內焚香,大小姐請稍後。”
“……”能先讓她進屋嗎?不知道夏天的下午是最燒人的?她默默的擡起頭看了看豔陽高照的天空,只覺得渾身熱到不行。
桂嬤嬤絲毫沒有要放行的想法,如同一尊門神,守候在臺階下方,眼觀鼻鼻觀心。
站了一會兒以後,上官鈴先抗不住,她撅着嘴糯糯的開口:“孃親,人家好累哦,腳都站酸了。”
彎腰用小手錘着發酸的小腿,上官鈴只想找個地方坐一坐。
“小小姐,請注意你的儀態。”沉默了良久的桂嬤嬤終於開了金口,只是這句嚴厲的話語,卻讓上官鈴嚇得不行。
儀態?那是啥?
上官若愚微微擰眉,“我先去花園裡逛逛。”
她不和這位老人一般計較。
“請大小姐原地不動,等待夫人焚香結束召見。”桂嬤嬤拒絕了她的提議。
“……”靠,好憋屈有木有?上官若愚的臉色有些難看,尼瑪,能別搞得像是要覲見皇后好麼?這麼大的排場搞毛啊?她嚴重懷疑,這是沙織給她的下馬威,爲了懲罰她昨天偷偷溜走的事。
“大小姐,您就暫且忍耐忍耐吧。”紅蓮在一旁低聲安慰道。
“啊,我這幾年早出晚歸,早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站太久,會病發的。”說着,她伸出手攙扶住自己的老腰。
見此,上官白聰明的挪動到她身邊,擔憂的問道:“孃親,你的病又發作了嗎?我帶你去找大夫。”
“對對對,得給孃親找大夫看看。”上官鈴立馬扶住她的手臂,一家三口緩慢的往府門的方向移動。
傻子纔會繼續留在這裡風吹日曬呢。
桂嬤嬤不悅的盯着前方緩緩移動的人影,剛想出聲呵斥,身後,那扇緊鎖的紅漆大門,毫無徵兆的開啓,穿着一席深紅色繡清蓮圖紋衣裳的沙織,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從屋內踱步出來。
氣場彪悍,面容冷傲。
只一眼,就讓上官鈴狠狠打了個哆嗦。
“站住。”冷冽的指責從後方飄來,上官若愚特無奈的癟癟嘴,老實的停下步伐。
她現在想走也得走得了啊。
“孃親。”上官鈴不安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總覺得這個陌生的大嬸好可怕。
上官白用力抿住脣瓣,往前一跨步,擋在了親人的面前。
“好啦,別害怕,她是孃親的母親。”上官若愚輕輕拍了拍兒女的腦袋,解釋道。
“爲嘛這位外婆看上去一點也不友善?”和孃親不一樣,上官鈴困惑的眨眨眼睛,偷偷用餘光瞄着忽然出現的沙織,越看越不安,越害怕。
“進來。”沙織冰冷的視線從兩個孩子身上掠過,先一步轉身,似乎不擔心她們會不跟上這種事。
上官若愚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有過第一次的接觸,對對方強勢、**的作風,她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除了上官鈴還有些惶恐不安,另外的母子二人反倒是顯得格外鎮定,一個呢,是早有準備,另一個,則完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三人慢吞吞步上臺階,跨入門檻,還沒來得及往裡面走,就聽到從前方傳來的冰冷呵斥:“跪下!”
我勒個去。
上官若愚面露愕然,啥玩意兒?讓她跪下?
“你……”上官白剛想和對方好好理論理論,卻被上官若愚一把拽住,笑話!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得低調。
“夫人啊,你好歹給我個理由啊。”她嬉皮笑臉的開口,擡起頭,直視大廳前方正襟危坐的沙織,全然沒有在怕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悍壓迫感。
“擅自生下子嗣,你錯是沒錯?”沙織惡狠狠的問道,有能耐啊,幾年不見,她連孩子都給搞出來了?
“額。”這事,貌似她還真的錯了,不過,孩子又不是她弄出來的,她也很冤枉有木有?上官若愚特無奈,她能怎麼說?告訴她,自己是半路出家的,穿越過來以後,肚子裡就多了兩塊肉?然後秉着對生命的熱衷,就把孩子給留下來了?這種話說出來,她大概會被當作瘋子,直接被送走吧?
手掌尷尬的撓着腦勺,“夫人,那什麼,孩子這種事不都那啥,水到渠成嘛,感情到位了,孩子的到來,也無可厚非。”
“……”她還有理了?沙織眸光微冷,凌厲的眼刀不要錢似的不停往她的身上射來。
上官若愚只覺得壓力山大,媽媽咪啊,本尊啊本尊,前身啊前身,你丫的到底是怎麼在這位彪悍的母親面前安全活到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