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在竇美儀的服飾下,剛剛用過早膳,盧陽跑過來了,“稟皇,嘉定伯周奎求見!”
李自成有些怪,今日爲何是盧陽稟告,“怎麼是你,小米呢?”
“回皇,今日是臣當值!”盧陽躬着身道:“將軍帶着不當值的兄弟,去宮外整訓去了。 ”
李自成點點頭,方道:“朕不是讓他們明日覲見嗎,周奎今日來做什麼?”
“周奎說,他今日不是覲見,而是有事向皇稟報,”盧陽小心道:“臣不知何事,不過,周奎的身邊,跟着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李自成思索片刻,決定召見周奎,他剛剛入京,對城內基本是兩眼一抹黑,必須充分利用前朝的官員。
他雖然有些看不這些歸降的武,但華夏畢竟十分龐大,需要大量的官員治理,沒有這些人,一時哪有人手?
天命軍接觸的人,多半是最下層的百姓,連大字都不識,如何讓他們治國?
李自成點點頭,道:“讓周奎進來吧,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要事。”
盧陽去了宮門處,將周奎帶入乾清宮的東暖閣,李自成在御書房另外一側的客廳召見了他。
“小人周奎,叩見皇!”
怎麼快調轉船頭了?李自成有一種感覺,明日召見前明的官員,絕大部分願意爲華夏效力,不知道官員們的節氣哪兒去了,難道都隨着朱由檢跑到爪窪國了?
周奎的屁股撅得老高,額頭貼着地面的金磚,整個後背像一個斜坡,後高前低。
李自成冷凜地一笑,道:“免禮平身!”
“謝皇!”周奎起身,立在李自成的面前。
李自成淡然一笑,道:“嘉定伯今日求見,爲的何事?”
“皇,”周奎看着李自成,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道:“皇,前朝皇子……”
“前朝皇子?”李自成顧不周奎這麼快稱呼大明爲前朝,心劇烈起伏着,雖然攻破京師,入住了皇宮,但朱由檢和皇子們都失蹤了,總是禍患,忙到:“難道嘉定伯知道皇子的下落?”
“不瞞皇,前朝皇子……”周奎拱拱手,終是道:“前朝皇子,小人帶來了……”
“帶來了?”李自成一愣,他實在沒想到,周奎這麼快將皇子帶來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周奎小心地道:“皇,前朝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都在小人手,現在在宮門外,皇要不要見見?”
“既然太子和定王都在嘉定伯的手,倒不急着見,”李自成的內心恢復了平靜,道:“有人認識他們嗎?”
周奎心明白,李自成是懷疑太子和定王的身份,忙道:“回皇,宮有不少太監宮女認識他們。”
李自成點點頭,道:“他們爲何落在你的手?因爲你是他們的外公?”
周奎的臉色十分尷尬,咳嗽一聲,道:“是崇禎帝着人將他們送到小人府……既然前朝
已經不存在了……小人是希望天下安寧……”
“天下是需要安寧,嘉定伯放心,朕不會太爲難他們,只要他們別做傻事,”李自成淡淡笑道 :“嘉定伯,朱由檢有幾個兒子?”
“回皇,崇禎帝……朱由檢有三個兒子,除了太子和定王,還有一個永王朱慈照……”
李自成估計,按照朱由檢的性子,永王也在他外公的手,京師將破之時,皇子最安全的地方,是他們外公的府邸,“這個永王的生母是誰?”
“回皇,永王的生母是田貴妃,田貴妃的父親是左都督田弘遇!”
“朕明白了!”李自成招過盧陽,耳語幾句,盧陽答應一聲,快步出了會客廳,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嘉定伯請坐!”李自成向對面伸手一直,又讓盧陽奉了茶水,“太子和定王找到了,永王也會找到,朕心去了一樁愁慮,不過,朕還想知道朱由檢在哪!”
周奎勉強落了半個屁股,小心地道:“這個,小人實在不知……”
李自成盯着周奎的雙目,確信他沒有說謊,嘆口氣道:“沒關係,總會找到,京師這麼大,他甚至都沒有離開皇城,”頓了一頓,看着周奎的雙目,道:“朕向嘉定伯打聽兩個人。”
“只要小人知道,小人定知無不言!”
“嘉定伯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李自成笑道:“朕想打聽的人,第一個是陳名夏,不知道嘉定伯可知道此人?”
“陳名夏?”周奎略一思索,道:“此人是去年的探花,當時授予翰林院編修,現在……現在似乎是兵科給事……”
李自成沒想到,陳名夏是去年的探花,周奎知道他也不爲,便道:“此人既然是探花,自然有些學識,不知道是什麼性子?”
“陳名夏入朝不久,又是言官,沒什麼實權,是否有貪墨之心,小人倒是不知道,”周奎道:“此人一向與朝臣交往不多,具體的性子,小人知道不多。”
李自成點點頭,一個沒有實權的人,是沒有多少機會貪墨的,具體是什麼樣的人,先見過再說,只要不是朽木,自己一定要將雕成浮雕!捧起茶水杯,品了香茗,道:“還有一人,吳三桂,嘉定伯應該知道吧?”
“遼東總兵吳三桂?”周奎的臉立即顯示出不屑之色,“此人統兵,倒是有些名聲,不過……”
“不過什麼?”
“聽說此人是個大色鬼,”周奎看了李自成一眼,見李自成神色平靜,隧道:“吳三桂當初在田府,是那個田弘遇的府,遇陳圓圓,爲了得到陳圓圓,他不惜厚禮,而且……”
原來真有吳三桂與陳圓圓的狗血劇!李自成並不關心陳圓圓的事,一個歌姬而已,他關心的是周奎的弦外之音,隧道:“而且什麼?嘉定伯不要有什麼顧慮!”
“吳三桂曾經說過,只要田弘遇將陳圓圓賞給他,將來要是國事艱難,他先救田府,再救聖……”
“此事確實?”李自成皺了眉頭,目光
緊盯着周奎的雙目,想要看看他是否在詆譭田弘遇,同爲國丈,如果是冤家,詆譭對手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周奎的目光沒有躲閃,除了有一些緊張,實在不像是撒謊。
除非周奎太過深沉,將自己隱藏得太深,沒關係,現在只是初步判斷,此時將來可以查證。
昨日入城,當時傳出三份聖旨,其兩份都與吳三桂有關,可見對遼東前線手握重兵的吳三桂,是十分在意的,吳三桂的行動,不僅關係到華夏新朝的穩定,還關係到關外的韃子,如果漢人內鬥,讓滿清韃子撿了便宜,他真該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原本是要用吳三桂的。
後世的歷史,吳三桂降清,或許與當時大順統治集團的處置不當有關,如果不是深陷絕境,有幾人願意投靠尚未開花的韃子?
但吳三桂爲了陳圓圓,盡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當時的大明,雖然陷入內外困局,但朝廷尚在,朱由檢依然掌控着朝廷。
吳三桂顯然有擁兵自重的嫌疑,必須重新審視吳三桂!
“小人絕對不敢欺瞞皇……此事田弘遇知道,一問便知……”
李自成點點頭,周奎聽到的,還是道聽途說,田弘遇纔是當事人,看來,自己絕不能在宮享福,必要的時候,還要出去走走,看着周奎,含笑道:“嘉定伯爲華夏立下大功,明日不用覲見了,朕心有數,將來再敘用!”
“小人謝過皇!”周奎叩頭謝過恩,方纔告辭離開。
李自成立即讓盧陽去傳召田弘遇,如果田弘遇識相,最好將永王朱慈照帶來!
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暫時被安置在慈慶宮,不能隨便出入,沒有自由,但也不能爲難他們,有太監宮女們服侍着。
李自成立即召見了太監總管曹化淳,讓他將所有的太監集起來,向他們打聽永王朱慈照的訊息,如果有人提供任何訊息,將賞銀一百兩。
根據周奎的陳述,朱由檢是讓太監將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送至他的府,那永王朱慈照也是太監送過去的吧?
不知道朱由檢是否按常理出牌,否則,尋找永王朱慈照的事,可要費些周章了。
李自成起身,在客廳裡踱了幾步,心一會想到朱慈照,一會又想到朱由檢,朱慈照肯定活着,最大的可能,是被他的外公田弘遇藏起來了,而朱由檢的下落,至今仍然是迷,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
對於前朝的末代帝王,一定要找到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朱由檢逃出京師,將來輾轉去了南京,那麻煩了,南京有大明的另外一套行政機構,直接能使用,完全可能建立南方小朝廷,與華夏分庭抗禮。
他並不擔心南方小朝廷有什麼做爲,但徹底消滅這個小朝廷,總是需要時間,還要消耗人力物力,華夏國雖然在京師立都,但還有一個很重要也很強大的敵人——滿清!
不知道過了過久,盧陽終於回來了,“皇,田弘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