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逸,也就是四王爺興奮地猛搖着其兄的肩膀,問道:“三哥,當初茗母妃過世後曾留下一塊龍鳳血玉給你,是不是?”
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據母妃說,那塊龍鳳血玉世上僅此一件,是讓他日後贈給自己的兒媳的。
“三哥,那你可還記得燕國的長公主,慕容蝶衣嗎?”又是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神色迷茫地答道:“你說的是燕國的第一美女慕容蝶衣?略有些印象。去年隨同皇兄出使燕國的時候曾在皇宮裡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她當時臉上蒙着紫紗,倒看不清長得什麼模樣。不過四弟,你問這些做什麼?”
納蘭容逸一蹦三尺高,興奮道:“三哥,你知不知道燕國今日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是慕容長公主公開招選駙馬,說是凡能用龍鳳血玉爲聘者,即爲燕國駙馬。如此用心良苦,三哥,這慕容蝶衣她喜歡你呢。”
見納蘭容鈺仍是一臉漠然,他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說道:“皇兄聽說了這個消息後很是高興,當即令我出宮到你這兒來。他讓我來問你,對這樁婚事意下如何。”
冷冷一笑,別人不知道,他心裡卻是極清楚的。皇兄心裡一直在提防着他,怕他覬覦他的皇位。是以他絕對不會高興見到自己成爲燕國駙馬,越發權勢滔天。此番讓四弟出宮來詢問,不過是試探罷了。其實皇兄一直不信任他,除了他手握重兵教他心存忌憚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爲了她吧。唉。看來他得想出一個辦法去打消皇兄的疑心了。哪怕,是爲了那個人。
用手碰了碰男子的肩膀,問道:“三哥,好好的你發什麼呆呀?我剛纔問你的話,你想得怎麼樣了?”
“回去告訴皇兄,我沒興趣。”伸了個懶腰,他徑自走到軟榻旁躺下。
“對了三哥,今晚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靈光一閃,計上心頭,懶懶地吐出三字:“香雪閣。”
天香樓,洛陽第一名樓也。天家御廚,香飄萬里,是王公富賈們的吃食的首選之地。
轎子在天香樓門口落下,撈簾,下轎。馬上便有店小二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請問可是如煙姑娘?”
伊人素衣淡妝,容色清新婉麗,淡淡點頭道:“正是。”
“姑娘請隨小的來,王爺早已等候多時了。”店小二笑眯了眼,殷勤地在前頭帶路道。
如煙遂扶了畫扇的手跟在他後頭,一頂白色斗篷早已遮蓋住了佳人的芳容,是以一路走來並沒有人認出她就是昨晚豔驚全場的香雪閣花魁如煙。
行至一個幽靜的院落,清水繞翠,冷蕊吐芳。店小二笑着擺手道:“王爺就在裡面,姑娘請。”
略一點頭道:“多謝。”
施施然地走了進去卻嚇了一跳,雅間裡的酒桌前赫然坐着兩個人。一個自然是納蘭容鈺,另一個眉目間隱約與納蘭容鈺有幾分相似,想來應該也是皇室中人。
見她止步不前,納蘭容鈺也大概猜到了是什麼原因,連忙起身笑道:“如煙姑娘莫怕。這位是本王的四弟,昨晚來到本王府中,聽說了本王今日要來見姑娘就非死皮賴臉地跟來了。事出倉促,沒有來不及告訴姑娘一聲,本王在此向姑娘賠罪了。”
面色稍緩,只覺得納蘭容鈺今日對她的態度略有不同,是因了這位四王爺在場的緣故?她信手摘下了頭上的斗篷遞給畫扇,優雅福身道:“王爺言重了。如煙給兩位王爺請安。”
感覺頭頂有一道灼灼如炬的目光在盯着她,眼皮一擡,卻見那位溫文爾雅的四王爺鬧了個大紅臉,連連衝她擺手道:“如煙姑娘快快請起。”
落座後,納蘭容鈺壞笑道:“怎麼樣?四弟,本王說了如煙姑娘乃是絕色了吧。”
一句話招來兩個人的白眼。納蘭容鈺被徹底鄙視了。
頓了頓,納蘭容逸方不好意思地瞥了神色沉靜的如煙一眼,溫吞地說道:“方纔本王失禮了,還請姑娘見諒。
本王只是覺得,姑娘長得很像一個人。”
見這位四王爺溫文有禮,如煙心生好感,淺笑道:“哦,是四王爺認識的人麼?”
納蘭容鈺不甘心被冷落,亦有些好奇,不由得攬過了納蘭容逸的肩,懶笑道:“老四,你說她像誰?”
微側着頭,莞爾笑道:“三哥,你不覺得如煙姑娘與若蘭姐姐有幾分相似嗎?”
若蘭?若蘭?納蘭容鈺的笑頓時僵在了脣邊,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甚至帶着幾分憂傷。但很快的,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放蕩不羈樣,沒正經地瞥了瞥坐在對面的如煙,竟發覺她們的確有幾分相像。眸光一深,笑道:“老四你這什麼眼神?她們之間哪裡有半分相像的了?說話之前得好生掂量着再說。”
納蘭容逸立時有些尷尬,他聽明白了三哥話中的提醒,若蘭姐姐與如煙,一個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個卻是青樓名妓。他如何能將這兩個身份迥異的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呢?的確是他言語不當了。雖然,如煙長得的確有幾分若蘭姐姐的神韻。
“三哥,是我失言了。”
奈何這兩兄弟的啞語,如煙卻是聽不懂的,遂笑道:“四王爺,若蘭是誰呢?”
納蘭容逸不自在地笑了笑,明顯是有些爲難:“這個……若蘭姐姐是……”一邊說着,一邊求救地看着納蘭容鈺。
沒好氣地拍了拍那小子的腦袋,笑得壞壞的:“還能是誰?這小子素日裡竟也不學好,也學會了到處認姐姐喊妹妹的招術。對了四弟,你不是說還有事的嗎?怎麼還不快滾?少在這兒影響我和美人品茗談心。”
一記冷瞥射過去,越發引得納蘭容鈺大笑。
起身略一拱手道:“如煙姑娘,本王有事先走了。若是日後還有機會,必當到香雪閣拜訪姑娘。”
如煙起身還了一禮,道:“王爺慢走。”他們對她有所隱瞞,她是知道的。可她卻也不是那類喜歡強人所難的人,他們不願說,她便只作糊塗不知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