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飄香酒坊裡幾個小夥計的收拾,酒坊前面很快便恢復到以前的模樣。袁木生也在這個時候,將酒坊的大門打開,開始繼續做生意。而圍觀的百姓,也沒什麼可看的,便慢慢地散去。
"香兒,咱們已經在這裡站了快兩個時辰了,去酒坊暖和一會兒再回家吧。"呂洪看到呂香兒有些紅的臉,真怕她凍病了。
呂香兒點點頭,便轉過身準備拉着朝霞一同去酒坊。可剛剛還在的朝霞,卻剩下一對腳印還在,呂香兒忙看向呂洪,卻見呂洪也是一臉的茫然。
兄妹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便四處在走動的人羣中尋找朝霞的人影。可看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發現。呂香兒只得說道:"哥哥,咱們去酒坊等吧。相信朝霞姐應該不會走遠,很快就會回來。”
"好吧。朝霞姐去哪也不說一聲,下回可得囑咐她,不能一聲不出便突然離開……"呂洪一邊嘟囔着,一邊與呂洪準備走向酒坊。
可當兄妹兩人剛剛走了一步,見就兩位老者站在兩人的前面。呂香兒與呂洪看到其中一人,立時拜了下去:"見過老國公爺--”
宋北橋不等兩人拜下去,便揮手笑道:"快些起來吧。在這裡站了這麼久,還真是冷。你們陪我們兩個老頭兒,去那個暖鍋店坐坐吧。”
說完,宋遠北橋便與他身邊的老者,便向呂香兒常去的暖鍋店走去。宋北橋的語氣是肯定的,可不是詢問的,呂香兒與呂洪只得老實在跟在後面。可想到朝霞,呂香兒突然停住了腳步。
宋北橋身旁的老者似乎察覺到呂香兒的動作,沒有回頭,聲音卻是傳了過來:"你們不用擔心那個丫頭,一會兒有人會帶她來的。”
呂香兒與呂洪這個時候纔想起宋北橋剛剛說過的話,想來他們在這裡也站了好些時候,而且兩人還一直看着呂香兒三人。否則,宋北橋與他身旁的老者也不會知道朝霞的離開。
兄妹兩人視一眼,便將目光放在了比宋北橋年紀略大一些的老者身上。這老者雖然看出來比宋北橋年長,走起路來卻是沉穩有力。他的容貌普通,身上卻隱隱帶着一股氣勢,給人極不普通的感覺。
到了暖鍋店門口,早就站在門口的一箇中年人,便立刻迎了上來。他很有禮地向宋北橋與那老者施禮,才低聲道:"都已經點好,房間便在二樓右邊,環境還好……”
"我知道了。待那個丫頭來了,直接讓她上來即可。"老者點點頭,便揹着手與宋北橋進了暖鍋店,呂香兒與呂洪跟在後面。
四人來到二樓的包間,桌子上擺着的暖鍋裡的湯,已經開始微微翻滾。圍着暖鍋的周圍,擺滿了盤子,還有五副碗筷。讓呂香兒最爲驚奇的是,在桌子的一旁,還有一壺茶水與一碟桂花糕。呂香兒明白宋北橋與那老者可能早就打定主意,與他們三人吃飯,卻是疑惑在暖鍋店裡居然有桂花糕。
"先坐吧,等那個丫頭來了,咱們就可以吃了。"老者第一個坐在了主位之上,而宋北橋卻是瞪了他一眼,低聲叨唸了一句'老貨',才坐在老者的旁邊。
呂香兒與呂洪與可是第一次聽到宋北橋說出這麼粗魯的話,卻不敢表現出什麼,只當沒有聽見,小心地坐在兩人的對面。不過,兄妹兩人卻是開始在心裡,猜測着老者的身份。
可能是看出了什麼,還是纔想起什麼。宋北橋在坐下之後,才指着身旁之人對兄妹兩人說道:"我身邊這位,便是忠勇王李行舟……”
"忠,忠勇王。"呂香兒與呂洪聽到這兒,立刻擡眼向那老者望去。再看那老者捋着鬍鬚,笑看着兩人,兩人才有些慌張地起身施禮。
李行舟卻是沒有阻攔兄妹兩人的大禮,而是待兩人起身之後,才說道:"我老人家的孫子都比你大了,便受你們兄妹一禮吧。你們可不要心裡罵我老人家,倚老賣老纔好。”
"王爺言重了,小子可是十分敬佩王爺的。"呂洪說的是真心話,語氣都有些激動。李行舟立時得意地看了一眼宋北橋,才說道:"聽說你小子的武藝也不錯,有時間可以與文浩來王府玩。”
提到了李文浩,呂香兒的心卻是提了起來。李行舟知道了朝霞,可能也知道了朝霞與李文浩之事。今日又與她們三個坐在一齊,不知道李行舟是抱着什麼樣的目地。這個想法在心裡轉了幾轉,呂香兒便提起了精神。
呂香兒與呂洪再次落坐,宋北橋便示意呂香兒爲四人倒茶。呂香兒忙再次起身,依次給李行舟、宋北橋、呂洪還有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才坐下。李行舟卻是拿起那碟桂花糕,放在四人都能伸手夠到的地方。
"在邊疆多年,我最想念的就是這京師的桂花糕了。"李行舟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兒,才慢慢放入嘴裡品嚐。他眼中閃過一絲緬懷,卻是被呂香兒看在了眼裡。
宋北橋也拿起一塊,還示意呂香兒與呂洪,說道:"你們也嚐嚐吧。這可是李王爺找了人做的,不容易吃到的。”
"謝王爺,謝老國公爺。"呂香兒與呂洪不好推辭,只得一人拿起一塊桂花糕,細細品嚐起來。
說起來,呂香兒最喜歡吃的,便是這桂花糕了。在清河村時,呂二孃帶着呂香兒與呂洪也過着一段清苦的日子。而讓呂香兒最高興的時候,便是呂二孃從縣裡回來之時,給她帶回來的桂花糕。
想着那個時候的生活,呂香兒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桂花糕,卻是將裡面的杏仁碎快吐了出來。而在呂香兒低頭之時,卻沒有發現李行舟突然射過來的目光。那目光彷彿出鞘的寶劍,利而懾人。
在呂洪與呂香兒感覺出什麼擡起頭時,卻發現李行舟還是剛剛那副模樣。心中奇怪的呂洪再看向呂香兒時,才臉色一變。在桌子底下,呂洪輕輕地碰碰呂香兒的腳,便將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杏仁碎塊。
呂香兒低頭一看,立刻臉上一紅,神色也有些窘迫。她剛剛吃桂花糕時,居然忘記了眼前可是忠勇王爺。而是像在家裡一樣,將不喜歡吃的杏仁吐了出來,這可是呂香兒吃桂花糕時的'怪癖'之一。
可眼前的桂花糕可是李行舟帶來的,讓兩個小輩嚐嚐已經是一種長者的賞賜了。呂香兒卻還吐出些杏仁來,似乎也太不給李行舟面子了。呂香兒立刻起身,向李行舟曲下了身體,輕聲道:"請王爺原諒香兒的無禮之舉……”
李行舟卻是不在意地擺擺手,直接說道:"起來吧。我即使是王爺,也不能強迫你吃不喜歡吃的東西吧。”
"王爺所言極是,香兒自幼便喜歡吃這桂花糕,可卻是不喜歡吃裡面的杏仁。每次,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吐出來。"呂洪見李行舟沒有在意,心中一鬆,立刻爲呂香兒解釋起來。
李行舟聽連連點頭,宋北橋卻在喝茶之時,眼中飛快閃過詫異的神色。再想到今日主動找上門的李行秀,宋北橋眼中的疑惑漸重。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桂花糕上,便突然一怔,隨後宋北橋的臉上便出現震驚的神情,而看向了呂香兒。
就在這時,房間外面突然傳來聲音:"王爺,老國公爺,朝霞小娘子來了……”
"快讓她進來吧。"李行舟直起了身體,看向了門口。呂香兒與呂洪也因爲朝霞的到來,沒有注意到宋北橋轉瞬之間的神色變化。
隨着房門的打開,一身寒氣的朝霞款款而入。看着朝霞的舉止神彩,李行舟眨了眨眼睛,有些感慨地低聲自語道:"太像了,太像了……”
宋北橋心中一動,卻是大聲道:"朝霞來了,咱們就吃飯吧,這暖鍋已經開一會兒,正是時候。”
"是啊,別那麼多禮了。"被宋北橋的聲音一驚,李行舟才收斂了神色,不在情緒外露。
宋北橋又爲朝霞引見了身旁的李行舟,才示意她也坐下。朝霞雖然很是奇怪宋北橋與忠勇王李行舟,會與她們三人吃飯。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現,也沒有向呂香兒詢問,而是安靜地坐在呂香兒旁邊。
可能因爲有宋北橋與李行舟在,呂香兒三人吃的很是拘緊。而兩位長輩似乎也有心事,話也少了很多。這頓飯可是吃的很安靜,還稍稍有些壓抑。
待呂香兒與呂洪、朝霞三人先後放下了筷子,宋北橋便說道:"讓你三個小輩,陪着我兩個老的吃飯,實在是難爲你們了。吃好了,就回去吧,省的坐在這裡不自在。”
呂香兒三人還真是不自在,就是剛剛吃飯,也沒有吃飽。此時宋北橋給了個臺階下,三人立刻起身告辭離開了暖鍋店。而在房門被李行舟帶來的中年人關上之後,宋北橋立刻將頭轉向了李行舟。
"你今天可不是像之前說的那樣,想與我隨便走走吧。"宋北橋的臉色很嚴肅,還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李行舟卻是一點兒也不受宋北橋的影響,拿起一塊桂花糕,輕聲說道:"你也不是沒有見過語兒,難道你不認爲朝霞很像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