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了盛雲,呂香兒不敢再在城裡逛,坐上了馬車直接去了李府。可即使這樣,早就接到了消息卻一直沒有等到呂香兒的李大夫人,還是將呂香兒好一頓埋怨。還好呂香兒突然胎動,讓李大夫人只說了半刻鐘。
“這孩子還是個護孃親的,我才說了你幾句,他便不喜歡了。”李大夫人看着呂香兒的肚子,搖着頭失笑。
呂香兒也沒有想到一直很安靜的肚子會這個時候動了,心中的驚喜不用多說了,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肚子傻笑。霍青松與李峰、李文浩進了廳堂,就是看到了呂香兒的這副模樣,本是滿面的寒霜睡間融化成了春風。
李文浩看到霍青松的變臉,立時‘撲哧’笑出了聲。就是李峰還顧忌着霍青松的臉面,微微低下了頭,只露出揚起的嘴角。霍青松不用看就知道李峰與李文浩在笑自己,可他的臉色卻沒有一點兒的變化,就是眼神都沒有變上一變。不得不說,霍大將軍在呂香兒的影響下,臉面的厚度已經達到了讓人仰視的地步。
還是李大夫人爲霍青松解了圍,先是讓下人上了一壺茶,又藉着詢問李文浩婚事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自盛若兮回到懷豐府待嫁,已經二個月了,再有半個月,便到了娶親的日子。李文浩將家定在了登州,卻要去懷豐府娶妻,可是要比普通的婚禮麻煩了許多。喝完了一壺茶,衆人圍坐在桌子旁時,還沒有說完關於婚禮的事宜。
“爹日前來了家書,說是他與二弟,二弟妹便不來了。婚事便由我們來安排即可,等過一段時間,爹他們會來登州看若兮的。”李峰看了李文浩一眼,又爲霍青松倒了一杯酒,繼續說道:“文浩,此時的京裡有些不太平,陛下似乎不想你祖父離京。他們不能來參加你的婚禮,你可別怪祖父,還有你阿孃。”
李文浩不等李峰話音落下,便連忙搖頭道:“大伯父,你這是什麼話,侄兒何時敢怪罪祖父。要是讓祖父聽到這個虛假的消息,他肯定會以最快的速度來登州,狠狠地教訓我一頓再回京師。至於我那阿孃與爹,更有可能與我練一通夫妻槍法,侄兒可是真受不了的……”
不等李文浩說完,呂香兒剛到嘴的飯菜,立時噴了一地。李大夫人更是拉着李峰笑的前仰後俯,全身抖個不停。而李峰看着灑在桌上的酒有些可惜,便瞪了李文浩一眼,嗔道:“你這臭小子,到了登州便像只猴子一樣,還真得有人收拾你,你才能老實一些。”
霍青松聽到李峰的話,斜了李文浩一眼,緊跟着說道:“大伯父,你放心,我瞧那盛小娘子外柔內剛,文浩以後定是會被管的很老實。”
“有了香兒在,若兮就是再溫柔,也會變成她那樣的。”李文浩自看多了霍青松在呂香兒面前的模樣,越發地減少了對霍青松的敬佩,倒是像普通的兄弟股調笑。霍青松對此沒有多說過什麼,心中卻是十分歡喜地,有時也會反駁李文浩幾句。這種親人之間的親暱,很是讓霍青松享受。
正說笑間,李府的大管事便匆匆走進,來到李峰的身邊,輕輕地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李峰臉色一凝,微微點了點頭,便對桌上的霍青松與呂香兒說道:“你們先吃着,我去去就來。”
“舅舅,我與青松可沒有當自己是客人,你有事就去忙好了。”呂香兒說着話,便看向了霍青松。霍青松便也點頭道:“香兒說的對,舅舅無須客氣,有事儘可與青松明言。”
“那好,你們坐着吧。”李峰笑了笑,笑意卻是沒有到達眼底,便快速起身隨着大管事離去。
李峰的突然離去,讓桌上的氣氛有了些變化。李文浩見此便又說了些有趣的事,呂香兒與李大夫人的臉上纔再次浮現起了笑容,霍青松的話也多了不少。可就在這時,大管事又走了進來,讓李大夫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大管事也是看到了李大夫人的臉色,先是向她施了一禮,才道:“夫人,將軍有事要請霍大人,還有二郎到書房議事。”
“哦,我知道了。”李大夫人點了點頭,看向了李文浩,似乎在詢問他。李文浩連忙搖頭,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大伯母,我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想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的,要不然大伯父定然也會叫您的。”
事實上,李文浩還真猜對了。李峰原本也是想讓李大夫人也去書房,一同議事的。可想到了呂香兒還在府裡,李峰怕怠慢了她,便留下了李大夫人陪呂香兒。等呂香兒回府之後,李峰打算再與李大夫人說這件事。不過,李大夫人當然是不知道李峰的打算,便信了李文浩的話。
“好了,就你話多,快去吧。”李大夫人聽到李文浩的後一句話,立時白了他一眼,才向霍青松又道:“青松你可是吃好了,要不我將酒菜讓人端到書房去吧?”
“舅母,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霍青松看了呂香兒一眼,便與李文浩也離開了廳堂。
李大夫人看着一桌子沒有吃完一半的菜,無奈地搖頭道:“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非要這個時候說,就不能吃完飯的,剩下了這麼一大桌子的菜。”
“舅母,表哥都說了,可能不是很大事卻有些急而已。”呂香兒說上勸慰着李大夫人,心裡卻也有了些疑惑。可爲了不讓李大夫人心急,呂香兒便又說了一會兒話。看着霍青松一直也沒有回來,呂香兒便裝做疲倦想回府休息。
李大夫人知道有孕之人總是有疲憊地感覺,看了看外面沒有什麼動靜,便點頭道:“既然你累了,那就先回府吧。待青松從書房出來,我再告訴他你先回去了。”
“那就麻煩舅母了。”呂香兒說着話兒便起了身,帶着綠秀與綠芝出了李府。
坐在馬車上後,呂香兒就發現綠秀與綠芝神色有異,似乎有話要說卻一直也沒有說什麼。呂香兒心中奇怪,便笑道:“綠秀,綠芝,你們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沒有,娘子莫要多想。”綠芝搖了搖頭,忙道:“是,是,奴婢剛剛在李府時,無意聽到郎君與霍山說話了。郎君他,他知道娘子去了盛家的酒坊,還在酒坊呆了一個多時辰。”
“啊?!”呂香兒驚呼一聲,心中也是一突。也是這個時候,呂香兒才明白霍青松爲什麼剛剛看到她時,會是一臉的不高興。原本,呂香兒還想着再等幾日,慢慢與霍青松說呢。沒想到,這當天發生的事兒,當天就被人家知道了。
想到每次惹了霍青松不高興,就會受到了懲罰,呂香兒忍不住羞紅了臉。從被診出懷孕之時起,霍青松每晚可就只是抱着呂香兒睡覺,從沒有碰過她。因爲郎中說過了,在懷孕的頭三個月是不能有房事的。可此時剛好過了三個月,呂香兒越想下去,臉頰如同染了色般。
綠秀與綠芝哪裡會知道呂香兒在想什麼,見她聽完之後沒有說話卻是紅了臉,都是非常地奇怪。綠秀更是想探探呂香兒額頭的溫度,想看看她是否着了涼。還好呂香兒看出了綠秀的舉動,忙靜下了心緒,低聲道:“你們不用擔心,無事的。我頂多被郎君說幾句,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會說多久的。”
呂香兒這樣說,心裡也是這樣期盼的。可事情的發展,卻是出乎了呂香兒的意料。本是躺在牀上,想等着霍青松回來的呂香兒,沒有頂住睡意。而當她睡了一覺睜開眼睛之時,霍青松已經躺在了她的旁邊。
“什麼時辰了?”呂香兒揉了揉眼睛便要起身,霍青松忙攔住她的舉動,低聲道:“已經是二更了,你可是要如廁?”
“啊,都已經這麼晚了。”呂香兒還以爲自己只睡了半個時辰呢,便又躺了下來。可躺下之後,她才感覺出霍青松的不妥,便又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當然是在等你醒,好詢問你白日裡去了什麼地方了。”霍青松挑了下眉,便側過了身子將呂香兒小心地擁在了懷裡,而離她的肚子很遠。
這要是平日裡,呂香兒也就信了霍青松的話。可在李府發生的事,呂香兒又不是不知道,便沒有上霍青松的當,追問道:“你可是有什麼事?當然,如果不需要我知道,就不用告訴我了。”
“你啊,就不能笨一點兒。”霍青松眼中充滿的溫柔,輕輕地吻了下呂香兒額頭,低聲道:“高昌的鞠晨浩有些異動,邊疆可能要發生戰事了。你……”
“我不走,我要留在登州與你在一起。”呂香兒看出了霍青松眼中的不捨,立時反抱着霍青松,將自己的頭埋在他的胸口,聲音有些悶悶的。
這是呂香兒每二次做出這樣的動作,霍青松不由的想起了在京師皇宮裡的那件事。當時要不是霍青松在,呂香兒可能真就被靜柔公主算計。一想到呂香兒會受到什麼傷害,霍青松的全身都瞬間繃的緊緊的。
“好,我不送你走,我們就在一起。有我在,我舅舅在,鞠晨浩一定不會打到登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