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羽林衛……”
就在飄香酒坊圍觀的百姓們看的差不多,感覺有些冷之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同時,還有馬匹長長的嘶鳴聲,引的所有的人都向聲音的來源望去。看到那明晃晃的兵刃,百姓們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呂香兒與呂洪、朝霞站在人羣中,聽着周邊人議論。無論是同情飄香酒坊的,還是同那三大老闆一樣嫉妒酒坊的,三人從不反駁一句,只是靜靜地站在着,或者相互低頭耳語一番。
此時聽到這個聲音,卻都是臉上一喜。再看到那騎着馬的年青將軍,呂洪與朝霞都爲呂香兒感到高興。畢竟霍青松收到消息便立刻趕來,還帶着一隊羽林衛,都可以看出他對呂香兒的心是真誠的。
而在飄香酒坊前面三個棚子裡的三位主事人,看到這一幕卻是臉色一變。三人同時走出棚子相互對望一眼,不由的看向另一邊的百姓。在百姓後面的巷子裡,正是停着一輛簡樸的馬車。
看到這個,呂香兒三人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測。隨着羽林衛的到來,圍觀的百姓立時讓出寬敞的青石板路,注視着年青的將軍帶着羽林衛靠近飄香酒坊。
不得不說,羽林衛們訓練有速,一進入人羣,便自動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站在外圈,維持百姓們們的安定以免發生騷亂。另一部分卻是將酒坊前三個棚子,及裡面的人全圍了起來。
就是三個棚子裡的人想走出來,也被那泛着寒光的長兵刃逼了回去。那個臉色本就有些不正常蒼白的王老闆,很想衝破羽林衛的封鎖,卻差一點兒被傷的,氣的臉上浮現一些異樣的紅暈。
霍青松見場面已經被羽林衛控制了,這才下了馬,大步走到三個棚子的前面。此時的霍青松一臉的陰沉,目光就如同利箭一樣,掃過棚子裡所有的人。經歷過戰場的人就是不一樣,被他住的感覺就像被人勒緊了喉嚨,呼吸都有些困難。就是三個見過很多'大場面'的老闆,都在霍青松的目光下,不由的後退一步緩解自己身上的壓力。
站在酒坊門口的袁木生自看到霍青松來了,心裡更有了底。可看到霍青松帶着那麼多的羽林衛,袁木生就認爲霍青松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不過,他也看到了呂香兒的手勢,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看着三個老闆。
被圍在棚子裡的鄒老闆,在後退之時又隨意地看向了一邊。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他在身上的壓力一鬆,便鼓起了勇氣,說道:"霍將軍,你身爲都尉府的大將軍,卻是爲了私事動用羽林衛,你也太過張狂了。”
"霍將軍,我等都知道你與呂老闆之事。可你卻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壓我等良民,你眼裡可還有王法?"王老闆得了鄒老闆的提醒,也來了勇氣,上前一步便惡狠狠地看向霍青松。很有他是被誣陷的忠義之士,霍青松卻是欺壓人的惡將軍的感覺。
至於總是最後說話的白老闆,也是恢復了剛剛平淡的神色,平靜地說道:"霍將軍,想當年的霍靖老將軍可是名動四方,爲人最爲公正不過了。你今日的行爲,就不怕爲老將軍的臉上抹黑嗎?”
三個大老闆說完,他們手底下的跟班們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將矛頭指向了霍青松。好像霍青松要不是幫着他們讓呂香兒交出燒酒工藝,就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似的。
人羣中呂香兒三人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不同的神色,呂香兒的臉色還算是平靜,只是眼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而朝霞卻是直觀地認爲這三個老闆就像瘋犬一樣,看到誰就咬誰,應該好好教訓一番。呂洪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他此時也有些認爲霍青松不應該帶這麼些羽林衛來。
"看來你的調教還不行啊,這冷麪小子怎地這麼魯莽。"呂香兒三人後面的兩位老者也沒有閒着,年紀長的臉上更是帶着些嘲諷。
別一個老者卻是眼中笑意不變,笑罵道:"你這老貨,就是看不得我教出個大將軍吧。告訴你,青松雖然冷麪少言,心裡可鬼着呢。”
正說着,那邊的霍青松感覺到圍觀的百姓,被這三個老闆挑唆的有些騷動了。再次冷眼掃了棚子裡的人一眼,他才轉身大步走近百姓。而那棚子裡的人,卻是被霍青松不言不語的神色,冷冷的眼神,弄的心裡沒底。
胖胖的鄒老闆、臉色蒼白的王老闆,還有衣着簡樸的白老闆,此時同時感覺到事情的進展有些脫離了他們的預計的所有環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走向。不過,事以至此,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堅持到底。
再說霍青松走近圍成半圓的百姓,便停住了腳。而百姓中被挑唆叫的很歡的人,看到霍青松,卻是在他的目光下,慢慢地停止了議論。沒有多長時間,所有的百姓都靜了下來,有些膽怯地看着霍青松。
這時,霍青松才略爲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向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霍寶點點頭。霍寶立刻快步走到霍青松的前面,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塊金燦燦的牌子,高高地舉過頭頂。
這金牌子成長方形,四周的邊緣有一圈簡單凸起的花紋。在一圈花紋裡面,卻一條頭尾相交的龍紋。龍紋所圍着的,便一個正正方方,大大的'令'字。牌子的下面,還墜着一塊圓形的小小玉佩。
這塊金色的令牌,在天地一片銀白之中,那是特別的顯眼。霍寶見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他手中的牌子,便朗聲道:"奉皇帝陛下諭旨,從即日起,京師城防全都由都尉府負責。爲了迎接西域高昌國使節到來,有任何影響京師安定之人,全部拿下關入京師府衙,嚴懲不待--”
說完,霍寶又在百姓中間原地轉了一個圈,讓所有的人都看清了他手裡的金色令牌。之後,他才小心地收起牌子,退到霍青松的身後。
瞬間,附近所有的平民百姓,還有坐在附近酒樓、茶館裡看熱鬧的人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聖旨'驚到了。在愣過之後,所有觀望的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了飄香酒坊前面的三個棚子裡。
本來看到那牌子就感覺到不好的三個老闆,在聽完了霍寶所言,都已經身體發軟,癱倒在身後的椅子上。再感覺到圍觀之人的目光,三個老闆更是汗出雨下。即使棚子裡的炭火盆燒的正旺,暖鍋裡的水開的天沸,也驅散不了他們心中的寒氣。
三人這次都沒有相互對望交換心意,便同時搶出棚子跪在雪地之上,顫抖着齊聲道:"草民一時糊塗,請將軍恕罪……”
三個老闆這一服軟,他們身後的跟班,也都跟着跪了下來。雖然他們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卻是看出自己正在面臨巨大的危險。上頭的老闆都求饒了,他們還有什麼理由強硬呢。
霍青松冷眼看着三人不停的討饒,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是走到三人面前,挺直地站着。直到三人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霍青松才低沉着聲音,說道:"全部帶走--”
"遵命。"霍青松話音一落,圍在三個棚子的羽林衛立時上前,準備行動。一時之間,求饒時又是雜亂地響起。而那個王老闆卻是在掙脫羽林衛時,突然全身抽搐,倒在了地上。
這一突發事件,看到鄒老闆與白老闆一愣。可兩人在想到什麼之後,便又踢又踹,將身邊的人撞向羽林衛。隨後,兩人還大叫'羽林衛打死人了',想趁着這個小小的騷動逃出去。可當兩人剛剛衝出羽林衛之時,就見霍青松不知何時堵在兩人面前。
兩人看到霍青松眼中的殺氣,心中一驚忙再次跪了下來。比起被霍青松一努之下殺了,還是關在牢房裡要好的多。而在跪下的同時,兩人卻是有些後悔,剛剛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怎麼會想着逃跑呢。
小小的騷動很快被羽林衛鎮壓了下去,王老闆也被兩人拖到了一邊。在有羽林衛查看過王老闆之後,便來霍青松的面前稟報:"稟將軍,這人突然倒地,可能因爲之前吸食過多的'五食散'……”
'五食散',圍觀的百姓聽到這三個字,立時一片譁然。在大周朝建國之初,因前朝亡國的根本原因,太祖陛下便明令禁止,任何人接觸'五食散',違者以叛國罪論。大周朝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過'五食散'的存在了,如今居然會在王老闆這裡出現,百姓們能不驚訝。
霍青松聽到這個,臉色一沉,立刻說道:"將所有的人全都壓往都尉府,嚴格看管。待本將軍稟明陛下之後,再行定奪。”
"將軍,我們是無辜的,請將軍開恩啊……"鄒老闆與白老闆聽到霍青松所說,臉都沒有了一絲血色,忙向霍青松跪爬過去。
霍青松卻是看也不看兩人,直接上了霍寶牽過來的坐騎上。在看了一眼人羣之中的呂香兒,他才駛着馬向前而行。可在看到呂香兒身後之時,霍青松卻上愣了愣,很快才若無其事地看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