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呂洪練了一身的大汗,回到家中卻見呂香兒還在熟睡。便又去院裡拔了一根雞毛,在呂香兒的眼毛上劃來劃去。直到呂香兒皺着一張小臉,睜開了眼睛,呂洪才‘嗖’的一下跑到最面裡的屋裡洗澡去了。
剛剛進屋的呂二孃看到呂洪的模樣,就知道他又將呂香兒給弄醒了。笑罵了呂洪一句,呂二孃便快步走進屋裡,將呂香兒抱在懷裡。一邊拍着她,一邊輕聲道:“香兒要是想睡,就再睡一會兒,阿孃拍香兒。”
本來已經很生氣的呂香兒,一聽到呂二孃這番呵護立時沒有了脾氣。嗅到呂二孃身上的香味,呂香兒立刻擡起了頭,笑道:“阿孃,今天是中秋節了,你做了什麼好吃的,香兒餓了。”
“好,阿孃這就去端飯,早上咱們吃點簡單的,等晚上阿孃給你做好吃的。”呂二孃點點頭呂香兒額頭,開始給她穿上襦裙。然後讓她去洗洗漱,自己則去了廚房端飯。
等呂洪洗完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袍衫,呂家三人才開始吃早飯。吃過早飯,呂洪按照呂香兒所說的,那昨天摘回來的葡萄一個個擦二淨,裝在呂二孃找出的罈子裡。而呂香兒則是去廚房幫着呂二孃做胡餅,好在晚上的時候吃。
看着呂二孃和麪,呂香兒就想起了前世的月餅。雖然月餅越來越沒有原來的味道,可呂香兒每到八月十五都會買幾塊。再泡上一杯花茶,一邊看着月亮,一邊吃着月餅,想着記憶中已經模糊的父母。
“香兒,你又在想什麼呢?”呂二孃見呂香兒又發起呆來,立刻想到她可能是沒有睡好,連忙說道:“香兒,你要是沒有睡好,就進屋裡睡,阿孃這裡不用你幫忙。”
“不是的,阿孃,香兒不想睡覺。香兒只是想起來,曾經吃的一種胡餅。”呂香兒看着呂二孃買來的白麪,實在是有些想吃月餅了,便又將月餅的來歷放在了呂泰的身上。看着呂二孃追問的神色,呂香兒便裝做努力回想的模樣,慢慢地說道:“阿爹從一個胡人手裡買過一種奇怪的胡餅,那餅裡有餡,卻不是菜或者是肉。好像是松子,核桃,芝麻之類的。”
“那能好吃嗎?”呂二孃想想那些堅硬的果子,用鍋烙出來得多硬,還不得硌牙。可看到呂香兒一臉嚮往的神情,呂二孃的便說道:“那好。阿孃昨天到縣也買了那些果子,準備留在晚上吃呢。既然香兒想吃那種胡飯,阿孃就給香兒做。”
“阿孃,你真好。”呂香兒看着呂二孃出了廚房,立刻回想月餅的做法。這古代沒有烤箱,只能用鍋烙,那就得讓月餅軟一些才行。裡面的餡也不能都是乾果,放什麼呢。呂香兒出了廚房,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突然,呂香想起來的了,這戶農家院的主人搬走之時,似乎還留下過一小袋子赤豆。把這赤豆煮爛了,再放些糖正好就是豆沙餡的月餅。想到這兒,呂香兒立刻跑進泥房,差點踩着幾串葡萄,將小袋子拎了出來。
呂二孃也正好拿着一些核桃從正房走出,見呂香兒很費力地拎着小袋子,忙走過去搶着拎起,嗔道:“你這孩子,一刻也不得閒,這又是要做什麼?”
“阿孃,把這赤豆煮熟了,搗爛了放胡餅裡吃。”見呂二孃又露出疑惑地表情,呂香兒忙說道:“阿孃,這是我阿孃問那個胡人怎麼做的胡餅,那胡人說的。”
“哦。”呂二孃點點頭,將赤豆拎進了廚房。呂香兒卻是暗自出了一口氣,還好最近聽說了很多封三孃的事,才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個愛吃的人。
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呂香兒才走進廚房,告訴呂二孃怎麼做那些赤豆。她先讓呂二孃將那些赤豆放進鍋裡用水煮快爛了,再撈出來。然後,再將這些豆子搗爛,散糖拌均用大鍋炒熟。雖然有些豆皮,那也沒有辦法了。
待呂二孃將加了豬油的面和好,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再將小塊麪糰擀餅。呂香兒便用小手抓出一團豆餡,加點擀碎的核桃粉,放在麪皮裡。呂二孃再將麪皮團成球,壓成餅,最後入在鍋裡烙。不多時,一股香氣便從飄滿了廚房。呂二孃將第一上熟的胡餅晾涼,便從中間掰開,給了呂香兒一半,自己吃一半嘗味道。
“沒想到這胡餅這麼做還真香。”呂二孃點點頭,想着以後有時間就這麼做胡餅吃。再回過頭看呂香兒一臉滿足的模樣,呂二孃呵呵笑道:“香兒,還真是像全了你阿爹、阿孃。”
正說着呂洪卻也被這香氣引到了廚房,他見呂二孃與呂香兒都着這厚厚的胡餅,也拿起來一個大口咬了上去。這一口可是讓呂洪一連吃了三個,要不是呂二孃阻止,都不知道他還能吃幾個。
呂二孃白了呂洪一眼,拿過一個盤子裝了六塊胡餅,遞到呂洪面前說道:“將你嘴上的油擦擦,然後把這胡餅給你師傅送去償償。”
“知道了,阿孃。”呂洪在呂香兒的偷笑下,快速將自己嘴上的油擦了,才端過盤子。而在臨走之前,他還呂香兒做了個鬼臉,逗得她呵呵直樂,才大步離去。
呂二孃將所有胡餅烙完,呂洪也回來了,他的手中還端着趙大嬸做的一些吃食。正好已經是午時了,呂二孃便將早上剩下的饅頭熱了熱,就着趙大嬸送來的菜,吃了午飯。午飯之後,呂二孃繼續在廚房裡忙碌着,呂洪卻是幫着呂香兒釀酒。呂家三口一直到了太陽下山,纔算都清閒下來。
三口人休息了一會兒,待圓圓的月亮爬上了樹梢,又開始忙碌起來。呂洪將屋裡的桌子還有三個厚厚的墊子搬到了院子裡擺好,呂二孃將之前做好的菜,端到了桌子上。而呂香兒便是拿着一個小罈子,到泥房裡盛葡萄酒去了。
待呂香兒將小罈子捧出來放到桌子上,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八個冷熱各一半的菜餚,外加一碟胡餅,一碟縣裡買來的桂花糕。菜餚雖然不少,可盤子卻很小,足夠三口人的食量卻又剩不了多少。
看着一桌子的美味,呂家三口人笑呵呵地圍做在一起。呂二孃做中間,呂香兒與呂洪分坐兩旁。呂洪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酒罈子,給三人碗裡倒上了葡萄酒。而後呂香兒卻是第一個舉起了碗,先敬了呂二孃,後敬了呂洪。
因爲今天是中秋節,呂二孃也沒有擋着呂香兒、呂洪喝酒。其實,在這段日子裡,呂香兒先是做出了玩具賺了一百兩,又釀出了葡萄酒。呂二孃越來越不當她是五歲的孩子,只認爲呂香兒年齡雖然小,卻因爲所經歷之事,成長的很快。對於呂香兒的變化,呂二孃是欣慰與心酸各佔了一半,也就由着她的性子來了。
畢竟,一個人的心裡藏了太多的事,卻不發作出來,很容易悶出病來。這是呂二孃和離之後,深有體會的。她也是想趁着今天這個節日,讓呂香兒醉一回,釋放心中的苦悶。
呂洪卻因實在是喜歡這葡萄酒,呂二孃也沒有管他,可是過足了癮。以至於呂香兒還沒怎麼樣呢,呂洪再次醉倒在了院子裡。呂二孃無奈,只得先將呂洪託進了屋裡。
呂香兒卻是看着圓圓的月亮,想起了前世的父母,還有這一世已經不在人世的父母。兩對父母對於呂香兒來說,都是親生父母,卻不在身旁。不過,呂香兒相信,兩對父母都會在某一個地方,看着她,祝福她。
迷迷糊糊之中,呂香兒彷彿看到了兩對身着現代與古代衣服的兩對夫妻,正向着她笑。呂香兒也跟着笑了起來,笑得眼角的淚由腮邊落下,並輕輕地說道:“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阿孃,還有哥哥。我一定會過上幸福的,快樂的生活。你們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