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呂香兒在一陣顛簸中,慢慢睜開了眼睛。想到自己被那個黑衣人打暈,呂香兒頓時便明白,他們要對自己不利。而最有可能發生的,就是將自己帶到什麼地方,悄悄地殺了。
想到這些,呂香兒便大力扭動,想將頭頂的木板頂開。可她沒有想到,這木板的上面也不知道放了什麼,竟然紋絲不動。就連這個大木桶在她劇烈的動作下,也沒有動一動。發現這些,呂香兒不由的急了起來。
感覺自己額頭上的細汗,呂香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辦法。終於,她看到自己被綁在前面的雙手,想到之前因爲她很老實,那些黑衣人也沒有太過爲難她。一直以來,呂香兒的手都是綁着在身前,還是隻綁着雙腕。
處於狹小空間裡的呂香兒,努力伸手將自己項上掛着的小刀拽了出來。呂香兒用嘴咬着刀柄,拔出刀鞘便將自己雙手上的繩子割開了。之後,便是嘴上的布,雙腳上的繩子。
忙完這些,呂香兒便拿着小刀,在大木桶上劃出了一個正方形。那個木塊被呂香兒輕輕一推,便丟了下去。正當呂香兒想看看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時,便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大喊道:“不準放行,攔住馬車——”
呂香兒不知道這人是誰,可聽到那句話,便明白自己還沒有出城,此時正在城門口。呂香兒想到這兒,便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坐在馬車上的兩人已經準備強行衝出城門了,可一聽到這個聲音,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張管事想都沒想,便跳下馬車,同時說道:“你衝出去,我纏出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救出呂香兒。”
“我明白,你小心。”趕馬車之人見城門口的幾個守衛已經向他而來,便揚起鞭子使勁兒地抽在了馬屁股上。這馬莫名受到這麼狠力的抽打,自然一聲長長的嘶鳴,向前奔去。
受了驚的馬在奔跑中,是最難以掌控的。那些跑過來的守衛,哪裡敢攔住,紛紛向兩邊閃去。在馬車上大木桶的呂香兒讓這一陣大力的顛簸,弄的都快吐出來了。可自己的小命相比,呂香兒還是大聲喊叫着‘救命’。
後面的胡不易早就聽到了呂香兒的聲音,極力地向這邊跑來,可他卻被張管事給截住了。這張管事的武藝還真是高,他竟然以一人之力,將胡不易與他帶着四個人全都纏住了。而站在後面的李校尉顯然已經被這個場景給弄懵了,愣了好久,他才明白什麼而拔刀衝上前來。可卻被張管事一掌打的口吐鮮血,連連後退倒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在這時,霍青松騎着馬像風一樣衝了過來。他沒有去理會胡不易,而是直接向那即將出衝出城門的馬車而去。跟着霍青松來的那些府兵,快速分成了兩部分,去圍攻張管事與繼續跟着霍青松追馬車。
處於狹小空間裡的呂香兒,與大木桶不住地碰撞,令她即難受又疼痛。感覺到自己就要被帶出江陵府,呂香兒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可當她透出那個窟窿看到臉色沉靜,急速而來的霍青松時,呂香兒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淚水模糊了呂香兒的雙眼,卻不妨礙她看到霍青松已經搭弓射箭,正在努力地救自己。或許是被擄走這麼久,終於看到了熟悉的人。或許在與霍青松的接觸中,早已將他一點一點的記在了心裡。呂香兒此時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想撲在霍青松的懷裡大哭一場。
感覺到自己的感覺,呂香兒的心猛然的跳動了一下。瞬間,她明白了什麼,已然將自己此時的處境忘在了腦後。那一瞬間,呂香兒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只是明白自己的心跳的很快。直到一聲長長的嘶鳴聲,呂香兒跟着大木桶天旋地轉,被撞的暈了過去,她才徹底地平靜下來。
霍青松在看到城門處這一幕,心裡就有了計較。爲了不讓呂香兒被帶出城,他只能將那馬射死。看到四個大木桶從馬車上滾下撒了一地的米,霍青松的心也是提了起來。發現裝着呂香兒的那個大木桶,霍青松也不去理會架車的人,也不等自己的坐騎停下來,便飛身從馬背上跳下跑向呂香兒。
這時的呂香兒已經安靜地躺在地上,她的周圍,身上都是木桶的碎片。還好呂香兒在滾動中,護住了自己的臉,免了鼻青臉腫的模樣。可她髮絲的凌亂,還有身上的狼狽,還是看得霍青松將自己嘴脣抿的緊緊的。
不過,霍青松卻是沒有停留地將呂香兒抱起,再次上了馬快速離去。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去看胡不易,沒有去理會那兩個人,沒有說過一個字。胡不易卻是知道,霍青松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回過頭看着那兩個還在努力想逃走的人,胡不易也來脾氣,大喊道:“全都給我上,生死不論……”
江陵府北城門發生的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遞着。不出半天,整個江陵府都已經知道,廖家的大公子廖文博是‘陳王餘黨’的其中一人,‘卓記米醋’更是‘陳王餘黨’在江陵府的窩點兒。
在廖文卓被折衝府的人,從廖家帶走之後,廖家家主廖南國便向外公佈,將廖文卓逐出廖家。同一時間,廖南國也在廖家祠堂召開族會,親自將廖文卓的名字從族譜中抹去。從此以後,廖南國只有廖文博一個兒子。爲此廖文卓的生母,廖南國的髮妻在祠堂暈倒,醒來之後便癡癡呆呆。
也不知道是廖文卓想報復什麼,還是他真正害怕了。總之,到了折衝府之後,廖文卓不等審問,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之後,他便一句話也不曾說過,神情呆呆的。
有了廖文卓的口供,在江陵府的‘陳王餘黨’或死或傷全被抓獲。經過審問,受不住大刑的人,便招出了他們的首領就是石俊。從江北一直到江南,都是由石俊領頭,他們做任何事也都由石俊在計劃安排。而石俊面對這些口供,卻是一直不開口。無論用上多重的大刑,他的神情都是淡淡的,未曾改變過。
朝霞聽到石俊這個名字後,特意去了一趟折衝府的大牢。在她回來之後,便不再讓方哲用刑了。因爲她認識這個石俊,他是陳王親自陪養出來的貼身侍衛,受過的殘酷的訓練。只要他不想開口,任何大刑對他都沒有用。
江陵府經過了四天的封城,在第五天時終於解除了禁制,恢復了正常的出入。四天裡的風雲變幻,折衝府的人從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霍青松更是如此。不過,所有‘陳王餘黨’的落網,也可以讓他鬆了一口氣了。
處理完了最後的公務,霍青松擡起頭看看天色,已經快到正午。想到吃過午飯,在折衝府養傷的呂香兒就要回家了,霍青松輕鬆的臉色又冷了下來。靜靜地想了想,霍青松便起身去了折衝府的後宅。
呂香兒雖然沒有受到‘陳王餘黨’的傷害,可那天在大木桶裡受的傷,還是讓她躺了兩天。呂香兒當時還不覺的什麼,可當她在折衝府醒來之後,便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像是她的了。除了她的臉,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給呂香兒上藥時,從沒有過太多表情的朝霞,竟然都有些眼睛溼潤。要不是呂香兒立時說笑了幾句,緩和了氣氛,朝霞說不準就要流下眼淚了。
呂洪卻是在呂香兒回來的第二天,才知道了消息。這還是朝霞說漏了嘴,呂洪才追問出來的。得知了呂香兒就在折衝府,呂洪說什麼也要去看她。朝霞無法,只求了兩個府兵扶着呂洪去看呂香兒。
兄妹倆人這次相見,自是一番溫馨感動的場面。可當兩兄妹的心情都平靜下來,便想着回家去養傷。怎麼說,‘陳王餘黨’全都被抓住了,呂香兒也不用躲着了。折衝府畢竟是官家之地,他們普通百姓也不好總呆在這裡。
朝霞也是同意呂洪與呂香兒的意見,她便主動去與霍青松說。霍青松先是沉默了很久,纔在朝霞詫異的眼神中點了頭。不過,他卻要請呂洪、呂香兒兄妹,還有朝霞吃頓午飯。朝霞感覺這也沒有什麼可拒絕的,便同意了霍青松的邀請。
可沒有想到,朝霞回來與呂洪、呂香兒說起之時,呂香兒卻是立刻說道:“朝霞姐,哥哥的傷勢還未全愈,不可喝酒。我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吃午飯吧。”
“香兒,霍將軍可沒說喝酒啊,只說吃頓便飯。”朝霞看了看呂香兒,有些奇怪。呂洪也是如此,還問道:“香兒,你的反應未免太大了吧。你是不是……”
不等呂洪問出口,呂香兒便又搶道:“哥哥,朝霞姐,我只是想吃鄭嬸做的菜了,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我們就吃過午飯再回家。”說完,呂香兒便以累了爲藉口,又躺下休息了。而朝霞與呂洪面面相窺,又齊齊疑惑地看向呂香兒。
自從呂香兒醒來之後,便有些古怪。她似乎很怕見霍青松,總是有意無意地躲着他。難道是因爲霍青松將呂香兒抱回折衝府的原因,朝霞扶着呂洪走出呂香兒的房間,都以爲是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