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魯特部首領輕輕點頭,附和了一句,似有所悟的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明廷信奉的都是以夷制夷,想要咱們與皇太極彼此內耗,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力。”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削弱察哈爾內部實力的最佳時機,他們又怎麼可能派兵相助土默特那些部落呢?恨不得咱們與察哈爾右翼殺得難分難解,你死我活....”
話音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麼,扎魯特首領轉而問道:“對了,大汗,咱們安插在土默特部的人送來消息,卜失兔已經派出了使臣,出使大明,前去搬救兵,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做些什麼?”
“當然要做些事情,不管怎麼講,我也是蒙古國的大汗,最起碼在名義上,還是整個察哈爾部族的首領,那麼,按理來講,明朝給予察哈爾右翼的‘市賞’,應該給咱們纔對。”
說話之間,林丹汗的嘴角微微上揚,開始現出笑意,越來越濃,稍稍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了旁邊的一人,吩咐道:“貴英恰,你準備一下,組成一個使團,前往大明朝的京師,討要今年的‘市賞’。”
“是,大汗,屬下隨後就挑出幾個合適的人選,組成出使團,前往大明。”
“太好了,有了這筆‘市賞’,咱們就能買一些糧食和兵器,解決一些問題。”
一直都在旁邊的扎魯特首領,聞聽此言,頓時面色一喜,忍不住插了一句,進而感慨道:“由於此次西遷過於倉促,咱們遼河套的許多東西都無法帶走,現在正是缺銀子的時候,馬上就要入秋了,距離寒冬也沒有多遠,急需採購各種物質。”
林丹汗回過頭來,並未迴應兩人的話語,神色已經恢復了平靜,臉上不見了笑意,但眸子裡卻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遙望着西南方,嘴裡喃喃道:“遼河套雖然富庶,但察哈爾右旗絲毫也不差,有着互市的存在,反而更甚之。”
“察哈爾右旗與西面的河套加在一起,面積不知道比遼河套大了多少倍,這裡遠離後金,沒有皇太極的威脅,明朝的邊軍更是弱的可憐,不堪一擊。”
“沿着長城一帶,任何一處都可以出擊,或從察哈爾右翼進入山西的大同府,又或者兵出河套,進入寧夏和陝西,只要掠奪一番,就可以獲得一大筆財富。”
“只要攻下了河套與察哈爾右翼,站穩腳跟,憑着這一帶的富裕程度,咱們很快就能恢復以往的實力,變得更加強大,也就能進一步整合蒙古各部落,具備再現成吉思汗時期的輝煌。”
......
京師,紫禁城內....
此時,武英殿一片靜悄悄的,除了外面負責守衛的錦衣衛,大殿裡只有崇禎、左光先和失去雙臂的董可威三人。
看着左光先一臉的認真之色,還有那閃爍其詞的言語,崇禎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意有所指之處,左光先聲情並茂的剛一講完,他就直言不諱地予以迴應了一句,使得兩人一陣錯愕。
“左光先,董可威,朕也不瞞你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魏忠賢的手裡並沒有滅天雷的研究資料。”
看着兩人難以相信的表情,更多的是難以掩飾的失望,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變得有氣無力起來,崇禎進而又補充道:“也就是說,滅天雷的研究資料,全都毀於王恭廠的那一場驚天爆炸之中,化爲了虛無。”
很顯然,崇禎的這句話,就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董可威與左光先的心臟之上,給予了他們致命一擊,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心中幻想,以及最後一絲希冀,希望皇上是在和他們開玩笑,聽到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而,事實就是那麼殘酷!
“那個...那個...皇上...這怎麼會....”
董可威終於開口了,吭吭哧哧的談吐,難以掩飾他此時的頹然,還未說完,卻被崇禎給打斷了。
“董可威,朕可是知道,你就是王恭廠爆炸的親身經歷者,僥倖倖存者之一,親眼見證過那場爆炸有多麼的厲害,有多麼的駭人,方圓數裡之內,房屋全被摧毀,倖存者寥寥,更遑論關於滅天雷的研究資料?”
“尤其是王恭廠,更是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的東西都變爲了齏粉,或是燒成灰燼,你覺得,在如此驚天爆炸中,還伴隨着大火肆虐,那些記載研究資料的檔案紙張,還有保存的可能嗎?”
“還有,一舉剷除魏黨之後,朕親自調閱過關於滅天雷的研究進度記錄,加上徐顯純的供詞,作爲錦衣衛當時的北鎮撫使,乃是當時負責滅天雷的直接負責人,更是將雷石〖鈾〗運抵京城,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滅天雷秘密武器的計劃,一切都顯示,當時,爲了研製滅天雷方便,滅天雷的研究資料全都存放在王恭廠。”
“所以,在這個世上,不可能還存在着關於滅天雷的研究資料。”
呼....
一口氣說完說完這番話,崇禎暗暗長吐了一口濁氣的同時,心中格外的沉重,甚至有一些壓抑和後怕,後背更是驚出了一層冷汗。
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期,作爲一個穿越而來的歷史學家,擁有着現代者的靈魂,沒有人比他“崇禎”更清楚,雷石就是製造原子彈的放射性鈾,就算不能製造成炸彈,它原有的危害性有很大,足夠致命!
不難想象,如果王恭廠沒有發生爆炸,要是雷石繼續留在京城,那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驚天災難,直至京城內的所有人都因爲輻射而身染重病,最後患白血病而亡。
當然,“崇禎”有着某種猜測,天啓皇帝的身患重病,暴斃而亡,或許就與雷石的輻射有關,或許曾經近距離接觸過雷石。
畢竟,具有如此威力的雷石,運抵京城,作爲大明的主宰者,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又怎麼可能並親眼見識一番?
自然而然地,從雷石運抵京城,大概就是在天啓二年左右,再到熹宗皇帝在天啓七年才染病而亡,不難推測,當時的那塊雷石或許很大,但其中的雜質卻佔據了九成以上,真正的放射性物質鈾,佔比幾乎是微乎其微。
所以,當時因爲輻射而死的人才會少之又少,唯有直接接觸過的天啓皇帝熹宗,纔會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