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近,京城裡也變得熱鬧起來,禮部忙碌着準備皇室向各大朝臣府即將送去的聘禮,而身爲主角的未婚夫妻們,也在各自忙着,準備娶親,嫁人。
在這段期間,根據祖制,雙方不得碰面。
上官若愚兩輩子加在一起,還是頭一回體會做待嫁新娘的滋味,心裡說緊張,有那麼一丁點,說忐忑,也有,總之,心情有些複雜。
“孃親孃親,你看,這是帥哥哥送給人家的禮物!”大清早,上官玲就抱着一塊黃金打造的長命鎖,撞開門,撲到牀上,騷擾正在睡夢中的某女人。
“別打擾孃親睡覺。”上官白眼疾手快的拎住她的衣領,把人從牀上弄下來,阻止她繼續騷擾的行爲。
“可是,人家想給孃親看嘛。”她委屈的鼓起腮幫,但轉眼,就將注意力移到上官白身上,“老哥,你看,它是不是很漂亮?這可是帥哥哥昨天親手送給人家的。”
“你確定不是你用了什麼方法,問他要來的嗎?”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自家妹妹沒少做這種事。
“怎麼會,人家纔不會做這種事呢,人家這麼可愛,就算不開口,帥哥哥也會主動送給人家。”她驕傲的昂着頭,彷彿一隻正在開屏的孔雀。
上官白無語的轉開目光,在一旁的圓桌邊上坐下,繼續看書。
與其和妹妹談論這種無聊的話題,他寧肯多花點時間,學習知識。
“老哥,人家知道,你心裡一定在羨慕嫉妒恨。”上官玲得意的笑了。
“我爲什麼要羨慕你?”她以爲自己和她一樣幼稚嗎?
“哎喲,你彆強裝了,人家知道的。”她認定上官白是在和自己賭氣,心裡愈發得意起來。
上官白啪地一聲將書冊合上,冷着臉,跳下椅子,腳下一個錯位,單手將她的衣領提住,快步往房門走去。
“老哥,你要幹嘛?快點放開人家!”上官玲在半空中不停的掙扎着,試圖掙脫他的桎梏,但她平時從沒把心思放在功夫的訓練上,哪裡是上官白的對手?蹦達半天,還是沒能逃脫他的束縛。
上官白隨手將她從房門扔出去,不顧她落地後發出的哀嚎,果斷關上門。
“呼。”終於清靜了。
大清早就要面對妹妹的魔音騷擾,他真心有些累覺不愛。
上官玲被孤零零拋棄在屋外,可憐巴巴的撅着嘴,用力拍打着房門:“老哥你開門呀,開門開門開門呀!”
“……”屋內一片寂靜,沒任何聲響傳出。
“人家知道你在裡邊,快點開門!”什麼嘛,哪有人把自己趕出來的?好過分。
她不依不饒的呼喚,讓上官若愚從睡夢中驚醒,渾身散發着一股陰沉的氣壓,臉色黑沉,翻身下牀後,拔腳就衝到房門邊,啪地一聲,將門打開。
高舉着手臂的上官玲還沒來得及拍下去,就被她身上釋放出的冷氣震懾住。
嚶嚶嚶,孃親的表情好口怕!誰來救救她。
“吵夠了沒?”上官若愚咬牙問道。
上官玲乖乖的點頭,這種時候,借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和孃親對着幹,不然,會死得很難看的。
“現在,你給老孃有多遠滾多遠,速度滾粗。”她無情的將女兒驅逐離開。
捧着受傷的小心肝,上官玲唯唯諾諾的邁開步伐,一走一回頭,還在寄望孃親能把她叫回去,但那扇門,卻在她望眼欲穿中,殘忍的關上。
“孃親和老哥太過分了,成天就知道欺負人家。”她跺跺腳,決定去找帥哥哥來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將長命鎖往懷裡一塞,頭也不回的狂奔出院子,尋求安慰去了。
夜月不放心,在暗中跟着她,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沒有了她的騷擾,屋內再次恢復安靜,該睡覺的繼續睡覺,該看書的繼續看書。
直到日上三竿,捧着洗漱工具的紅蓮輕輕敲響房門,她知道自家小姐有很嚴重的起牀氣,她也是估算着時間過來,這個時辰,大小姐應該起身了。
“唔,進來。”睡意朦朧的聲音飄出房門。
她低眉順目的推門進去,擰乾溼潤的毛巾,遞給正在牀上半靠着,似醒非醒的女人。
“大小姐,兵部尚書剛來到府裡,老爺吩咐,你若起了,就快些過去見客。”紅蓮轉達着上官清風的吩咐。
“他來幹嘛?”又是爲了案子?不過,那起命案,不是在日前被偵破嗎?黑煞樓也被朝廷派兵血洗,不僅摧毀了殺手組織,派去的人還從倖存的殺手嘴裡打探到,這起命案,是京城裡,一位百姓傾家蕩產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聘請黑煞樓的殺手出面,殺害了兵部尚書的獨子。
真相在日前已然大白於天下,他還來幹嘛?
紅蓮吞吞吐吐的道:“聽說是來向小姐道謝的,老爺說,若是小姐不願見客,便代替小姐打發了尚書大人。”
“等等!”聽到某個詞兒,上官若愚頓時來了精神,“他來道謝的?哎喲喂,我怎麼可以讓人家久等了?快快快,我這就過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爾後,換好衣物,忙不迭往前廳趕。
道謝啊,這種事,肯定要她親自出面,就是不知道兵部尚書給她準備了什麼樣的謝禮。
是銀子呢,還是啥值錢的寶貝?
上官若愚的腦洞開得有些大,一路上,不停發出猥瑣的笑聲。
紅蓮跟在她身後,聽得頭皮有些發麻,小姐這又是腫麼了?怎麼感覺,狀態不太正常?
邁着輕盈歡快的步伐來到前廳,她爽朗的和正在飲茶的兵部尚書打招呼:“抱歉抱歉,讓大人你久等了。”
“無妨。”見她出現,兵部尚書明顯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茶盞,起身道:“這次本官前來,是爲了犬子被害一事,向上官小姐道謝的。”
“哎喲,身爲仵作,這是我的分內事,算不了什麼。”她謙虛的罷罷手,臉上的笑前所未有的熱情。
“不管怎麼說,若非上官小姐勸說了本官,讓本官從仇恨中清醒,或許本官至今仍無法知道真相!無法爲犬子報仇。”兵部尚書滿臉慚愧,他先前險些誤會二皇子,遷怒上官若愚,若非她一席話,令他茅塞頓開,又怎會有今日真相的水落石出?
上官若愚眸光微沉,報仇雪恨嗎?
據她所知,那人之所以要變賣財產,買兇殺人,是因爲那位慘死的公子哥在一次醉酒回家的路上,見他的愛人孤身一人,又貌美如花,起了色心,竟在暗巷裡將人正法,事後,爲了不把事情鬧大,用了十兩銀子做封口費。
那名無辜受辱的少婦,不甘清白被毀,上吊自盡。
正因爲此,害得那名百姓家毀人亡,從而萌生了報復的念頭。
如今再聽到兵部尚書口口聲聲的報仇,她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他的兒子犯下了太多的錯事,有這樣的下場,純屬活該。
“好吧,既然大人這麼誠心的道謝,我若是再謙虛,反而不好。”她斂去面上的深思,笑得沒心沒肺。
“這次上官小姐出力頗多,本官不知如何感謝,只能備上區區薄禮,還望小姐笑納。”說完,他啪啪的拍了兩下手掌。
廳外,立即有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擡着一個木箱子進屋。
上官若愚眸光一亮,似有火星正在她的眼底跳動,“哎呀,道謝就道謝,還準備什麼禮物?”
紅蓮無力的將視線轉移,說這種話的時候,小姐能別直勾勾盯着這木箱子嗎?毫無說服力啊。
兵部尚書堆笑的臉蛋忍不住抽搐幾下,顯然被某人的無恥給刺激到了。
“上官小姐說的哪裡話?你這次爲犬子的死揭露真相,才讓他能在九泉下瞑目,本官必定要以厚禮謝之。”兵部尚書一揮手,侍衛立馬將木箱打開。
金燦燦的光芒,差點亮瞎衆人的雙眼。
裡面放着的,是樣式奇特以純金打造的驗屍工具。
小刀、鉗子……按照她原先找鐵匠鋪製作的工具,如出一轍,可見這份禮物,兵部尚書是用了心的。
“吱溜。”上官若愚嘴裡發出可疑的吸氣聲,她渾身輕顫,一雙眼整個黏在箱子上,根本挪不開。
黃金啊,這可是真的黃金啊。
按照現代的價格,一克少說也得兩三百快,而這裡裝的,至少要按斤論!
土豪!
在她的眼裡,兵部尚書的地位蹭蹭升高,就是一會移動的活金礦。
“這怎麼好意思呢?”她擦了擦嘴邊的水漬,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
真要覺得不好意思,能勞煩先把伸過去的手收回來麼?
上官清風無力的閉上眼,被她這副丟人現眼的樣子氣得夠嗆。
而衆人更是眼角直抽,有些不忍直視。
“這是本官一點小小心意,還望上官小姐莫要嫌棄。”兵部尚書不愧是能成爲朝廷中流砥柱的高官,哪怕見到上官若愚的失態,也裝作沒有看見。
他甚至爲自己這份禮物感到滿意,看來,他的一番心意沒有白費。
“既然大人這麼誠心,我也不好再推辭。”說完,她迅速衝向木箱,啪地一聲,將蓋子合上,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靠着一雙柔弱的手臂,竟把箱子給抱了起來。
“ovo”衆人頓時目瞪口呆,很想知道,她這股距離到底是從何而來。
“多謝啊,禮物我很喜歡。”得了好處,上官若愚的態度比前幾次更加熱情,就算是塊冰,這會兒在她面前,也得被融化掉。
兵部尚書老懷安慰,和她寒暄一陣後,才告辭離去。
他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上官若愚殷勤的將他送出府,直到他離開後,才抱着木箱子,準備回房,好好的品味品味翻身成爲有錢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