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風波(四)

八月中旬,戰場一遍平靜,報紙上的消息全是中[***]隊參與光復地區的重建,河南武漢等地的勞軍慰問團在前線慰問,士兵與光復地區百姓聯歡,江北戰區司令莊繼華,參謀長徐祖貽在各地監察工作,種種跡象表明,中[***]隊的進攻已經告一段落,開始轉入修整。

但這些表面想象卻沒有瞞過韋伯,韋伯從南京開始便與莊繼華開始接觸,對莊繼華的瞭解卻是三人中最多,也是最深的。

“不,不,在我看來,很快便有軍事行動了,莊很可能已經在策劃一次進攻了。”此刻韋伯、福爾曼和白修德正坐在微山湖上的一條小船上,品嚐着船家剛打撈上來的四鼻鯉魚,船家的手藝相當不錯,魚弄得鮮美嫩滑。

白修德叉了塊魚肉,搖頭晃腦的說:“Good,Good,中國人的手就是巧,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魚。”

“那是你在中國的時間太短。”韋伯淡淡的說,他拿的不是刀叉,而是筷子,他在中國幾十年,很多生活習慣與中國人相似。

福爾曼對眼前的美食似乎無心,他眯眼看看盪漾的湖水,和岸上絡繹不決的運輸隊,湖面上一隊滿載物資的船隊已經揚帆起行,鼓鼓的風帆上寫着一行大字,“驅逐韃虜,還我中華。”

“你說,他們動員了多少人?一百萬還是兩百萬?”福爾曼喃喃的問道。

韋伯和白修德沒有答話,鄂北、豫東、豫西,到處都有中國人組建的支前隊,一條平漢線、一條隴海線,補給幾十萬軍隊,徐州被戰爭摧毀了,通往魯西的鐵路還沒修復,大批物資只能通過公路,用汽車和人力運到前線。

碭山小站成爲物資集結地,在這裡卸車的武器彈藥,糧食汽油,堆積如山,從各地來的支前隊,後勤部的卡車隊,全部在這裡裝上糧食,分成幾路運向兗州、臨沂。

揚帆遠航的船隊,推着獨輪車的人羣,公路上揚起漫天塵土的車隊,從天上看,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流,向東方前進。

“真是可怕,”韋伯嘆道:“福爾曼,在37年時,我雖然認爲曰本不可能取勝,但也不敢確定中國會取勝,現在看來,即便沒有西方插手,中國也能取得戰爭的勝利。”

“嘿,老闆娘,”船孃扭頭見是韋伯在招呼,韋伯看着她,指了下遠去的船隊:“老闆娘,你的船怎麼加入呢?”

“我倒想去去呀,可人家嫌我的船太小,裝不了多少東西。”船孃有些委屈:“我們當家的去了,作船工,順便幫忙搬搬東西。”

“有沒有報酬呢?”

“有,不多,每天半斤糧食。”

“才半斤?”韋伯沉凝下,這個數字太低了,半斤糧食只夠那些從事高強勞動的人吃一頓,還吃不飽。

“瞎,半斤已經不少了,”船孃爽快的叫到:“只要打跑小鬼子,沒糧食也行,再說了,不是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嗎。俺也算匹夫,有責任打鬼子。”

“噗嗤,”白修德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連連咳嗽,船孃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個洋人看上去很和藹,對她們也不錯,上船便給了三塊大洋:“是不是我說錯了,我聽鎮上來宣傳的學生娃就是這樣說的。”

“沒錯,沒錯,說得好,”韋伯笑道,福爾曼和白修德卻不明白什麼意思,韋伯向他們解釋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幾百年前,一個叫顧炎武說的,這句話用西方的語言來解釋,意思就是,民族的存亡興衰,是每個國民的責任。”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福爾曼看看遠去的船隊,喃喃重複道。

“精闢,沒有比這更精闢的了。”白修德讚歎道,放下酒杯,噴出股酒氣:“這是塊古老的土地,兩千年的古老文明,韋伯,你在這裡幾十年了,你感到了解這裡嗎?”

聞聽此言,韋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微微盪漾的湖水,三人一時之間安靜下來,各想着心事。小船距離岸邊並不遠,這個季節正是鯉魚肥美之時,往年有不少遊人在這個時候到船上來,坐着不大的小船入湖垂釣,調起的魚就交給船孃整治。

在微山湖畔有不少這樣的船,有些船還很大,不但有專業的廚子,還有歌舞記,客人可以邊喝酒,便欣賞歌舞;不過,現在這些比較大的船全部被軍隊徵用。

一條小船緩緩過來,船上的船孃向這邊打個招呼,這條船的船孃也隨即大聲迴應,平時沒有客人時,這些小船多半會自己出湖打魚,不過這時候多半當家的也在船上,現在船上的男人們大都隨運糧船隊去了東邊,大部分小船都停在岸邊,只有極少數小船去了湖裡。

“杜嫂子,你那有客人呀,我正好打了兩條魚,你要嗎?”

沒等杜嫂子答話,白修德就連忙叫要,那邊的那個女人將船划過來,這女人明顯比杜嫂子要小很多,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皮膚有些黑。兩條船很快靠在一起,女孩將魚交給杜嫂子後,便撐船離開了。

白修德有些奇怪,扭頭問杜嫂子:“這魚是她送給你的嗎?”

“不,不,”杜嫂子笑道:“我拿兩成,其他的歸她,這是湖裡的規矩。”

白修德點點頭,韋伯這時開口說:“我剛到中國時,很瞧不起這些中國人,他們沒有禮貌,封建,守舊,軟弱;三年以後,我的看法改變了,十年後,我發現我對他們一點都不瞭解。就說這個,在西方兩家公司之間買賣商品是要簽訂合同的,可在中國卻不一定,我在山西曾經見過這樣的一件事情。

一家商店的經理,將貨款交給對方的夥計,貨款是用包裹包着的,夥計根本沒有打開,就告辭了。當時我很驚訝,我問經理,要是出了問題呢?

經理告訴我,絕不會出任何問題,當初說好的是多少便是多少,夥計不會貪污,他不會少給。福爾曼,白修德,你們是不是感到很驚奇。的確,他們有他們的一套,無論是商業,還是政治,還是生活,他們那套規則運行了數千年,這些規則已經滲入到他們的骨髓裡。

你說我瞭解他們嗎?其實,越與他們待得久,你越不瞭解他們。你到燕京大學圖書館去過嗎?數萬本關於,歷史,哲學,音樂、美術的書。那是他們上千年的積累,或許,你只有看過這些書以後,你才能真正瞭解他們。”

享受了一頓豐盛的魚宴後,三人離開了小船,岸邊的碼頭上,又一隊船隻靠岸,碼頭工人在警察和士兵的指揮下裝船,每條船的帆上都掛着一副條幅:“驅逐韃虜,還我中華。”船頭樹着旗幟——支前運輸隊。

這個鎮子其實並不大,只有一條可以通車的路,這條路從鎮口一直到碼頭,三人沿着這條路向鎮內唯一的飯店走去,遠近客商大都住在這裡。

“韋伯,我們下一步是去兗州還是去臨沂,亦或回商丘。”白修德漫無目的的看着兩邊的街道,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是女人,年青的男人很少。

“抓到木胖子了!”“抓到木胖子了!”幾聲高呼從鎮口傳來,三人扭頭看過去,兩個小孩從鎮口蹦蹦跳跳而來,雙手不斷在空中飛舞。

隨着這幾聲高呼,整個鎮子搔動了,無數人從家裡,從碼頭,從飯店,從商店,涌出來,他們揮動着拳頭,韋伯三人被人流擠到裡邊,三人奮力擠進飯店,沒想到,飯店裡的人也在向外跑。

韋伯他們搞不清出了什麼事,韋伯拉住一個夥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夥計激動得臉色通紅。

“抓住木胖子了!這驢曰的,也有今天!”

韋伯無可奈何的看着夥計跑出去,三人到了二樓,迎面便遇見一身幹練的葉絮菲。韋伯很驚奇,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她。

“葉,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白修德驚訝的上前擁抱了下葉絮菲。

葉絮菲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韋伯他們,很快恢復鎮定,笑道:“我從商丘過來,要去兗州,據說,徐州那邊的道路破壞很利害,坐船過去,要快很多。怎麼,你們沒也要去兗州,還是回商丘?”

“我們還沒定。”白修德說,韋伯和福爾曼卻快步走到窗口,向街上看去,一個大胖子和一個女人被警察押着進來,街道兩邊的民衆羣情洶洶,無數石塊和菜葉,魚砸在胖子身上。

“這傢伙看來是漢殲。”

福爾曼還沒開口,他們身後便傳來個聲音:“是的,這傢伙就是個漢殲,鐵桿漢殲,他的罪惡,鎮上每個人都可以給你說幾天幾夜。”

韋伯回頭見是飯店的老闆,老闆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留着兩撇鬍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長衫,看上去不像個商人,而象個學者。

街道上,兩個婦女繞過警察的防線,衝到木胖子身邊,舉起手中的東西便向他身上戳,木胖子發出一聲慘叫,血一下子便從他身上冒出來。

隨着血腥出現,更多的女人衝了過來,警察甚至來不及阻止,便被這些女人推到一邊,爲首的警察急得大聲呼叫,可現場卻沒人聽他的。

很快,木胖子的聲音衰落下去了,血腥味更濃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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