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一行人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北行,終於要到達京師,而天氣也越發的涼爽起來。不過,坐着霍青松那輛經過改造馬車的呂香兒,卻提不起興趣欣賞任何的風景了。
可以想像,任何一個人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也會厭煩的。更何況,呂香兒還是一個好動的人。所以,她毫不掩飾的心情自然被霍青松、呂洪、朝霞看在眼裡,三人也儘可量地讓呂香兒舒服些。
這不,眼看着已經正午,霍青松便再次停下來休息。雖然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可衆人一路行來都已經習慣在野外住宿吃飯了。馬車一停,霍青松的那十多個家將,便在霍寶的指揮下,生火的生火,打獵了打獵。沒有半個時辰,篝火堆便以架好了野味、還有乾糧。
看着呂洪熟練地烤着野味,呂香兒才提起了一些精神。而朝霞將一個烤熱的饅頭放在呂香兒的手裡,嘴角微揚:“香兒,打起精神來吧。在天黑之前,我們就能到達京師了。”
“真的,終於要到京師了嗎?”聽到朝霞這麼說,呂香兒的眼中立刻放出光亮,又看向呂洪。
笑容越來越多的呂洪,似乎正在淡忘向清雅,搖頭笑道:“香兒,你可別看哥哥。哥哥可從沒有去過京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啊。”
“也是。”呂香兒明白呂洪所言不差,便又看向朝霞,說道:“朝霞姐,快到京師了,你還是先講講京師讓香兒知道一下吧。”
“好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事。”朝霞本想是讓霍青松這個在京師出生,成長的人來說的。可再想到呂香兒現在終於不會面對霍青松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了,她便不想再給呂香兒困惑。朝霞雖然沒去過京師幾次,卻跟着義父到處流浪時,也聽過不少的事。整理了下那些聽來的,朝霞便向講故事那樣,給呂香兒講起了京師天都。
古語有云:京者,大也。師者,衆也。京師者,天子之居也。所以,京師大多數情況下,指的是天子所居的都城,卻並不是都城的名字。而大周朝的京師,名爲天都。‘天都’意爲天子之都城,在大周朝已歷經三代,當今的皇帝陛下卻是第四代了。而大周朝之前的數個王朝也是將這裡定爲京師,所以說,天都可謂是千年帝都。
天都由宮城、皇城,外郭城組成。宮城與皇都在在天都的南面,天都的北面自然是平民百姓所居的裡坊。而城北又分爲東城與西城,西城是多聚居着百姓,市場較少。東城便可以說是天都的商業區,要比西城繁華的多。
在宮城與皇城的兩側,便是分佈着貴族的宅第。宋國公府與霍大將軍便是在皇宮東面,而且只隔了兩條街。這兩座府邸都是由太宗皇帝,特意讓人建造賜給宋家與霍家的。可以看出得,當年的宋家與霍家是多麼受恩寵。
對於朝霞所說的這麼多,呂香兒卻是特別願意聽天都裡的東市與西市。在聽到東市是商業區,聚焦着大周朝周邊番邦屬國的商人,呂香兒的眼珠可是沒有一刻的安靜。
看到呂香兒的神情,朝霞忍不住說道:“香兒,你不會想在京師再開一家酒坊吧?”
“那有,我只在想天都是什麼樣的。”呂香兒還沒有做好決定,自然不想先張揚出去。朝霞與呂香兒相處了那麼久,對她的小心思可是知道很清楚。見呂香兒不說實話,朝霞便又白了她一眼,卻是不再問下去。
太陽西斜,呂香兒有些無聊的時候,爲呂香兒、朝霞駕車的霍寶突然很興奮地喊道:“呂小娘子,朝霞小娘子,快看,京師就在前面了。”
“是嗎?”呂香兒伸手掀開布簾,就見遠處一座雄偉的古城,沐浴在夕陽下的餘暉中。
看着天都的外表,呂香兒只是感覺到天都要比江陵府大,那城牆比江陵府的要高。或許聽朝霞之前介紹過吧,遠遠地望着天都,呂香兒便感覺到它不愧爲歷朝歷代的京師。那種厚重的感覺,無一不在表明天都的莊嚴,肅穆。
即將進入京師,呂香兒突然想到,她們要到何處落腳。想到這兒,她立刻放下簾子,向朝霞問道:“朝霞姐,阿孃來信時從沒有說過她住在哪裡,她是不是住在國公府啊?”
“我從京師出來之時,義母是暫住在國公府的。”朝霞回想着呂二孃那不情願的模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不過,義母現在恐怕不會住在國公府的吧,畢竟國公爺的傷早就好了。”
“那我們進了京師,要去哪裡找阿孃啊。不會先去國公府吧,這天可馬上就黑了。”呂香兒看看天色,實在是不想這麼晚了還去國公府。
想到這兒,呂香兒再次掀開簾子,向霍寶說道:“霍寶,最近你家將軍與國公府可有聯繫?”
霍寶微微一愣,纔回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呂小娘子,這些事你最好去問我家將軍,我只是一個跟班並不知道這些事的。”
“你還真是忠心。”呂香兒撇撇嘴,放下了簾子,霍寶卻是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可沒等他放下手呢,呂香兒再次揚聲道:“停車——”
霍寶剛剛也聽到呂香兒與朝霞說的話,也知道霍青松與國公府的書信並未斷過。可他這一路行來,也明白了些霍青松的心意,對於呂香兒的一切,他可不敢多說什麼。所以,霍寶很是順從地停了車,讓呂香兒親自去找霍青松詢問。
坐在後面一輛馬車裡的霍青松與呂洪,見呂香兒突然跳下了車都有些奇怪。而當呂香兒說完,呂洪也纔想到呂二孃不可能一直住在國公府的。而他此時還不知道呂二孃在何處,這進了京師可上哪去找她。想着,呂洪也同呂香兒一樣,看向霍青松。
霍青松沒想到呂香兒這個時候想起這個,便道:“前幾天我與舅舅是通過書信,呂娘子如今確實不在國公府裡。而你們也必着急,昨日我給舅舅去了消息,告訴他我們今日會到京師。想來呂娘子此時已經在城門口等着你們呢。”
“真的?我阿孃知道我們今日到京師?”呂香兒疑惑地看着霍青松,心中卻想着一路之上,也沒有見霍青松派人送信。
霍青松顯然對呂香兒不相信有些不喜,臉都有些板了起來,沉聲說道:“一會兒到了城門口你就知道了。”說完這句話,霍青松便再也不說什麼,惹得呂香兒回到自己的馬車裡後,便不停地叨唸着什麼。朝霞雖然聽不清楚,卻是敢肯定呂香兒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呂洪卻是看出霍青松可能是生氣了,連忙向說道:“霍大哥,香兒什麼都不懂是胡亂問的,你別她氣了,她還小。”
“洪哥兒言重了,我並沒有生呂小娘子的氣。”霍青松向呂洪點點頭,解釋道:“只不過,京師之中藏龍臥虎,你們還要多加註意。遇到某些人,某些事,還是不要刨根問底的好。”
“霍大哥所言,洪哥兒記下了。”呂洪神色一整,向霍青松點了點頭。想到天子腳下不是達官貴人就是皇親國戚,像他這樣的普通百姓還是應該向霍青松說的那樣,多多注意爲好,免得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呂香兒與朝霞卻是不知道,霍青松正在指點呂洪在京師應該注意的事項,而是在想着呂二孃。算起來,呂香兒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見到呂二孃了。這也是呂香兒來到江北之後,第一次與呂二孃分別這麼長時間。呂二孃在呂香兒的心裡,就是親孃一樣的存在。這麼長時間不見,呂香兒可以說是非常想念她的。
其實在呂香兒被擄之時,她也是非常害怕的。那個時候的呂香兒最想的就是呂二孃與呂洪,還有朝霞了。所以,在呂洪提到要來京師之時,呂香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不過,分開了那麼久,也不知道呂二孃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呂香兒想着,馬車距京師的城門也越來越近。
不多時,呂香兒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心中奇怪,便掀開簾子的一角向外看去。她這才發現,城門已經近在眼前,可城門處卻排着長長的隊伍。一隊人是進城的,一隊人是出城的。看這長長的兩隊人,就知道京師裡是多麼的繁華。
正欣賞着前面的各色人之時,呂香兒突然發現城門處突然跑出一輛馬車、幾匹快馬。看情形,應該是那是幾匹快馬正護着馬車。只見那馬車捲起陣陣塵土,惹的前面排着的百姓不時地回頭看,讓平穩的隊伍出現了些小小的騷動。
“這是那個高官的家眷,好囂張啊。”呂香兒看得好奇,不由出了聲。本是老實坐在的朝霞,聽呂香兒這麼說,便也忍不住從車窗外看過去。武藝高強的朝霞,看得也要比普通人遠一些。
所以,呂香兒沒有看清,朝霞卻是看到那輛馬車旁邊的一匹馬上,坐着一個熟人。看到這個熟人,朝霞立刻有些明白那輛馬車裡的會是誰。想到這兒,朝霞便有些激動地輕聲道:“香兒,是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