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草名城這話讓雲姝微微蹙眉,那眼神之中的不悅也是一閃而過,快的幾乎讓人拿捏不住,雲姝將手上的茶盞慢慢悠悠地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淺草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有些聽不懂呢?”雲姝看着淺草名城道,“這個問題不應當來問我吧?”
淺草名城聽着雲姝這話道:“柳小姐說笑了,今日在下同晉王之間也是將雙方的貿易一類的淺淺地交談了一番,但在有些方面上還是沒有達成共識,在下得知這招商局雖說主事的是晉王殿下,但柳小姐也是從旁協助的,所以這才冒昧來訪了。”
“既然大人都知道這招商局主事的人是晉王殿下,那如今來同我說這種話不也是沒有什麼意思的麼,我這一介女子又能夠做的了什麼呢,”雲姝笑着對着淺草名城道,只是那笑意半點也沒有達到眼底之中,“所以這種事情也應當是同晉王殿下去商談纔對,若是淺草大人是要說這種話,我看今日也沒什麼可說的,倒不如便是直接這般散去吧,省的到時候要是說了一些個不中聽的話鬧得不愉快。”
“柳小姐這話就說的有幾分妄自菲薄了,雍都之中誰人不知道柳小姐是如何一般的人物,在下也不是非得柳小姐給予一個肯定的回答,只是想同柳小姐說道說道,也希望柳小姐你能給些意見,若是柳小姐覺得沒這個必要,那在下也就不說下去了,免得還是最後自討了個沒趣。”淺草名城道,“我琉球天皇是十分有誠意想要同大慶通商,這纔派遣了我前來,想我淺草名城在海上漂泊了十日,又過了幾日這纔到了雍都之中,也可算是滿懷着滿滿的希冀,若是這件事情在下沒有辦妥,只怕也沒有什麼臉面能夠回去面對天皇陛下了,倒不如切腹自盡望來世還能夠效忠於天皇陛下算了。”
淺草名城這話說的可算是十分的聲情並茂,倒也的確是讓人聽着有幾分的動容,但對於雲姝來說,她也可算是聽慣了這種言論,就雲家的那些個人三不五時地攔住了她之後所說的也就是這些個話,所以這說的再怎麼聲情並茂對她來說也是沒什麼用處的,真心要死的人哪裡還有有這樣的說話強調,這要死要活的基本上那都是胡攪蠻纏逼得你不得不同意的。
“淺草大人這話說的,琉球的天皇陛下想要同我們大慶通商,這於我們大慶也好於琉球來說那可都算是一件好事,大人不遠千里地來了,想來也是帶着十足的誠意來的,我們也自也是歡迎無比的。”雲姝不輕不重地將話給擋了回去,“但這做生意嘛,自是有做生意的規矩,總不能亂了岔子,你說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想着從我這裡走後門給你搞什麼關係的話那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算了,我這裡是完全沒有什麼可以給你走關係的路子。
淺草名城被雲姝那四兩撥千斤的方式一擋,也明白眼前這人壓根也不是個好說話的,只怕這難說話起來是要比謝淮隱更加的難說話,但也未必還是完全行不通的,只要是有這樣的機會自是要好好地試驗一番才行。
“不瞞柳小姐說,不管是天皇陛下也好,還是在下也好,那都是十分欣賞大慶的東西。其實早在很早之前,我國商戶便從大慶之中購置過瓷器琉璃一類的,在下也是十分喜歡,這完全就是巧奪天工的技藝,所以早就已經有心想要結識一番設計出這些東西的人到底是如何的模樣,今日見了柳小姐之後方纔覺得大慶果真是人傑地靈才俊輩出。即便是在閨閣之中的千金也是有這般的能耐的,且讓在下佩服無比。”淺草名城一臉誠懇地道,“若是通商的話,瓷器琉璃一類都是必須的。”
聽聞你柳雲姝纔是這些方面的大頭,只要是同琉球通商,想來應該到你手上的賺頭那就更多了不是,這樣的好事難道你還會脫手而出的不成?可他卻是忘記了,雲姝哪裡是這般眼皮子淺顯的人,於她來說,有琉球的那一筆生意自然是好的,但要是沒有的話也完全不會覺得有什麼損失,反正現在高麗和長塑之間的交易就已經足夠讓她賺了不少來了,只是一味地盯着銀錢的話那也不過就是沾染上了一身市儈氣息,她現在手上賺的銀子也已經足夠多了,至少足夠她躺着不動揮霍完這一輩子都有了。
“淺草大人這說的,雲姝自是十分的高興,只是這通商的事情到底也不是我一人能夠置啄的,若是招商局應允了下來,我這邊自也是按着琉球那邊的供貨來提供商品的,這私下販賣到底也還是不允的。”雲姝道,“其實在之前淺草大人來雍都之前,雖說大慶一直有海禁也不曾和琉球的商戶通商過,雖說這私底下的事情總有那麼一些個漏網之魚,但到底也是見不得光的。”
私下販售已是壞了大慶的法令,那是因爲沒有逮到所以纔有東西流露到大慶之中去,你剛剛那麼說也不代表着我聽到就一定會是十分的歡喜。
淺草名城聽懂了雲姝話裡面的意思,他的神情也可算是有幾分的難堪,這女人看起來遠遠是要比謝淮隱更加的難以討好光是聽到她現在所說的這些話,他都覺得有些掛不住臉面。
“其實淺草大人,你要讓我去同晉王說同琉球通商的事情,這也委實是有些爲難我了不是,你雖是道我說是在招商局之中協助,但你也知道這也不過就是個協助罷了,可是半點也沒有決定權的,主事的是晉王,但這上頭也還是監國七公主也還有元熙帝陛下,所以這事情也不是晉王一人能做主的,哪怕晉王這心中也是十分地想要做成了這件事情,到底也還是由不得他的。”雲姝慢慢悠悠地道。
“我觀陛下和七公主還是十分樂見其成的不是?”淺草名城可沒有那麼好忽悠,被雲姝這幾句話一說就覺得這說的十分的有道理的確應該是這麼一回事這樣的想法,他知道這不過就是這小丫頭片子將他打發所說的話罷了,“其實我今日來也是想問柳小姐一句,想聽聽柳小姐這般本是從商人的角度來考量的人的回答罷了,柳小姐無需這般的緊張,即便在下想做些什麼也需得考量一番如今是站在大慶的國土上這個事實吧?”
雲姝知道淺草名城是個不好糊弄的,當下也不同他說這種推諉的話,反正要她做下決定來這種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從商人的角度來說麼,到時候怎麼說也還都是她的事情了不是?!
“且問柳小姐一句,同我琉球通商,可覺得這件事情可行還是不可行?”淺草名城道。
雲姝攤手一笑:“淺草大人這一開口這話就已經問住我了,這可行不可行這件事情還真是不怎麼好說。不過淺草大人都已經這麼問了,我這不妨也同淺草大人說說我的淺見吧。”
淺草名城正襟危坐,等着聽雲姝說出點名堂來,心中也是有幾分不屑一顧,心道且看她能夠說出什麼子醜寅卯出來。
“從一個商人的角度來說,這通商的確也是有幾分好處的,但同琉球之間的通商,認真說,這些年琉球我們也就只有聽說的份,甚少有人到了琉球哪兒去,仔細想想的話,現在整個琉球是個如何模樣的,這購買力是有多少我們也是完全雙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清楚的。雖說商人重利,但也不怕同淺草大人你明白地說了,我們不管是同長塑也好還是高麗也好,這通商的時候我們出口的那些個東西那都是徵收了代理費的,所以到時候在琉球方面這一筆必然也是不可能少的,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去長塑和高麗那邊查查就是,這可是半點也做不了假的。”
雲姝的聲音淡淡的,“也不怕同淺草大人你交個底,就高麗一年的代理權那也是有八萬兩銀子,而且還是兩年一支付,而長塑的更是龐大,所以我們也不是白白只是會從你們的身上拿走而不付出。”
那這兩年的話,那就是十六萬兩銀子?!這可是什麼都不做就白花花給了大慶的銀子?!
“當然,我們這收取了代理費之後,出口到高麗和大慶的東西那都是低於大慶市價值的價格,至於到了國內之後要定價幾何我們是完全不會干預。”
淺草名城聽到雲姝這麼說的時候,他這眉頭也是微微蹙起,仔細想想這大慶的東西在琉球之中買賣的那可叫半點也不便宜的,雖說兩年要花十六萬兩銀子的確是不怎麼便宜,但也並不代表着這其中是完全沒有半點的賺頭,可相對來說這賺的大部分都是給了大慶了。
“招商局這生意多半還是有些不大厚道吧,想我琉球纔多少面積多少國人,若是比照高麗的來,只怕這本錢能不能撈得回來還是一個問題呢!”淺草名城繃着一張臉對着雲姝道,“所以我覺得這代理權費用上面,還是應當有商量的餘地纔對。”
“此言差矣,想琉球多少國土面積,想高麗多少國土面積,高麗都能夠吃得下這代理權,那琉球也應當是能夠相同纔對,再者,我在江南近海一帶也曾遇上過琉球的商人,這走私的時候可是壓根都不覺得我們大慶的東西售賣的貴的,怎的現在卻是又覺得貴了呢,再者說,我們大慶給予的優惠權力那都是給予皇室的,到時候……”
雲姝這話說的淺草名城有幾分啞口無言,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倒是中村慎人終於是抑制不住了,他道:“柳小姐這話說的,這是將我們琉球當做冤大頭了不成?”
她倒是想覺得這琉球的人人傻錢多速來,但只可惜現在這樣的基調那是壓根也容不得她有這樣的想法的不是?!再者說,就淺草名城在自己這裡說的那些個話,都快趕上當初謝淮隱哭窮的那個時候了,到現在還在拿捏着那些個事情想着同他們談了價錢,還真的當他們是半點也不知道琉球那邊的底不成?當初那些個琉球的商人被坑的那樣狠的時候都沒有吱聲,現在倒是覺得同她談代理權的時候就覺得她坑爹了?
雲姝微微一笑:“真要說起來的話,從疆域圖上來看,似乎琉球和高麗之間比較相近,也有琉球的女子同高麗之間通婚,高麗皇室之中甚至還有琉球的延姬在,其實琉球也可以選擇同高麗通商的,我們並不反對高麗對外貿易。”
雲姝這話一下子讓中村慎人收了聲音,這怎麼沒有,他們琉球就是同高麗交易過,這才下定了決心要來大慶的。
“這代理權費用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夠接受,等我上書了天皇陛下,既然高麗和長塑都付出了相對應的代理費用,那麼我們也不能讓大慶難做,這代理費用的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淺草名城想了想,雖說還是有幾分不認同,可看要求那必須要這樣做的了,再談下去也就只有談崩的跡象而沒有要談攏的樣子,所以淺草名城也知道到底應該是要如何取捨的,“但我聽聞大慶同長塑高麗之間是有運輸的,相對應的,我們也是需要比照處理。而且聽聞在大慶之中做這種的是丐幫?”
雲姝曉得這淺草名城看起來已是打聽清楚這一切了,要是她現在說不是,那整個雍都的人都清楚的確是有丐幫貨運物流公司的存在,這是抹殺不了的。
“對,大慶的確是有個丐幫貨運物流公司,但我們大慶同長塑和高麗之間的貨運也不是完全無償的,我們只是負責貨運這一點,這費用還是大慶和高麗負擔的,所以即便是同琉球之中選擇了貨運,這貨運的成本也是需要你們負擔,再者,大慶和琉球之間還沒有開啓過貨運這個項目,所以這一時之間就要滿足貨運,只怕還沒有辦法。這一點我想晉王殿下也是應該同淺草大人說過的,你說是不是?”
“但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辦到不是嗎?”淺草名城神情閒適,半點也沒有將雲姝剛剛所說的話放在心上,“我想柳小姐一定是這樣的能力辦到的,且想想大慶如今十分方便的水泥路都能製造出來,那想來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不是?”
雲姝噗嗤一聲笑了,正色道:“淺草大人想的太多了,我不過就是個人,又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處處做到的,所以淺草大人還是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希望纔對。”
淺草名城聽着雲姝這話,他也覺得今日來了這裡所說的這些個話似乎同謝淮隱說的時候完全沒什麼差別,完全就是認準了死理完全都不肯動彈的,但同柳雲姝說話卻也還是要比同謝淮隱說話來得好點,至少還能夠算是從這些事情上感受一下她的姿態,既然柳雲姝是這樣的一個姿態,那麼謝淮隱哪裡只怕也是抓不到什麼便宜了,誰不知道晉王是和謝淮隱站在一處的,只要是柳雲姝沒有點頭的話只怕謝淮隱那邊是更加的難以說話了。
“柳小姐這話說的真的是滴水不漏啊,難道就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淺草名城還是有幾分不甘心地問道,“這處處苛求,似乎還是有些爲難我們琉球的了呢,我們是真的十分有誠意來同大慶合作的,難道就沒有一些個雙贏的?”
雙贏?!
雲姝看了淺草名城一眼,她道:“淺草大人,這海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句醜話我實在是要說在前面的,我聽聞在海上有不少的琉球流亡武士組成的海寇,即便是我大慶的漁民的漁船也時常深受其害,這也是海運首先要解決的事情,總不能我大慶到時候貨運了,還沒等到運到琉球呢就已經被搶了,這損失可就嚴重了,倒不如我們大慶和琉球先出力將那些個流亡的武士給肅清,到時候還倒是能夠再談談這海運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淺草名城那臉上的神色也有幾分尷尬,他想了一想道:“這流寇一類的,倒也的確是一個問題,可這肅清一事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做得到的……”
“這可未必,要是有心的話自是能夠做到的,再者也不是需要琉球一方出力,還有大慶這邊一同協助呢,畢竟依着是琉球的天皇陛下如此盛意拳拳的情況,到時候由元熙帝陛下修書一封多半也是會應允的吧,畢竟這也可算是利國利民的一件大好事情,怕只怕琉球之中有人會同那些個流亡的武士之中有些牽連,那反而倒是不願意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了。”雲姝淡淡地道,“不過我這裡還有一個法子,只是有些陰損罷了。”
淺草名城看着雲姝,等着她將這個陰損的法子說出口,想着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陰損的念頭,那些個流亡的武士,淺草名城本是不想動手的,打算藉着海運的時候順帶能夠吃掉大慶的幾批貨物,這種話不能對人言,所以也就只能想着辦法拖延而已。
“法子是有些陰損,不過於我們大慶倒也還算是有利,若是琉球天皇不願出兵一同圍剿那些個流寇,那我們大慶可以出面對這些個流寇進行招安賜封授予官職給予俸祿,只是到時候我們大慶這兒好解決了,只是不知道琉球哪兒……”
果真是足夠陰損的一個法子!淺草名城不敢置信地看着雲姝,她這是打算讓大慶承認這些個流寇的合法性,到時候以期這些人放過了大慶的商船,那到時候可就不管其他的商船了,這個主意其實可算是夠有效也算是十分的陰損。
淺草名城在聽完雲姝那雲淡風輕地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只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起來了,作爲一個女子她竟是有這樣的一番手段,竟以招安的方式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在她眼中壓根就沒有考量過旁人的感受,甚至她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他,別指望在這個方面給她耍花招,她什麼都清楚的很。
淺草名城冷汗涔涔,幾乎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柳家告辭出來的,等到他緩過神來的時候已是走在雍都的街道上,被街道上的那些個吵鬧聲從那虛幻之中走出。
“大人!”中村慎人見淺草名城已經緩過神來了,當下便叫了一聲,“大人,那柳家的千金委實是要比那晉王更加的張狂的很!”
“你以爲那丫頭只是隨口說說的不成?”淺草名城神色之中也沒了之前的那些個輕視,所以現在在聽到中村慎人說這個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就訓斥下來了,“她是認真的。”
淺草名城是真的覺得雲姝剛剛最後所說的那一番話是認真的,而且要是真的提出這一點來的時候,想來會反對的人也不算太多,要是出兵圍剿流寇,不談琉球方面的,哪怕是在大慶方面也是十分有利的,就像是雲姝所說的那樣是個是個利國利民的事情,也尋不到什麼藉口來反駁。
“可是……”中村慎人很想直接問一句這人有什麼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她說出的話說來又怎麼可能會應驗,但看到淺草名城那格外嚴苛的神情,他這有些篤定的話也一下子說不出來了,倒是有幾分不大確定,作爲一個武士,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好好地保護大人的安危,但看到大人這樣的受氣,這讓他只覺得心中十分的不爽利,要知道大人在琉球之中也是僅次於天皇陛下,將軍的存在,結果卻是在這裡處處受氣,這算是個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琉球的人還低了大慶的人一等不成?!
“形勢比人強,這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事情。”淺草名城冷哼了一聲,心中對於剛剛的那一番話也是氣惱的很,但又沒有辦法,“現在覺得大慶的人囂張麼?覺得柳家這個丫頭囂張是麼?可她同樣也有囂張的本錢不是,整個大慶之中的女子有誰能夠到她那種程度?張狂的本錢也是元熙帝陛下給予的,你說這種情況下她說出口的話可信度有多少?據我所知,就連同長塑和高麗之間的通商貿易那也還都是她率先提出的,之前也多少人反對,可現在還不是照樣按着她的意思在進行了?這丫頭的能耐,那可遠比常人要大的多,同她對上到底也還是沒什麼明智的,說不定哪天就真的順着她的意思真的圍剿流寇了也未必。”
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也還要看着元熙帝陛下的意思才成,否則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可大人——”
“那丫頭想要的就是那所謂的公平交易的買賣,但到底也還是嫩了點,這哪裡會有什麼絕對公平的事呢。”淺草名城聲音之中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想法總是好的,可現實之中又怎會處處盡如人意呢?!”
“大人——”
“走吧,趁着現在還沒個定論,再同他們大慶掰扯掰扯,總得給天皇陛下一個交代才成。”淺草名城半點也不在意會在雍都之中停留多久,或許在大慶之中停留的久一點的話那還能夠多探知到大慶的情況一些,往後也會心中有個底數在。
錦瑟等到這琉球的兩人走了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的她看着這兩個琉球的人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更何況還有那個武士還佩戴着那長刀,看得她只覺得心中畏懼的很,生怕這一言不合之後就會鬧出點什麼事情來不可,府上的人可沒幾個是會練家子的,就算是真的練家子的話也抵不過啊,看着就是個十分兇狠的。
“小姐,你可真是夠膽大的,也不怕到時候鬧出什麼岔子來!”錦瑟心有餘悸,拍着胸脯對着自家小姐說,“小姐,你也不怕鬧出點什麼事情來,要是到時候可怎麼是好?”
“哪裡膽大了,這說的也不過都是一些個實情罷了,你道那些個流寇爲何會這般的猖獗,受災的大多都是雍都的份兒,琉球的自是不痛不癢覺得也沒有肅清的必要,說不定這背後還有人支持着,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還要我們進行通商,要求我們進行送貨,這不是的代表着給人送上門麼,那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虧多少的本呢,你小姐我就是這樣白白吃虧的人?!”雲姝冷哼一聲道,“那淺草名城明着說是來求個法子,還不是變着法子想要應承下來這件事情,到時候你相不相信,只要我們大慶的運船將貨物裝載了,到時候還沒到琉球的邊境呢,就已經被搶得一乾二淨了,這合約的簽訂其中可也還包含着賠償這種事情在的,到時候我們不能夠交付貨物,要麼就開始重新運售,可只要有着流寇的存在,這種情況永遠都不會停止,所以這流寇的問題是首要解決的事情。而流寇爲何會如此猖獗,並非是我大慶海軍不作爲的緣故,而是大海茫茫原本屬於目標偏大,再加上海上也有不少的無人島嶼,這才使得難攻易守。若是琉球有心,自是願意肅清的,只是難免到時候琉球爲之利益同人相互勾結起來,至少從我所知道的情況看來,那些個琉球的商人原本就是個不安分的,所以同琉球之間的交易也可算是有些困難。”雲姝緩緩地道。
錦瑟聽得有幾分似懂非懂的感覺,她這兩年來雖是一直跟着雲姝東奔西走長了些見識,但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是一件不能言的國家大事。
“可小姐剛剛所說的那些個話,能有用麼?”錦瑟道,“我看那琉球之人不是個好相與的,只怕小姐這般說於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壓力也未必。再者,這等事情要是琉球的人卡在哪兒怎麼也不應同,只怕晉王哪兒也是不能妥當地將這件事情給解決的吧?!”
這兩年國泰民安,百姓們十分安居樂業,越是這樣安逸的日子事實上也是最怕會出現戰亂的時候,誰也不樂意見到自己辛苦賺來的一切轉眼成了鏡花水月。
“想太多了。”雲姝笑着看着那臉上滿滿寫着“我不想見到戰爭”這幾個字眼,她笑得更加盎然了一些,看向錦瑟的神情之中也更加帶了幾分莞爾的感覺,只是她還沒見風就已經覺得是要下雨的姿態讓雲姝覺得十分的有趣,“不過就是給琉球的人提了個醒罷了,不過這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別的解決的餘地……”
雲姝這般說着便是往外走,錦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雲姝直接去了晉王府,晉王府的人看到雲姝過來的時候完全連通傳都不通傳一聲,直接讓雲姝進去,誰都知道攔下柳大小姐那完全就是和王爺過不去,這哪裡還需要通傳的,沒有跪地迎接就已算是不錯了。
晉王府上便是有個議事閣,原本是當做書房來用的,後來謝淮隱接手招商局之後,便是將這書房給更改了一番,作爲招商局的議事所來用,平日裡頭也就是招商局之中的那些個筆帖士們過來應卯一番罷了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商議,今日裡頭謝淮隱便是招了那些個筆帖士們來研究和琉球通商的注意點了。
那些個筆帖士們都是十分年輕的,原本在戶部的時候上頭有人,資歷也不夠,想要在戶部熬出頭來也不知道是要花多少時間,而且他們自己心目中也有一本小賬本,謝淮隱這人雖是看着有些不着調,但人倒是個好相處,換成旁人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相處的,做生不如做熟麼,乾脆地謝淮隱招呼之下直接跟着走了,如今這招商局雖說不算太過熱鬧,但好歹一旦成了之後也都有一個出頭天在。
雲姝進入議事閣的時候,這些個筆帖士正在暢所欲言,出謀劃策到了極點,只恨不能搜腸刮肚地想出點好主意來,雲姝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等到這討論也可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後方纔進了門。
“衆位安好。”雲姝朝着人道了一聲,那語氣也可算是親厚。
筆帖士們見雲姝突然來訪,也有幾分意外,謝淮隱這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意外,原本雲姝就甚少會出現在議事閣之中,他也早就已經習慣了雲姝不會出現,所以現在見到雲姝突然出現的時候直覺反應就是是不是出了點什麼事情?但當着那麼多筆帖士,他還是一本正經地端着架子問道:“柳小姐今日怎有空來了?不過來的也剛好,本王正好同大家談起和琉球通商的那些個事情,也正好給點意見。”
這話說出口,謝淮隱也覺得有點佩服自己竟還是能夠做的這般的不動聲色將公式化的一面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這般一想之後,他也不免地有幾分覺得自己果真是個能人。
筆帖士們也從一開始見到雲姝的意外到鎮定了,瞧見晉王那眼睛發亮卻又要故作鎮定的模樣也便是覺得有幾分的逗趣,心道晉王殿下故作鎮定個什麼勁兒啊,您的心意我們大家都知道,無所謂這般強求自己要裝的這樣的雲淡風輕,身爲下屬的我們也沒有這樣的膽量來笑話你不是?!
“是嗎?不知道是談到哪裡了?”雲姝笑道,“我也不過就是心血來潮所以前來湊個熱鬧罷了,只是對同琉球通商的事情十分的感興趣所以便是來探聽探聽,各位無需理會我。”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那些個筆帖式哪裡是真的不理會雲姝的,一個面面相覷最後也便是將視線落到了謝淮隱的身上。
謝淮隱還沒有一次像是現在這般當着衆人的面前同雲姝說話的,所以他清了清嗓子之後方纔開口道:“現在也不過就是個商談罷了,本王同琉球的淺草名城交談過,從他那姿態是要我們大慶負責貨運這一塊,若是走陸路的話問題也還不怎麼算大,可是走海運這一塊卻是個爲難的,我大慶海禁許久,再加之沿海地帶時常有流寇作祟,其中不發琉球的流亡武士組成的亡命之徒,所以本王覺得其餘的也都還是個好說的,唯一成問題的也就是這海運的事情,要是真要應允下來,只怕這是要吃虧不可。”
雲姝朝着謝淮隱看了這一眼,道:“那衆位商量出來的結論是什麼?”看來剛剛謝淮隱是從驛館哪兒出來了之後就回來商量這件事情了,而那淺草名城則是帶着人到了柳家來了。
“這不管是應承還是不應承似乎都有些難辦。”謝淮隱老實道,“若是咱們不應承下來,這左右都是靠着琉球自己來運輸,這交易早晚只怕是要交易不下去,琉球哪兒顯然也是不樂意這麼幹,但要是我們負責運貨的話,便要應對流寇和那些個流亡武士的問題。”
雲姝微微頷首,道:“那我想問問,這關於代理費的費用,諸位是怎麼定價的?”
“自是比照高麗。”一個筆帖式出聲道,“私以爲這一點也是十分的合情合理,若論國土面積的話,琉球並不比高麗小,所以這代理費比照高麗來算也可算是合理的很。”
雲姝對於筆帖式剛剛所說的話也不反駁,這代理費的事情可以先不提,她看向衆人,“不知道衆位對琉球的瞭解有多少?”
雲姝覺得自己瞭解的是一回事,但琉球在前朝的時候可算是附屬國,雖說如今並不能算是大慶的附屬國,但對於琉球也應該會有自己一定的瞭解纔對。
“琉球雖說是個島國,但事實上也是一個還算是富碩的島國,雖說是有天皇的存在,但大部分的權力還是掌控在幕府將軍的手上。但打從我大慶建國至今,雖說是有海禁的存在,琉球也已經有了脫離附屬國的意思。”其中一個筆帖式微微皺眉,想大慶建國多年了,若是琉球有臣服的意思的話早就已經來臣服了,可現在這種情況下很明顯是沒有這個意思了,不過現在進行通商的話那也有利於肅立起大慶的威信來,國力的強盛也是讓周遭的小國敬畏和臣服的先決條件,據聞在百年前的越國時期,越國國力強盛無比,周邊鄰國都十分畏懼,幾乎是到了萬國臣服的地步,更有萬國來朝的傳聞在。
“唔,”雲姝倚靠着桌子,那神情之中帶了幾分思索的意味,“這代理費的話,不若讓琉球開放通商口岸和採礦權如何?”
“柳小姐這意思是?”筆帖式們都有幾分不解。
“這一次不打算採取同高麗和長塑一般的交易方式,我們同高麗和長塑的交易方式,那是給予了代理權,但這一次同琉球的,我們大慶有海禁,琉球這些年來也同樣是閉關鎖國,倒不如是讓琉球開放幾個通商口岸,允許我大慶的商人到琉球上開設商鋪進行通商,這般以來琉球也可算是少了那一筆代理費,換而言之,我們可以爭取一下同琉球商量一番關於金礦和銀礦的開發權,招募琉球的工匠來我大慶工作,派遣駐軍到琉球,諸位覺得如何?”
筆帖式們聽到雲姝所說的話,一個一個也有幾分合不攏嘴,這主意不能說完全不妥當,但不要求代理費而是自行去琉球那邊售賣的話,那就代表着要先將一大部分的銀子撒到琉球去,這幾乎是有點鞭長莫及的感覺,但真的要是能夠加上駐軍,再加上金銀礦的開發權的話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駐軍的話,那意義就更加不同了。
“這樣的條件,只怕琉球那邊不大可能會同意……”筆帖式們聲音帶了幾分不確定,只覺得這樣的條件只怕那琉球的天皇聽到之後要是能同意纔有鬼。
“琉球皇室不是同幕府將軍之間意見不合麼,那也可以從幕府將軍下手不是?”雲姝笑道,“要充分利用實勢麼,既然琉球的都能派遣使者到我大慶了,我大慶同樣也可以派遣使者前往琉球以通往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