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商量婚禮
“顧先生來了。”
“慕總監,顧先生來了。”
設計部的設計師們,一看到顧止安走進辦公室門,匆匆的打了招呼後,便對着慕稀的辦公室大聲喊叫起來----上次在辦公室的那一吻,讓他在這裡的地位已經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個變化,他很喜歡。
“不用催她,我進去等就行。”顧止安微微笑了笑,從容的往慕稀辦公室走去。
“這個……”
“好……”
設計師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都低頭去忙和自己的事情了。
*
顧止安推開門,看見裡面的情形,只覺得比上次還尷尬----席憐正將軟尺圈在一個僅着內褲的男模胯部……
“樣衣的尺寸略小。”席憐邊看着軟尺上的數字邊說道。
“往上拉半寸。”慕稀在記錄本上快速的記下數字後,對席憐說道。
“這款是低腰平角,拉上去的話,褲角的角度會變形。”席憐伸手將那模特兒身上的內褲往上拉了一下,慕稀則低頭去看褲角----果然平整度受到影響。
“轉過來我看看前面。”慕稀用手機將後面的效果拍下後,對模特兒說道。
“咳咳、慕稀,在忙着呢。”在模特兒轉過身之前,顧止安忙輕咳兩聲,快步的走了過去----讓他看着慕稀在他面前,研究似的去看別的男人的身體,雖然是工作,他仍是不習慣。
更何況,還要看—前—面!
“這麼快過來了?在那邊等我一下。”慕稀直起身體,看了顧止安一眼後對他說道。
“小稀,剩下的我來吧,顧先生可是個大忙人,能這麼早過來可不容易。”席憐看了一眼顧止安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忙側身攔在慕稀與男模之間。
慕稀拿起手中的數據表看了一眼,才點頭說道:“已經沒有時間再重新做樣衣了,從側面合縫處處理一下。”
“行,我知道,你放心去吧。”席憐點了點頭,看着慕稀拿了隨身包離開,才重新開始工作。
*
“你說要過來,我以爲會很晚呢。明天行業年會,不是應該很忙嗎?”慕稀推開門,與顧止安邊往外走邊問道。
“這種工作,都是越到最後越不忙。”顧止安微微笑了笑。
“唉,我們做設計的,是越到最後越忙、越亂。”慕稀嘆了口氣說到。
“感覺你們的工作沒有明確的分工,好象大家會同時去做一件事情。”顧止安似是無意的說道。
“對於設計師來說,在做規劃和初樣設計的時候,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在成衣小樣完成後,所有人都要對這件成衣負責----因爲一件成衣的製版、花邊設計、花形設計、款式設計、縫製工藝,都是由不同的人完成的。”慕稀知道他的意,也不解釋,只是笑笑說道:“所以大家都要看自己負責的部分,是否達到設計要求。”
“原來是這樣。”顧止安點了點頭。
“哪一件樣衣有問題,我都得一樣一樣的找問題,然後和他們商量調整方案,最後確定大貨的工藝單。”慕稀看着他笑着說道:“是不是有些不習慣?我天天對着的不是裸男就是裸女?”
“咳、咳、還好,工作麻。”顧止安的耳垂不由自主的又紅了。
“現在的市場突然颳起一陣自然風,上的圖都不修了,所以明年我想找一些身材不那麼完美的模特兒來走秀,我覺得這可能會刺激更多的消費*。”慕稀低頭輕笑,便也沒有繼續逗他。
“恩,這一波高峰期,要忙到什麼時候?”顧止安問道。
“四月。”慕稀說道:“新年促銷裝之後,接着便是春季新款上市,上市的第一週和第二週,要收集所有的銷售和市場數據、以及國際流行趨勢情況,做明年春夏的規劃。整個設計部的人開始分爲兩批,一批開始走市場,做春夏規劃準備;一批開始爲夏季新品上市做訂單分配。”
“看來比我忙。”顧止安的表情有些無奈。
“和你見面前的那個相親對像,被我給嚇跑了。”慕稀不由得笑了起來。
“因爲你忙?”顧止安側頭看她----她在沒有負擔、沒有心事、沒有過去陰影影響的時候,笑容特別的明亮:讓他看得有些發癡。
“不光是這個,還因爲,我要貼身給男模量尺寸啊!”說到這裡,慕稀側頭看着顧止安,眼底全是調皮的笑意。
“咳,這個、不瞭解你工作性質的人,確實容易被嚇到。”顧止安有些尷尬的轉開眼去,耳朵不自覺的又有些微微的發紅起來。
“顧止安,我發現……”慕稀眸光不自覺的瞟向他的耳朵,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雖然與他的相處很輕鬆,她卻總是下意識的與他保持着距離。
就算兩人會有更親密一點的接觸,例如牽手、例如擁抱、例如親吻,可在心靈上----她卻不願走得更近。
“什麼?”顧止安見她說了一半又停下,眸光微微閃亮,鼓勵她把話說完。
“沒什麼,你說看到慕青的車在你們公司樓下?”慕稀笑笑將話題岔開。
“我剛纔的話沒說完,既然你要一直忙到4月,3月的婚禮你怎麼看?”顧止安微笑着看着她。
“3月……”慕稀下意識的重複了一句。
“你和我說年後舉行婚禮,我想着年後還是有些冷,你穿婚紗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我想,是不是放在3月會比較好。”顧止安伸手牽住她的手,溫潤的說道:
“其實,即便是3月,時間也很趕,有些事情也要開始準備了。比如說衣服、禮堂、喜貼等等。所以如果你一直這樣忙的話,我就讓我姐姐先開始準備,你有什麼要求告訴我,我去和她說。”
“我……”慕稀的手微微一緊,只覺得有些慌亂與無措----雖然拿了結婚證,可差了那一道儀式,總覺得還不是正式夫妻。
而婚禮的時間是她自己說的,可真到這個時候,她卻心亂得沒有一點頭緒。
“或者我讓止念先列好清單,你再確定?”顧止安的聲音很溫柔,只是這一句接一句的話,卻顯得步步緊逼,讓慕稀沒有拖延的餘地。
“顧止安……”慕稀沉沉的吐了口氣,轉身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認真的說道:“顧止安,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還需要想什麼嗎?”顧止安鬆開握着她的手,將雙手交叉在她的腰後,摟着她更貼近自己,眼神裡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毫不遲疑。
“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有心理疾病、我或許不能……不能……”
“我知道。”顧止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順勢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溫潤的說道:“我們選擇的期初原本也不是因爲愛情,如果你覺得那東西重要,應該不會選我,是嗎?”
顧止安當然也不需要她回答,問過之後,接着說道:“你的心理疾病我又不是才知道的,我都不嫌棄你、你嫌棄自己幹什麼?”
“至於最後這一點,我可能還真會有些遺憾,我聽說,那是愛老婆、寵老婆的一種方式?或許是的、也或許不是。不過你既然不需要,那說明就不是了。至於我,你知道,男人的需要可以……”
“喂,你別說了!”聽顧止安越說越離譜,慕稀不禁大羞,用力的推開他,轉身就往前快步走去。
“還有什麼問題嗎?”顧止安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微笑着問道。
“沒有了。”慕稀輕哼一聲,低頭輕輕的笑了----是真的擔心嗎?還是在討要他的承諾?
慕稀,在夏晚的面前,你總是被他製得死死的;可對顧止安,你卻總是和他耍心眼兒----其實,這對他很不公平好不好!
“顧止安,對不起啊。”慕稀低頭小聲說道。
“不是說了沒關係嗎?”顧止安以爲她說的是她心理的問題。
“婚禮呢,不要太隆重,畢竟我們都很忙。而且,我父母都不在了、你父親身體也不好。我也不想讓你姐姐爲這事操太多的心,所以顧止安,我例個單子,然後我們分工一下,一樣一樣的去辦,你看這樣行不行?”慕稀擡頭看着他,聲音淡然卻堅定的說道。
“好,以你的意見爲準。”顧止安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給你項目清單。”慕稀點了點頭。
“我很期待。”顧止安看着她沉眸而笑。
在他算得上純淨的笑容裡,慕稀只覺得心一陣微微的發顫,似乎某處被包裹的柔軟,被慢慢的扯開、撕碎……
第二節:宣佈身份
【第二天,J市金融行業年會】
主持年會的,是J市負責經濟的黎副市長;來參與年會的,則是J市各金融機構。
平時爲爭項目而鬧得王不見王的投資機構、爲了搶奪優質貸款客戶而相殺相愛的各大小銀行,被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卻又是其樂融融的模樣,相互攀談着各自最近的業務、吐槽着又有哪些不良貸款讓人傷透腦筋、試探着對方最近又發現了什麼優質業務沒有。
凡眼所見,女士皆是衣香鬢影、男士皆是風度卓然;凡耳所聞,也都是常人難懂的P2P平臺、大數據時代等等。
一襲中國紅曳地長裙的慕稀,端着酒杯站在顧止安的身邊,聽他與同行們寒暄對話,雖覺得枯燥,卻也認識了不少以前僅只聽過、卻從未見過的行業專家。
“顧先生可算是金融界的後起之秀,一來中國,就投了兩大行業的領軍企業,真是讓人佩服。”
“老李這話就差了,顧先生論年齡是比我們年輕,可以這金融界的資歷,該算是你我的前輩了。”
“確實確實,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兩位客氣了。不過是機會加一些運氣罷了。”
顧止安的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應答之間顯得頗爲敷衍,看起來並無攀談之意。
“黎副市長過來了,過去打個招呼吧。”慕稀看出一直與人找話說的幾個投行專家,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起來,便拉了拉他的衣袖,看着黎副市長和秘書走進來的方向輕聲說道。
“好。”顧止安點了點頭,舉着酒杯與那幾人示意了一下,便與慕稀一起往裡走去。
“顧先生與慕小姐過來了,正好,夏行長和喻小姐也剛到,黎副市長看到顧止安與慕稀走過去,拍了拍正與人攀談的夏晚,在夏晚與喻敏轉過身後,看着兩人說道:“兩位一個代表頂級投行、一個代表一流銀行,以後可要好好兒合作,爲J市的金融發展再添佳話。”
“當然。”夏晚的目光從慕稀的臉上輕掃而過之後,伸手與顧止安輕輕一握。
“幸會。”顧止安微微笑了笑,臉上的表情也同樣的是不顯山、不露水。
“唉,那不是京都新上任的明行長嗎?”黎副市長看見高大魁梧的明厲成後,對顧止安和夏晚說道:“你們兩位都推薦這位新上任的明行長做市政公路系統的投資,看來他確實有過人之處。”
夏晚與顧止安對視一眼,便又淡然轉開。夏晚將酒杯對着明厲成輕輕舉起,然後輕抿了一口,微眯的眼睛似笑非笑,看得明厲成臉上的笑容一片僵硬。
“明行長調來之前,有過兩次市政公路的投資經驗,在本市的金融系統裡,有這種項目操作經驗的還不多。”顧止安淡然說道。
“恩,一會兒我去和他聊聊。”黎副市長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直接過去,而是與夏晚和顧止安一起聊了好一會兒,纔在秘書的催促下去到會場中心。
而他的這番作態,讓在場的各方都看到政府對這兩人的重視,特別是對顧止安----因爲夏晚在J市的地位是花了五年時間打下來的,而顧止安剛來一年不到,便得到與他同等的重視,可見黎副市長表面上對兩人同等重視,實際上是借夏晚的地位擡高顧止安的身份。
做商業的人,最擅長便是透過微小的現象看到事情的本質,何況黎副市長如此的明顯。所以在黎副市長轉身離開後,這些大小同行們,便都藉機過來搭話。
“你也向市裡推薦明厲成?”顧止安看着那些走過來的人,邊拉着慕稀往另一邊走邊問夏晚。
“這次我們倒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夏晚微微笑了笑,接過喻敏給他換的酒杯,將目光從明厲成一直沒有恢復的臉上收了回來。
“他知道你推薦,那還敢接?”顧止安微微皺眉。
“他敢不接?”夏晚挑眉看向顧止安。
“倒也是。”顧止安的目光輕掃了一眼正用餘光看着他們的明厲成,不禁菀爾。
“你想讓他不知不覺中掉下去,我倒覺得讓他在掉下去之前,提心吊膽一陣子比較有趣。”夏晚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酒杯舉到慕稀的面前,沉眸看着她:“今天很漂亮。”
“謝謝。”慕稀的心不禁微微慌張,舉杯與他輕碰後,低頭輕抿了一口,便轉頭去與喻敏說話。
“你總是這樣嗎?無論是好心還是惡意,總是讓受着的人,心裡難安?”顧止安臉上的笑容漸斂,看着夏晚時,眸色一片清冷。
“若是惡意,自然希望那人越難受越好;若是好心……”夏晚的目光看着慕稀的背影,對顧止安淡淡說道:“若好心也讓人難受的話,怕不是我能控制的。”
“夏晚,別忘了我們在S國的約定。”顧止安看着他冷冷的說道。
“你不是知道我的做事風格了?你現在有感到難受嗎?”夏晚淡淡說道。
“希望你在處理私事上,也能如做案子一樣,讓我相信。”顧止安的眼睛裡的冷意稍霽,看着已經走近的那些同行,顧止安接着問道:“你手裡有多少資料?”
“搞定一個明厲成,不是問題。”夏晚自然知道他在問什麼。
“OK,這件事情我們再合作一把。”顧止安點了點頭:“回頭我讓於佳佳將資料給你。”
“好。”夏晚輕扯嘴角,笑得篤定。
“哎呀、夏行長、顧先生,你們兩個別盡躲在這兒開小竈了,也過來和我們大家一起聊聊。”
“就是,聽說顧先生最近做了大項目,夏行長的中國分行也成了總部的經濟支柱了吧,唉呀,兩位這麼年輕,就這麼歷害,真是讓人羨慕。”
夏晚與顧止安對視一眼,顧止安作爲J市金融界的新秀過去與那些人寒暄,而夏晚則一如往常,淡淡的應酬兩句,並不怎麼搭話,片刻之後,便淡出了衆人的視線,徑直往明厲成那邊走去。
一直與慕稀聊天的喻敏見狀,立即端着酒杯跟了上去。
*
“吃了些東西沒有?”顧止安在與其它人稍作寒暄後,便回頭找到了正一個人呆着的慕稀。
“你們兩個……剛纔聊什麼呢?”慕稀夾了一塊蛋糕放在盤子裡,遞給他後,輕聲問道。
“明厲成。”顧止安接過餐盤,邊吃邊應道。
“這個我聽到了。”慕稀不解的看着他:“只是……你說過,明厲成來J市時間太短,不宜對他有所動作,所以你向黎市長舉薦他投資市政公路工程,我倒是能理解----畢竟他不知道你知道那晚的事,你藉此向他示好,以後有什麼動作也方便。”
“可夏晚明明……他爲什麼也要舉薦明厲成呢?”慕稀輕揚起下巴,看着正與喻敏低聲聊着什麼的夏晚,心裡微微有些發堵。
“因爲明厲成接不下這個項目。”看着黎副市長正往主席臺走去,市領導發言以及捐款馬上就要開始,顧止安便放下手中的餐盤和酒杯,攬着慕稀一起往會場中間走去。
慕稀對他的解釋有些不甚理解,卻知道這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相同的方式,以讓明厲成受因那晚的事情買單。
“既然他的做法與顧止安相同,想必該是穩妥的。”慕稀走在顧止安的身邊,剋制着自己不去看夏晚、不去看他身邊----不穿制服時讓人驚豔的喻敏。
只是心情,卻莫明的低落起來。
途中有人打招呼,也是顧止安應對着,她都懶懶的提不起精神來,不若初進來時,努力的認識着所有過來打招呼的人、努力記住每個人的特點,希望未來這些關係,會對慕氏的發展有所幫助。
“累了嗎?”顧止安側頭問她。
“沒有,你們談得太專業了,不太聽得懂。”慕稀搖搖頭,努力的打起精神來。
“我們不用參加全程,慈善捐款之後,黎副市長會公佈市政公路工程的事情,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顧止安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拍了拍。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慕稀點了點頭,暗自吸了口氣後,告誡自己不要被人輕易的影響。
*
政府官員的發言毫無新意,不過是鼓勵大家在J市多投資之類的話。
捐款環節也一如往年,大家掂着自己企業在市內的歷史與地位,算出不壓上不欺下、再加上通脹與水漲船高的數字,在市政秘書的宣讀下一一將支票投入捐款箱。
只是最後捐款的顧止安,倒成了所有人盯着的目標----在J市資歷最淺、最重市裡重視、企業規模與亞安不相上下:所以,他這個款要怎麼捐,倒是有幾分爲難!
所有人也就看着,這個風頭甚至壓過了夏晚的年輕人,要怎麼化解這個爲難!
“顧止安先生代表Carlyle捐款400萬……”市政秘書沉着中帶着渾厚的聲音略略停頓,人羣中便響起一片議論聲----到底年輕,雖然風頭正勁,卻也不敢壓過亞安的500萬。
“雖然謙虛,卻讓Carlyle在亞安面前輸了氣勢。”
“若是夏晚,當不會有任何顧慮。”
“畢竟年輕,資歷也淺,我倒覺得他做得非常好。”
在紛紛的議論聲中,市政秘書繼續念道:“因顧夫人身爲企業家代表,今天不在捐款邀請之列,所以顧先生以夫人名義再捐150萬。”
市政秘書的話音剛落,大廳裡不禁一片譁然----慕稀在J市的名頭,自然是比顧止安還要亮上幾分!
“顧夫人?”
“旁邊那個紅衣女子?”
“那不是慕家的四丫頭嗎?”
“就是她,慕家老四,聽說出國留了兩年學,回國後也學老大做設計,可沒聽說結婚了呀?”
“是啊,什麼時候結婚了?圈子裡都沒人知道!”
“這個顧止安真是歷害,550萬,生生的壓過了亞安的500萬,隱隱已有J市金融圈領袖之意,在對上亞安時又不顯鋒利。”
“夏行長這次,是遇到真正的對手了。”
……
各人還在議論什麼,慕稀已經聽不進去,只是將目光快速的轉到夏晚身上後,又快速的收了回來----經此一事,她再不能胡思亂想、她再不可與夏晚有任何糾纏。
否則,便是失德!
慕稀微閉雙眼,再看向顧止安時,眸子裡不禁漫上了一層冷意----明知道他沒有錯、明知道是爲了讓這550萬師出有名、明知道兩個人婚姻的伊使便註定了其濃重的商業味道,卻仍在此時對他生惱了。
“我也是臨時才決定的,我不能捐得比亞安少、卻又不能強勢的壓過他一頭,慕稀……”顧止安在臺上做了簡短的發方言後,與上來拉話的同行寒暄了兩句,便回到了慕稀的身邊。
“我知道,這個身份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慕稀斂下眸子裡所有的情緒,臉上迅速扯上了得體的微笑。
“謝謝你能理解,我不願意與夏晚爲敵。”顧止安看着她誠懇的說道。
“不會,你們不會成爲敵人。”慕稀輕輕點頭,餘光從夏晚的臉上掃過----他淡然的面容並未見絲毫波瀾。
而她,似乎這才放下心來----她真的是放心,連失落也沒有了。
既然是已成定局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成爲別人打擊他的武器。
“我希望,可是……到最後可能還是不可避免吧。”顧止安伸臂攬着她的腰,在記者的燈光打過來的時候,他們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近乎完美的笑容。
*
“大家都知道,每年行業年會的壓軸項目,就是有大的工程信息要公佈。”黎副市長在發表了一番捐款謝辭、和對顧止安新婚的恭喜之後,用一個工程的信息,將晚會拉到了*。
“今年市政的五個一工程中,公路交通已列入最重要、最緊急的項目,目前,我們市政有一支非常優秀和專業的公路交通設計及施工團隊,在今天的年會後,將會爲此項目啓動正式的融資計劃。歡迎在場各位銀行專家、投資專家,考察投資。”黎副市長激情澎湃的說完後,示意秘書打開了PPT講稿,花了半小時的時間,將工程的立項報告、審批文書、整體規劃、資金需求、預期惠民範圍、政府投入等,做了詳細的展示。
“目前已經有兩家非常優秀的金融機構向我推薦了京都銀行,我還請各位向亞安夏行長、Carlyle顧先生學習,爲市政分憂,能爲我多提供幾家有市政公路貸款案例的銀行。”黎副市長一臉笑意的看着‘京都’的明厲成。
而在其它各行各機構的小聲議論聲中,明厲成卻是臉色灰白,連客套話都不敢搭一句。
“今天會議的正式流程就到這裡,接下來由我們亞安的夏行長、Carlyle的顧先生爲我們開第一支舞,大家隨意盡興,對剛纔這個工程有興趣的專家們,也可以來找我聊聊----我可是個舞盲,就不下場給大家添堵了。”黎副市長的話鋒一轉,由剛纔的嚴肅模樣變得風趣,隨着舞曲的響起,雖然這一屋子的人都各懷心思,但氣氛終究還是輕鬆活躍了起來。
第三節:交換舞伴
“請?”顧止安對着慕稀紳士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慕稀微微一笑,將手輕輕的放入他的手中----一切都那麼自然,沒有絲毫的勉強。
早該如此,做了決定,就不要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不要再去揣摸夏晚的心思、也不要讓任何人有藉此去爲難、傷害夏晚的機會。
她永遠都不要看到夏晚爲難的樣子----哪怕是爲了她。
“行長?”喻敏輕輕提醒有些走神的夏晚。
“請!”夏晚微微一笑,微彎的腰背、優雅的手勢,那樣迷人的風度,讓早已放下對他暗戀的喻敏,心仍是止不住的狂跳不已。
“請。”喻敏將手放入他的手心,暗自吸了口氣後,右手搭上他的肩膀,與他一起踏出一步漂亮的舞步。
*
我們的開始
是很長的電影
放映了三年
我票都還留着
冰上的芭蕾
腦海中還在旋轉
望着你慢慢忘記你
朦朧的時間
……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記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說你會哭
不是因爲在乎
……
熟悉的舞曲在大廳裡盪漾,四道旋轉的身影那樣優雅浪漫,只是真心快樂的又有幾個……
“行長……”看着臉色越來越沉鬱的夏晚,喻敏輕輕的喊了一句。
“告訴顧止安,你手上掌握的所有資料,現在和他一起去黎副市長那邊。”夏晚沉聲說道。
“好的。”喻敏點了點頭,兩人的舞步轉向顧止安那邊----
“顧先生,黎副市長有請。”喻敏伸手握住顧止安的手,一個旋轉便舞進了他的懷裡,而夏晚則趁勢拉住了慕稀的手,牽着她慢慢走動,沒有任何越矩親密的動作。
“夏晚……”慕稀以爲在決定後,便再不害怕面對他----可是,爲什麼仍是如此的慌張……
“喻敏和他去黎副市長那邊,大約半小時。”夏晚邊說着,眼睛卻看着已經看過來的顧止安。
“爲什麼不是你自己去?”慕稀小聲問道。
“你不覺得他在市裡比我紅嗎?”夏晚輕挑了下眉梢,正聽到喻敏說出了相同的話----
“黎副市長可不知道我們兩家推薦會有什麼問題,以他的想法,這次的推薦若能成功,希望明行長能把這個功勞記在你顧先生的頭上,而不是我們夏行長。”喻敏一個優雅的旋轉,看着顧止安笑得嫵媚而冷洌。
“你有所有的資料?”顧止安點頭。
“我們行長交待我辦的事,我從不會出錯。”喻敏傲然說道。
“我和夏行長說過,很羨慕他有你這樣一個全能的助理。”顧止安微微笑了笑,朝慕稀點了點頭後,與喻敏一起向人少的暗處舞去。
“確實,我們夏行長有這個福氣,你可能就沒有。”喻敏毫不謙虛的說道。
“不一定。”顧止安輕挑眉梢,在停下舞步時,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舞池中的慕稀----不知爲何,她與夏晚在一起時,總有一種特別的光彩。
一種他說不清楚、卻又極喜歡看到的、屬於女人的光彩。
------題外話------
抱歉,周未都會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