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般想着,但云弘心中到底也還是有些不不甘心,這明明人是自己不要的,可一聽到有旁人要的時候又覺得不順心了,骨子裡頭有一種大男人的調調這覺得是自己已經不要了萬淑慧,那麼她就已經是到塵埃之中去了,往後也尋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這纔是正常的,現在聽到萬淑慧這個消息的時候,雲弘反而有一種自己被拋棄了的感覺。
明明是他不要那個女人,雲弘在心中這樣反覆強調着,反正那個女人整日自會唯唯諾諾的,模樣生的不好,而且就連性子也十分的無趣,沒有府上原本那三位姨娘的溫和體貼,更是沒有新進門的朱姨娘的貌美鮮嫩,怎麼就能夠就這樣進了柳家的門,看來那柳博益還真是個不挑的。
“娘說的是,左右是那姓柳的娶進了門,今日若是被人恥笑也實在是恥笑不到兒子的頭上來。”雲弘想到當初他同萬淑慧和離不久就被人蔘了一本德行有虧寵妾滅妻的事兒,而柳博益在朝堂之中的名聲一直可算是比他好的太多太多去了,且看看他今日是打算用怎麼樣的面目去面對衆人。
萬淑慧離開雲家的時候除了她的那一些個嫁妝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帶走的,那女人有什麼嫁妝這些年他哪裡不知道的,萬家窮的要命就算是置辦下一些個嫁妝只怕也是個寒酸的,再說了,萬家那是怎麼樣的角色,旁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麼,就萬守義兩夫婦就是一個不消停的,只怕今日是要鬧出不小的笑話來呢!
雲弘低垂着眼看着地上那被他扯碎了的請帖,冷笑,他們想要看他的笑話,但指不定今日說不準是誰看誰笑話呢!
這請帖這件事情倒不是萬淑慧同柳博益的主意,萬淑慧對於雲弘這個人恨不得從此之後直到老死也不會再見上一面,而柳博益原本也是不打算請了雲弘這個人的。
請帖是雲姝一手寫下的,而且還是雲姝極力主張邀請了雲弘來的。
“你這般非要請了他作甚,到時候只怕是要鬧個沒臉,也真虧得你柳伯伯由着你任性,你也好歹爲他想想,這都是在朝堂上呢,今日來的又是一些個有頭有臉的人,這樣他們這心中是要怎麼想你柳伯伯的!”萬淑慧低聲輕嘆了一聲道,她看着自己這個女兒一貫都是極有主張的,但有時候也就是太有主張了,這性子這決定不管如何那都是牽到了哪裡都不會輕易改變。
“有頭有臉怎麼了,娘,與其讓他們後知後覺,倒不如直接叫他們曉得,你也說了柳伯伯往後同那人都是在朝堂上的,旁人說什麼不管心裡想什麼咱們也犯不着,只要不說出了口,這背後說的咱們沒有聽到就當他們沒說,但今日娘你也是穿着大紅的嫁衣被人用八擡大轎擡進大門的,你是正妻!要是他們不怕丟臉,他們今日就去說說去!”
雲姝半點也不擔心地道,今日這樣的喜事原本就是要發了請帖請親朋來吃酒的,萬家這邊原本的親戚也有些凋零,所以雲姝乾脆地就一個也沒有請,這唯一也就是柳家邀請的那些個人,在看了所擬的請帖名單的時候,雲姝想也不想地就多加上了雲弘。
“可他……可他……”萬淑慧真心不不想再提起雲弘的名字,現在想起這個人的時候,萬淑慧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要說恨自然是有的,更多的卻是不願意再提到這個人,也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只恨當初自己沒有睜開眼睛還以爲這人會是一個良人。
“沒事,他是男子,內院和外院的酒席自是分開的,你想見還見不到他,他要是敢闖進內院,別說是您了,到時候自有一堆人想要打殺了他的。”雲姝笑道,這吃喜酒也是講究規矩的,內外分開,這男子多半是在外院裡頭絕對不會到了內院裡面衝撞了那些個一同前來的夫人和千金。
“再說了,娘今日這般大好的日子,也是該讓他來看看,也可讓他清楚清楚自己當日錯過的是什麼。再說了,依着他那性子到時候來不來還是一個問題呢,娘又何必把這樣的一個人放在心上,往後你要放在心上的人也便是我們一家子而已,過了今日,我可是不能再叫柳伯伯叫伯伯了,而是要叫爹了。”
雲姝想雲弘現在的心中也難受的很呢,自己這前妻出嫁,沒有嫁了一個破落戶而是嫁了一個除了沒有那承襲的爵位外旁得都要比他高上一頭的人,他那點小心眼還不得難受得天荒地老去,再加上之前雲弘那般作爲,早就已經被史官參了一本,監國七公主還訓斥了一番,他現在的日子也沒有那般的風光。雲姝打定了主意不管雲弘來來,她都不會讓他心中舒服的,他要是不來,那麼早晚也是要傳到他的耳中的,他要是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萬淑慧被雲姝那一番鬧了個臉紅,她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今日是她大喜也是她的命運再次改變的時候,她得開開心的,也不枉費了這一番情意。
苗氏進了門來的時候,萬淑慧已經穿上了繡房趕製出來的大紅嫁衣,那嫁衣上牡丹團花錦繡,衣襬裙襬處用金線繡着雨時花,光是看着便是十分的耀眼,即便是比之當年萬淑慧出嫁的時候所繡的嫁衣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雲姝讓繡房所指製出的嫁衣是齊胸襦裙樣式,這也是照顧了萬淑慧如今這微微已經有些小挺的腰腹的關係,大慶朝之中的衣着倒是隨意,有喜愛中腰對襟襦服的自也有喜愛齊胸襦裙的,但這齊胸襦裙多半都是年輕一些的女子所鐘意的,上了一些個年紀的人多半還是喜歡中腰對襟儒服,但萬淑慧這年紀說大也不算大,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日子過的輕鬆沒有什麼煩心事,面色也顯得十分紅潤,這鮮紅的襦羣穿在她身上的時候倒也有幾分嬌俏。
苗氏進門來的時候,她這手上拿幾樣小東西,便是要給萬淑慧來進行妝點的。
“惠兒,娘給你妝上。”苗氏拉着萬淑慧坐到那梳妝鏡前的小几上,章媽媽也已經給萬淑慧梳好了發,那頭面也已經佩戴上了,“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也應當是喜慶着出門。”
苗氏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自己帶來的東西,那也不過就是尋常的東西罷了,鉛粉,胭脂,眉黛還有口脂。
“外祖母,母親今日這妝容讓我來可好?”雲姝一看到那鉛粉就覺得有幾分頭疼,古代的時候的化妝工具自然沒有像是現代那樣的齊全,一般都喜歡用鉛粉將整張臉塗抹的瑩潤白淨,但這鉛粉避孕,有孕的女子最好是不碰這些東西的,而且那臉上擦得那麼白,又點上那鮮紅似血一般的紅脣,雲姝有些惡意地想這大晚上萬一這當新郎的眼神不好看到這臉白脣紅的新娘子嚇到不能人道還是個輕的,萬一要是嚇出個好歹來,那不是等於一家過去就守了個活寡了?!
“你一個小丫頭的,哪裡懂得這些?”苗氏聽到雲姝這般說的時候,忍不住就是斥了一句,“你這性子真真是被你母親慣得沒了個分寸!這往初的時候也便罷了,要是給你弄得不倫不類的這哪裡像個話!”
“反正娘這妝容最後也是給是柳伯伯一個人看的,到時候就同柳伯伯說是我畫的,他那麼疼愛我,自是不會怪罪我的!再說了,這可是我近日來一直搗鼓的東西,外祖母就讓我試上一試,指不定哪一日還能夠在雍都之中流行起來也未必!”雲姝挽着苗氏的手央着,“外祖母,你就讓我試試吧!”
苗氏被雲姝說的沒轍,萬淑慧近日也是見雲姝總是不着家,有時候見到的時候身上總是帶了一些個花香也不知道她是在做些什麼,她對自己這個女兒一貫是有求必應的,也忍不住開了口道:“就讓你來就是了,還不趕緊給上妝,免得誤了時辰。”
雲姝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道:“這嫁妝還沒擡呢,娘怕什麼誤了時辰!”
雖是這麼說着,雲姝還是吩咐錦瑟將她放置在房中梳妝檯上的東西給端了過來,錦瑟應了一聲,很快地便是託着一個木盤子走了過來,這上頭擺了不少用陶瓷做的小瓷盒和小瓷瓶,還有一個布卷,也不知道里頭是什麼。
雲姝等到錦瑟拿來了東西之後也不說話,這些個東西那可是這一段時間她擠着時間拼命趕製出來的東西,就等着現在這個時候來用了。
苗氏坐在一旁,看着雲姝一樣一樣地倒弄着,先是倒了一個瓶子從裡頭倒了一些個水撲在萬淑慧的臉上,抹勻了之後又倒了像是奶一樣的液體,接着又是香膏似的東西,那一樣一樣下來,苗氏原本還想訓斥雲姝是在胡鬧,但這看了一會之後卻是半點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呆呆地盯着雲姝搗弄,之間那些個東西,一樣一樣地堆在臉上卻是半點也沒有往日裡頭擦着鉛粉的時候那白皙的有些僵硬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什麼都沒擦,但卻看上去無比的晶瑩剔透,那小布包裡頭打開是一樣一樣的小工具,都是用陶瓷做的,有些看着像是毛筆但細細一看之後又覺得不像是毛筆了。
雲姝認認真真地給萬淑慧上妝,現代人裡頭沒有幾個不會化妝的,她自然也是會的,有一種說辭還是化妝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在初中高中時代或許還過着清湯掛麪的日子,但進了大學之後首先學的一課就怎麼倒騰自己了,經過那麼多年,雲姝不敢說自己的化妝技術一定是到來化妝師的級別,但在這古代來說,她足以成爲化妝大師了,更何況,她一個化工的高材生,當初還在實驗室裡面用材料製作出過幾克違禁品,雖說在古代折騰這些個化妝品的確是稍稍有些難度,但也不至於讓她完全素手無策的地步,她研究了許久,終於讓她把在現代的一些個化妝品給製作出來了。
雲姝小心翼翼地用脣筆刷給萬淑慧刷上脣彩,最後再用那胭脂刷輕輕地抹了兩下胭脂之後這才放下了東西,擡頭看向苗氏她們道:“外祖母,姝兒這妝點的如何?”
苗氏半晌都是沒話說出口,她看着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女兒,那皮膚幾乎是晶瑩剔透,那妝容更是恰到好處,且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心中忍不住覺得十分的神奇,明明是擦了那麼多的東西,怎麼的還是這般的好看呢,這皮膚看着倒半點也不像是已經有了一個女兒的娘了,反而像是當年剛出嫁的時候那般,嬌嫩,除了有着少女一般的模樣外,還有着一個女人的韻味,那模樣嬌俏的厲害。
萬淑慧見苗氏他們半句話也不說,她這也忍不住專向那梳妝檯上的銅鏡看着自己,這銅鏡裡頭的自己看着,她也忍不住詫異了,那還是她麼?
“夫人這妝好看極了,和小姐這般在一起,不曉得的人還當是小姐的姐姐呢!”錦瑟也十分的意外,夫人這妝容一點之後就像是瞬間年輕了十歲一般,甚至臉上的一點點小斑也全部遮了下去,且完全不着痕跡,半點也沒有突兀。
“就你瞎說!”萬淑慧斥了一聲,臉上卻是有幾分笑意。
“哪裡是有瞎說,小姐如今這般一來看着可年輕了,真真是漂亮極了,還是姝兒小姐有辦法,老奴剛剛看小姐,都覺得像是當年小姐未出閣的時候那般年歲呢!”章媽媽也實心實意地說道,以往的時候是她小姐不打扮也不去爭寵,平日裡頭就穿着一些個素色的衣衫憑白多了一些個老氣,但今日這是大紅色的嫁衣一上身,再加上姝兒小姐那一點妝,整個人便是鮮活了起來,甚至比那朱碧琴還要漂亮上幾分,那雲家侯爺那真真可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那朱碧琴,不過所幸也便是他腦子不清這纔有了小姐的好日子。
“行了,若是章媽媽稀罕,我也可以給章媽媽妝點一個,也讓章媽媽年輕幾歲。”雲姝笑道,“錦瑟你這般的嘴甜,等到日後這胭脂鋪子開了起來,小姐我給你打個折收個本金賣你就成。”
章媽媽和錦瑟對看一眼眉開眼笑起來道:“那到時候還得給小姐捧捧場纔是。”
正在笑鬧着,只聽得依蘭走了進來道:“小姐,這擡嫁妝的吉時到了,您看?”
“吉時到了,那就擡嫁妝吧!且叫人小心一些,等擡了嫁妝我自有厚賞。”
雲姝鎮定地吩咐道,她站起了身,這臉上已沒了剛剛同章媽媽和錦瑟笑鬧的時候那歡脫的模樣,轉而已經換上了嚴謹的態度,那模樣真真是叫人不敢小看一眼,彷彿這小小的一個女子能夠有扛了天的力量似的。
這嫁妝的事情是她一手整治的,就連萬淑慧和苗氏也不曉得到底她是置辦了多少東西,萬淑慧是對這些個事情不怎麼在意,而苗氏是有心想要幫襯幫襯女兒卻也到底是沒有這般的本事,只好是由了雲姝一手做了決定。
這擡嫁妝的時候,雲姝是要看着的,她走了兩步之後,回頭朝着萬淑慧展露了一個笑顏道:“母親不必擔憂,今日,我要這雍都之中都記得你的十里紅妝。”
萬淑慧聽了雲姝這話,她這眼眶一紅,只覺得自己這鼻子不斷髮酸,卻還是含着眼淚點了點頭,她這輩子有這樣的一個女兒,值了!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很長一段時間之中整個雍都的人都還記得當日柳家夫人這個曾經嫁過人的女子再次出嫁的時候的那些個嫁妝有多麼的奢華。
此時此刻的柳家是熱鬧非凡,在嫁妝到之前,那些個所宴請的賓客就會臨門。
管家柳賢和柳博益便是在前廳之中候着那些個客人,這客人送來的禮物也是要記檔,方便日後的時候回禮。
陸陸續續地也便是有不少的人上了門來,那些個多數都是柳博益在朝堂上的同僚居多,多數都是帶着夫人同府上的嫡子嫡女一同來的,雖說在曉得柳博益要娶的女人是那曾經嫁過人的萬淑慧的時候,雖是有些不解甚至還多少有些不屑,可到底在朝廷上同爲官多年,自是要來道一聲喜的。
再者,這喜宴不同白宴,再加上如今往來的都是那些個權貴多數也是要帶着子女來參加的,這也可算是一個變相的能夠接觸且相看的機會,別說柳博益是要娶了那二嫁的女子了,就算是要娶個瞎子瘸子都是要來的,再者,這些個人的心中多少也還是藏着一些個小心思想着看看熱鬧的。
謝淮隱原本也不着急着來,這喜宴對於他來說原本就是想着打發了無聊時間的用處,想到去得早了勢必是要同那些個朝堂上日日見面的嘴臉再見一次,還得虛與委蛇,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他覺得煩躁的很了,他也就是打算着在嫁妝到的之前順着時間到了就成,免得到時候失了禮數。
李檀越也是這樣想着的,他也沒多少興致,但柳御史這請帖也已經送上了門,若是接了不去自是不好,所以也打算踩着點過去,含蓄一陣,吃了酒之後差不多便是可以回來了。
但這凡事都是由變故的不是,李檀越吃了朝食之後就懶懶散地窩在自己書房之中打算看上兩本書掐着點去了柳家的,但他手上那一本書才翻了個七七八八,外頭人便報——晉王到。
這話音剛落,那一身錦袍的謝淮隱就像是一陣風一般地刮進了他的書房,那姿態倒像是進了自家書房一般地熟悉。
“檀越,本王剛剛得了一個消息,你且知道這今日柳御史新娶的夫人可是誰?”謝淮隱的神情之中還帶來幾分激動,這有幾分激動那眼眸之中閃着的小光亮,這讓李檀越覺得有幾分有趣,這般神情一般也就只有他在面對着銀子的時候纔有……
“是月餘前剛從那雲家和離的那個萬家婦人!”謝淮隱也不賣這個關子,直接就將自己所曉得的情況同李檀越一說,這說的時候那臉上的神情又是轉了幾轉,他又道,“本王聽說,柳家的喜帖也送到了雲家府上,這般下來,可想而知今日這婚宴十分的熱鬧了!”
謝淮隱說着,又是有了幾分興奮,他道:“你看看,那萬家婦人剛從雲家和離沒了多久,又進了柳御史的家門。這本也沒什麼可值得叫人稀罕的,但那雲侯爺是個什麼玩意旁人不知道咱們都知道,也便只是擔着那侯爺一位虛名而已,實質上柳御史還是位列三公之中的人物,這可比雲侯爺要風光的多。再者,這還給了雲侯爺一個請帖,這可是分明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啊,檀越,你說今日這喜宴是不是堪稱雍都最是熱鬧的一次了?”
謝淮隱十分開心地道,那模樣幾乎是讓人半點也沒有察覺到一個身爲王爺應當有的尊榮,反而倒像是街頭巷尾之中那些個喜愛湊了熱鬧的婦人一般。
李檀越實在難以想象,這平日裡頭對了公務時那一臉死氣成成如上考妣模樣的晉王如今還會有這樣天上撒下了大把銀錢全進了他兜裡面的姿態來,這真真是叫人開了眼界。
“的確是十分熱鬧,但今日這事,就算是那雲侯爺心中不爽,頂多不來就是,多半也不是會給柳御史下了面子的。”李檀越道,“這點虛臉多半還是要給的。”
“所以咱們早點過去,湊湊熱鬧,看看那雲侯爺那一臉憋屈的模樣也好。”謝淮隱說着的時候那眼神之中更加晶亮了幾分,“這指不定還有旁的熱鬧可以給咱們多看上幾眼也未必啊!”
謝淮隱一想到這件事情就有幾分興奮,依着他對柳御史的瞭解,這請帖多半也不是他想要給了雲家的,畢竟沒有人會樂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請了這麼一個同自己的妻子關係匪淺的人過來,即便是如今已經沒有多少關係的人,但光是看着也便是覺得有幾分添堵不是?所以他覺得這請帖一事多半是那個刁鑽的小丫頭特意做的。
有過上一次大喜日子狀告的事兒,想必這一次還有什麼着在後頭等着呢,一想到這一點之後,謝淮隱心中也有幾分的小激動,當下按捺不住了,扯了李檀越出了李家門讓下人拿着賀禮直接朝着柳家而去。
雲弘領了管家,帶着那些個賀禮到了柳家門,柳家同他雲家要說近不近,要說遠也算不得太遠,這雍都之中那些個官員的宅邸多半都是接近的,旁邊或是對門就有可能是朝堂上的同僚,所以靖遠侯府上同柳家也不過就是差了一條街罷了,這走過來也要不的一炷香的時候,而云弘卻是磨磨唧唧地領着管家到了柳宅,看着那柳家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雲弘的心中十分的不是個滋味。
在這來的路上,雲弘甚至還遇上了朝堂之上的那些個官員,他們多半都是帶着嫡妻領着嫡子嫡女的,身後的家奴捧着賀禮,這看到他的時候這臉上微微有些呆愣,轉而又笑開了,道了一句:“雲侯爺您也去柳家吃喜酒啊?”
雲弘便是覺得這些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在嘲笑着他,就連那一句看似尋常無比的話那也是分明帶着刺的,是在笑話着他呢。一想到這裡,他的面色也便是越發的沉,那凝重的神色不像是來參加喜宴,反而倒像是來參加喪禮的。
柳博益是在門口迎着來道喜的人,他身上平日裡頭有些個素色的衣衫也已經換成了同今日大喜日子相襯的大紅色,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平日裡頭嚴謹的姿態今日看來也便是親和上了不少。
在雲弘踏進大門的時候,柳博益也一眼看到了雲弘,看到雲弘那臉色繃得緊緊的,像是十分不甘願的模樣,柳薄益的心中也是一惱,他這原本也沒有打算想要請了雲弘這人。
雲弘這人原本便同他沒有什麼關係,在朝堂之上也不過就是一個點頭之交罷了,再加上之前他爲了迎娶新人而所做下的事情讓他覺得有幾分下作,更是看不起雲弘這人。但在雲姝的提點下,這一家人往後都是要在雍都之中過日子的,這請帖朝堂上的人都給了,這便是情也是禮,若是所有的人都給了只獨獨漏了雲家,那就是說他們還在在意着雲家的事情,給了反而是證明了他們半點也不在意雲家了。
柳博益這般一想之後也覺得雲姝這說的十分在理,君子坦蕩蕩,無不可對人言的。
雖是早晚都要見到雲弘這人,但在看到雲弘在這大喜的日子黑沉了一張臉過來的時候,柳博益的心裡頭也是有不高興的,但他也想到了雲姝所說的,若是雲弘來了,只要將禮數做全了,到時候沒了臉面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柳博益如何不懂,他上了前微微一拱手道:“雲侯爺!”
柳博益的面色不變,依舊是那帶着喜色,對比雲弘那一臉黑沉那叫一個鮮明。這院子裡頭還有不少剛剛到達的官員,他們在看到雲弘進門的時候停下了寒暄,這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裡頭竟是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一個兩個的都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打算好好看看認真聽聽這事情將會變成怎麼樣了,在看到柳博益朝着雲弘那般一行禮之後也便是覺得柳博益這心胸倒是坦蕩的很,面對着自己妻子的前人也還是這般的客氣。
而云弘在衆人的“關切”之下,他卻是沒了柳博益那般坦蕩自然的態度,他的模樣之中有幾分困窘又有幾分惱怒,聲音也便是硬邦邦地道:“恭喜柳御史了。”
這幾個字在衆人耳中聽來的時候甚至還帶了幾分磨牙的意味,忍不住在心中吃笑着雲弘。
雲弘便是覺得有些拉了面子,他又補上了一句:“柳御史有心了,今日這般的日子竟還是願意請了本侯爺來。”
雲弘這一句話一說出口,所有的人面色微微一變,只覺得雲弘剛剛這話實在是有些落人臉面,大家心中是怎麼想是一回事,但這般明顯地說了出來,那就實打實地有些過了。
柳博益也不惱,臉上的神情變都沒有變動一下,他道:“小女姝兒覺得今日這般大喜的日子也是應當多請一些個人的,覺得老夫在朝堂之上多年不管是交淺言深還是點頭之交也應當有這個禮數在。老夫也覺得小女說的極是,素以朝堂上的友人又怎能忘卻不請,這也便是落了自己的顏面。雲侯爺肯來賀,也便是我之幸。”
柳薄益這話說的客氣,但有幾分頭腦的人都知道柳博益說的是什麼意思,意思不過就是所有人都請了就不請你這一人別人還當我們把你雲家當做一回事了,你來不來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麼相干的。
再者,往來的人也都知道柳博益只有一個嫡親的兒子柳雲軒,如今聽到他說小女的時候,心思一轉也就明白他所說的女兒是指雲弘那嫡親的斷絕了關係的嫡女雲姝。這雖說是斷絕了關係,但要聽到骨子裡頭流着的血是自己的女兒從此之後要管旁人叫父親,這也可算是狠狠給了人一巴掌了。
雲弘這臉色也十分的難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同柳博益說些什麼。
柳薄益又道了一句:“來着都是客,雲侯爺也莫要在門口站着了,進裡頭吃茶吧。再過一會這嫁妝便是要擡進來了,免得擠了雲侯爺!”這言外之意就是——讓開,你當道了。
雲弘的面色又沉了一沉,還想再說什麼,卻是被身後的一個笑聲給阻了。
“柳御史,本王不請自來給你道一聲恭喜了!”
謝淮隱和李檀越兩人踏進了門來,這看到的就是柳博益同雲弘那不動聲色的過招,原本還以爲柳博益會吃虧,但卻沒有想到這柳博益看着平日裡頭也沒有多少刻薄話,但剛剛那說來可真真是半點也不差的,看着雲弘那面色之中那般的難看,謝淮隱這心中也便是有幾分的高興。
雲弘見那晉王謝淮隱滿臉的笑意,這當下那些個原本還想要再嘲諷上一兩句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這臣子成婚的時候還真真是沒有一個皇子來賀的,雖說這謝淮隱平日裡頭做的那些個事的確是叫人十分的不爽利,但到底還是架不住他這皇子的身份,再者,謝淮隱後頭還站在當朝監國七公主。
雍都之中誰人不知,七公主謝瑾嫿最是疼愛的就是這個弟弟,而七公主卻是元熙帝心尖尖上最疼愛的,否則又怎會有這公主監國一事,如今他不過就是一個有虛名的侯爺,自是不能在公主和皇子面前失了顏面的。
柳博益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一場喜酒罷了,竟還是引得晉王親自來賀,這也不由地楞了楞神,但當下的也還是朝着謝淮隱行了一個禮喚了一聲王爺。
“不必多禮,本王今日來不過就是來湊一個熱鬧罷了,柳御史不用太過在意本王,再說了,今日還是方老親自掌廚做的喜宴,本王垂涎方老廚藝許久,本王今日還是沾了柳御史的光。”謝淮隱笑眯眯地道。
“今日能夠請來方老,也算是柳某的幸事,方老還是小女幾番登門親自請來的,這個光柳某是不敢沾的。”柳博益說到這個的時候臉上也掛上了笑意,這喜上主要看嫁妝外最是讓人樂道的就是酒席上的菜色了,他道,“小女還說特地請方老多做了幾桌席面,到時候便是送到城內城外的那些個困戶之中請他們一同沾沾喜氣。”
謝淮隱一聽面上笑意更甚:“柳大人這女兒可是個有心人,說的是雲姝雲小姐?”
“自是的,柳某十分喜愛這得來的女兒,往後也便是要冠上柳姓,上了我柳家家譜的。”柳薄益提到雲姝的時候這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今日不便來,倒是很多事都是她一手張羅的,我倒是對她極其放心。”
“本王見過幾面,也聽說了不少的事情,的確是個聰慧的!”謝淮隱誇了一句,眼角若有似無地朝着雲弘那看了一眼,雲弘被謝淮隱這掃了一眼,更是有了一團氣,這更是不知道如何說了,如今可是連這王爺都是在看了他的笑話,這往後他還有什麼臉面。
雲弘暗自生着氣,而其餘人便是寒暄着卻也是眼巴巴地在看着如今這熱鬧,只恨不能再熱鬧一些往後這日子裡頭也多了一些個可以嚼頭的事兒。
不一會,這外頭鑼鼓聲震天,直朝着柳家這邊而來,管事柳賢進門來朝着柳博益道一句,“老爺,嫁妝擡子來了!”
柳博益點了點頭,柳賢便是走了出去,吆喝着府上的小廝放了鞭炮和爆竹迎着這嫁妝擡子。
這還在前廳的那些個官夫人和小姐們如今也還沒有到後院去,便是都站在一處看着那遠遠而來的嫁妝擡子,這今日第一個重頭戲便是來了——亮嫁妝。
雲弘看着那遠遠而來的嫁妝擡子,他便是要看看這萬淑慧今日是準備了多寒酸的東西進了門來!
那鑼鼓聲漸漸地近了,之間那穿着紅衣擡着嫁妝的人長長一排,這爲首的便是那鑼鼓花班子,一路敲打來,最後便是停在了門口,手上敲打聲不斷,而後頭的排在最前頭的便是那一張大牀,但那大牀卻不像是常見的那些個雕花木的拔步牀,看着有幾分像是羅漢牀,卻又不像是羅漢牀,有幾分怪模怪樣的,卻還是好看的緊。
柳家大門敞開着,迎着那嫁妝進了門來,這大牀後頭便是一些個房中擺着的大傢什,衣櫃,梳妝檯,甚至是桌椅一類的,只見這怪模怪樣大牀進了門來之後,這後頭的便是大衣櫃子,這一櫃子看着是同尋常的店裡頭的衣櫃子沒有什麼兩樣,卻是要比店裡頭做的要大,且是四開門的,但在櫃門上卻是按着兩面鏡子,那鏡子也不是什麼尋常的銅鏡,竟是白花花的,這人一照之後那可算是清晰可見的很,就連那梳妝檯,也完全不像是尋常的那些個梳妝檯,那是奶白色的,抽屜上還畫着漂亮的花樣,而那原本應該是拜訪着銅鏡的地方卻是按着一面橢圓的鏡子,就同剛剛按在大衣櫃子上頭的那把人照的清清楚楚的鏡子,有靠的近了一些人看到東西在自己面前擡了過去的時候那真真是把自己照得清清楚楚的。
這些個東西對於男子來說頂多便是有幾分新奇,但看在那些個婦人和年輕女子的眼中,那可就不一般了,家中雖是有銅鏡的,但那銅鏡看着的時候帶着黃色的光且怎麼看都是不怎麼清晰的,這鏡子就是不一般了,朝得人臉上有什麼都是清清楚楚的,女人們的眼神之中幾乎是在滴血一般的激動,打算等這酒席結束了之後就去好好打探下這到底是哪家出的東西,雍都之中什麼時候就出了這樣的好東西她們卻是不知道的!
謝淮隱在看到那光可鑑人的鏡子的時候那眼神就已經變了,幾乎是被那些個東西給勾了過去,怎麼的也移不開眼睛了,李檀越看着好友那一副失神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剛剛拽着他,只怕他是要直接撲了過去親手摸摸鬧下一場笑話了。
傢什一樣一樣地擡進來,古怪的大牀,漂亮的四開門衣櫃子,漂亮的梳妝檯和光可鑑人的鏡子,緊跟着便是怪模怪樣帶着扶手卻看着十分柔軟且還帶着後靠的椅子,還有長條的可供兩三個人同時坐着的也不知道應該是稱之爲牀還是椅子的東西,還有那兩件不知道是叫箱籠還是叫小櫃子的。
傢俱一樣一樣地朝着裡頭擡了進來,這後頭緊跟着的便是一些個旁的嫁妝,等到大物走了一個過場之後之後的也便是一些個細軟的東西了,但這大物之後走進來的便是一擡東西,上頭也沒擺着其他的,就兩塊厚實的土磚。
但這土磚一進門之後,所有的人的面色都變了,這土磚可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而是代表着田地,一塊土磚代表着的是五百畝,整整五百畝的田地啊!
雲弘這臉色一白,一時之間感慨萬千,他當日娶朱碧琴的時候朱家都拿不出這五百畝的的土磚的嫁妝,她萬淑慧如何能夠?
但隨之而來的,更是讓雲弘吃驚的還在後頭,緊接着進來的一擡嫁妝更是讓不少見過場面的婦人大吃一驚甚至驚叫出聲,那上面擺放着的是十八塊木頭。
這木頭代表着的是什麼,代表着的是鋪子,一塊木頭代表着一間鋪子,這十八塊也就是整整十八間的鋪子!
我的老天!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往後看去,這後頭還有着長長的嫁妝隊伍,幾乎一眼看不到底的樣子,這嫁妝,沒有過百至少也有七八十擡了啊!
心中嘀咕着的時候也有人朝着雲弘看了過去,這般豐厚的嫁妝,不知道此刻雲侯爺是怎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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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來了,昨晚出門買大姨媽必需品的時候似乎是着涼了,導致寫了五千字之後就沒寫下去,今天一會去把明天的稿子寫出來,得多寫一點稿子,15號早上的航班回家,嗚嗚嗚,事情好多好忙……
其實萬淑慧的那些個傢俱都是歐式風格的,震撼古代的那些個土鱉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