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崇安追着麪包往下跳。湯菀站着地形優勢, 指使藤蔓又纏上了麪包。這一次,足足有十根藤蔓,將麪包包得密不透風。
麪包已經是穩穩地收入囊中, 湯菀擡頭, 對着背光的姜崇安給了個挑釁的笑容。
姜崇安微微一笑, 忽然在半空中改變了方向, 雙腳一蹬牆壁, 整個人朝着麪包加速飛撲過去!手中唐刀刀光一閃,凌冽寒意裹着的刀鋒,毫不留情地將湯菀的藤蔓統統斬斷。
“啊……”湯菀一急, 口中不由發出小小聲的驚呼。她整個人往前走了兩步,本能地想把掉落的麪包接住。
但姜崇安速度更快。他用唐刀輕輕一挑, 裹着麪包的藤蔓糰子被挑到半空, 徑直落入了他的懷抱中。
他抱着糰子, 在半空中翻了個跟斗,雙膝微曲, 穩穩落在了地上。
一對上湯菀憤恨的目光,姜崇安揚了揚手中的麪包,慢條斯理地剝開了外面的藤蔓。當着湯菀的面,他大大地咬了一口。
“你!”湯菀怒了,沒見過這麼……這麼拽的人!打贏就算了, 居然還來耀武揚威?可惡!可恥!
“我怎麼了?我吃我的麪包有問題?”姜崇安轉頭看着她, 眼中帶笑, 說話有些賴皮。
湯菀忍無可忍, 直接又一堆藤蔓甩了過去。
面對漫天的藤蔓, 姜崇安沒有多餘的動作,麪包照吃不誤。可所有的藤蔓, 都停在了姜崇安面前一米遠的地方。
無論湯菀怎麼控制,那藤蔓就是前進不了分毫。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指揮着藤蔓從姜崇安身後、下方進攻。
可事實再次令她震驚!姜崇安那光盾居然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
這還怎麼玩?
湯菀氣不過,狠狠地將抓到的蝠鳥全都朝着姜崇安丟了過去。那蝠鳥一脫離束縛,飛快地展翅飛翔。但由於湯菀力氣用得太大,它們還是依着慣性往前去。
蝠鳥那銳利的嘴,幾乎可以突破世上所有的防禦。那堅硬的程度,已經遠超衆人想象。
湯菀抱胸看好戲。果然,光盾抵擋了十幾下啄擊,就不堪重負地裂了。
剎那間,鋪天蓋地的蝠鳥將姜崇安團團圍住。姜崇安眼中劃過一絲紅光,嘴角竟揚起一個嗜血的笑容。
湯菀無意間瞥到那個笑容,從脊背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緊接着,漫天的蝠鳥被姜崇安當成了階梯踩。他踩着鳥背,一路從上往下殺。唐刀揮過,直接就收割了一羣蝠鳥的性命。
看着蝠鳥刷刷地從半空中落下,湯菀那圓圓的杏眼越瞪越大。
直到最後一隻蝠鳥落地,地上已然匯聚了一條小小的血色溪流。湯菀目瞪口呆,傻傻地擡頭看向姜崇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姜崇安旋身落地,將唐刀一收,手上又出現了那吃了一半的麪包。他朝着湯菀側頭笑開,燦爛的笑容讓人忍不住覺得溫暖。
“你要吃嗎?”姜崇安舉起麪包,十分友善地問。
湯菀機械地搖搖頭,對面前的一幕已經震驚到冷漠了。這纔過去幾天?姜崇安竟然將光盾、空間鈕和那奇怪的紅色光霧用得得心應手了!
這是什麼怪物?
正常人怎麼可能辦到!
原本還爲自己的進步而沾沾自喜的湯菀,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她看着姜崇安,抿着脣爬上了圓形平臺。
“我要換動物。”
“換什麼?”宮城頭也沒擡地問。
“獅象。”
這下,宮城望向她了。認真盯着湯菀看了好一會,宮城才又低下頭去,聲音平淡沒有絲毫的感情起伏:“你打不過。”
“多練幾次就打得過了!”湯菀猛地蹲下,圓圓的杏眼死死盯住宮城,“我一定能做到!”
宮城掃了她一眼,勾起脣角笑了笑,說:“你是能做到,但至少要一個月。你們不是要上去救人嗎?”
要救人,時間上就不允許了。
湯菀一噎,所有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沉默了會,湯菀還想爭取一下。忽然,她的身後揚起一陣風,不用回頭,都感覺到了姜崇安的氣息。
湯菀微微一怔,對於自己理所當然的感覺感到詫異,臉頰頓時又浮現一抹淡淡的紅色。
宮城看了他們倆人一眼,微笑着給湯菀指了一條明路:“你可邊走邊找他打架。打贏他,你一定能打過獅象。”
湯菀眉頭死死扭在一起,兇狠地轉回頭,盯住姜崇安。姜崇安被看得皺了下眉頭,快走兩步到了宮城另一邊,說:“別。我不想和她走一起。”
“誰想跟你一起走了!”湯菀惱羞成怒,直接站了起來,叉腰對着姜崇安吼到。
“不想不想!不想你怎麼就成了我,呃,老婆。”原本理直氣壯的話,陡然間沒了底氣。姜崇安尷尬地摸摸鼻子,轉頭去看其他兩人上來沒有。
還好,這裡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還不算是太丟臉。
湯菀被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她狠狠瞪着姜崇安,眼波流轉,帶着盈盈的水光。
姜崇安這麼一眼掃過,有瞬間的失神。不過瞬間,他猛地回神,耳朵尖頓時紅了個透徹。
他咳了咳,清清嗓子,才又開口:“難道不是你趁着我昏迷那段時間幹了什麼?”聲音低了好幾度,幾乎算是耳語了。
“我能幹什麼!我好心沒好報,幫你還被你咬了!我幹什麼了我?”湯菀的火氣騰地一下燃起。一想到那時候她的小心思,又忍不住有些心虛。
各種情緒交雜,她整個腦袋發着騰騰的熱氣,幾乎能感受到水汽的蒸發。
“會不會就是因爲咬了?”宮城忽然插嘴。她右手支撐着臉頰,認真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你們看,就湯菀被咬了,然後楚河就認定你倆結婚了。其他人沒被咬,所以沒事。”宮城越說越覺得就是這樣,“所以,姜崇安,你們家的傳統真血腥,結婚居然要咬新娘纔算數。”
最後的語氣帶着濃濃的揶揄。
湯菀猛地一震,似乎,還真的是這樣的……
她轉着僵硬的腦袋,擡頭盯住了姜崇安,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來兩個字:“離、婚!”
“哈?”姜崇安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我從沒聽過我家結婚是這樣的。抱歉,幫不了你。”
“不離婚會怎麼樣?”湯菀深吸一口氣,將怒氣全都壓了下去。她轉頭望向宮城,不放心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宮城直截了當地說,“估計也沒大影響吧。你們倆又不是自願的。”
湯菀想想也是,乾脆就把這事掀過去算了。反正塔裡也沒這種規矩。她仰起頭看着姜崇安,惡聲惡氣地說:“姜崇安,我們沒結婚。”
“知道知道!”姜崇安連連點頭,巴不得離湯菀遠遠的。
湯菀得了個滿意的答覆,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她又湊近宮城,想要再爭取個訓練的機會。但很快,她就失望了。
過不了一會,元平一身泥濘地從下面爬上來,被宮城嫌棄地推到了一旁。恰好餘年爬了上來,手被元平踩了一腳。他吃痛大喊了聲,手一鬆,又掉了下去。
下方,是五個機器人。每個機器人都端着光能武器,一看餘年掉下去,二話不說就一陣狂轟濫炸,直接把餘年打成了個馬蜂窩。
餘年疼得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喚,眼淚都差點掉了出來。
三個小夥伴圍在上方,面色各異的點評着餘年這狗吃屎的摔相有多難看。喊痛的餘年嘴一閉,委屈地直抽抽。
衆人在圓形平臺等了許久,終於才把餘年等了上來。餘年一爬上平臺,直接四肢一攤,躺倒在地上。
宮城見人到齊了,在筆記本上又記了幾筆,才滿意的合上了筆記。頓時,四個房間的天花板緩緩合上,這又恢復成一間房間的模樣。
左側牆壁開了條縫,藍叔打着呵欠從裡面走了出來:“你們怎麼那麼慢?我都快睡暈過去了。”
“藍叔!”
姜崇安激動地喊了一聲,忽然頓住。他們來這裡找的人,都找到了。所以,現在也沒有藍叔什麼事了……
“盛惠,一人五十萬。概不賒賬。”藍叔打了個呵欠,眼角擠出兩滴淚花來。
剛剛的激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錢還是要給的。
四個人排成一排,藍叔挨個收錢。輪到餘年時,餘年支支吾吾好一會,才低垂着頭頗爲不好意思地說:“藍叔,我還想買個武器。”
“嗯?”藍叔懶懶地擡了下眼皮,“買什麼?”
“刀!”餘年一下來了精神。一想到自己能像姜崇安一樣,拿着一把大刀威風八面地打人,心裡頭就按捺不住的激動!
“跟我來吧。”藍叔又掃了他一眼,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地說。
餘年激動地走路都帶蹦的。他跟在藍叔身後,一路走到櫃檯那邊。藍叔彎腰,從櫃檯底下拖出來一個塵封的小盒子。
他很不客氣地將盒子甩到櫃檯上,朝着餘年說:“吶。”
餘年一愣,喜悅還沒來得及從眼底退去。他打開盒子,傻傻地盯着裡頭精巧的匕首。好一會,他才擡頭看向藍叔,有些着急道:“藍叔,我要的是刀!像崇安那樣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