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月十歲就被鄭予安收養,多少歲被破瓜啊?有錢人就是會玩!”
大衆對風花雪月的事情總是多些熱情,甚至有人已經編出了打油豔詩污衊我和鄭予安。
把輿論從對立的陳家村身上轉移到能站出來澄清事實的我身上,這篇新聞通稿既轉移了公衆的關注點,又逼着我必須站出來和鄭予安劃清界限,絕對是林昕蓉的手筆。
而且她不止要我劃清界限,還斷了我和鄭予安以後在一起的可能。
因爲不論過多久,只要我和鄭予安在一起,這些謠言就變成了公衆眼裡的事實,鄭予安的名聲會受到極大的損害,甚至衝擊他的事業,而我絕對不會拿他去冒任何風險。
最瞭解我的居然是我的敵人。
一想到我再也沒有機會親近鄭予安,我的心頓時沉入無底深淵。也許我還可以站在他身邊,但是卻只能以侄女的身份遙遠地看着他,腳下的地板似乎開始塌陷,世界在我眼前分崩離析。
顧晨城的電話又一次打過來:“鄭新月你居然敢掛我電話……”他似乎想起來承諾過要禮貌,語氣立刻又溫柔下來:“鄭新月,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我立刻拒絕了,情況已經夠複雜了,如果顧家大少出現在這裡,那些記者不知道會寫出什麼樣的新聞。
“城少,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裡很多記者,你來只會讓事情更復雜,所以你還是做自己的事去吧。”
顧晨城沉默了一會兒,不聲不響地掛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又一通電話打進來,是鄭予安:“月月,你沒事吧?”
我裝出輕鬆的語氣:“沒事啊,事情進展怎麼樣?”
鄭予安語氣很嚴肅:“月月,你待在家裡不要出門,有什麼事給王桓打電話,我過幾天來接你。”
我不想他擔心,笑着答應了。
從窗簾縫隙看了一眼,外面的記者似乎更多了,我有些頭疼。
事情鬧得全城轟動,那些記者不可能輕易撤退,他們在的位置屬於公共區域,保安也沒有資格驅逐他們,這件事會持續多久?
湖上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轉眼就到了別墅附近,冰姐立刻警惕地立在後門口向外張望。
確認安全後,我也偷偷躲在冰姐後面向湖面望去,只見一輛座式水上摩托在棧橋附近畫圈減速,最後停在了岸邊。
駕駛摩托的人身形頎長似乎是個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罩了一件白色背心,看上去很普通,頭上還戴了一頂頭盔,根本看不清面目。
我和冰姐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迷茫,對這個人的身份我們毫無頭緒。
巨大的聲響也吸引了馬路上的那羣記者,他們紛紛涌到湖邊的護欄處不斷拍着照。
那人並不理會這些記者的呼喊,下了摩托三步兩步就走到了陽臺,“噹噹”叩着玻璃門。
他和我們只隔了一層玻璃,我幾乎能看到他頭盔下的眼睛,我嚇了一跳,立刻縮在冰姐身後:“冰姐,怎麼辦?”
冰姐比我鎮定得多,拿着電棍走到門邊,直接拉開了門簾。
那人的視線在冰姐身上一掃而過,下一秒就朝我望來。我和他來了個大眼瞪小眼,他的眼型偏圓,看着有幾分熟悉。
他看見我之後立刻擡手敲了敲門,示意我們把門打開。
冰姐仔細看了看他,回頭對我道:“小月,是顧少。”
我有些吃驚:“城少,你怎麼來了?”
隔着玻璃,顧晨城的聲音有些悶:“鄭新月,開門。”
我有些猶豫,媒體就在外面,讓他進門事情似乎就更說不清了。
顧晨城看穿了我的想法,把門敲得“哐哐”響:“帶着頭盔誰能看出我是誰?再墨跡,記者就來了。”
月湖面積很大,只有小部分被劃爲住宅區域,更多的部分屬於供遊客觀賞的景觀區,被鄭予安的行爲提醒,已經有一些記者開車去景觀區租了船隻,現在正從湖上向我們逼近。
如果顧晨城被他們圍住,情況會更糟糕。權衡之下,我還是伸手擰開了門把:“城少,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冰姐已經重新拉好門簾,顧晨城摘下頭盔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現在跑新聞的還有誰不知道你在這,隨便問問就行了。這裡已經被曝光,短時間內記者不會走的,我在月湖也有房子,你先去我那裡避避風頭。”
我不想去。
顧晨城圓溜溜的貓兒眼“唰”的瞟向我,眼神似乎已經看穿我的想法:“鄭予安要是來幫你,就是敲實錘,事情更說不清。趁着他們沒有確認你的身份,戴着頭盔和我走纔是最好的辦法,閉緊嘴巴死不承認,他們拿你沒辦法。”
“這……”如果這裡是龍潭,那麼顧晨城的家就是虎穴。事件發生他就一直很活躍,我還沒有解除對他的懷疑,跟着他去萬一出事怎麼辦?
看出我對他的懷疑,顧晨城有些惱怒:“鄭新月,你特麼長點腦子行麼?該防的人不防,盡操些瞎心!我特麼要弄你,你早死幾百次了。”
和鄭家不一樣,顧家沒有人從商,全部走的從軍的路子。顧晨城今年才二十二,已經是排級軍官,他要弄我似乎真的沒必要走這麼委婉的路線。
我有些動搖,顧晨城瞟了我一眼,輕飄飄地加了一句:“現在走我還能保證不讓記者拍到你,等他們全圍過來了,就難說了。”
我看了一眼冰姐,冰姐朝我點了點頭:“這裡我來處理,你先走吧。”
我換了一身看不出身形的寬大外套,學着顧晨城之前的模樣戴上頭盔,然而怎麼都扣不上下巴上的扣。
“蠢豬,”顧晨城把我拉到面前,弓着腰替我插好扣銷。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他的臉,他的眉毛又直又濃,像是兩把筆直的劍,斜斜飛向兩鬢,鼻子很挺,皮膚細膩得幾乎看不見毛孔。明明是個帥氣的奶油小生,可他總是擺臭臉,真是白瞎這張臉了。
顧晨城扣好釦子又瞪了我一眼:“鄭新月你就是頭豬,走吧。”
又有更多的記者租到船隻,最近的一艘船離我們只有一百來米了。
顧晨城淡定地拉着我坐上摩托艇,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間。
軍人每天都有固定的訓練量,他的肌肉一點也不比鄭予安的差,我的手被他按在腹部,隔着衣料我也能摸到八塊硬硬的腹肌。
被他這麼一拉,我的臉已經挨在他的背上,這麼親暱的動作讓我有些不適應,剛要鬆手,他就說話了:“會游泳嗎?”
“不會,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語氣平平道:“鬆手就會掉水裡,摩托艇劃開的浪大,不會游泳就等於死了。”
我聞言只好緊緊抱住他:“知道了,他們快到了,趕緊開吧。”
顧晨城按下打火按鈕,一擰車把摩托艇“轟”地一聲竄了出去,瞬間開出五十米,我的心臟差點飛出胸腔。
顧晨城駕着摩托艇在湖面劃了一個圈,在開闊的湖面上,我更直觀地看到了擁在湖岸的那羣蒼蠅記者,他們舉着長槍短炮“刷刷”拍着照,只要抓到一張能看清我們面目的照片他們立刻就能意/淫出一大篇香/豔的報道。
如果不是他們罔顧事實胡亂報道賺取人們的眼球,我就不用被逼着和鄭予安劃清界限,有情人不能圓滿,他們要負大部分責任。
“鄭新月,想不想看他們變落湯雞?”巨大的轟鳴聲中,顧晨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我的耳朵裡。
轟鳴聲很大,我和顧晨城只能用最大嗓音交流:“想!”
顧晨城朝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立刻在湖面畫出一個更大的圈,讓摩托艇沿着岸邊飛速劃過,瞬間掀起幾乎一道牆高的浪花。
那些記者躲避不及,被水浪撲了個正着,瞬間變成丟盔棄甲的逃兵,管它長槍還是短炮,通通歇菜啞火。
看着他們捧着單反愁眉苦臉的模樣,我這幾天的煩悶通通一掃而光,只剩下一個字“爽”!
“哈哈哈哈……”我從丹田發出我對他們的評價:“該!”
捉弄完岸上的記者之後,顧晨城又把目標轉向那些駕船而來的狗仔。
他悠閒地操縱摩托艇朝着船隻駛去,臨到船前突然轉彎,掀起的水浪立刻朝船隻撲去,甚至比剛纔的那一道浪牆還要高。
船上的狗仔早就看到岸上同行的遭遇,所以在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指揮着船伕往旁邊讓開。然而他們租到的是人工搖櫓的景觀船,哪裡比得過顧晨城的摩托艇,四下逃竄並沒有躲過被水掀翻的厄運,只是讓過程變得更狼狽可笑罷了。
“哈哈哈哈哈……”這一刻我對顧晨城改觀了很多:“我發誓,我要努力拼搏,爭取有一天能像你這樣敢愛敢恨,看誰不爽就潑他丫一臉開水!”
顧晨城的聲音裹在風浪中傳過來:“就憑你?還是嫁人來得快點!”
“你別瞧不起人!等我成功的那天,頭一個要潑的人就是你!你給我等着!”
“行!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