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與呂洪四人到了家裡,宋遠也過了酒勁兒。可聽聞呂洪文考試卷上的題目,宋遠可是喜出望外,又是讓呂香兒拿出一罈子酒,準備與呂洪在晚上痛飲一番。
“二孃,這罈子酒你可不能攔我。我敢保證,以洪哥兒文考的成績,最後一定能‘再入皇宮’。”宋遠知道呂二孃不喜自己過度飲酒,可這次是有了充足的理由,也不怕呂二孃會生氣。
呂二孃聽宋遠的解釋還有些不信,得了呂洪的肯定才點了頭。這讓宋遠摸摸鼻子,無語地坐回到客廳裡等着吃晚飯。坐在一旁的呂香兒與朝霞、霍青青,自是想笑不敢笑,說着不着邊的話題轉移注意力。宋遠見三人的臉色,卻是不在意地一笑,與呂洪說起三天之後的武考。而就在這時,霍青松來了。
聽到霍青松來了,笑語嫣然的呂香兒立刻沒有了笑容。她可是記得霍青青從皇宮出來之時說過的話,霍青松既然那麼說,就是要在晚上給她一個說法。霍青松來了,便意味着呂香兒可以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不知怎地,呂香兒突然有些緊張。在呂香兒的心底,其實是很期盼霍青松會親口說出她想要的結果的。可霍青松在說出之前,呂香兒就不敢確定霍青松心裡是怎麼想的。
再說霍青松進了屋,便是快速掃了一圈。發現除了呂二孃之外,宋遠幾人都坐在客廳,他便直接走到了宋遠的身邊坐下。對於呂香兒,霍青松也只看了一眼,沒有表達出任何的意思,很是讓朝霞與霍青青心中着急。
朝霞是擔心呂香兒,怕霍青松委屈了她,而霍青青也是怕霍青松惹的呂香兒不高興失去這個嫂嫂。不過,朝霞與霍青青也不好直說出來,畢竟呂香兒不想讓呂二孃知道這件事爲自己擔心。
圍坐在桌旁吃飯之時,呂香兒幾人也都避免這個話題,裝做平時相處時的模樣。呂二孃與宋遠還真沒有察覺出什麼,很是開心地爲呂洪慶祝今日的殿試文考。吃完了飯,天色也不早了,宋遠便與呂二孃回國公府了。霍青松卻是藉口與呂洪多聊聊,沒有帶着霍青青與宋遠、呂二孃一同回去。呂二孃與宋遠以爲霍青松是想和呂香兒多相處一會兒,也沒有在意。
送走了宋遠與呂二孃,呂洪便藉着自己喝多了,回自己院子歇着去了。霍青青卻是藉着要看朝霞的‘冰燈’,也拉着朝霞去了西跨院。正房的客廳裡,便只剩下了呂香兒與霍青松。
兩人相對而坐,誰也沒有先說話。呂香兒是在等着霍青松的主動表態,霍青松卻是在心裡斟酌如何開口。直到時間過去了一刻鐘,霍青松才微微動了一下,擡起頭看向了呂香兒。感覺到霍青松的目光,呂香兒便是心中一緊,提起了精神。
“香兒,你可相信我?”霍青松說着話的同時,起身走到了呂香兒的身邊坐下,一把便握住了呂香兒的手。
說起來,霍青松與呂香兒自定親以來,霍青松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握住呂香兒的手。而呂香兒顯然沒有料到霍青松的舉動,臉龐立刻飄起兩朵紅雲。雖然呂香兒很想掙脫霍青松的親密接觸,可霍青松卻不肯放手。
呂香兒一時之間有些心亂,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霍青松見此,便再次出口道:“香兒,你能否信任我這一次。”
“你想知道我的心意,就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呂香兒慢慢習慣了霍青松的手溫,腦子也漸漸清明瞭。霍青松卻是對呂香兒回答,沒有遲疑地點了頭,等着她的問題。
呂香兒看到霍青松的舉止,便輕聲道:“你老實說,你可想過三妻四妾?”
“沒有。”呂香兒的話音一落,霍青松立刻出聲道:“從祖父起,霍家每個男丁都只有一個妻子。我自與你定親開始,便沒有想過身邊會有其她的小娘子。”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呂香兒擡起了頭,認真地盯着霍青松的眼睛。霍青松也沒避讓地看向呂香兒,反問道:“香兒,你可需要我起誓才肯相信我?”
“那倒是不必了。”呂香兒搖搖頭,輕聲一嘆:“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任’你吧。不過,如果有一天你欺騙了我,我便會走的遠遠的,永遠也不會再見你的。”
呂香兒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霍青松握着自己的手一緊。再看霍青松的表情,緊繃着臉,微微抿着嘴,雙目似乎閃現着呂香兒對他不信任的委屈。呂香兒很難以置信,威風八面的霍大將軍眼中會有這樣的神色。心中好笑的同時,呂香兒發覺自己對霍青松又增加了些異樣的感情。頓時,一股曖昧的氣息蔓延在呂香兒與霍青松的周圍。
有些不自在的呂香兒擡頭飛快地掃了霍青松一眼,卻突然發現霍青松眼中浮現着一絲令人心悸的感情,臉上又是一紅。想到在這樣下去的後果,呂香兒忙清咳一聲:“如果陛下真的賜平妻,或者賞小妾給你,你打算如何應對。”
呂香兒突然的話語,讓霍青松眼中的火苗瞬間平息了下去。極力壓下心中的躁動,霍青松將目光移向了別處,聲音有些陰沉地說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果陛下真的那麼做,我也只有應下了。”
“啊?”呂香兒愣了愣,纔有些驚訝地看向霍青松。如果霍青松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呂香兒肯定會生氣。可霍青松卻說‘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這句話可是值得思索一番的。
猜測着這其中隱含的事情,呂香兒又看了霍青松一眼。但見霍青松眼底隱含的陰沉與狠辣,呂香兒心中一驚,似乎有些明白些什麼。可想到將軍府裡多出來的小娘子,呂香兒便有些吃味的說道:“如果陛下擔心將軍府的子嗣,你是不是也要‘擔君之憂’?”
“怎麼會。”霍青松聽出呂香兒語氣,之前的鬱氣瞬間消散,眼中帶笑地看向呂香兒。呂香兒被霍青松看得有些後悔一時衝動說出了那樣的話,羞澀地低下了頭。
本就比呂香兒高出許多的霍青松,便看到了呂香兒白皙如玉般的後頸,眼中剛剛消散的深沉出現了。而且,比起之前還要更加的強烈。有那麼一瞬間,霍青松極想將呂香兒抱在懷裡。可想到什麼,霍青松只得強壓着,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她太小了,再等等,再等等。
呂香兒雖然不知道霍青松的心裡話,卻是從霍青松灼熱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什麼。不由的,她的心中微顫,怕霍青松真的忍不住,便立時起身藉着給霍青松倒茶之時,坐到了霍青松的對面。
“對了,你可知道靜柔公主要將什麼人給你。”呂香兒感覺到霍青松眼神中的不爽,只得轉移他的注意力。
霍青松聽到呂香兒的詢問,果然眼中又陰沉起來,卻沒有多說什麼。呂香兒卻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結果,霍青松此時怕是對靜柔公主只剩下了厭惡。這對於呂香兒來說,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有哪個小娘子會忍受得了心愛之人厭惡自己呢,想到靜柔公主會有的表情,呂香兒便覺的心情大好。
看到呂香兒的笑臉,霍青松的臉色也緩和多了。而在他的心裡,卻是有些急,恨不得呂香兒明天就嫁她。不過,在想到呂香兒一日不入將軍府,定親之事便可能有改變,霍青松的心裡便有些不自在。
靜柔公主被人挑唆能做出這種事,很難保證她不會在呂香兒嫁入將軍府之前,再生出什麼事來。霍青松喝了一口茶水,卻是在算計找些什麼事來,讓靜柔公主忙起來不再想着他與呂香兒之事。
對面的呂香兒卻因解開了剛剛結起的心結,心中很是愉悅。看到霍青松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呂香兒很難得沒有打斷他。說起來,呂香兒最是討厭霍青松面對她時,心裡卻想着別的事。相信任何一個小娘子,遇到這樣的情景,心中也不會順暢的。
這時,在院子裡看了一個時辰的霍青青終於與朝霞回來了。此時的天色已經很晚了,霍青青明日還要進宮,不能太晚安歇。呂香兒也在這個時候,有了些睡意,便沒有多留霍青松與霍青青。
將這兄妹兩人送出了呂家,呂香兒剛與朝霞轉身,準備回西跨院。呂洪卻是突然從東跨院跑出,向呂香兒急道:“香兒,霍大哥怎麼說的?”
呂洪同是大周朝的男子,也知道三妻四妾很平常。可對方卻是要娶呂香兒之人,呂洪心裡也不想霍青松納妾,卻是不能說什麼。此時,霍青松一走,呂洪只得向呂香兒詢問。
“他說了,只要陛下同意,他便不會拒絕。”呂香兒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神色有些疲憊。而當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走向自己的院子,完全沒有理會一臉愕然的呂洪,還有眼中帶着詫異的朝霞。
呂洪與朝霞對視一眼,示意朝霞去向呂香兒問個究竟。呂洪可是男的,怎麼也不能跟着呂香兒去西跨院追問。朝霞明白呂洪的意思,便點了點頭追向呂香兒。而呂洪卻是站在院子裡,想了半晌,直到感覺到寒氣入骨,才搖着頭走向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