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功等人離開行轅時,已經是午夜了,李自成進入臥房,娜木鐘已經睡了一覺醒,“天命汗,他們真的同意歸入漢籍?”
“那是當然,歸入漢籍之後,蒙古人才能過更好的生活,”李自成將娜木鐘摟在懷,“說實話,娜木鐘,現在的日子不好嗎?”
“妾身是覺得好,可是蒙古的勇士們……”娜木鐘靠在李自成的懷,溫順得像是羔羊。!
“我明白他們的想法,女人需要安逸,我便給他們充足的牧場定居,男人渴望戰鬥,我便給他們刀槍,直到有一日,他們自己疲倦了!”
“天命汗,你真……無所不能……”
李自成在娜木鐘的臉蛋親了一口,道:“放心,你很快會看到,只要你的族人跟隨了我,絕對不會虧待他們。”
娜木鐘縮在李自成的懷,心卻道:原來這個荒淫無恥的人,也有做大事的時候,難怪大汗在他面前俯首稱臣,思索片刻,悄聲道:“天命汗,既然都要登記爲漢籍了,給妾身賜個名吧!”
賜名?李自成一愣,娜木鐘這個名字,原本很口,如果改了姓氏,韻味會喪失殆盡,不過,既然入漢籍,名字非改不可,遂隨口道:“叫李娜吧,‘李’可是大唐的國姓,不過,私下還是叫你娜木鐘,這個名字更口。”
“多謝天命汗!”娜木鐘吃吃直笑,又道:“那大汗呢?大汗雖然不在了,天命汗也要給他賜個漢名吧?”
“林丹汗?”李自成想起來了,給大草灘的蒙古人賜姓,是高、林、李、劉,“林丹”這個名字很不錯,後世的知名度也高,便道:“叫林丹吧,既是漢名,也與原先的蒙古名字差不多,讀起來又是朗朗口。”
李自成已經伸出手過去,欲待放鬆一回,娜木鐘卻是纏住他的手不放,“天命汗,還有淑濟呢,大汗先賜了名吧……”
“淑濟這個名,本身不錯,不用改了,直接加漢姓,跟着林丹汗姓,叫林淑濟……”
“妾身雖不是淑濟的親孃,卻是對它有養育之恩,”娜木鐘小聲呢喃道:“妾身希望,淑濟能隨了母姓……”
娜木鐘心自有打算,淑濟一直跟着她,早已是她的女兒,她現在隨了李自成,淑濟也成了李自成的女兒,“李”姓不僅是她娜木鐘的姓,更是李自成的姓,做爲李自成的女兒,也更加名正言順。
天命汗將來要是娶了淑濟,也不是什麼大事,雖然都姓李,卻沒有血緣的關係。
李自成哪想到娜木鐘的心思,他心想的,倒是娜木鐘本人……
天明之後,額爾德木圖拜別李自成,帶着自己的侍衛們返回大通山,先一步整頓牧民,李自成則帶着親兵們出了北門,在蒙古士兵的指引下,幫助登記北城外的蒙古人。
永固城的民政框架尚未搭建起來,現在的民政官劉團富、羅布桑幾乎是孤家寡人,李自成恰好閒着沒事,便主動要求將北城外的蒙古人登記爲漢籍,順便看看普通蒙古人抗拒的心思有多強。
未來的永固城,肯定要納稅,但牧民們剛剛過好日子,還要向層的軍官納稅,負擔太重了,這次將大草灘的蒙古人全部登記爲漢籍,將來便要依照漢人的模式來管理永固城了,牧民不必向層的軍官納稅,改爲向天命都督府納稅,由民政官代爲徵收。
軍官們牧場可以分得大些,但他們無權向普通的牧民徵稅,想要額外的財物,可以,自己去搶,蒙古人不是喜歡劫掠嗎?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但不能劫掠漢人,現在已經是一家了,要劫掠只能去邊牆以外,那裡有許多無主的土地,誰佔據了是誰的,李自成根本看不遊牧部落那些可憐的財物,他要的只是土地,一步步將這些土地收歸己有,哪怕暫時無力管理,讓他們在明面歸附也好。
出了永固城,放眼望去,幾乎一片碧綠,只有零星的白點、黑點點綴其,在這樣的的草原行走,人的心胸也變得開闊起來,難怪蒙古人特別眷念着草原,他們懷念的,也許不是曾經的家,而是在一望無際大草原飛馬奔馳的感覺和生活……
李自成一時起了雄心,用手一抖馬繮,雙腿夾住馬腹,在黃鬃馬臀抽了一鞭,“駕……”戰馬吃痛,邁開四蹄,如飛般向前駛去。
真正的草原是好,不用擔心有暗溝、石牆什麼的阻礙,只要能操控戰馬,揚鞭是,呼呼的風聲從耳際穿過,感覺像是飛了起來。
李自成已經好久沒有在大草原馳騁了,次似乎還是去三角城的時候,也記不清是什麼時間了。
何小米等親兵也是快馬加鞭,緊緊相隨,連那兩名伴行的蒙古人,也被勾得興起,不斷用馬鞭抽打着馬臀,口發出“嗷嗷”的怪叫聲,幸好只有兩人,如果有數十人,氣勢一定非常駭人。
十餘里的路,快馬轉瞬便到,李自成覺得不過癮,卻是撥過馬頭,從這個村莊越過去,直接去了下一個村落。
人口並不算多,李自成估摸着也數十人的樣子,此時牲畜自行吃草,蒙古人不論老少,都在搶着收割牧草,然後扔在陽光下暴曬。
兩名隨行的蒙古士兵唯恐李自成不明白,便湊前道:“天命汗,牧民們趁着夏季牧草富餘的時候,收割些牧草,曬乾了儲存起來,做爲牲口秋冬季的糧食。”
李自成點點頭,他原本便是如此設計的,大草灘是一大片牧草地,但牧草成熟的季節只有春夏兩季,如果不讓牧民們秋冬季節尋找山地牧草,只能給每戶牧民多分牧場,牲畜吃不完的,可以收割曬乾,庫存起來,做爲秋冬季的草料。
這樣做的好處,牧民們不僅不用遊牧、轉場,更重要的是,春秋兩季,蒙古人要搶着收割牧草,將他們固定在自己的草地,免得生出劫掠漢人的野心。
兩名蒙古人先是過去和牧民打招呼,說明來意,知道是整個察哈爾部的決定,牧民的眼神雖然生出依依之情,卻也沒有拒絕。
當牧民們聽說來給他們登記戶籍的天命汗李自成時,“呼啦”一下,一股腦全跪在李自成的面前,“叩見天命汗!”
“多謝天命汗曾經給我們運來了糧食!”
“哎呀, 今日可是親眼到天命汗了……”
李自成不覺大喜,看來這些牧民,還能記得天命軍給予他們的恩惠,也許牧民們和漢人百姓一樣,都是善良的,只有充滿着各種慾望的軍官們,纔會誘使他們走屠殺的道路。
將這些蒙古人登記爲漢籍的工作,進行得異常順利,唯一讓李自成有些糾結的,便是給這些牧民們取一個漢人的名字,這些名字,他們根本記不住,需要反覆提示、告知,大半的時間,是花在漢名。
北門外的村落並不多,登記完畢後,李自成又打馬奔騰了一會,直至夕陽快要西下了,方纔返回城內。
不過三日的時間,大草灘的蒙古人,差不多都是登記爲漢籍了,李自成一時高興,便在城閒逛,一名親兵飛跑過來,從懷掏出一個封了口的信封,壓低聲音道:“大都督,蘆陽縣李將軍的緊急訊息!”
李自成盯着那親兵的臉,可惜他的臉,只有劇烈運動後的疲憊,並沒有驚喜或者失望,他應該不知道訊息的具體內容。
接過親兵呈來的訊息,李自成覺得有千斤重,這是他對察哈爾蒙古改造的第一步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但願李過不要讓他失望。
李自成並沒有在大街打開,雖然身邊有親兵護衛,別人也不可能偷了看去,但他還是回到行轅之後,在座椅落了座,方纔緩緩撕了封口,打開訊息,裡面只有一張白紙,面一個字也沒有。
他也不着急,知道這是密信,便讓何小米取來半盆清水,將白紙展開,平鋪在清水,充分潤溼,紙面立即顯出一行清晰的字跡:獵物落,烹之。
李自成大喜,這是他與李過約定的暗號!他將白紙取出,揉得稀爛,一面吩咐道:“小米,照原計劃行事,給雙喜傳訊!”
“是,大都督!”何小米雖然不知道訊息的具體內容,但從大都督的臉面,他看到了一項喜訊。
又過了三日,李過着人將蘇泰與額爾克孔果爾額哲的屍體送回永固城,同時附一封詳細的字說明和一份行軍地圖,標明蘇泰和額爾克孔果爾額哲出事的地點。
李自成在永固城內爲蘇泰和額爾克孔果爾額哲設了靈堂,林丹汗死亡時還要隆重,允許附近的牧民入城叩拜、祭奠。次林丹汗過世,因爲身患惡疾,爲免傳染,屍體及時火花了,牧民們根本來不及祭拜。
蘇泰與額爾克孔果爾額哲的屍體,是用石灰醃製的,短時間內不會變質。
下午,李自成召集高一功、巴達西、吉日嘎拉,以及民政官劉團富、羅布桑,緊急商討對策。
按照李自成對蒙古人的瞭解,額爾克孔果爾額哲是林丹汗唯一的後裔,殺了他和他的生母蘇泰,簡直是對察哈爾人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