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文鬆與李文浩,呂洪與鄭通這組要顯的激烈的多。因爲從四人在文試中的排名,呂洪、鄭通是排在文鬆、李文浩的後面,兩人誰要是敗了,便只能是第四名。第四名的名次雖然也是非常顯眼的,可比起‘武狀元’‘武榜眼’‘武探花’的名頭,還是差了許多。
呂洪雖然很有信心自己一定能打敗鄭通,卻也不敢太過放鬆自己。看着對面的鄭通,呂洪在自己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鄭通的招式。而坐在大殿之中,不太瞭解自己兒子武藝的呂二孃,卻很是緊張地看着呂洪。
鄭通的母親鄭夫人與他的妹妹鄭芳菲,也是有些緊張。可這母女兩人更多的舉止,是怒視着呂二孃與呂香兒,恨不得在兩人的身上瞪出兩個窟窿來。對於呂洪,母女兩人更是恨不得上前將他打暈,不讓他上臺與鄭通比試。
至於呂洪的生父鄭佰楊,則是滿眼複雜地看着呂洪,這個十多年沒有見過面的親生兒子。在鄭佰楊的心底,他在沒有見到呂洪之前,是隻有鄭通一個兒子的。可在京師看到了呂洪,鄭佰楊才恍然他還有一個長子。特別是看着長子的風範要比鄭通還有出色,鄭佰楊是驕傲的,很想讓呂洪回到鄭家。
可鄭家做主的是鄭老夫人,鄭夫人姑母,這老婦人只認鄭通,根本就不想認回呂二孃的兒子。鄭佰楊提了幾次未果,只得放棄,不再有這個想法。可沒想到,呂洪與京師裡許多貴人相交的消息,傳到了鄭府。鄭老夫人,便想着要認回呂洪,借呂洪的關係爲鄭通鋪路。
鄭佰楊看着呂洪根本就不看向他這邊,輕輕嘆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鄭佰楊是很開心鄭老夫人開口了,可惜他卻是看出呂洪一點兒也不想回呂家,更不想與他這個親生父親扯上任何的關係。近來的一段時間,鄭佰楊的心頭,總會冒出一個想法,當初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誤會了呂二孃。
想到了呂二孃,鄭佰楊的目光不由地又轉在對面。看着十多年未見,卻沒有多大變化的呂二孃,鄭佰楊的心思再次複雜起來。正回想當初與呂二孃剛剛成親時,那些溫馨的生活,鄭佰楊便感覺到全身一冷。感覺到那股冷意,鄭佰楊轉過了頭,便看到了宋遠那雙冰冷的目光。從那目光中,鄭佰楊看到了那次宋遠與他單獨談話的情景,立時便出了一身冷汗,微微低下了頭。
宋遠見鄭佰楊低下頭,才冷笑一聲看向殿外。此時,擂臺上的文鬆與李文浩,已經分出了勝負。一門忠勇的李文浩技高一籌,贏得了滿殿喝彩。而出自書香世家的文鬆雖敗猶榮,文大人與文夫人都是滿臉笑容,好像對文鬆的表現很是滿意。
“香兒,你說鄭通與你哥哥,誰會贏?”文瑤看着呂洪與鄭通起身,走向殿外還是忍不住向呂香兒詢問,眼底還有一絲擔憂之色。
呂香兒聽出文瑤語氣之中的情愫,心裡很是爲呂洪高興。可想到何雅也在殿中,呂香兒有些管不住自己也看了她一眼。發現何雅眼中的緊張,呂香兒心中一驚,忙對文瑤說道:“瑤兒姐,你放心。哥哥早上來皇宮時,可是充滿了的信心的,定叫你如願。”
“你個小丫頭,什麼叫‘叫我如願’,看我不收拾你。”聽到呂香兒的最後幾個字,文瑤立刻臉色緋紅,撓向呂香兒的腋下。
好在大殿中的氣氛很是輕鬆,大多數人都在竊竊私語。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呂香兒與文瑤,兩人才沒有顧忌的小聲笑鬧着。不到半刻鐘的時間,霍青青與朝霞也被拉入其中。四個人相互調笑,不多時便都是臉色微紅,個個都似盛開的花朵,可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特別是對面那些年輕的公子們,此時才注意到對面有四個坐一起的小娘子,一同笑面如花的模樣,將她們周圍的小娘子都比了下去。有那心急的,便已經開始向身邊的人打聽呂香兒四人的消息了。消息靈通的,知道了四人的身份,立時熄了心思老實地看向殿外了。而那不瞭解的,已經打定注意在宮宴之時主動搭訕。
從在向妃娘娘下首,仍然能看清底下人動向的靜柔公主,也看到了四人的舉止。當然,靜柔公主主要是在看呂香兒,她的笑臉很是刺眼。刺的靜柔公主很想走過去,揚起手給呂香兒一巴掌。雖然皇帝陛下已經答應她,將她身邊的春喜給霍青松做妾,可靜柔公主真不想讓呂香兒嫁給霍青松。
看了一眼身旁的高昌國公主鞠月兒,又掃了一眼另一邊的高昌世子鞠晨浩,靜柔公主的臉上揚起一個很有深意的笑容。待她收斂了笑容,便低聲向鞠月兒笑道:“不知月兒妹妹看我大周兒郎如何……”
大殿裡很是熱鬧,殿外的擂臺上也是很激烈。呂洪與鄭通在臺上交上了手,便是心中一驚。對於鄭通有多大的本事,霍青松早已經打聽清楚告訴了呂洪,呂洪的心裡也早就有了個印象。可在今日的擂臺上,呂洪突然感覺到鄭通的武藝似乎要比想像中的強上許多。
“咦,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呢。”已經坐回到文大人與宋遠之間的文鬆,看了半晌臉上便有了些不解。想不明白,文鬆便看向李文浩。待發現李文浩的神情也有些嚴肅,文鬆才點點頭,心裡卻是一沉繼續看着外面。
整個大殿之中,除了少數幾個武藝高強之人,大部分人都看不懂。與宋北橋相鄰而坐的李行舟,早就皺起了眉頭,開始打量起鄭佰楊來。但見鄭佰楊的臉色未變,眼中卻是含有不解與詫異,李行舟卻是面容一整,捋起了自己的鬍鬚。而宋北橋卻是不動聲色,只是一直看着呂洪,看着他是如何應對的。
與呂香兒、文瑤、霍青青笑鬧了一會兒的朝霞,也早已安靜了下來,惹得三人也慢慢反應過來什麼,看向了朝霞。朝霞看了一會兒,眼中帶着一股冷意,很是平靜地說道:“那鄭通極有可能服了什麼藥,才使得他的力道強勁,招式兇猛。”
“啊,那哥哥會不會贏?”呂香兒對朝霞是那種無保留的信任,聽朝霞這麼說,呂香兒便急急地詢問。而文瑤臉上的急色也不比呂香兒少,可能是因爲‘面嫩’,並沒有張開嘴。
朝霞一直也沒有動,只是看着殿外的擂臺,語氣也帶了些冷意:“這種藥極爲霸道,藥效的時間卻是很短。你們看鄭通現在已經有些急了,就可以證明我所說。只要洪哥兒能堅持下去,最後就一定會贏。”
“呂洪,你要是讓我贏了,我便說服祖母讓你回鄭家,認你爲兄長。”鄭通在與呂洪擦身之時,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呂洪聽後不停地喘着氣,卻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發現鄭通有些通紅的雙眼,呂洪心中奇怪,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冷笑道:“鄭通,我早已說過了,我叫姓呂。就是鄭家上上下下親迎我登門,我呂洪也不屑姓鄭。”
“呂洪,我們可都是流着鄭家的血,是親兄弟,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念及兄弟情?”鄭通很想搖晃自己的頭,讓自己清醒一些。可呂洪一刻也不肯放鬆,鄭通的心裡恨極,卻不得不考慮勝負,拿出了些耐心。
呂洪似乎看出鄭通的不妥,反而改守爲攻,竟然將鄭通逼退幾步。心中一喜的呂洪,嘴裡再次冷聲道:“兄弟情?你這個時候來與我說兄弟情,不覺的可笑?告訴你,我今天不是來‘以武會友’的,我是來奪魁的。爲兄倒是希望獲勝之時,能得到二弟的真心祝賀呢。”
呂洪不肯鬆口,還出言譏諷,早就嬌慣成性的鄭通哪裡還能再拉下臉來。想到自己藥效即將過去,鄭通眼中立刻閃過兇光。見呂洪的拳頭襲來,他竟然也出拳相迎,想以硬碰硬。呂洪之前可是領教過鄭通突然增長的力量,臉色頓時一變,卻已來不及收拳了。而鄭通看到呂洪的臉色,立時咧開了嘴角,就差笑出了聲。
坐在大殿裡的呂香兒與文瑤,也看到了外面的變化,已經相互地握着對方的手,感覺對方手心的汗水。相比於呂香兒對呂洪的關心,文瑤卻是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呂洪曾對她說過。如果呂洪不成爲狀元郎,便不配娶她爲妻。此時此刻,文瑤卻是很想對呂洪說,無論他是否會贏,她都會做他的妻。
至於距離呂香兒幾人不遠的地方,鄭夫人與鄭芳菲卻是一臉的喜色,還微微欠起了身。母女兩人都恨不得大殿中的人,都看向她們,知道她們是鄭通的親人。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慘叫聲響起,殿外擂臺上的鄭通仰面躺在了臺子上,呂洪就站在他的旁邊,面色平靜。