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勁發現了鄭予安的表情不對勁,趁着鄭新月去廚房盛菜的時候,問道:“怎麼樣?”
鄭予安笑了笑:“沒找到證據,準備和秦傢俬了。”
謝文勁點了點頭,開解着老友:“會解決的。”
“我知道。”鄭予安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把月月的病歷打印一份交給劉騰吧。”
謝文勁挑了挑眉:“你要做什麼?”
鄭予安平靜表情,淡淡道:“月月在x市不方便,想把她送去美國唸書。”
謝文勁皺了皺眉,不太贊同鄭予安的安排:“這事,她知道了麼?”
“晚飯後和她說。”
“……”謝文勁沒有在說什麼,而是點頭道:“什麼時候要?”
“明天我讓劉騰去找你。”
“行。”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謝文勁簡短地結束了對話。
“好啦,開飯吧。”事情的主角邁着歡快的步伐,把最後一道菜放在了桌上,然後對傻傻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招了招手:“予安,謝叔叔,快點吃飯吧。”
鄭予安努力彎起脣角:“來了。”
鄭予安知道自己應該早點和鄭新月說出國的事,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由自主地吞了回去。
他知道月月肯定不會答應,他害怕看到她的淚水,所以坦白的事情被一拖再拖。直到第二天劉騰辦好學校的手續,連機票都定下來之後,他才明白,已經不能再拖了。
鄭新月的感冒已經好了,所以三天假一結束就乖乖背上書包回學校上課。
下午的課間,她正準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教室門口卻傳來一陣騷動。
她忍不住伸長脖子好奇地朝門口張望,卻看到門口聚集的人羣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半禿的班主任徑直朝她走了過來:“鄭新月,你叔叔在外面等你。”
叔叔?予安!鄭新月來不及想他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跑來學校找她,腳步已經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人羣熙攘的走道里,鄭予安正站在欄杆邊朝外望着什麼出神。
他身高一米八七,站在一羣未發育完全的初中生裡,彷彿鶴立雞羣。再加上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量身定製的黑色西服穿在身上,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沉默了。
一堆花癡的小女生被他的氣勢震懾,不敢靠近,只能躲在牆角一面捂着嘴,一面舉着手機光明正大地偷拍着。看到這樣的場景,鄭新月的心底不由生出一股驕傲:喂喂!看到了麼?這個男人是我喜歡的人!他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人!
快要走到鄭予安面前時,鄭新月忍不住放慢腳步,裝作漫不經心地模樣問道:“予安,什麼事啊?你怎麼會到學校來找我?”
鄭予安聽到鄭新月的聲音之後,轉身看向她。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和這個突然闖進他生活的小丫頭一起生活了五年了,彷彿是一夜之間這個小傢伙就已經長得這麼大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有了少女的輪廓,臉蛋白皙紅潤,充滿膠原蛋白,一顰一笑都帶着青春的活力,和她一比,自己明明是奔三的年紀卻似乎已經老態倍現。
讓她出國生活是最好的決定。鄭予安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依然保持着微笑,他擡手朝鄭新月招了招:“月月,過來。”
“哦……”鄭新月從來都抵擋不了鄭予安的笑容,即便他召喚時掌心向下彷彿召喚小狗,她也甘之如飴。她的腳步幾乎是蹦跳過去的,不過蹦了兩步之後又想起了女孩子的矜持,這才放下腳步慢慢走到鄭予安的身邊。
鄭予安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聽着身後嗡嗡不停的豔羨之聲,鄭新月脣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烤肉!”
少女的笑容燦爛無比,幾乎灼傷他的眼睛。鄭予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地笑道:“好,烤肉,走吧,上車。”
……
“我不去美國!”
烤肉的美味似乎還殘留在舌尖,明明是溫馨浪漫的氣氛,爲什麼鄭予安說出的話卻是這麼的出人意料。鄭新月有點聽不懂他的話:“予安,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了麼?我不去美國啊。”
“你必須去。”鄭予安也曾想過編造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可是他卻沒辦法欺騙鄭新月,所以現在他只能撇開視線強硬地說道:“機票已經訂好,今晚的飛機,我會送你去機場。”
原來這一頓是送行宴啊。鄭新月想要彎起脣角,可是心卻扯着脣角一直向下:“予安,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可以。”
鄭新月想要耍賴,可是望着鄭予安冷漠的臉,她清楚地明白,即便她耍賴了,也只是一個人的小丑戲,並不會改變結果。所以她只是低下頭,馴服地應道:“我知道了。”
望着鄭新月的發頂,鄭予安不看也知道這個小丫頭哭了,可是他卻不敢安慰她,生怕只要自己露出一絲心軟就會破壞前面的努力。他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硬着語氣道:“時間差不多了,先回家收拾東西,等下我們去機場。”
站在臥室裡,鄭予安淡淡道:“生活用品那邊已經備好,你只用打包你的私人用品。”
房間裡的每一件東西,幾乎都是自己和鄭予安一起挑選的,說要帶走,她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連同眼前這個男人一起打包帶走,可是她不能。她忍不住賭氣:如果不能全帶走的話,還不如什麼都不帶走,看不見也許就不會想念到心痛吧。
鄭新月隨便撿了幾件當季的衣服塞進行李箱:“我收拾好了。”
鄭予安點了點頭,率先朝大門走去:“走吧。”
從家到機場的路,花了一個半小時,到的時候距離登機只剩半個小時的時間。
當一切處理妥當準備走入登機口時,鄭新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卻只看到鄭予安離開的背影。他的身材真好,標準的寬肩細腰,即便是背影也很帥氣。可是直到他消失在人羣裡,鄭新月都沒有等到他回一次頭。
鄭新月自嘲地笑了笑:是啊,維羅姐姐就要進門了,她待在家裡太礙事了。只有她離開了,予安才能好好結婚的呀。
她轉身朝登機口走去:予安,希望你和維羅姐姐能夠幸福。
望着逐漸升上天空慢慢變小直到看不見的飛機,鄭予安重新把手插回褲兜,轉身鑽進了車裡:“去秦家。”
不過兩天的時間,秦維羅的遺體已經被火化下葬,秦家依然籠罩在一片哀雲之中。
爲什麼會這麼着急讓秦維羅下葬的原因,鄭予安很清楚,秦家自己更清楚。
孩子是在秦維羅認識鄭予安之前就懷上的,秦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這個孩子賴在鄭予安的頭上。自家女兒未婚先孕是一條,騙婚是第二條,這兩條加在一起,秦家並沒有資格在鄭家面前高一頭。更何況,真要被鄭家知道了維羅懷孕的事,鬧開了反而是秦家吃虧,所以他們不得不趁着事情鬧開之前匆忙處理掉維羅的後事。
鄭予安把包裝精美的燕窩人蔘放在茶几上:“一點心意。”
秦媽媽還沒有從失去女兒的悲慟中走出來,看到鄭予安時眼淚又滾了下來,哽咽得無法成聲。
秦爸爸沒有看禮物,而是板着臉問道:“一天的時間已經到了,你的交代呢?”
鄭予安把卡推到秦爸爸面前:“這裡面是八千萬。”
“秦家不缺錢。”秦爸爸神色不變,犀利的眼刀紮在鄭予安的臉上:“時間給了你,你的交代我們卻並不滿意,這件事情還是交給警察處理吧。”
“月月不是兇手。”鄭予安淡淡道:“我已經查出了一些證據,兇手另有其人。”
“是誰?”
“秦伯伯,對不起。”鄭予安垂下眼睛道:“我不能說。”
“那就到法院去說吧。”秦爸爸的臉色十分難看:“老李,送客。”
“秦伯伯,我還查到一點別的東西。”鄭予安把報告推到秦爸爸的面前:“或許,你可以把錢收下。”
這是秦維羅之前做孕檢的報告,秦爸爸看清報告上的文字後頓時變了臉色:“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維羅的死,我很抱歉,如果能補償的話,我願意盡我的全力去補償。”鄭予安沒有正面回答秦爸爸的疑問,而是繼續說道:“我希望這件案子以維羅自殺作爲結論結案,這件事到此爲止。”
“維羅,對不起。”站在秦維羅的墓碑前,鄭予安凝視着那張固定在二十五歲的年輕面龐,心裡被無法揮散的歉意填滿:到最後,他還是用了維羅告訴他的秘密來堵住秦家的嘴。
對不起,沒能爲你伸張正義。對不起,如果有能補償你的辦法,我一定做到。鄭予安把百合花放在臺前,重新戴上了墨鏡,轉身朝墓園大門走去。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像一陣風一般地從他身邊跑過,筆直地朝秦維羅的墓碑奔去:“維羅!你怎麼會這麼傻?”
“爲什麼要自殺?我愛你呀!”
“鄭予安是麼?我一定會替你報仇!”拖稿的臭不要臉作者有話說……明天會爆更。已經無顏面對小天使們,捂臉逃走。
拖稿的臭不要臉作者有話說……明天會爆更。已經無顏面對小天使們,捂臉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