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崇安一心兩用, 丹鳳眼精光乍現,一把抓住韓茜那剎那間的僵硬。唐刀隨即落下,準確地落在了韓茜想要遮掩的腹部。
鏘的一聲脆響, 湯菀和元平都驚訝得瞪大了眼。只見那裹着血霧領域的唐刀, 像是砍在了精鋼上。星星點點的花火四處飛濺, 卻不見有絲毫的血跡!
姜崇安的沒頭狠狠一皺, 再次看向韓茜的目光中, 帶着的探究。韓茜勾勾脣角,眼中劃過一絲自得:“剛剛說漏了。LJ的本領,是隔絕一切領域。”
姜崇安臉色一變, 瞬間又恢復了本來的嬉笑臉龐。他手中唐刀攻勢不減,即使沒有作用, 也猶如疾風驟雨般向韓茜落去。
韓茜眼神一頓, 幽幽的光澤流轉滑落。她揚起一抹冷笑, 警惕地打量着姜崇安。姜崇安的進攻不斷,韓茜煩不勝煩。
就這麼一個走神, 數十條粗壯的藤蔓從姜崇安身後探出,迅速捆住了韓茜的手腳。姜崇安嘴角銜着一抹邪氣的笑容,高高舉起了唐刀。
“領域LJ可以隔絕,那攻擊類的天賦體質呢?”姜崇安潔白的牙齒晃得人眼花,“韓姨, 我不相信有什麼必勝的人。”
話音一落, 姜崇安控制着唐刀、血霧領域和治癒領域一起發動, 瞄準了韓茜的頭頂就狠狠落去!
他的身後, 湯菀控制着那十幾條藤蔓, 將韓茜的手腳儘可能地分開,牽制住她的所有動作。
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乍然而起,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感慨,便看到了那些藤蔓的慘狀。藤蔓坑坑窪窪的,像極了被誰無聊啃了幾口。
湯菀臉色瞬間白了幾分,那受傷的藤蔓迅速縮回她的體內。
對於眼前突發的一切,餘年模糊間感應到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睛,隔着姜崇安,指向韓茜,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你、你也有天賦體質!”顫抖着手,他憋了好一會,好歹將話說全了。
韓茜是屠塔人,覺醒的自然也是強酸體質。聽到餘年口中的“也”,韓茜轉頭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思量。
很快,韓茜就收回了目光。她左手擋開唐刀,右手直接探過去,禁錮住姜崇安的手腕:“你們沒事?”
滋滋的白煙隨之冒起,逐漸轉爲滾滾濃煙。可姜崇安連看都沒看一樣,就那樣平平淡淡地望着韓茜。
他手上的皮肉,被韓茜的肌膚侵蝕得血肉模糊,可下一瞬,又自動恢復。就這麼循環反覆,無休無止。
“你是說那個抑制劑?”姜崇安嬉笑着,微微斜側着頭看向韓茜,“那破東西怎麼可能有用?”
韓茜皺着眉頭,被姜崇安挑釁的笑容耀花了眼。她將姜崇安狠狠地往自己身邊一拉,左手順勢拂過他的脊背。
姜崇安的衣服被這麼輕輕一碰,融化了。衣服下的皮肉,也瞬間消失無蹤,只剩猩紅的內裡。蠕動的肌肉,跳動的血管,每一樣都令人噁心又膽寒。
但不過一眨眼,所有的傷口,都消失了。
兩人就像在爭奪什麼,一個不停製造着傷口,一個卻輕而易舉地就恢復了過來。
起先,餘年還看得緊張。但盯得久了,他自己也累了,忍不住蹲坐在樓梯上,偶爾無聊地望一下他們。
忽然,雜亂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餘年擡起頭看去,許許多多塔警的身影突兀出現在樓梯盡頭。他們快速衝下來,將韓茜和姜崇安緊緊圍住。
餘年猛地站起來,一聲“小心”還沒出口,後面的塔警也追了上來。
原本還優哉遊哉的元平和湯菀,彼此對了個眼神,緩緩從樓梯上站起來。
樓上下來的塔警越來越多,竟直接一個緊挨着一個,將樓梯都給站滿了。姜崇安趁着打鬥的空隙,朝上望了一眼。寬闊的主二梯上,密密麻麻都是黑漆漆的人頭。
他抿抿嘴,往後退了兩步,正好補上了湯菀他們的空缺。
五個人背對背,圍成一個圈。姜崇安正對韓茜,其他人都面對着塔警。五米見方的區域外,都是人。
“大家啊,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餘年吞了吞唾沫,喉嚨乾渴得要命。
衆人沉默着,沒人接話。韓茜的打算,很容易看明白。她沒想着用武力將他們擒住。她只是想通過人命困住他們的腳步。
這主意是真的好。
姜崇安薄脣微勾,丹鳳眼中流光溢彩。他們五個都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在生命沒有受到威脅的前提下,還做不出砍人如切菜這種事。
難捱的沉默悄悄擴散。餘年不安地來回望着身側的湯菀和元平。
“朝上突圍。”突然,姜崇安低沉着聲音開了口,“走到哪算哪。”
沒有反對與爭執。五個人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企圖靠着威懾力擠過這五層樓高的樓梯。但韓茜擋在正中間,並沒有因爲他們前進而後退。
“跟我走。”韓茜仍舊堅持着自己最初的決定。
姜崇安並不領情。漂亮的丹鳳眼望着她,眨也不眨一下。他說:“韓姨,到現在你還覺得我會跟你走?”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必須這麼做。”韓茜冰冷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但很快又冰封了起來。
“我不懂。”姜崇安微微搖頭,漆黑的丹鳳眼中迸射出灼人的亮光,“所以我必須去弄懂。”
“你這孩子!”韓茜眉頭還未鬆開,又狠狠一皺。她雙手緊握成拳,壓低重心,擺了個起手式:“你必須走!”
“頂層的危險,是你不可能應對的!”
“不可能!”
姜崇安眉頭也皺了起來,握着唐刀的手緊了緊,丹鳳眼滑過一道嗜人的暗光。身影微動,姜崇安迅速衝了出去,一刀砍向了韓茜。
韓茜擡起手臂阻擋。精鋼一般的硬度,震得姜崇安的手發麻。那強酸的體質,讓觸碰到她手臂的唐刀發出滋啦一聲響,白煙滾滾。
這場景,看得人心驚。
姜崇安一離開,宮城和元平立即匯合,將他空出來的位置補上。餘年聽到聲響轉回頭,就看到那滾滾白煙。他眼中的光芒一閃一閃,有片刻的失神。
湯菀也不藏着掖着了。幾十條藤蔓飛舞着,將身周當着的人全數掃開。但掃完一批,就有另一批迅速補上。他們身側的人根本就不見少。
元平拿着根棍子揮舞着,也只是將人打倒而已。
塔警們手中只拿了光能刀,打鬥的時候也不見用它,就好像只是意思意思拿着而已。他們這麼客氣,宮城和元平都不好意思放手打了。
危險武器就這麼收了起來,大家都換了冷武器,能砸就不用捅了。
這麼打了會,連餘年都感到了憋屈。
這還怎麼打啊!
面前的塔警,就像塊超強勁的牛皮糖,粘膩又極具張力。任憑湯菀元平他們怎麼將包圍的口子拉長,他們也能在下一秒恢復原樣。
“湯姐,直接用藤蔓從他們內部抽開吧!”餘年打得心頭火起,忍不住又打上了藤蔓的主意。
湯菀抿着嘴,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幾十條藤蔓一下去,掃沒兩人,就被蜂擁而上的塔警緊緊抓住!衆人發力,反倒是把湯菀拉了個踉蹌。
湯菀眉頭狠狠一皺,迅速收起了自己的藤蔓。
“我可以干擾他們的腦電波。”宮城掃了他們一眼,平淡說着。餘年臉上的喜色還沒揚起,宮城毫不猶豫地潑了冷水:“不過他們大腦會受到損傷,智商不同程度下降。”
“什麼意思?”餘年手中動作一滯,不敢相信自己理解的意思。
“會變白癡。”宮城掃了他一眼,擡腳踢飛一個偷襲的塔警。
餘年打了個寒戰,欲哭無淚地放棄了這個提議。把這麼一大羣人弄成白癡,他是得有多麼想不開,纔會這麼做?
姜崇安和韓茜還在拉鋸戰,非要耗到其中一個的力量完全消失才罷休。可一個傷不了,一個好得快,兩人的攻擊都在白做工。
五個人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纔衝到了半層樓高的位置。望着頭頂那高高掛着的天花板,每個人都打從心底嘆了口氣。
眼見着,上下的塔警還有聚集的趨勢。元平的桃花眼眯了眯,一道危險的暗光滑過。他擡起鐵棍四處砸,半垂的眼眸中帶着一抹深思。
終於,他擡起頭,嘴角緊繃成一線。
元平趁着打鬥的時候,湊到了湯菀身邊,輕聲向湯菀說:“待會你記得把我拖回去。我的命就靠你了,妹子!”
湯菀正打得滿頭大汗,忽然聽到元平這麼一番話,皺皺眉頭望向了他:“你想幹嘛?”
“還能幹嗎?”元平聳聳肩,一派輕鬆,“自然是開啓天賦體質啊!”
話音剛落,湯菀眼前的元平,驟然間朦朧了起來。就像夏日裡坐在學堂上,看着老師枯燥講課,整個人的眼皮都快要黏在一起。
“別看我的眼睛。”元平輕笑了聲,伸手蓋住了湯菀的眼。湯菀陡然一個激靈,從這種恍惚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
元平輕笑着,周身盪漾出一圈圈不可見的波紋。波紋以他爲中心,朝着四周擴散出去,輕柔地拂過了四周的人羣。
塔警們手中動作一頓,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停下了攻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